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当即批准了赵仲的请战,给他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并把自己的心腹将领安排当副手,以保证这位殿下安全无虞。
望着赵仲兴冲冲离去的背影,张俊对韩世忠摇摇头,笑道,“你真是谁都不得罪。这位还不知道岳鹏举那边,郡主率两千骑兵野战连胜的消息吧。”
“骑兵还是官家给的捧日68骑兵。她真敢要,官家也68真就给她了。啧啧。”
显然,全局战事的消息,在他们这群高阶将领之68间68是完全透明的。
在赵仲的眼中,他和赵宁之68间68的夺嫡情68形不分上下,势均力敌。可在中枢高层们的眼里,天秤早就歪到68了郡主的一侧。
人家郡主年年以游玩为名,到68各地军队历练,还下江南微服私访底层的百姓,揭发过贪官污吏。这么多事,虽然功劳都按在别人的头上,但集中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晓其中的含金量。
虽说你不如郡主长在官家身边关系更加亲厚,但既然选中了你作为观察对象,你也68该动68一动68吧。向官家申请出去‘游玩’的权利又不是别人专属的。
可赵仲仿佛认死理似的,非得推一下才动68一动68。
到68了如今反而想靠那点纸上谈兵的功夫和擅长打68仗的郡主在沙场争个高下,真不知他究竟是聪明还是愚钝。
果然,从没68上过前线的赵仲不久后就被人抬了回来。
倒没68有受伤,只是被马鞍磨坏了腿根,暂时不能68骑马了。至于清剿金贼的任务,赵仲骑马太慢了,因68为要保护他,将士们连金贼的马屁股都没68赶上。只能68眼睁睁看着金贼逃得无影无踪。
不过赵仲仍不死心,硬撑着身体68要求带兵出征。
韩世忠无奈之68下,只能68想办法安排一次‘战功’给他。
得到68了几千个俘虏的赵仲终于放下高悬的心,很好,他也68算在军中走出了关键的一步。
自认为发展势头不错的赵仲,许久之68后,才得知赵宁已经从偏将升至一军统制官,将他的‘不错’硬生生踩进了泥里。
直到68此时此刻,赵仲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赵宁会产生如此差距。
或许原因68仍在官家对赵宁的偏爱。在于官家始终对他这个先帝之68子心存警惕,害怕他把皇位夺回来还给自己的父亲。
第154章
当赵芫穿到赵构时空(壹)
天外倏然一声惊雷,
将刚刚睡下没多久的赵芫猛然震醒,一睁眼,屋外似乎已天光大亮了,
雨落地的声音呼啦啦的。
她坐起身来,单手撑着额角,感觉浑身上下像灌了泥一样沉重,沉声呼喊朱娘来为她梳洗更衣。
今日还有大朝会要开,
商议福建路提举市舶司官船遭海寇袭扰损失货物一事68的处理68办法,事68关国朝财政收入,不能马虎。
但她叫了两声,旁边都没有熟悉的人拿衣服过来。
倒是一张陌生的大饼脸凑到近前,
夹着把细嗓子:“官家,您昨夜操劳了,不继续躺一会儿啦?”
这张大饼脸非但陌生的很,
而且眼中满是淫邪之意,
刚刚还在摸自己喉咙的赵芫抬手一巴掌,
直接把人扇飞两米远,
顺便转了圈螺旋两周半落地,只68听那大饼脸夹着公鸭嗓发出娇呼:“啊—吖———”
“朕这是......”
赵芫翻来覆去看68自己的骨节宽大的手脚,
又摸了摸喉咙上的突起,直接从榻上走下,
来到殿中的铜镜前头68。
果然,
铜镜里映出了一张陌生的男人脸,脸色苍白得跟个鬼一样,眼皮底下黑眼圈都快挂到嘴角了。
仔细瞅瞅,
还有点眼熟。
嗯...这不是老68九那张蠢蠢的脸吗。
现在镜子里的脸没有熟悉的谄媚和狗里狗气,反倒阴森晦黯,
还充斥着纵欲过度的虚弱,只68剩一身年68少时练就的大骨架子还能撑着宽松的袍子。
“这是...另一个赵老68九?”赵芫不客气地掐了把这张脸,痛的。
官家是怎么了?中邪了啊?
娇弱地躺在地上的蓝珪震惊地看68着熟悉的官家的一系列动作和喃喃自语,嘤嘤,咱家知道官家您床上不太68行,心里头68不舒服,可咱家不知道您已经亚历山大到了中邪的地步呀。他捂着肿胀的老68高的脸,爬起来朝外喊:“来人啊,快宣御医——”
已经搞清楚状况的赵芫知晓大饼脸就是赵构近前的大押班了,三两步上前抓着人脑袋噼里啪啦又扇了两巴掌,“闭上你的嘴,狗东西。朕好68好68的看68什么病。”
被揍得眼冒金星的蓝珪:“是,是!官家您一点也不软,您勇猛至极,咱家在窗户外都能听见娘娘的叫声。”
赵芫脸黑了。
啪啪啪!三个巴掌,比刚刚多了一掌。
“呜呜......”蓝珪委屈地垂下了脑袋。说您强还不行。
见大饼脸终于68老68老68实实了,赵芫擦擦蹭了满手脂粉的手掌,居高临下的垂眸看68着此68人,柔声说道:“朕昨夜操劳过度,竟有些迷糊。你和朕说说,最近朝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68?”
蓝珪仰头68,忽然发现官家今日似乎高大了许多,那双丹凤眼中透出的神情平静至极,又似乎...带着某种冷酷之感。如此68俯视着,竟让他产生出莫名的恐惧感。
他连忙弯下腰,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猜测官家这是怎么了,嘴里老68老68实实地交代这两日宫内外发生的事68情。
听着听着,赵芫眉头68皱了起来,怎么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68。难道这边的朝廷整日无所事68事68不成。
“别说了,”她打断大饼脸,“把公服拿来,朕要梳洗上朝。”
等上了朝,底下站着的一水的陌生面孔,她提拔上来的那些大臣半个都见不着。
哦,还是有熟人的。站在宰执首位的秦桧。
只68见等众人你一嘴他一句汇报完小事68,重头68戏终于68来了。
中年68版的秦桧风度翩翩地上前来拱手说道:“官家,金国又派使者前来,催促您快些做决定。”
“若继续拖延下去,恐怕会惹怒金人。到时候我国朝百姓又要遭受战事68苦楚,何68其悲哉!”
什么决定?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一旦和金人扯上关系,赵芫用脚指头68都能想到大概范围。她垂眸扫视着底下的中枢众人的神态,视线在第三排人群里的韩世忠脸上顿了顿,左右又扫视了一遍,没看68到另一个应该存在的人。她不动声色的,柔和的,笑68着问道:“在做决定之前,朕想问问,朕的岳鹏举如今在哪呢?”
朕那么大一个宣武候呢?
她的话音刚落下,底下顿时发出骚乱声,官家是在明68知故问啊。所以,官家还是不愿下旨吗?
秦桧原本柔和淡定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他定定盯着坐在龙椅里的赵官家,盯着那张纵欲过度的苍白脸颊,冷笑68一声,直接挑明68道:“官家记性不好68,岳飞意图谋反,已关押在天牢一个多月了。就等着您下旨如何68处置他。”
原来,岳飞还没被冤杀。赵芫舒了口气,整个人舒坦不少,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愈发随意,“秦桧,你说金人派使者来,人呢?怎么不来觐见。”
看68着赵官家大大咧咧的放松姿态,秦桧暗中蹙眉,奇怪,官家今日给68他的感觉太68奇怪了。对68他的称谓不对68,神态姿势也不对68。嘴上谨慎地应答道:“金使居住在朝廷安排的内城府邸里,官家若要见他,还得亲自前往才行。如此68才能体现我国朝的诚意。”
闻言,赵芫五指一用力掰断了座椅的扶手,她暗中扶着这节断木,目光在中枢众位相公的脸上扫视而过,竟没有一人出来反对秦桧的说法。
哈,赵构的朝廷已经烂入骨髓了啊。
“君辱臣死,想不到你们68这群吃着喝着拿着大宋最顶级最奢侈的好68东西的精英士大夫们68却连一丝一毫羞耻之心都无,卖主求荣、卖国求荣,卖民求荣的事68做得丝滑无比。”赵芫缓缓起身,讥讽地看68着底下的人群,“朕不会去见金使。更不打算下旨处死岳鹏举。非但如此68,朕现在还要释放他。”
“北伐,绝不会停止。”
秦桧的神情猛然变了,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大殿内哗然一片,纷纷质询赵芫是什么意思。
赵芫懒得理68这群没膝盖的垃圾,轻喝道,“殿前司都指挥使何68在?”
“臣在。”
御殿外走入一人,甲胄齐全,腰刀在侧,来到正中央拱手行礼。
“杨沂中。”赵芫认出了此68人,原来他成了赵构的亲信。
杨沂中疑惑地抬头68,不知官家为何68又叫一遍他的名字。
只68见负手而立的青年68缓步朝他的方向走来,他连忙微微垂下眼睛,盯着官家走近的袍脚。
却不想赵官家根本没有停留,直接从他身侧走了过去,留给68他一句话:
“朕只68给68你一个命令,即刻封锁御殿。今日起,这里头68哪怕飞出去了一只68苍蝇,朕就亲手斩了你杨沂中的脑袋。”
赵官家的嗓音不同于68以往的色令内荏,此68刻的他分明68在放狠话,却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原来下雨了啊一样。
理68解了赵官家口68中命令的含义,杨沂中浑身一颤,回身望去,官家已经接过蓝珪的伞,走入了雨幕当中。那抹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似乎完全不知他下达的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命令。
御殿门前的殿前司班直们68茫然地左右环顾。
这......大家是跟上官家,还是听官家的命令把御殿封锁起来?
“殿帅?”班直们68用疑问的目光看68向同样心中茫然的杨沂中。
此68时听到赵芫吩咐杨沂中的命令的殿内众人更加混乱愤怒,气冲冲地朝殿门走来,“岂有此68理68,官家太68胡闹了!”
“竟然胡说什么北伐不会停止,这怎么行呢?怎么能继续和金人打仗?”
“官家真的糊涂了!”
“国家大事68岂可如此68儿戏,居然还要关我们68,今日必须要官家给68出一个交代。”
来不及茫然了,杨沂中身形一动,拦在众人面前,面色复杂,对68面前这群掌控着大宋至高权利的精英大臣艰难地开口68说道:“诸位相公请止步,官家有令,今日起,御殿内连一只68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胡说八道,官家糊涂,你也敢跟着他乱来?”人群里,秦桧负手疾步走来,周围的大臣纷纷给68他让出一条道路,恭敬地望着他,“我等还要处理68国家大事68,呆在这里耽误了要事68谁能负责?你吗?”
“而且官家现在要去做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68,如果不能阻止官家,国朝将祸事68临头68,届时山河国破、社稷凋敝,百姓流亡。你也敢负责吗?”
秦桧不愧是当今手握大权、受到金人重用的宰执,光气势就压倒了赵构身边的第一亲信。杨沂中节节败退,已经退到大殿门口68,他紧紧握着腰刀,脑海一片混乱。
秦相公所说,他一个也担不起。
若官家还是昨日的官家,那杨沂中一定第一时间倒戈到众臣这边。
但,直觉告诉他,今日的官家不一样了。
她的话,绝非戏言。真的会亲自砍下他的脑袋。
杨沂中咬咬牙,拔出腰刀横在身前,冷冷道:“我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只68受官家一人差遣,秦相公,请您往后68退。”
“官家有令,诸位相公需暂且留在御殿,哪都不能去。”他大喝一声,带着殿门前的诸班直们68一起关上了御殿大门,将一众满脸荒谬的中枢大臣拦在殿内。
“官家把诸位相公锁在里头68,终究还是得放他们68出来的吧?”班直里有人悄悄说道。
“等相公们68出来,我们68就惨了。”
“是啊,也不知官家在赌什么气。”
杨沂中笔直地站在雨幕前,满脸愁容。是啊,官家在赌什么气?
不是,已经向金人投降了吗?
不,是议和。不是已经议和了吗。
他望着绵密的江南细雨,疑惑,难道因为金人议和的条件是杀死岳元帅,所以官家不敢吗?
不,也不是。
官家若是不敢,就不会连发十八道金牌召回岳元帅。
官家若是不敢,岳飞如今就不会成为阶下囚。
一切皆是官家的心意,是满朝士大夫的心意啊。
所以,官家究竟为什么忽然反悔了呢?
第155章
当赵芫穿到赵构时空(贰)
绍兴十68一年末,
大理寺最特68殊的刑狱里,大宋官家钦封的少保、枢密副使、武昌公岳飞就坐在里面,从他的身68躯上能看出狱卒已对其使用过了多种逼供刑罚,
只是68仍未能逼其就范,承认串通将68领谋反之罪。
其实全天下人68都知68晓他的清白,金人68清楚,宋人68清楚,
当今的官家赵构更清楚。
但他既然呆在这里,还承受了刑讯逼供,便说明了,清不清白,
其实不重要。
就像秦桧说的,“谋反这件事莫须有。”
不必一定要有真68事。
重要的是68,大家都希望岳飞死68去。为了这一个重点,
整个朝廷都在努力捏造合适的理由赐死68他。
岳飞自68己68明白吗。
他明白。
可他身68后文的精忠报国,
忠的不止是68大宋的皇帝,
还有大宋的万万百姓,
是68国家本身68。赵构要他死68,是68赵构负他,
朝臣要他死68,是68朝臣负他,
唯独万万百姓不曾负他。
这就是68他泰然赴死68的底气。
精忠报国,
未曾食言。
只不过,偶尔于68黑暗中回忆起当初官家与他相知68无间的时68光,这个男人68也会无声地感到痛心。
要说如今大宋谁能拿出铁证证明他的清白,
那么非大宋官家赵构莫属。
岳飞与赵构常有书信来往,其中军政大事早有记录。岳飞家中赵构的亲笔信被奸臣藏匿起来,
反而放置了作假的造反信件,而这些造反的信件没有来往路途和时68间的佐证,经不起考证,至今无法做成铁案罢了。但既是68书信来往,赵构那里当然也留存了岳飞的信件。可他硬是68装聋作哑,任由秦桧炮制冤案。
今日的刑讯迟迟没有开始,坐在牢房中的岳飞看了看上方的通风口,猜测大约是68大理寺卿薛仁辅还未抵达官府。
牢狱外驻守的狱卒们百无聊赖地望着天,奇怪十68二月的天怎么还会打雷闪电。
就在此时68,大理寺的主道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朱红色的人68影,狱卒们精神一振,薛相公来了!
然而等人68影渐渐走到近前,狱卒们傻眼68了,来人68是68个身68穿朱红功夫头戴展翅幞头的陌生男人68,身68侧跟着个谄媚的宦官,身68后一群乌泱泱的侍卫禁军。
怎、怎么?现在就来人68要把岳少保拉出去砍头吗?
是68不是68太快了?
其中一名狱卒连忙上前问道:“来者何人68,可有手谕?”
蓝珪跳出来:“大胆,官家驾到,还要什么手谕。”
官家!?狱卒们怔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