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携宫人起身。
“爹爹！”
沈代代看见苏冥卿，眼睛一亮，挣脱皇后的怀抱，哒哒跑过去，抱着他爹的腿，仰头萌萌地看着他。
苏冥卿嘴角弯了弯，将他抱进怀里向前走了几步，“乖，叫皇祖父。”
皇帝接过一旁卫海呈上来的茶盏，撇开沫子抿了一口。
沈代代咬着手指，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人，没有做声。
皇帝放下茶盏，漫不经心抬头，对上小家伙水淋淋的眼睛。
他一顿，放在腿上的手蓦然收紧。
皇后显然也注意到他的动作，看了眼代代的丹凤眼，心猛地提起来。
苏冥卿不着痕迹将帝后的神色纳入眼底，把疑虑压在心底，低声对对着怀里的小家伙道：
“代代，你不是要见皇祖父吗，快叫人。”
“祖父。”
奶声奶气的声音像是一股看不见的风，吹散满殿的凝滞。
皇帝脸上露出难得露出笑容，“来，给朕抱抱。”
苏冥卿眼底闪过愕然，他没想到父皇会抱代代，但还是动作流畅地代代放进皇帝怀里。
皇帝低头看着他的脸，“长得和太子真像。”
皇后松开攥紧的手帕，笑着回应：“是，和怀砚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皇帝目光一直落在沈代代的眼睛上，甚至抬手抚了下他的眼尾。
看着他的动作，苏冥卿内心猛地一震，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宣王季风华，有着一双丹凤眼，代代也是。
半晌，皇帝突然出声道：“赐名苏熙和，择日上玉牒，擢宣王季风华为皇长孙之师，即日入宫授业。”
一旁卫海立刻回话，“是，陛下。”
虽然回得快，但是卫海心里震动可不小。
皇上如此看中小皇孙，直接点名宣王为师，这就意味深长了。
宣王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便是季贵妃的大哥。
皇帝一句话，就承认了沈代代的身份。
从此以后，沈代代，不，该说苏熙和，就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孙。
皇后极力压制脸上的异色，垂眸看着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苏冥卿不自觉露出笑容，“谢父皇恩典。”
皇帝的旨意很快在宫中传开，后宫不知道摔烂了多少茶杯花瓶。
最恨的就数季玉儿，此刻她的脸阴沉得滴水。
“好啊，太子可真会装啊。”
平时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野种都这么大了。
“梅香，找人查查生下这个野种的贱女人，还有，把季风华给我找来！”
“是。”
……
沈唯兮回城后已经午时，肚子饿得咕咕叫。
“知棠，先不回府，我们找个酒楼用膳吧。”
“好，小姐，去锦翠楼如何？”
“可以。”
据说锦翠楼号称京城最大酒楼，膳食让权贵们都流连忘返。
主仆两人选了个靠窗包间。
沈唯兮坐在窗前，看着下面热闹的街道。
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香味甚至飘上三楼，钻进她的鼻子里。
还好这里是另外一个时空，要真是古代，可没有这么多样的吃食，早期甚至主食都极少。
知棠倒上一杯热水，“小姐，菜已经点好，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先喝点水。”
“嗯。”
沈唯兮随手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视线仍是落在下面。
突然她一顿，“知棠，你看看，这人身影好眼熟。”
一个老嬷嬷，稍微遮了下脸，回头谨慎环顾一周，然后提步进了对面的一间药铺。
知棠靠近窗边，也看到那人。
“当然眼熟，小姐，那是卫庄娴身边的刘嬷嬷。”
“刘嬷嬷？”沈唯兮目光微眯，“她何须鬼鬼祟祟去药铺？”
还没等她深思，又见一个小丫鬟小心地跟在其后，在药房铺不远处，紧紧盯着门口。
啧，她们就这样正大光明地鬼鬼祟祟吗？
这行为简直就差写明“我有秘密”几个字了，是生怕别人不发现？
“小姐，这是梅姨娘身边的小丫鬟。”
知棠和她接触过几次，自然是认得的。
沈唯兮看着下面，没说话。
很快，刘嬷嬷出来了，衣袖里鼓鼓囊囊，装了什么东西。
待刘嬷嬷离去，那跟踪的小丫鬟直接进了药铺。
沈唯兮心思一转，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卫庄娴身上的花开发作了，所以来买药。
“知棠，你把那小丫头叫上来，就说我有消息让她转达梅姨娘。”
“是。”
知棠下去了，沈唯兮一口将茶饮尽，思绪有点乱。
前段时间沈玄德并未在沈府，花开不太可能发作。
不然的话，就是卫庄娴找了野男人。
那就有意思了。
这时，知棠推开包厢门进来，“小姐，她来了。”
小丫鬟跟着踏进来，有些拘谨。
看到沈唯兮看过来的视线后，更加不知所措，“大小姐，您、您找我？”
啧，沈唯兮一叹，这么胆小，梅姨娘居然放心让她出来跟踪人。
“我看到你跟着的刘嬷嬷，知道她去药铺做什么吗？”
“回大小姐，奴婢刚刚问过了，刘嬷嬷买的是香料。”
小丫鬟老实回答。
她也知道自己主子和大小姐合作之事，关于卫庄娴的事情，丝毫不隐瞒。
“香料？”
买香料需要像做贼一样？
沈唯兮看着小丫鬟，“有没有问药铺里的伙计，都买的些什么香料？”
“问了，她买了白芷、丁香、冰兰……”
冰兰？
为何要买冰兰？
冰兰是一种长在雪山上的奇香，质地脆弱，极易挥发。
一般人无论是做香囊还是制香，都不会选择这种材料。
还有，冰兰挥发遇到绮梦香，会产生变化，如麝香一样，让孕妇滑胎。
这一点极少有人知道。
第46章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沈府里有人怀孕了吗？”
沈唯兮不得不多想，毕竟卫庄娴害了后院不少人，让她们生不下来孩子，都是早早滑胎。
小丫鬟摇头，“没听说府里哪位姨娘有孕。”
要是有姨娘有孕，后院早就热闹起来了。
“回去告诉你主子，多注意卫庄娴的动静，尤其是仔细查下，府里有没有人怀孕。”
“是，大小姐。”
等小丫鬟离开，知棠这才开口：“小姐，卫庄娴买的香料有什么不对吗？”
“嗯，简直太不对了，冰兰这种东西，用得好，就是上好药材，用不好，就是孕妇的噩梦之物。”
只是不知道卫庄娴此次要用在何处。
午饭后，沈唯兮回到锦华苑。
她先是去给玄一把脉，观察伤口，然后回药房重新开方子和制作敷伤口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