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二嫫端哥儿小妞妞 本章:第63章

    淑宁看了看,有一小块白布,一小块锦缎,一小块红绸,另外彩色丝线若干,黑白线各一缕,想了想,已有了主意。无意中看向右边,见媛宁在发呆,便猜到她为难之处,眼珠子一转,轻咳了一声,拿过三根红线编起绳来。媛宁看过来,眼中一亮,立马着手编绳。

    淑宁则将锦缎按花纹分成几块,再拼成一只蝴蝶状,另将红绸子绞成一样形状,又用丝线在上头绣出花纹来,然后将两块布缝合,翻过来,只在顶部留了个口子。然后她又用丝线做了个穗子,打了个梅花结,把剩的布料绞成小块,塞到“蝴蝶”里,直到塞紧了,才缝上口子,加了穗子,再用方才的红绳在顶部打个结,掩住线口,顺便当了提绳。一个绣囊就做好了,刚好将所有材料都用完。

    她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已经有一半人上交了作品。荣妃对众人的针线赞不绝口,特地拿出一幅牡丹刺绣、淑宁的绣囊以及媛宁的金鱼络子,说是其中的上上之作,还笑道媛宁做了金鱼,说不准真能跃龙门呢。

    婉宁那边的作品也上交了,倒也过得去,荣妃夸了两句,便让众人先吃午饭。

    这顿饭根本吃不饱,因为上头有贵人看着,每个秀女都格外斯文。等吃过饭,荣妃与众人说笑了一阵,才迎来了佟妃、宜妃、德妃、惠妃以及其他的低品级妃子。

    淑宁心知戏肉到了,便与众人一起行礼,忽然脚下一痛,暗道不好,只得咬着牙死忍了。

    才艺表演开始,打头的便是大妞。她战战兢兢地吹了一段笛子,众妃却都眉头大皱,宜妃还问:“你穿的什么衣裳?难道不知什么叫衣装整洁么?还不快退下!”

    大妞强忍着泪水,行过礼退了下去,一听到太监宣布“正红旗他塔喇氏,撂牌子”,泪水顿时流了出来。淑宁一阵心惊。

    接下来本是婉宁,听说她由于脚受伤缺席,众妃表情各异,唯有佟妃仍笑说:“那就下一个吧。”

    淑宁很快就轮到了。她上前行过礼,早有宫女摆上琴来,在琴前坐下后,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忘掉脚上的痛,然后手指一动,开始了弹奏。

    她觉得这次比平时练习时更好,几乎忘掉了旁边的一切,正弹到紧要处时,却冷不防听到上头一阵巨响。原来是宜妃突然将茶碗重重放到了桌上。

    这本是小事,然而淑宁却已受了影响,手下慢了半拍。

    第191章

    复选(下)

    淑宁顿时从琴曲中醒过神来,抬眼瞥见上头的宜妃似乎并没有要她停下来的意思,手下便继续弹了。得益于崔嬷嬷的魔鬼训练,她受到的影响不算大,但忽然间,她有了一个念头,上午自己表现得够出挑的了,现在……

    心里一闪过这个念头,她指下便又慢了两个拍子,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毕竟自己还是希望选上的,不能做得太过了。但回想起方才瞥见的情形,似乎有个宫女在宜妃耳边报告着什么,才让她这般失态。

    也许是因为心思有些乱,剩下的半曲发挥不如前头的好,只是按照平日练习的情形弹下来了,只能说还不错。一琴奏毕,她起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便静候那些后宫娘娘们的决定。

    这时宜妃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心情仍然不好,板着脸道:“这弹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众妃都心知是怎么回事,掩扇子的掩扇子,喝茶的喝茶,擦汗的擦汗,却无人附和宜妃。佟妃还微笑着问:“宜姐姐这是怎么了?火气这样大?别吓坏了这些孩子。”宜妃有些恼怒,但又不好驳回去,便只好闭了嘴。

    佟妃又转头去问惠妃与荣妃:“两位姐姐怎么看?”荣妃笑道:“这姑娘针线极好,琴艺也过得去,已算是出挑的了。”佟妃于是笑道:“既然荣姐姐这么说,那就留下吧。”然后叫太监留淑宁的牌子。

    淑宁暗暗松了一口气,成功了。她心下喜悦,却在行礼时,发现脚又痛了,咬咬牙,迅速退到边上,额上已隐隐冒出了冷汗。真糟糕,这还只是刚开始呢。她只能尽量将心思放在其他秀女身上,转移注意力。

    接下来的媛宁也是弹琴,但她挑了一首难度很高的曲子,而且技巧几近完美,很是得了众妃的称赞。她穿戴礼仪都没有可挑剔的地方,加上父亲正管着内务府里与妃子们日常所用密切相关的物事,太子那边又已经打过招呼,倒是顺顺利利地过了关。

    媛宁站到淑宁身边,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便多看了几眼,用眼神表达着疑问。淑宁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媛宁本不相信,但因上头的宫妃已有人往这边扫了一眼,两人马上站好了,不敢再做什么。

    之后的秀女表演,大都只是中规中矩,其中还有些人闹了笑话。有的是因为太紧张,弹琴时错了十几处;有的唱“家乡小曲”却唱破了音;有的跳舞时掉了鞋子;有的则是吟诗却答不出诗中的典故。

    上头的妃嫔看得挺开心,虽然大多数人都会尽量维持自己的端庄形象,但也有人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声来。宜妃仍扮着黑脸,几乎每一个秀女都会被她质问,佟妃次次都打圆场,荣妃也时不时地帮秀女们说几句好话,还有几个嫔和贵人在边上应和着。

    渐渐地,淑宁这边已经排了四五个人,接下来轮到常露了。这时,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倒让轩中众人都吃了一惊。

    太后这几年年纪大了,只爱留在慈宁宫里吃斋礼佛,很少过问选秀方面的事。连两个娘家的侄孙女来应选,她也只是问问指婚对象的家世人品如何,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没想到她会突然莅临选秀现场,众妃嫔吃惊之余,忙领着众秀女到轩外迎接。

    太后是位圆圆胖胖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的,人很和气。她在正座坐下后,笑道:“别紧张,我就是午睡起后,天长无聊,听说你们这边有趣,过来凑凑热闹罢了。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话虽如此,但众妃怎敢怠慢?仍旧陪着献了一会儿殷勤,才继续进行复选。

    常露把年前某位翰林写来称颂皇帝的一首诗重新谱了曲子,连弹带唱的表演了出来。虽然歌喉稚嫩,但清清脆脆的倒别有一番风味。加上她长相可人,颇得了一些妃子的好感。一个嫔还笑道:“这孩子长得可怜见的,倒叫人一看就心里欢喜。”

    佟妃看了眼太后,见她也面露欣赏,便对那嫔道:“成嫔喜欢么?那就留下吧。”成嫔忙谢过了。常露在底下听见,只是一脸羞涩地笑笑,然后退下。

    她的那个族妹,叫启薇的,倒是另一种性子。为人开朗,又爱笑,因为年纪最小,还带些孩子气。她唱了一首蒙古长调,说是昔年随父亲在西北任上时学的,很得太后喜欢。佟妃问过她的家世,得知她父亲在当年平息王辅臣之乱时曾立过大功,便将她留了牌子。

    渐渐地,镶红旗的秀女也差不多阅选完了,这时门外却忽然有人来报说,婉宁来了,要求参选,然后她的倩影便出现在门口。

    众秀女一阵骚动,议论纷纷。淑宁也有些诧异,心道她伤成那样,居然还能走来?

    原来婉宁受伤以后,因脚痛得厉害,本打算日后补选的。后来胡嬷嬷来了,言谈间隐约透露出,错过这次,可能未必再有机会,因觊觎五福晋之位的秀女不止她一个。她本来就觉得自己受伤的时机未免太巧,现下越发觉得其中有猫腻,便立定心肠要去参加了。经太医诊治后,她的伤已好了许多,又因惊动了五阿哥,请来太医院最擅长铁打损伤的一位老太医替她下针,她觉得能走能跳了,便硬撑着过来。

    她对太后与众妃说,是因脚伤好转,不想辜负了娘娘们的期望,方才来的,希望娘娘们给她一个机会。妃子们还没说什么,太后先发话了,笑着要婉宁好好表演一番。

    宜妃本来一见婉宁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怀疑太后是自家儿子特地请来为婉宁助阵的,犹自恼怒不已,但因太后先允了,不好拦着,便没出声。佟妃笑笑,让婉宁等镶红旗的秀女全部选完后再表演。

    但婉宁的出现无疑刺激了剩下的两名秀女,致使她们的表演都大失水准,双双落选。宜妃板着脸,叫婉宁开始。但荣妃却笑得很亲切,问她要表演什么。

    结果婉宁拍拍手,两个小太监便搬了四个简易的木屏风进来,上头都蒙着白纱,一字排开,然后又有宫女将一张安放了笔墨颜料的小案抬到边上。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婉宁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她盈盈福了一礼,腰身摆动,居然跳起舞来,嘴里却唱起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淑宁听到那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调子,觉得有些恍惚,待醒过神来,却发现婉宁已经执笔沾了颜料,在屏风上画起了画。她又是一阵恍惚,心想这个情形似乎有些眼熟?

    婉宁本就打扮得如神仙妃子一般,身上又不知哪里挂了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阵阵悦耳铃声,成了伴奏的音乐。彩蝶衣袖纷飞间,四块白纱上便出现了梅兰菊竹的画面,加上她动作优美,歌喉宛转,轩中人等都看得呆了。当婉宁重复了三四遍歌曲,画完四幅画,放了笔又盈盈下拜时,周围居然一丝声响也无。

    看到众人的反应,婉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脸上绽开了花一般的笑,顿时艳压全场。

    ……

    众人回到住处,早有太医在等着为婉宁医治了。待他重新为她包扎好伤脚,又嘱咐她少走动后,才被宫女请去为淑宁医治。

    淑宁本来伤得不重,但未经治疗便勉强走路,而且还支撑了大半日,伤势恶化了,倒比婉宁伤得还要重些,所幸并未伤筋动骨。太医叮嘱她要静养,最近几天尽量不要下床。淑宁便讨了一付拐杖,预备需要时使用。

    又有十来个秀女要离开了,其中就包括大妞。媛宁去送了她一程,回来叹道:“大妞姐姐怪可怜的,哭得那么伤心。二姐姐屋里挤满了人,却只顾着巴结二姐姐,没人安慰她一声,连二姐姐也只顾着问她怎么把衣服弄脏了。幸好有别的秀女岔开了话,大妞姐姐才趁机走人。”

    这件事淑宁也感到很奇怪,便问媛宁是怎么回事。媛宁道:“我当时跟别人说话来着,也没看清楚,似乎是大妞姐姐在窗边看风景,一个宫女送茶经过,别的秀女转身时撞倒茶壶,才染了大妞姐姐的衣裳。当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来不及回头换衣裳,她只好继续穿着。”

    她顿了顿,才道:“大妞姐姐方才哭着对我说,只怪自己一时糊涂,贪图他人的华服珠宝,却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其实……我也有些疑惑,当时大妞姐姐和我是最先到的人,她穿着那身衣裳,跟大家梳着一样的头,又是背对着众人,若不是事先知道,我说不定会将她认成了二姐姐……”她抬眼望望淑宁,没有再说下去。

    然而淑宁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大妞是遭受了池鱼之灾啊,不过想到自己,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池鱼之一?宫门槛前的那根棍子,怎么想怎么奇怪。不过对于要留屋养伤的自己而言,这些事再多想也是无益,唯有日后多加小心吧。反正自己已经顺利入选,只要等桐英那边求了旨意便行了。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开始留意瑞福的行动,不知瑞福会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桐英?

    两蓝旗的秀女本已做好了准备,谁知这最后一场复选却忽然中止了。太后一时高兴来玩,却是累着了,回去的路上受了风,有些头疼脑热。太医整天在慈宁宫驻扎,几个妃子轮流侍奉,甚至惊动了皇帝亲去喂药,一时间没人顾及到钟粹宫里那十多个未经阅看的秀女,她们都有些惶惶然,只得趁机多练习几遍。

    在这段时间内,淑宁每日除了反复看从家里带来的两本书,便是做些针线活解闷。她特意请瑞福瑞欣帮着弄到材料,做了一双平底鞋,比寻常的鞋底要厚些软些,预备自己可以下床后穿。媛宁偶尔会陪她聊聊天,但更多的时间,却是外出。她本以为媛宁是去找锦绪,后来才发现不是,心下有些存疑,但见媛宁不肯透露,也不便再追问。

    来探望淑宁的秀女不多,除了常露和启薇来过两回,便是那日照过面的名叫笑雪的秀女以及她的朋友——一个姓郭佳氏叫昭瑶的——来过一次。

    而婉宁虽然也在养伤,日子却过得很是热闹,天天有人来探望。许多本来对她不太客气的秀女,从荣妃的话中探听到些风声,得知婉宁不会成为后宫妃子的一员,而是未来的五福晋,也不再敌视她,加上太医对她很是恭敬,又常有人送来名贵药材,便将她当成手眼通天之人,纷纷来巴结了。只是那月莹,仍不给她一点好脸色,只是埋头在房中练习,预备复选。

    这般过了两天,太后痊愈了,复选终于得以继续进行。两蓝旗的秀女经过一番比拼,又再被淘汰掉一大半。

    这下,原本八十名秀女,只剩下四十一名了。当中又有启薇这样年纪尚小的,后宫下了恩旨,让三位年纪刚满十三岁的秀女先行回家,待日后再入宫阅看。

    剩下三十八名秀女,再占用两座宫院,未免太浪费,因此钟粹宫里住着的秀女便要搬到储秀宫去住,随机安插到有空床位的各房间中,与两黄旗两白旗的秀女同住。

    淑宁这时的脚伤已好了许多,勉强可以正常走路了。与众人搬到新住处时,才再度见到多日未曾碰面的婉宁,见她面色红润,能走能跑,不禁有些羡慕,她自己恐怕还得再过几天才能痊愈到这种程度呢。

    婉宁这时已交到不少新朋友,与常露更是要好了,倒不象先前那样爱粘着淑宁。淑宁见状,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转身与多日不见的絮絮表姐以及宝钥聊天去了。

    她在这里也认识了一位新朋友。搬过来的秀女,是安插到只有一人住着的房间里的。她去的那间屋子,住着一位汉军镶黄旗的秀女,年纪只有十四岁,却行止稳重,不苟言笑,带着淡淡的冷。她容貌清丽,一双眼睛格外黑亮,衬着雪白的肌肤,让淑宁想起一句话来:“高山晶莹雪”。

    两人初见时,这位秀女穿了一身淡黄旗袍,手里拿着本书,矜持地微微颔首,轻声道:“幸会,我姓魏,单名一个莞字。”

    淑宁一怔,笑了:“幸会了,我是他他拉家的淑宁,请问令堂娘家可是姓佟?”

    第192章

    御园

    淑宁与魏莞相处下来,发现她品性高洁,但有些偏冷,不爱与人结交,自己与她同屋又是亲戚,她也只是淡淡地。不过她只是天性如此,倒不是高傲的缘故,其实不难相处。最爱看书,尤爱诗词文集,甚至还向淑宁打听,住在钟粹宫的时日里,可曾去过紧邻的景阳宫?那里是整个紫禁城里藏书最多的地方。

    淑宁只能苦笑,身为秀女,若不是上头有旨意,她连住的宫院都出不了,怎么会有机会到别的宫去?魏莞有些失望,后来发现淑宁喜欢看的是游记杂闻之类的书,连共同话题也少了,倒是淑宁养伤无聊时,还会问她借两本诗集解解闷。一来二去的,倒成了君子之交。

    絮絮常常与媛宁一起来看淑宁,好像忽然打开了话闸似的,倒豆子一般说起她先前受的委屈。原来她们舒舒觉罗家的一位姐姐,是上届记名的秀女,与她一同应选,欺她性子软弱,管她管得厉害,甚至还几乎把她当成丫环一般使唤。絮絮因对方有些凭借,又是族长的女儿,只能忍气吞声,那宝钥虽是朋友,又不好过问她们姐妹的事,结果絮絮竟是无处诉苦,直到淑宁姐妹搬过来,才暂时躲开些。

    媛宁听得柳眉倒竖,有些恨铁不成钢:“都是因为你性子太软,才会叫人欺到头上!她有什么凭借?不就是父亲当个族长么?你和她一样是留牌子的秀女,她若再胡乱使唤你,你就该打回去!”

    絮絮咬咬唇,淑宁有些想笑,忍住了:“四妹妹说笑了,打是不能打的,直说就好。只要絮絮姐姐拿定了主意,那人又能奈你何?”

    媛宁似笑非笑地瞄了淑宁一眼,淑宁只装看不见。

    絮絮想了想,觉得开心多了,而且现在有了几个表姐妹在,不象从前那样除了宝钥一个不识,打发时间也有了去处,便说笑起了另一件事。

    原来前两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小太监,打听头一天复选时弹琴的秀女都有哪几位,哪些是中午前后奏过琴的。结果被她们这边的明霞姑姑抓住,叽咕了半日后就放走了。絮絮想起自己刚好是那个时间弹琴的人,才多留了个心眼。

    淑宁也想不出这里头的缘故,便笑道:“莫不是有哪位贵人听了你的琴声,引为知己,想要找到你吧?”絮絮啐了她一口,道:“胡说八道!这也是女孩儿该说的话?”淑宁装出一副惊奇的神色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贵人说不定是哪位娘娘或公主呢,女孩儿为什么说不得这话?”絮絮脸红了,又羞又恼地欺上来呵痒,淑宁忙躲开去。媛宁也笑着加入进来。

    她们这一番打闹,倒吵着了坐在屋子另一头看书的魏莞。她淡淡地往这边看了一眼,淑宁自知理亏,忙陪了不是,才拉过两位姐妹,重新坐好说话。

    婉宁与常露她们也曾来过两三回,前者见堂妹的伤还未好全,有些吃惊,忙把她用剩的特效药膏送过来。淑宁谢过了,只是那药所剩不多,只够用一回,但效果着实不错。她已经可以走相当长的路了。

    这几天又重新下起了雨,众人只能留在各自房里,偶尔串串门子,怪闷的。淑宁有些心烦,选都选完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好歹给个说法吧。不知桐英那边进展如何?

    好不容易天放晴了,虽然还有些阴,但秀女们已经很开心了,纷纷跑到外头来透气。加上皇恩浩荡,准许储秀宫的秀女到御花园里游玩一天,一帮小姑娘们都乐坏了,有的赏花,有的喂鱼,有的聊天,有的弹琴,有的到处游玩,有的来回嬉笑追逐,好不热闹。

    淑宁也觉得再闷在屋里会发霉的,便约了魏莞一起去逛。她们一个是脚伤未愈,一个是天性不喜动,所以只是慢慢地走着赏景。二人漫步在园中,呼吸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偶尔聊聊天,倒也自在。走得久了,淑宁觉得有些累,虽然穿的是平底鞋,脚下也隐隐有些痛,便与魏莞商量了,找个地方歇歇脚。

    还未等她们找到地方,便先听到常露在不远处的假山下招呼她们:“莞姐姐,淑姐姐,快来这边坐坐吧。”她旁边的婉宁也望了过来,笑着朝她们招手。淑宁二人对望一眼,走了过去。

    婉宁与常露所在的是几处假山之间,阳光都被假山挡住了,很是阴凉。她们不知从哪里搬来几张石凳,正坐着聊天,似乎是常露无意见看到淑宁,才招呼她们过来的。淑宁与魏莞见过礼,便在空凳上坐下。

    先前婉宁与常露说闲话,似乎正说到前些日子总有人送药物补品给婉宁,太医宫女太监们也很小心侍候,搬宫时,婉宁只是说了几句,储秀宫的明霞姑姑便不顾汶静姑姑反对,将瑞欣调到储秀宫去侍候。常露羡慕地道:“我早听说宜妃娘娘是宫中宠妃,极有体面,如今婉姐姐快要成为她儿媳妇了,难怪那些底下人会那么殷勤小心呢。我瞧着,她们对石家姐姐也不过如此罢了。”

    婉宁却心里有数,讪讪地换了话题:“说起来成嫔娘娘也不差啊,虽然她不算很得宠,但人很和气很好相处,将来妹妹成了她的儿媳妇,也不会受委屈的。”

    常露心中一阵恼怒,面上却是一脸娇羞地辨解说那只是别人的谣传,当不得真。婉宁只当她害臊,常露无法,一见淑宁与魏莞从旁边不远处经过,便忙招呼了她们过来,可惜仍未止住婉宁的话头。

    她不停地解释说那只是别的秀女故意传的话,并不是真的,自己绝对没有要高攀皇子的想法。婉宁却取笑道:“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别人都说,当时成嫔娘娘表示很喜欢你,其他娘娘们就留了你的牌子,成嫔还道了谢呢。虽然没有明说,但人人都知道你的七福晋是跑不掉的了。将来七阿哥封了王,你就是正经的王妃。有什么好害羞的啊?你放心,虽然七阿哥腿脚不好,但人很不错的,你那么可爱,只要多撒撒娇,他一定会喜欢上你,你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她话音未落,原本一直在看自己手中扇子上的题诗的魏莞突然站起身来,淡淡地对淑宁道:“我要回去了。”淑宁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一起走。

    婉宁方才被魏莞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听她的话,便先皱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你了?”

    魏莞却仍旧淡淡地,轻声说:“你没有得罪我,只是我听不惯这些话罢了。这位姐姐好歹是大家闺秀,怎的说话这般没羞没臊的?真真无礼!”然后便转身走了。

    淑宁咬咬唇,想要跟上去,却被婉宁一把抓住,瞪大了眼问:“你怎么也要走?难道你也认为我没羞没臊么?!”

    淑宁叹息一声,道:“二姐姐,这里是在外头,不比在家里,你少说几句吧。”她其实不认为婉宁的话过分,若是发生在亲密的姐妹或闺蜜之间,倒是正常的。但在这种环境里对着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说,旁边还有个几乎是陌生人的魏莞,实在是太不谨慎了。要不要追上去?不过依魏莞的性情为人,应该是不会向别人透露的。

    婉宁听了却撇嘴道:“其他人离得远着呢,听不到的,常露又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表妹是哪里来的?我本以为她不俗,谁知她的想法居然那么古板。”说罢便掉过头去继续与常露说话。

    常露不知在看什么,转回头来时,忽地眼圈一红,掉下泪来,倒把婉宁淑宁都吓了一跳,忙问她是怎么了。

    常露哭得梨花带雨地道:“婉姐姐,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从没有过攀龙附凤的想法,在皇上下旨之前,什么阿哥王爷的,通通不与我相干……皇上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呜……我那日弹的琴与歌颂皇上的曲子,虽然比不上姐姐的轻歌曼舞,但也得了几位娘娘的好评,怎么就成了只有成嫔娘娘夸我?其他秀女传那样的话,不过是想坏我的名声罢了……姐姐怎么能信她们?难道因为她们巴结你几句好话,你就忘了先前她们是怎样对你的么?我一个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女孩儿,都快被她们坏了名声了……”

    婉宁听得讪讪地:“哪有这样夸张?指给七阿哥……不是好事么?你也不要对别人有太多偏见嘛,其实她们也都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

    常露却哭得凄凄惨惨的,好不可怜,婉宁心里一软,不好再说什么了,才哄她道:“好啦,我不说了,你别哭了。”常露抬起头来,泪珠儿仍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显得分外娇美,看得婉宁淑宁均是一呆。

    这时有秀女叫婉宁过去与她们一处玩耍,婉宁犹犹豫豫地,淑宁叹了口气,道:“二姐姐去吧,我陪着常露妹妹就好。”婉宁干笑两声,再劝了常露几句,见她仍是哭,只好先走了。

    淑宁坐下安慰常露,后者却只是流着泪道:“我没事,只是一时觉得委屈……姐姐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淑宁想了想,正要起身准备离开,冷不防听到旁边的一处假山后传来一阵声响,忙转头去问是谁。

    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走了出来,容貌秀丽,气质雍容,却原来是石家小姐嘉慧,正是传说中那位内定的太子妃。

    她面上有些发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颌首道:“真对不住,我本不是有心旁听,只是走得累了,在假山后小憩,听到你们来,本想回避,但你们正坐在唯一的出口处,我怕出来了你们会尴尬,所以……”

    淑宁微笑着说不要紧,但心里却有些紧张,担心她会把方才听到的话告诉别人,那婉宁的名声又要再受损了,只怕连自己与媛宁也会受些影响。她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嘉慧见她这样,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正色道:“你们不必担心我会把方才听到的话传出去。不慎听了别人的私话,已不是好事了,背后道人是非,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淑宁有些惭愧地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你不要见怪。”嘉慧淡淡一笑,对她与常露分别点了点头,便端端正正地走开了。

    现场只剩下淑宁与常露二人,后者仍旧默默地流着泪,淑宁见她帕子都湿透了,便递了自己的上去:“擦干了吧,我二姐姐只是性情天真烂漫些,并没有什么坏心。你也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常露默默地接过,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望向淑宁的身后,然后袅袅婷婷地下拜,道:“奴婢见过皇上。”

    淑宁僵住了,机械地转过身,果然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来不及看脸,她已先行下拜,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说得干巴巴的,一点都比不上常露的娇柔宛转。她心里紧张得要死,却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望见那明黄色的衣摆下方的图案和靴子,再往后三四尺,还有一双穿深蓝色衣服黑色靴子的脚。

    皇帝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出声。淑宁已经一头冷汗了。良久,他才问了句:“你是那婉宁丫头的妹子?”淑宁忙应了声是,然后皇帝便没了下文,慢慢走到常露面前。

    他淡淡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常露轻声道:“奴婢……名叫常露,家常的常,露珠的露。”

    淑宁在前头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只是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皇帝说:“其泪如露,其泪如珠,你这名字倒也贴切。”然后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那穿深蓝色衣服的人忙跟了上去。

    淑宁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回头看,却怔了一怔。只见常露还跪在地上,脸向上仰着,几滴泪珠挂在脸上,睫毛一颤,便有一颗泪掉了下来,真个惹人怜爱。只是她现在的表情却与“惹人怜爱”四字有些不符,眼中隐隐有光。她缓缓地抬手擦了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对淑宁微微一笑:“我们回去吧。”

    淑宁却忽然觉得有些冷。

    ……

    却说自从那日秀女游园后,老天爷又下起了雨,皇帝那边也不见有什么旨意,选秀的事暂时冷了下来。

    而康熙皇帝本人,在与桐英、巴尔图说起先前交待他们去做的事时,李德全进来向他报告,说五阿哥正在前头院子里,冒雨求见。

    康熙冷哼一声,摔了笔,道:“你去告诉那个逆子,只管留在慈宁宫好好侍候太后,别的事一概少管!自己作的孽,就要自己去还!”

    李德全领命去了,桐英与巴尔图对望一眼,都不敢出声。

    康熙来回走动几步,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对桐英道:“朕记得威远伯府的三房,你似乎很熟?”

    桐英不知他此话何意,只好实话实说:“回皇上,威远伯府三房的嫡长子端宁,与奴才是发小,在奉天时就拜同一位先生学书,后来回京进宗学,又是同窗。因此奴才与他家常有来往。”

    “那你可知道这房的女儿如何?”

    桐英心下一紧,道:“自然是好的,不知皇上为何问起这个?”

    康熙又来回走了两步,道:“朕看威远伯府的那个二丫头,行事有些轻佻,不太适合当皇家媳妇,倒是她家三房的丫头不错,有些大家风范。”

    桐英怔住了,觉得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咽喉。

    第193章

    召见

    却说那日游了御花园后,淑宁找了个机会将婉宁拉到避人的角落里,将她走后皇帝出现的事告诉了她,还担心地道:“我想皇上兴许在暗里看了一阵子了,不知有没有听到二姐姐的话,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可怎么办呢?”

    婉宁却是一愣,也有些慌:“不……不会吧……我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啊,再说……太后和五阿哥……都会挺我的……那天才艺表演后,太后还夸我歌唱得好来着……”

    淑宁叹息一声,道:“二姐姐,你难道没听说太后病了么?谁知她还有没有精力再管这个事。何况照太后的脾气,只要皇上拿定了主意,她未必会多说些什么。二姐姐,这回你太鲁莽了。那些话,若是自家姐妹在家里,或是亲近的好友单独相处时说说,倒也没什么要紧,就当是闺阁中取笑罢了。只是在外头,又是在皇宫这种地方,更该谨言慎行的。你与那个常露才认识了几天?就敢这样随便?何况当时在场的还有魏家表妹,她与你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你怎么能当面说那样的话?”

    婉宁低头绞着帕子,不出声,半天才道:“当时又没别人在……常露是我好朋友,那个魏莞又是你表妹……何况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又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常露很快就会被指给七阿哥,许多人都知道啊。当日成嫔娘娘夸奖她的情形,我虽没看见,但你是亲身经历的。既然是事实,那常露也不过就是害害羞罢了……我又没胡说……”

    淑宁又是一阵头痛,几乎是苦口婆心了:“二姐姐,记得进宫第二天,我跟你说起那个被打死的秀女的事,劝你万事收敛些,别让人抓住了把柄。你当时答应得好好的,也……也安份了几日,可为什么一留了牌子,就变得张扬起来?说话行事都不注意,还与那些秀女天天凑在一起。她们先前对你是什么态度?现下与你这般要好,谁知有什么心思?至于那个常露……”

    她回想常露在御花园里的言行,心下略略发寒:“我看也不简单,只怕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辜可怜,是不是真的指婚给七阿哥……也说不准。姐姐还是离她远着些吧,别被人算计了。这些天暂且收敛些,哪怕只是装出个端庄贤惠的样子来也罢,等指婚的旨意下来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可好?”

    婉宁低头不说话,淑宁再催几声,她才抬起头盯着淑宁瞧,咬咬唇,道:“三妹妹,我最近只顾着和别人一起玩,太忽略你和媛宁、絮絮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你直说嘛,我以后多陪你就是了,你……你不要再这样说我的朋友……”

    淑宁怔了怔,心底一股怒气涌上来,心肝脾肺肾,都仿佛灌了辣椒水似的,呛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按捺下,她深吸一口气,道:“不必了!二姐姐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会再管了!”说罢转身就走。

    可恶的婉宁!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把我当成是挑拨离间的小人了?!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一路生气地往回走,脚下使了些力,待回到房间时,脚踝又隐隐有些痛,于是她便缩在房中,看书练字弹琴,偶尔与媛宁絮絮魏莞聊天,没事一概不再出门。

    而婉宁见淑宁突然走了,很有些意外,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回头仍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不过幸好她没忘记对方说过的皇帝那日在场的话,平日里行事稍稍收敛了些,又托人传信给五阿哥问口风。只是传信的人都说五阿哥在慈宁宫侍奉汤药,找不到人,她开始有些担心,但后来见宜妃等后宫娘娘请秀女去喝茶聊天时,也会把她捎带上,态度也很正常,方才放了心。

    因皇帝并未下旨明言几时确定秀女的去处,后宫便隐隐骚动起来,时不时的有妃嫔接了看得上眼的或有亲戚关系的秀女去喝茶说话。婉宁、媛宁、絮絮、嘉慧、常露、宝钥等人都去了。淑宁本人则从未受邀,看到其他女孩子打着伞冒雨回来时,漂亮的衣服都溅上了泥水,鬓发散乱狼狈,不禁暗自庆幸。

    这一日她本来正在练字,却忽然来了个小太监,说皇帝要召她与魏莞过去。淑宁与魏莞对望一眼,都有些诧异,因小太监催得紧,便匆匆换了体面的衣裳前往乾清宫,身后储秀宫众人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淑宁一路胆战心惊地来到乾清宫,随着小太监从侧门进入,先是在一处小房间等了一会儿,与魏莞互相帮着稍稍收拾了一下头发衣服,便有人来请她们进西暖阁去。

    淑宁一踏进西暖阁,便先眉毛一跳。

    桐英正在里头,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整理着文房四宝,只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

    这一眼里头包含了许多意思,略略安抚了淑宁的心。她若无其事地与魏莞一起对正居上座的皇帝行了大礼,一听到“起喀吧”三个字,便起身站好,垂手听候皇帝的吩咐。

    屋里除了康熙皇帝与桐英,原来还有其他人在。佟国维不知为何进宫来了,皇帝叫魏莞来,却是让她见见分别多日的外祖父。祖孙俩郑重谢过康熙,淑宁也拜见了仅仅见过两面的外叔祖。

    佟国维对于淑宁只是淡淡地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对魏莞则严厉又慈爱。当着康熙的面,问过她近日的大体表现,便教导她要谨守闺训,循规蹈矩,以报君王,云云。魏莞一一端正应了,态度倒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康熙见状便打了圆场,说佟国维久不见外孙女儿,不必这样严厉,又问起魏莞平日的功课女红等事,知道她擅长琴棋书画,便当场叫她写几幅字来,然后才回转头去搭理其他人。

    淑宁原本见康熙皇帝似乎只顾着与佟国维祖孙说话,竟把桐英与自己晾在那里,不知是什么缘故。但见桐英不慌不忙地候着,似乎胸有成竹。她相信桐英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便也耐下心来,静静等候。

    康熙打量了淑宁几眼,便用手指了指桐英,问:“你可认得他是谁?”淑宁忙施礼答道:“回皇上,奴婢认得,这是简亲王府的桐英贝子。”康熙“嗯”了一声,又问:“你是怎么认得他的?”

    淑宁心下一惊,不知他这样问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只能沉住气答道:“回皇上,奴婢的父亲曾在奉天任官,因哥哥要进学,便让他拜了一位师傅。恰巧桐英贝子也拜了那位先生为师,便成了同窗好友,平日里时不时约了一同去骑马射箭。奴婢当时年纪虽小,也跟着去骑过两回马,因此认得。”

    康熙似笑非笑地望望桐英:“哦?看来还是青梅竹马啊。”桐英傻笑两声:“奴才跟她哥哥是发小嘛。”康熙哼了他一声,才问淑宁:“说说后来怎样?”

    淑宁忙道:“后来奴婢的父亲任满回京,又带了家人到广州上任,唯有哥哥一人留京进学。先是在佟家族学,后又被荐入宗学为伴读。桐英贝子回京后,两人得以重逢。只是当时奴婢随父母在广州,并不曾见。其后奴婢的父亲丁忧回京,贝子爷却又回奉天去了,直到前年秋天他回京时路过奴婢一家在房山的别院,才再见到。”

    康熙顿了顿:“秋天?你记清楚了?不是冬天么?”淑宁心念电转间,答道:“是秋天。”说罢就看到旁边站着的桐英下垂的左手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心知自己赌对了。

    桐英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对康熙道:“皇上,就是……那一回。奴才还是在他家园子里写的折子呢。他们兄妹两个都帮着打了下手。”

    康熙再度摆出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样,桐英干笑两声便没再说话了。前者便转头去看魏莞的字写得如何,过了半晌才回过头来,对淑宁说:“你也学过些琴棋书画吧?方才这小子说,他画画时你给他打下手,不必他开口便知他要什么笔什么墨,真真象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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