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方曹和彭振东两人的牵连就算是坐实了。
“我这边也托人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说是托人,不过是应了于悠的一句话。
有些东西查不出来,要么是压力不够,要么就是好处没给足。
在秦之恒的高压,和曹秀的出手阔绰下,秦之恒果然挖到了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譬如说当年的抗洪,为什么郑明朗的队伍会频繁有人进出。
队伍里不只是彭振东一人想让后辈镀金。
在没有大行动的情况下,那次洪灾就是最好的镀金场。
秦之恒的话点到为止,席丰却听得明白。
他双拳紧握。
“太过分了。”
“你说,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不要急。”秦之恒抬了抬手,“即便是有证据,也要等一个期冀,等对方出现破绽的时候。”
这个破绽不会让他们等太久。
在此之前,税务总局已经下达了《全国税收财务物价大通知》。
戴有才干劲十足。
秦之恒给了席丰七天做准备。
七天,足够那边的消息传回国内。
秦之恒破天荒的主动约见了方英姿。
“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过来。”
所谓方便,就是方曹没空管方英姿的时候。
虽说后辈优秀是好事,但方曹和方子菲不同。
他始终对方英姿抱有一分防备。
方英姿少时独闯外交部办公楼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想不知道都难。
但多年来始终都没有参悟方英姿和秦之恒有什么关系。
于是乎一些隐秘的事情都会趁着方英姿不知道的时候办下。
只是方曹低估了方英姿。
约见的消息传过去四天后,方英姿如约到了小四合院内。
秦之恒看到她的一瞬间,便拿起电话,冲着那头发号施令。
“行动吧。”
方英姿微愣,很快就回过味来:“你利用我?”
“你能出来,说明方曹肯定没空管你,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
秦之恒要的就是这个时候。
如今席军的级别已经比不上席丰,再加上应魁在军中的操作,很快纪检委和税务总局就以雷霆之势彻查了澎湃公司。
同时控制了在职和退休大大小小的干部总共二十余人。
其中并不包括方曹和彭振东。
但彭博的工作正式停牌。
赵立也受了牵连,因为保密原则,他从行动开始那天就被扣在了办公室。
到行动浩浩荡荡开始之后,他都没有出现。
于悠抓住机会,给秦之雅打去电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会用舆论,我们也会。”
秦之雅立刻会意,很快关于澎湃公司的小道消息就漫天飞。
最惹人眼球的还是硕大的标题。
“披着艺术外皮的凶徒!”
“偷税漏税7.6个亿!”
在如今的年份,7.6个亿相当于天文数字,简直是骇人听闻。
尤其是作为商务部部长的秦伟,虽说他离退休不远,但还是出奇愤怒。
要知道全国一整年的收入才三千多亿,光一个地方赤字就接近三十亿。
一个不起眼的企业,居然如此荒唐!
里头牵连的人众多,秦伟看了都是一阵头晕目眩。
更别提还有此时求上门来的人。
安永祥面如死灰,即便是保姆推说秦伟不在家他也不肯离开。
人就堵在门口,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拉秦伟下水。
王月荣做主把人放了进来。
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冲着书房叫了一声:
“老秦。”
“安永祥来了。”
想着他们家之前的桩桩件件,王月荣是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她正准备寻个由头躲出门去,谁知安永祥一见到秦伟现身,“噗通”就给跪下了!
“秦大哥,救救我!”
他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只怕再用力一些地砖都要碎了。
秦伟脸色大变。
“那事儿你也参与了?!”
“我——”
安永祥百口莫辩。
看着秦伟已经在狂怒的边缘,他只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当年我那不争气的大女儿回来,敲诈了我们一笔钱,好在大哥您还念旧情,接济了我一回。”
“但这年节想要堵上这窟窿实在是难上加难,我只好卖了家里一些值钱的老物件,就和澎湃公司联系上了。”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掺和进去,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秦伟几欲吐血:“你快说啊!”
“他们如果有同事喜欢或者是有好的艺术品想出手都可以找他们,还给我提一些介绍费,到后来都熟络了,我就入了一些干股……”
干股?!
“你好好意思说没掺和?!”
王月荣胆战心惊,唯恐秦伟想不开又要念旧情,赶忙拦在当中。
“那你就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和你关系大了去了!”
“干股,就是只分红不管事儿的那种,真的!”
安永祥也急的面色煞白,连哭带喊的撇清关系:“我真不知道其中的事儿,总共也没给我分过两块钱……”
消息一出来之后,整个澎湃公司都断了联络。
安永祥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已,只能厚着脸皮再来求人。
第469章
反咬一口
安永祥想了一圈,觉得只有秦伟能保住他。
不论之前有多难堪,生死面前还是来了。
他原本想着,只要秦伟稍微念一些旧情,自已或许还能摘出来。
但秦伟迟迟没有表态。
安永祥狠了狠心,一咬牙,苦苦哀求道:
“秦老哥,这回是我鬼迷了心窍,我真的知错了。”
“我家穆青你见过的,她之前被欺负得离了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贴心人,要是我这里出了岔子,她肯定要被抛弃。”
“还有我老婆,她一直底子差……”
安永祥说到动情处,边说边抹眼泪。
“我都还给上面还不行吗?我把赚来的所有钱上缴,我还交罚款,行不行?”
若安永祥只是经营者倒也省事儿。
千不该万不该他还有职务。
“蠢货!”秦伟捂着心口。
原本就生气的他看见安永祥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只一味地讨饶。
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
安永祥被骂也不怕。
只求秦伟能救救他。
可秦伟没有那么好糊弄。
安永祥掉几滴眼泪,打打感情牌就想把自已说得无辜?
那不能够。
“你都知道来求我了,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永祥,这么多年了,你我两家关系,无须摆在明面上说。”
“莫说是眼下我不能救你,哪怕是搁在从前,也绝对不可能!”
秦伟甩袖,冷哼一声,“你走,从此以后不准踏入我家半步!”
安永祥看着秦伟扭过头,那决然的模样不是作假。
他真的完了!
都怪他贪心不足……
不,不!
要怪就怪安慕红那个孽障,如果不是她敲诈了一大笔钱,自已也不会被钱财蒙了心。
安永祥悔!
但他后悔的不是自已的行径,而是更后悔没有坚定婚姻。
如果他和秦伟成了亲家,今日必然不会拒绝他。
安永祥难堪地爬起来。
“秦老哥,说到底,你还是记恨我。”
秦伟和王月荣对视一眼,胸口仿佛吃了一记闷拳。
记恨?
“不就是当初急于和你们撇清关系吗?!”安永祥怒吼出声。
这些天他已经走遍了能走的地方。
每一家都大门紧闭。
当年的秦家也一定是这样。
所以这次不肯帮他,就是为了报复!
“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安永祥丢下话,扭头离去。
秦伟当场就倒在了沙发上。
小人!
他实在是瞎了眼,还当安永祥是曾经过命的兄弟。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老秦!”王月荣忙搀扶住秦伟,冲着保姆大喊,“快,快拿药来。”
即便屋子里一片兵荒马乱,安永祥也没有多停留一下。
秦伟一面就着王月荣送来的水服药,一面示意她:
“去打电话。”
“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之恒。”
安永祥怀恨在心,指不定会胡乱攀咬。
他得提前给儿子打个预防针。
……
军区大院,彭家。
自从彭博把儿媳和孙子带走后,整个屋子就显得冷冷清清的。
卓蔷索性将保姆也给辞了,闲暇时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手中的毛衣。
那毛衣大大小小,花色各异。
有她给彭一鸣织的,还有彭暖的,有几件更小的是曾经买给丢失的月月的。
她这一生养过许多孩子。
如今这些孩子都离她而去。
相反,彭振东的日子却越来越热闹。
今天不是这个见他,就是那个见他。
今天方曹急火火地赶来,二人已经在书房里待了好一阵子。
二人如临大敌一般,谁也没吱声。
“米国那边怎么样?”
半晌之后彭振东终于发话。
事情都是方曹在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