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年纪大了就会热衷于当月老。
尤其是安安这样的青年才俊,在她眼里可是顶顶优质的资源。
秦之雅笑道:“小滑头。”
秦景安抖了会儿丫丫,便扭头冲着秦之雅伸手。
“小姑,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
“什么好东西,还非得我来一趟。”
“少贫嘴,没大没小。”
秦之雅不轻不重地打了他的手心,侧身从边柜里翻出一个布包,郑重其事地交给安安。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和你姑父挑了好久,又是托人又是等货,才找到这么一台。”
秦景安一入手就觉得沉甸甸的。
才一打开,眼睛“蹭”得亮了。
“美能达?”
“还是全新的?”
闻着独属于新相机的油墨味儿,秦景安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里观赏。
“光看有什么用,试试。”秦之雅怂恿道:“随便拍个什么。”
“那就太浪费了。”
秦景安一通摸索,最后将镜头对准了秦之雅。
镜头里的小姑仍然光鲜亮丽,但时间褪去了她的跳脱和泼辣,反而稳重成熟起来。
秦之雅忍不住问道:“拍的怎样?好看不?”
“小姑就是最美的。”
“比你妈还美?”
“姥姥、妈妈、大姑、小姑、妹妹还有我未来老婆在我心里并列第一。”
听他这么说,秦之雅笑得前仰后合。
还真是谁也不得罪。
连未来老婆都先预留好了。
“行,情商不低,这样你出去的话我也能放心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的梦想,小姑举双手赞成。”
“今天叫你来除了送礼物,还有几句嘱托,爷爷奶奶他们不好说,怕你有顾虑,只能我来了。”
战地记者是个崇高的职业。
但同时也十分危险。
即便是有联合国的条约在,也难保有丧心病狂的人会不顾一切。
战场不会因为一条人命而停下。
秦之雅也梦想过做记者,她理解秦景安。
但同时她也身为人母,更能体谅长辈的担忧。
她直截了当的开口:“能不能不去?”
一旦出现了意外,所有人都承受不了。
秦景安也坚定地回答道:“不能。”
“小姑,我一定会去。”
“我会连带着把你的梦想也实现,我会走遍世界,用我的镜头,我的文字去记录一切。”
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
但当家人和理想有冲突时,他只能选择其一。
幸而他的母亲是于悠。
她从来没有阻止过孩子的成长,更是放任他们追逐梦想。
诚然,他的生命是母亲给予的,但他的人生是属于他自已的。
在最初有这个念头时,秦景安就旁敲侧击地问过于悠,于悠如是回答:
“我不用你们养老,也不需要所谓的尽孝。”
“无论富贵闲散还是颠沛流离,即便是游走在生死线上。”
“只要是走向了你认为正确的道路,妈妈百分百支持你。”
秦之雅满意地点头。
“回头再来一趟,让你姑父教你挑一把好枪。”
外头合法持枪,除了吃饭的家伙事儿之外,还得有保命的玩意儿。
秦景安带着沉甸甸的相机离开。
他也知道,自已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这事儿你千万别告诉爷爷,否则我就完了!”
还未走两步,秦景安就听见一个男生苦苦哀求。
他原本想快步离开,没想到那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要撞上。
秦景安也不知怎么,下意识地就找了个转角躲起来。
很快一女一男前后走出。
前面的姑娘很漂亮,几乎是看一眼就能使人沦陷。
身后的那个男生和她并不像,却喊她做姐姐。
男生急切道:“我和小钰真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她就是没进过家属院,我就带她进来参观参观……”
方英姿停下脚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大约是方熠川自已蠢,就觉得天底下的人和他一样蠢。
“参观需要亲嘴?”
“你早恋这事儿我不去说,爷爷也会从别人耳朵里听见。”
方英姿毫不留情地戳破方熠川拙劣的谎言。
后者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却还是倔强道:“刚才除了你没有别人,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若要人不知吗,除非已莫为。”
方英姿好言相劝。
但方熠川依旧执迷不悟。
她倒不想管这些闲事。
但方家到底收养她一场,方才那个女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这种隐患她帮方家提前杜绝。
算是慢慢还恩情。
见方熠川油盐不进,方英姿只好作罢。
她道:“我可以保证不说,日后爷爷打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方曹极为爱惜自已的羽毛,若不是虎落平阳,绝不会想到和彭振东混在一起。
更不会病急乱投医,领了个方熠川回家。
方熠川嘴上千恩万谢,但眼神显然还抱有戒备。
第437章
举报信
方英姿干脆停下脚步,双手抱臂。
“还有话?”
“我觉得咱们还是再待会儿再回去吧,说不定爷爷有客人呢。”
简直脱裤子放屁。
逢年过节的,方家没有客人才叫出大事。
不过方曹接待的客人各有来头,方熠川说得这么笃定,应当是认识。
方英姿不动声色道:“妈妈说了让我早点回去。”
“爸妈压根不在家,早上爷爷就打发他们走了。”方熠川撇撇嘴,“腻腻歪歪的,碍眼。”
他打心底里知道自已不是方家亲生的孩子。
不过那又怎样?
爷爷对他好就行了。
爸妈对他也还算不错。
总比以前吃不饱穿不暖强。
因此方曹说什么,方熠川都老老实实地照做,绝无二话。
要把方子菲给打发走的客人。
“怪不得敢在院子里瞎溜达,你也聪明了一回。”方英姿笃定。
“那是,每次彭爷爷来都要坐好久,爷爷压根没空管我。”
只不过一句带有目的地夸赞,方熠川就丢盔弃甲,把老底都交了。
躲在墙角的秦景安皱了皱眉。
虽说听墙角不对,可怎么都觉着不对味。
在大院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彭——除了那家人之外秦景安想不出其他人来。
方英姿见方熠川已经老老实实地什么都说了,也无意纠缠,扭头便走。
方熠川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前。
她余光一瞥,看向墙角的人影。
这样总不能算是她告密。
其实老远方英姿就已经看见了秦景安。
她曾经想要讨好秦之恒,因此对他的孩子们也格外上心。
只可惜两个娃只顾着自已的事儿,明明方英姿的脸只要见过就难忘,可两兄妹愣是没一个记住了人家的名字。
滋要是消息传过去了就成。
彭振东许久没来过方家,今天又来,铁定是有大事。
……
秦景安不负方英姿的重望,一回家就把这消息告诉了秦之恒。
不等亲爹开口,他率先双手举过头顶。
“我知道我不该听人墙根,我不是故意的。”
“人家两个说着秘密呢,我忽然窜出来,多尴尬啊,想着先多多,结果听见了更尴尬的。”
“都是他们自已说的。”
就差说是被人强迫听见的情报了。
秦之恒挥挥手,让这个显眼包一边儿凉快去。
于悠在沙发上和毛线团做斗争。
她想学打毛衣很久了。
尤其是和于柔还有秦之初等人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
她只会嗑瓜子,而她们却人手一副毛线。
一天功夫下来,于柔等人或是织好半截袖子,或是织了小半个裤管。
只有于柔,收获了新体重。
太不公平。
于悠趁此机会抬了抬头,看见秦之恒从边几里抽出一个信封。
她好奇地探了探头:
“什么?”
“举报信。”
“举报信?!给谁?”于悠立刻来了精神,“给你啊,不会是记错了吧!”
那信封看起来还有些年头,不过秦之恒保留的倒是极好。
但他再怎么样也隶属于外交部。
找他举报,那不相当于拿着语文题问美术老师?
“心里面写什么?”
“举报彭振东以权谋私,和许多在外开设的企业单位都有利益往来。”
秦之恒拆开信交给于悠。
倒挺讲究,字儿都不是自已写的,统统都是从报纸或杂志上撕下来的字拼出来的信。
她道:“这应该交给组织部或者商务部?”
“要是放在香港,那得找廉政公署才对。”
秦之恒一言不发,指了指落款时间。
四年前。
而后他又掏出一封信,依然是一样的套路,不过撕下来的字换成了打印的。
看来寄信的人条件好了些。
是最近寄来的信。
开篇头一句就提到了——郑明朗。
于悠越看到后面越是浑身冰凉,直到最后将信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