小愿愿看了一眼,觉得哪里不对,眉头紧皱:“……这是连衣裙!”
“对啊,这件连衣裙是最可爱的,只有你穿才好看。”
“我是男孩子呀!”
“男孩子也可以穿连衣裙啊。”
“……真的吗?”
这跟小愿愿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他对贺年充满了怀疑。他的衣柜里没有连衣裙啊,爸爸从来没有给他买过这样的衣服。
陈树影在一旁插话:“……男孩子也可以,那你自己,怎么不穿!你明天,就穿连衣裙!”
“穿就穿,我穿裙子也很好看的。”
……
一群小屁孩叽叽喳喳,引来老师的注意。
过来看到就几个小孩中间放了个平板,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贺年带来的。
老师觉得自己的底线被拉低了,看到是平板竟觉得也还好,至少不是其他奇奇怪怪的危险物品。
“年年,这类东西不可以拿到学校里来,老师要没收了哦。”
“老师,法律保护公民的合法私有财产不受侵犯,你不能没收我的东西。”
“……只要在放学回家的时候归还给你就好了,现在老师要收走了,违法学校纪律的事情不能做哦。”
“等等等等!老师,我再给愿愿看一件衣服。”
界面显示正在相册,一件件儿童衣服确实可爱好看,都是夏款。
小愿愿却道:“……我不想看,老师,你收走吧。”
贺年心碎,原地石化。
老师反而不忍心了,小魔鬼心碎的画面太可怜,说道:“那你给愿愿看吧。”
贺年又瞬间复活,恢复了人色。
他找到一套米白色的小西装:“你看,这套衣服是不是很好看?”
老师在旁看着,心道现在小孩的衣服也越来越正式精致了。
但小愿愿没有审美细胞,不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毕竟他穿什么都好看,穿什么爸爸都说他像小天使小可爱,赞美词一大堆。
直到贺年说道:“这件衣服很适合正式场合,像是宴会婚礼,都可以穿。你喜欢吗,我让我爸爸送给你一套,之后我生日,你就可以穿这套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嘿嘿嘿。”
他后面说什么小愿愿就没听到了,重点只停留在“婚礼”这两个字上。
“……这真的,是婚礼的,衣服吗?”
贺年回答:“嗯,对啊,参加婚礼穿也很适合啊。”
小愿愿心里激动起来,要叫爸爸给自己买!
虽然爸爸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还不知道,但婚礼上他要穿成这样!
实际上两家见面商谈婚礼事宜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电话是顾母打的,白母在电话里很随和,表示时间地点由顾家确定就行,他们随时都可以。
尽管结婚证已经拿到了手,可顾斜风对待老丈人跟丈母娘还是不敢怠慢。
见面地点是由他选的,怕太高级惹丈母娘怀疑是炫耀,普通了又不够档次。
看了不少店,交由白清年复查后,定了一家静雅别致的私房菜馆。
价格算稍微小贵,但据说味道不错,口碑很好。
那天小愿愿被老父亲委以重任。
从前一晚开始,顾斜风就开始给小孩“洗脑”——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晚,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气氛不好,爸爸就拍拍你的腿,你赶紧说话,说什么都行,唱歌也好,总之要转移爷爷奶奶注意力。
小愿愿答应得很好,排练的时候反应也很快,顾斜风一拍他的腿,他就很快站起来,念着台词,愿愿学了一首新歌,想唱给爷爷奶奶听。
反复练习好几次,顾斜风都像是在训练小宝贝的肌肉记忆,一直到满意了才敢出门。
然后正式见面,小愿愿给他的爸爸表演了一个当场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刚开始的气氛不好不差,还算正常。
毕竟两家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又是商量婚姻大事,态度自然正经。
小愿愿在这时的表现还很好,他是两家人的宝贝,见面就先甜甜地叫人。
记得顾爸爸教过的话,虽然不知道这些话有什么用,但被动拍着马屁,将两边爷爷奶奶先夸了一顿,气氛被他调动得很好。
顾斜风心里暗喜,养儿百日,就为这么一天啊。
上菜动筷,两边大人说的话变多,也不见哪里有问题。
在一起这么多年,证都领了,白母的心态发生了很大转变,现在就希望顾斜风对白清年好点,不要欺负他。
对于婚礼日子的确定,白父白母并没有太大意见,说由顾家确定就行。
两家都是儿子,之前就说好不谈聘礼彩礼这些东西了。
但听到白父白母住的地方后,顾母很自然地说道,要送他们套房子,他们住的那里是老旧小区了,听说周围治安不太好。
顾斜风感觉一根箭从心脏穿过。
顾母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只想着以后是亲家了,该帮则帮。
作为结婚礼物而言一套房子不算什么,而算帮助他们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也是应该的。
可这话落在白父白母耳里不是那么舒服,就是被看不起的意思。
白母比较直接:“我们不是贪你们的房子。”
顾母自知言失:“抱歉,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阶级背景不同难免导致三观碰撞,最初顾斜风跟白清年也有碰撞,但两位母亲的三观碰撞直叫顾斜风感觉缺氧。
这时小宝贝坐在爸爸旁边干什么呢?他在吃帝王蟹炒饭。
在滑雪场吃过一次帝王蟹,小宝贝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
今天再次吃到,他很没出息地被美食吸引,再次回到了干饭小鹦鹉的队伍,认真干饭。
大人讲话他没听到,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肉肉肉。
好吃的蟹肉,好吃的鸡肉,好吃的红烧肉。
顾斜风看他认真扒饭扒得可香了了,手往下去,拍了拍小宝贝的腿——该你出场了,快来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给你的爷爷奶奶做一个才艺表演。
可小宝贝切断了跟爸爸心电感应的亲子路线,埋头吃饭。
好在顾母白母都是成年人,这样的日子,不会抓着一句话的事情不放。
顾母转移夸了夸白清年:“清年是个很好的孩子,为人做事都很细心,这些年帮助斜风改好了许多,怨不得斜风非他不可。”
白母也就顺着台阶下了,玩笑道:“不细心的话就没办法做医生了,他这细心是很要紧的。”
“是啊,说起来,清年的工作能力也很优秀,他爸跟他们医院的外科主任认识,偶尔说起来,都说清年是他带过最优秀的徒弟。”
白母心情好些了,对母亲来说,夸她不如夸儿子,更有成就感。
但接下去顾母就道:“他们要去领证那天啊,才初八,新年刚刚过出,我说你们晚一两天也没关系啊,他非不可,生怕晚一天要被人抢了一样。”
顾斜风:“…………”
白清年:“…………”
好了,这就哪里不对了。
白母起初没反应过来,还跟着笑笑,渐渐反应过来,疑惑的眼神投向白清年——这好像哪里很不对啊,这跟她知道他们的领证时间完全对不起来啊?
顾斜风看到白母的目光就感觉大事不妙,千算万算,终究没有料到会折在顾母手上。
饭局如战场,只有小宝贝置身之外,干饭如初。
顾斜风的手再次下去,拍拍拍——别吃了,爸爸要死了,赶紧来救救爸爸啊!
作者有话要说: 顾斜风:吸氧.jpg
愿愿:没用的大人
第69章
当时的场面很诡异。
白母反应过来后,
白父也跟着反应过来,诧异目光直直抛向白清年。
顾母顾父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见气氛哪里不对,便去看顾斜风。
白清年跟顾斜风面对父母这样的眼神,没出息地选择了低头装死。
是的,装死。
没有四目对视就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小鹦鹉宝宝,天真无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快乐地吃着东西。
爸爸拍他腿了?他没感受到啊?
没感受到那就是没有,
谁都不能打扰他今天把肉肉吃干净。
要不是场合特殊,白母必定要发飙了。
难怪啊!
难怪当时她几次问白清年怎么不发结婚证给他们看看时,白清年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拖延躲避。白母那时也没多想,她总是信任白清年的,
再说也不是非看不可的东西,不看也没什么的。
这下终于明白,
原来缘由在这里。
再一想,
过年那段时间白清年在家鬼鬼祟祟,怕不是想拿,而是已经拿走了。
真的气啊。
一定是顾斜风把他带坏的!白清年从小到大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顾母没忍住,问了声:“白太太,
是怎么了吗?”
顾家这边不知道他们干的什么事。顾斜风说想跟白清年登记时,
顾父顾母并没有意见,
任着他去了。
白母干巴巴道:“没怎么啊,
没事。”
这个时候她不能多说话,她这暴躁脾气,
要多说几句,肯定要骂出来。
忍住忍住,要忍住啊。
白母虽然说着没事,
可语气明显有问题。
顾母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气氛再次陷冷。
那一刻顾斜风特别想自我了断,人生就是这样充满意外。
防住了这个,却防不住那个。
心里呐喊:愿愿啊!你怎么还在吃啊!你是家庭和谐的主心骨啊!该由你贡献这一份力量的时候,你怎么就掉线了呢!
好在这样危机险阻的紧急关头,小宝贝终于有了动静——虽然还是没意识到答应过爸爸的事,但小宝贝被噎住了,控制不住地打嗝。
今天他很安静,坐下后只有大人们说话,他忙着吃东西。
现在打嗝了,打一个整个身体动一下,便立刻引来大人的注意。
顾斜风松了一口气,这小宝贝,也算有些响动了。
连忙端过一杯水给他,声音夸大了紧张:“愿愿,你没事吧?快喝口水,吃什么这么急啊,这里没人跟你抢啊。”
小宝贝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终于把噎住自己的食物咽下去了。
呼,还好下去了,差点要了他的小鸟命。
喝完水的小宝贝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顾爸爸,要继续吃东西。
今晚有一道炖乌骨鸡,里面加了羊肚菌。
两样都是小宝贝先前没见过的食物,颜色看上去有些吓人,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让爸爸盛给自己吃。
所以他很忙的,忙着吃碗里的,忙着纠结锅里的,没有多余心思去关注他的顾爸爸。
顾爸爸真没想到紧要关头小宝贝会掉链子,这程度简直是从十八楼掉到地狱十八层啊。
这哪里是鹦鹉小宝贝,分明是坑爹小宝贝。
拍腿没用,只能言语提示了。
顾斜风开口:“愿愿啊,你别只顾着吃东西,跟爷爷奶奶说说话呀。”
小宝贝是忘了跟爸爸的约定。
而顾爸爸拍他腿也不敢太重,都是轻轻地拍。全神贯注吃东西的小宝贝便没有感受到。
听到爸爸的话,小愿愿差点脱口一句:老师说过,吃饭的时候要好好吃饭,不能讲话。
直到对上爸爸炙热的眼神,他后知后觉,终于想起来,今天自己背负着很重要很艰巨的任务。
但是爸爸没有拍他啊?
粗心大意地感受了一下现场氛围,也没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啊?
难道是今晚不需要他了吗?
小鹦鹉宝宝想了想,那可不行,他也是有志气的小宝贝,都练习过了,怎么能不表现呢?
小愿愿决定给自己加点戏。
回答顾斜风的话:“……愿愿要,说什么呀?”
给顾斜风的心再来一击。
顾斜风强颜欢笑:“愿愿不是在幼儿园新学了歌,给爷爷奶奶唱唱好不好?”
白母一眼识破了他的诡计。
拿小孩来转移视线,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白母不给他这个机会,先问愿愿:“愿愿上幼儿园感觉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