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二嫫端哥儿小妞妞 本章:第84章

    桐英哑然失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有些感动。淑宁更是在旁边默默地想:“孙侍卫,你是大好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没了差事,桐英倒还清闲,每日看书画画,或是到城外跑马,只是偶尔喝些小酒,却渐渐喝得多起来。淑宁担心,劝了他两句,他便道:“没事儿,只是解解闷罢了,一天也就一两瓶。”淑宁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了。

    只是当他们回简亲王府请安时,却遇到很令人难过的事。继福晋不知是否知道真相,却一直话里带刺,伊尔根觉罗氏也帮着说话。更让人难过的,是桐英的几个弟弟,除了实格以外,其他人听了宗学里的传言,却又不知哪些靠谱,只因为桐英被贬,便出言讥笑。

    桐英面无表情,当淑宁忍不住要教训他们时,老六敬顺却道:“你以为你是谁?做了我嫂子,就能骂我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

    淑宁怒极,却被桐英拦住:“算了,小孩子知道什么?不过是被人宠坏了。”淑宁却道:“你休要拦我,这件事既然是王爷与世子叫你做的,他们就不该坐视你受这样的委屈。若连家人都这样对你,别人岂不是更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她径自去寻简亲王与世子,将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与敬顺等兄弟几人的话复述了一遍,正色道:“王爷与世子都知道事情真相如何,既是父兄所托,桐英也听话照做了。但就算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家里人,至少不能坐视继福晋和弟弟们说桐英说三道四。王爷,世子,天地良心,你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你们的儿子和弟弟?”说到后来,她已经有些哽咽了,只是强忍着,不能在这两个人面前示弱。

    简亲王与世子各有反应。前者立马就把几个小儿子叫来大骂一顿,又责怪继福晋教子不严。而后者却冷冷地看了自己的侧福晋几眼,淡淡地道:“没事多照看孩子吧,乱跑什么?”伊尔根觉罗氏涨红了脸,低下头不再说话。

    但桐英事后却减少了回王府的次数,喝酒的数量也增多了。淑宁为此担心不已,却在这时,收到了娘家来的消息。

    张保被调任湖广学政,不日就要起程了。

    第251章

    破茧

    这桩大大出人意料的调令,却是这两年来直隶布政司衙门内部斗争的结果。那位有心接任布政使之位的参政道,希望能将张保挤下去,至少不能让他再添政绩。然而有李光地这么一位直隶巡抚在,他不敢做得太过分,免得把自己折在里头。

    但若凭本事的话,张保无论资历、人望、政绩与民政能力,都在他之上,加上现任布政使与衙门里的属官,大多与张保交好,他无从下手。正好遇上科考之年,他便想出这么个法子,以张保身为满人却是正经进士出身,担任学官能为朝廷和八旗读书人争光为由,让他的后台举荐张保出任一省学政。只要不是民政方面的官职,三年内张保都不能在这方面立功,也就不会引起别人的联想,动摇他的地位了。

    学政主管一省教育、学校、考试,向来是由进士出身的御史或六部侍郎、郎中担任的,多半是汉人,是个极清贵的职位。虽然品级与之前的官职相同,却能与总督、巡抚平行。湖广包括湖南湖北在内,是个大省,又不穷,做的又是主官,不受掣肘,照理说对张保而言是个美差,问题在于,他最擅长的农事与民政,却一点都用不上了。

    淑宁接到消息后,便拉着桐英一起回娘家问个清楚。

    张保与佟氏这时已经回到男爵府,只等留在保定的家人将剩下的行李运回来,再打点一下,便要准备南下了。

    淑宁知道行程这么急,有些吃惊,佟氏便道:“湖广离得远,我们要在八月前到达,才能赶上在院试前安顿下来。先走运河,中途再转陆路,若五天内再不出发,可就来不及了。”淑宁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好默默接受了。不过,她更担心父亲会不会因为在这时候被调走而受到打击。

    对于被从擅长的职位上调开,此前所做的都成了为人作嫁,张保却不是太在乎:“这有什么?虽然开始是有些郁闷,但想想,我们又有机会外放了,多好啊。如今京中风波不断,连直隶也不清静,倒不如出去躲几年,如果能继续外放,就更好了。这几年在京中和直隶,哪有从前在外头过得自在?学政很好啊,既清且贵,又无人管我。在任所内四处转着,就当游山玩水了。”

    淑宁见父亲表现豁达,也稍稍放下了心,只是主管科考的官职,她总觉得很危险,电视里不是常演么?什么科考舞弊啦,什么贿赂考官啦,要是有某个官员不肯,还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如果顺大流,一出事不但要被人骂死,还要被判流放或死刑。老爸这种软性子,却又有些小小的正直之心,会不会被人害了啊?

    于是她便吱吱唔唔地问:“如果……如果有人想在科考上作文章,比如用……不正当的手段中举之类的……阿玛会不会吃亏啊?”

    张保睁大了眼:“有人这样大胆么?虽说从前也听说过有的地方的举子功名来历有些不清不白,但我可是一省学政啊,我不准,谁敢让我吃亏?”

    桐英在旁边淡淡一笑,道:“不必太担心。六月里皇上才任命了新任湖广总督,就是郭琇,岳父大人应该听说过吧?他这个人向来清廉,又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如果真有人敢在科考上做假,只需知会他一声,他自会去对付那些人。”

    淑宁倒是隐约记得这个人,似乎是做御史的,脾气很耿直,有他在湖广坐镇,看来老爸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了,便高兴地道:“这个人似乎不错,说不定能跟阿玛交上朋友呢。”

    张保却摇头道:“罢了,他既是不惧权贵、刚正耿直的人,只怕会把我也当成权贵了呢。而且他在官场树敌甚多,做朋友就免了,我只需做好本份,他也不会为难我。”

    淑宁想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这时端宁插嘴道:“说起来湖广倒是个好地方,与四川、贵州都是相邻的,虽然四叔在成都,不能随意离开,但通信送东西倒是不成问题。周家伯父那里,说不定也能找到机会见面呢。我听说费老爷子就是长沙人,此番同去,倒能帮上不少忙。”

    真珍也在旁边道:“而且那里与广东相临,想必冬天也不会太冷,今年阿玛与额娘也能少受些冻了。”顿了顿,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只是……我听说那里的饭食偏辣……阿玛和额娘怎么吃得惯?”

    佟氏笑道:“傻孩子,我们自己带着厨子呢,怕什么?难道那里连锅碗都是辣的不成?”

    于是几个女人便在那里说起了吃饭穿衣住房出行等事,淑宁见家人对这番变故都不太在意,反而对外放的生活津津乐道,不由得放下了全部的担心,加入到讨论中来。

    待讨论初步有了成果,真珍与小刘氏离开去叫人置办路上用的东西时,张保才笑咪咪地对其他人说笑道:“我中进士都有二十多年了,想不到还有机会摆摆学官架子,让几百几千个举子叫我一声老师,想起来就叫人心中畅快啊。”

    淑宁听了好笑,贤宁凑过头去问:“阿玛,有那么多人叫你老师,那你不是比小宝哥学里的师傅都厉害?”张保重重点了点头:“那当然。若是我的学生里有人跑官学里当了先生,那你们以后就要叫我祖师爷了。”

    淑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叫了声“阿玛”,却被佟氏摆摆手拦住了:“他心里高兴得很呢。年纪越大,人却越活越小了,咱们屋里说话去,别理他。”

    淑宁应了,顿了顿,回头看了眼桐英,只见他微笑着看贤宁与小宝围着张保说笑的情形,偶尔两个弟弟转头问他的意见,他也跟着应几句,倒是比在家时精神好些,才放心地转头跟母亲进房聊天。

    端宁也笑着看弟弟们胡闹,觉得过了,便轻轻斥几句,外加敲几下头。见桐英一直安静在坐在边上,知道他心情不好,便道:“我听说你近来有些沮丧,迷上了杯中物,是不是真的?”

    桐英淡淡一笑:“只是喝来解闷罢了,并不曾过量,你放心吧。”

    端宁摇头道:“酒入愁肠愁更愁,喝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反而弄坏了身体,平白叫家里人担心。你那事儿我多少听说了些,也猜得出你难受些什么,其实这样的结果,对死者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做坏事的是别人,在背后搞鬼的也是别人,你何必把事情当成是自己的错?”

    桐英苦笑着没说话,张保听了,随口将两个孩子打发离开,也正色对桐英道:“端宁这话不错。我虽在外头,对你的事不怎么清楚,但我知道你素来是个做事有分寸、沉稳心善的孩子,把人骂死这种事你是做不出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想多问。你只需记住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就行了。暂且安心在家休养些时日,读读书,写写字,练练骑射。觉得难受时,就多跟淑儿或家里人说说,别闷在心里。”

    端宁也道:“没错,要是你实在想喝酒,就来找我吧,这两年咱们聚得少了,差点忘了当初是兄弟呢。”

    桐英笑了:“你不是还有差事么?刚到了刑部,想必很忙吧?”端宁却摆手道:“早上手了,又没什么大案子,年底或许会忙些,如今却正好清闲。”

    桐英又笑了笑,想了想,应了声“好”,又对张保作了个揖:“多谢岳父大人。”

    淑宁在房中倾听外头的对话,微微笑了。佟氏轻声对她道:“最近过得如何?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跟额娘说。”淑宁微笑道:“不要紧,闲话是有的,闲气也少不了,不过我都能应付。到哪儿都少不了三姑六婆,只要我站稳了,她们也奈何不了我。就是……”她顿了顿:“就是在王府那边,受的委屈大些。那些福晋和弟弟们,都是没良心的。桐英为了她们的闲话,很是难过。”

    佟氏冷哼一声:“这些王公之家,本就勾心斗角,哪有什么真情?何况又不是亲娘,弟弟们也是隔了肚皮的。别理会他们就是。听说桐英最近酗酒?心情不好,放纵些不是不行,但总要有个度。你要劝着些。”

    淑宁点点头,又道:“阿玛额娘要远行,这一去也不知几时才能再见,你们出发前,我就住回娘家来吧。”古代交通不便,这一分开,可能要三年后才能再见面了。虽说父母在保定时,也是隔几个月才回京一趟,但通信和送东西都十分方便,跟分隔两地三年是不能比的。更何况,湖广一带并未通邮,要通信,只能经由邮路寄到离两湖最近的通邮点,再由家人去取。

    佟氏高兴地答应了,但又有些担心:“那桐英怎么办?”

    “一起来住。”淑宁道,“在这里他顾及礼数,也不会多喝。换换心情也好。”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淑宁都和桐英一起住在娘家,陪着父母亲人。张保与佟氏此番赴任,因舍不得孩子,商量过后决定带贤宁同去。贤宁虽舍不得哥哥姐姐们,但能到新地方去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便整日在长辈与兄姐们面前撒娇,又或拉着小宝和明瑞说些什么捎东西写信的话。小宝有些羡慕,但看到母亲,便不再多想了。

    第四天早上,张保与佟氏带着小儿子,以及二三十个家人,启程南下湖广。临走前,佟氏托小刘氏多照顾端宁夫妻俩,小刘氏道:“姐姐放心吧,几个孩子虽然年轻,都是聪明能干的,用不着我提点,我只需要在旁边帮衬些就是了。你们安心上路,记得常送信回来。”

    佟氏点点头,又对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以及孙子和义子嘱咐了许多话。张保则与两个兄长依依惜别。直到太阳升上头顶了,他们才正式上路。

    待送走了父母小弟,告别了娘家人,淑宁回头对桐英微笑道:“咱们回家吧?”桐英看着她的笑容,也淡淡地笑了:“好。”

    自那以后,桐英果然喝酒喝得少了,不过端宁变得经常来他们家,还每次都要陪桐英喝酒。淑宁每每要为他们安排下酒菜和醒酒茶,有时候听着他们天南地北地聊,不禁为其中某些话感到好笑。只是当她送走兄长,扶着丈夫回房休息时,看着他眉间的郁色,隐隐有些心酸。

    桐英很少出门,但淑宁却不能这样做。她仍要定期往简亲王府请安,免得有人攻击桐英不孝。有时候,简亲王或继福晋那边发了话,她还必须陪“婆婆”和嫂子去赴某些宴会。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面对他人恶意时手足无措的新媳妇了,应对那些或是好奇、或是嘲讽的话时,基本能做到不动声色。其实在京中的宗室圈子,大都是人精,知道皇帝不想让那件丑事继续传开去,自然不会公开提及,只当是心照不宣。因此淑宁的日子并不算难过。不过,总有些人怀着某些目的,会在她面前提及。

    比如在某个宴会上,便有一位女眷主动对淑宁道:“那件事你们真是受委屈了,我们一家都替桐英侄儿不平。太子那般对他,真是太过分了。如果有人对你说什么闲话,只管来告诉婶娘,婶娘替你做主。”

    淑宁不敢轻易相信这个有些陌生的女人真的是好意,仔细认了认,隐约记起新年大朝时,这位夫人似乎与大福晋十分亲近,一路跟着与人说话。她心中一凛,微笑道:“多谢婶娘好意,只是……侄儿媳妇不太明白婶娘的话。桐英降爵,是因为有失职之处,他如今正在家反省。可这跟太子爷有什么关系?”

    那女眷僵了僵,忽然笑着拍了她一下:“哎呀,不就是那件事么?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淑宁笑了笑:“侄儿媳妇真不知道,请婶娘告诉我吧。”

    那女眷轻咳两声,左右看看,讪讪地收回了手。淑宁以为事情就算完了,却听到旁边有另一位女眷凑过来笑道:“其实婶娘也是一番好意罢了。弟妹何必这么小心?我们可是真心想帮你们。”

    淑宁笑笑:“多谢多谢。不过男人在外头的事,我从来不过问,平日里也只是料理家务,照顾爷的身体罢了。这些朝廷大事,不是我们该管的,婶娘和嫂子说是不是?”

    两个女眷都觉得甚是无趣,随便说了几句,便想要回座去了。淑宁微微松了口气,却听到临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装什么装呀?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天说自个儿男人怎么宠自己,其实他是更好男色吧?怪不得不肯纳妾呢。”却是娜丹珠。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盯着娜丹珠与淑宁瞧了几眼,却又很有默契地装作没听到的样子重新聊起来。

    淑宁咪了咪眼:很好,我本来不想与你计较,但既然你要找死,就别怪我了。

    于是她转过头微笑着对娜丹珠道:“弟妹说的什么话?需知咱们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媳妇,自当谨言慎行,仪止端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要心里有数才是。即便本身才德不足,也要时时记得‘谨慎’二字。绝不能学那市井村妇,口出秽言,却仍不自知。”

    娜丹珠气得涨红了脸:“你说我是市井村妇?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淑宁仍旧微笑道:“弟妹身为科尔沁贵女,与寻常闺秀不同,就当更注重自身言行才是。我曾听说科尔沁的姑娘高贵、诚实、坦率,是象珠宝一样珍贵的好女子,还请弟妹牢记自己的家乡,别辜负了科尔沁的荣光。”

    娜丹珠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淑宁犹自微笑着,扫了周围众人一眼,缓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过了两天,她去探望絮絮,回到贝子府时,却有些意外地看到几个家人拿着锤子铁锨等物往后院走,找了个人来问,才知道桐英下令要拆掉后院正殿,吃了一惊,忙去问是怎么回事。

    桐英淡淡地道:“今儿小孙来找我,说起外头有人说我们家是照贝子体制建的,如今降了爵,就不该再住下去。我没空找屋子另搬,只好让人拆掉后殿,免得再有人生事了。”

    淑宁气愤地道:“这府当初是你立了军功,皇上御赐的,不是内务府分派,那些人任什么说这样的话?”想起前两天宴会上的事,便道:“是不是有人气你坏了他们的事,所以趁机报复?”

    桐英却道:“是不是都没关系了。反正这里只是用来存放东西的,并没有正经用处。空院子还有呢,把东西移走,拆了干净。”

    淑宁欲言又止,想了想,叹道:“好吧,就依你。不过家里要动土,咱们住着也是个吵,不如到外头走走吧。就说是去巡视产业。”

    桐英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往宗人府那边报备了一声,又往简亲王府与淑宁娘家打过招呼后,淑宁打发几个人去几个庄子处报信,便与桐英一起出发了。

    他们这一行只有三辆马车,十来个人,算得上是轻车简从。从德胜门出发后,桐英却改了主意,不想到昌平去,于是一行人转而绕过城墙往南走。一路慢行,仿佛是游山玩水似的。桐英骑着马,有时会自行跑出老远,才回到马车边上来。第一天晚上,就在简亲王府在宛平的庄子上过夜。

    他们一天只走二三十里,连午饭都是在外头野餐解决的。第二天落脚在良乡男爵府的庄子,第三天才到了房山别院。

    长贵早已让人打扫好淑宁从前住的院子,但桐英想念枕霞阁,淑宁便陪他住在那里。这时已是秋天,园中景致略有些凋零,但荷花未曾败完,桂花菊花却又已是开放的时候,闻着花香,吃着池塘里、小湖中出产的新鲜鱼儿和鲜藕,偶尔双双在田间漫步,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他们甚至还步行爬山去游览各大佛寺,不仅仅是石经山与云居寺,连圣莲山、妙峰山都去了,有时便在山中借宿,虽然冷些,看着葱葱郁郁的山景,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桐英重新执起了画笔,为别院园中的花朵画小品,有时也画画山水。当淑宁看到他笔下的大片墨荷时,忽然想起王寅曾在信中提过的话,便与桐英商量了,往拒马河小庄去住几日。

    拒马河小庄的宅子,只是寻常三进院子。当初淑宁设计了,前院要大些,王寅夫妇和几个小管事住在这里,可以处理日常事务。正院才是淑宁与桐英住的,后院是库房,存放收来的粮食与农具等物。至于牲口棚却是没有,淑宁让人在附近找了块地,搭了个院子,专为所有佃户饲养牲口。

    他们此来并没有让太多人知晓,所以许多佃户都不知道每日在他们田边上与他们搭话的那对年轻夫妇是谁,小孩子也不知道给他们买冰糖葫芦的好心哥哥是哪里来的。桐英每日在乡间住着,与这些纯朴的人们交谈,心情渐渐好起来。

    桐英郁色渐消,笔下的画倒是画得越来越好了,有时还会一时兴起,题些诗词什么的。淑宁对他写的东西很留意。

    刚来时,他曾在一幅画上题了首《沁园春》:“三径初成,鹤怨猿惊,稼轩未来。甚云山自许,平生意气;衣冠人笑,抵死尘埃。意倦须还,身闲贵早,岂为莼羹鲈脍哉。秋江上,看惊弦雁避,骇浪船回。东冈更葺茅斋,好都把、轩窗临水开。要小舟行钓,先应种柳;蔬篱护竹,莫碍观梅。秋菊堪餐,春兰可佩,留待先生手栽。沉吟久,怕君恩未许,此意徘徊。”(注1)

    淑宁知道他心中仍有些不甘,虽然有些难过,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每日陪着他四处去散心。

    虽然荷塘景致不如夏天时好,却也是难得。拒马河风景秀丽,夫妻俩划着小舟在水面上经过,伸手去感受一下河水的冷意,也觉得与在京中自家花园里的湖水很不一样。

    一日桐英一时兴起,想要游完整个十渡,淑宁便去找人寻了艘游船来,陪着他玩了两天,中途偶尔遇见岸边草地上,野花可爱,两人又下船到岸上消磨了些时候。

    这般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渐渐冷了,桐英已经开始画起院中的一株早梅。淑宁在收拾他的画作时,忽然看到一幅字,上面同样题了一首《沁园春》:“孤馆灯青,野店鸡号,旅枕梦残。渐月华收练,晨霜耿耿,云山摛锦,朝露漙漙。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欢。微吟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由时,行藏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注2)

    她心中有些惊喜,知道桐英已经放下了,看着他专心画画的模样,眼睛忍不住模糊起来。

    桐英画完最后一笔,仔细看看,叹道:“天冷了,彩墨都有些化不开呢。咱们明日回京去吧,出来得够久了。”

    淑宁轻轻应了一声,便出去叫人收拾行李了。桐英看着自己刚画好的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回到京城中,首先便是到简亲王府请安。简亲王看了儿子几眼,叹道:“回来就好,正好,宫里指婚给老三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小定那天要摆酒,你帮着招呼客人吧。”

    淑宁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桐英,桐英却应了下来,神色间并没有勉强之处。

    待走得远了,淑宁问起那要不要紧时,桐英道:“你真当我是玻璃做的啊?我也消沉得够久了,再不振作起来,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放心吧。”

    他灿然一笑,拉起淑宁的手,往前走去。

    (注1:沁园春(带湖新居将成),辛弃疾作,有“虽有心退隐,然而壮志未酬,于心不甘”的意思。)

    (注2:沁园春,苏轼作,表示自己怀才不遇之下,决心要避开政治斗争的漩涡,以从容不迫的态度,姑且保全身体,悠闲度日。)

    第252章

    闲人

    桐英重新面对他人时,又渐渐恢复了当初开朗坦荡的样子,即便有人试探、嘲讽或挑拨,他也四两拨千斤地混过去了。不过比起从前,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自己的小家中,除了五日一回去简亲王府请安,连父兄也见得比往日少了。

    或许是心中有愧,加上听说桐英的国公府中人手有所减少,内务总管更是离开了,简亲王便示意长子拨些人手过去。其中为首的林吉安,是个不大不小的管事,使了许多法子,才抢到这个差事,却是冲着内务总管的位子来的。

    桐英一听说,心中便有数了,只是家务向来是淑宁管着,便交由妻子处理。淑宁见是简亲王府派过来的人,怕当中有什么纠葛,就拉了桐英一起去看。

    八男四女的仆役,除了林吉安和四个护院外,其他大都是寻常仆人,不过都行止有度,看得出是受过训练的。但最让人吃惊的,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说是丫环,看她们的容貌举止,却一点都不象是来做活的。

    淑宁打量了她们几眼,向桐英挑了挑眉。桐英白了她一眼,便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别跟我说是来做粗活的。”

    林吉安要向新主人卖好,便颠颠地跑上来笑道:“回二爷的话,她们都是南边产业的管事孝敬上来的,一共四个,光二爷这边就来了俩。左边这个叫黄莺儿,是蜀地佳人,从小儿在戏班子长大,最会唱曲儿。右边那个叫忆君,是江南闺秀,正经的官家小姐,老子是个知府,去年犯事被砍了头,她才被没入官籍,不过还未接客就被赎出来了。她自小儿读书识字,弹个曲儿论个诗都不在话下。王爷和世子的意思,是想叫她们给二爷解解闷的。”顿了顿,迅速补上两句:“二爷放心,文书都齐全,不会有什么不妥。”

    淑宁看他的作派不顺眼,只管去打量那两个女孩子。那位叫黄莺儿的,长相俏丽,一对凤眼灵动有神,虽然名叫黄莺,声音却没有那种鸟儿的宛转动听:“奴家虽然是在戏班子长大,唱的却是小生,让奴家唱娇滴滴的小曲,只怕爷和夫人听不入耳呢。”她不顾林吉安使的眼色,仍旧站在原地,一点都没有上去撒娇的打算。

    另一个叫忆君的,算不上很美,却有一种水般温柔的气质,举止也是斯斯文文的,俨然就是一位大家闺秀。她自从听了林吉安的话,便面带戚色,低头不语,脸上犹有泪痕。

    淑宁对她们倒没什么恶感,只是暂时摸不准她们的心思。经过这段时日的患难与共,她与桐英之间的感情大增,默契也比往中看着众人向她庆贺,改口叫江大奶奶,心中若有所思。

    孙鸣泽作为客人,也来喝喜酒,还与众人一起灌新郎官。转头望见桐英,便丢下酒壶来打招呼,还笑道:“瞧这热闹的样子,我也有些心痒痒的,想娶媳妇儿了。”

    桐英哂道:“你若想,还怕娶不到么?我看你就是怕受约束罢了。整天到我家里调戏丫环,还好意思说这话?”孙鸣泽笑嘻嘻地说:“怎么会是调戏呢?我可是真心的,桐爷,要不,你把那丫头送给我吧。”

    桐英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只要你能让那丫头自个儿点头,我就作主把她许你,如何?”

    孙鸣泽摸摸鼻子,换了话题道:“桐爷如今在家,可曾听说朝廷上的大动静?陈大学士又开始闹了,这回是盐商,说要把纲盐法改成什么票盐法,不再让江南的盐商们垄断食盐买卖。乖乖,他也算憋得久了,闹翻了这么多年,如今才杀这一刀。”

    桐英却举起酒杯拦住他:“我一个闲人才不管这些。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喝酒吧。”孙鸣泽笑了,给自己倒了一杯,陪他喝起来。

    陈良本这些日子再上奏折,目标直指江南盐商,让许多人都大感意外。有的人认为,他年纪已经有五十岁了,大概是想着多做些事,好争个青史留名。也有人认为他是不甘心让大盐商们继续逍遥,忍了几年,终于忍不住了。

    不管别人有什么想法,陈良本这次似乎表现得十分坚持,不管他人如何反对,都一一加以辩驳,再三在皇帝面前陈诉旧制的种种弊端。然而,他上次因漕运之事,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在盐商一事上,受影响的既得利益者更众,对他的攻击越发厉害,连他早年所倡导的京旗回屯一事,也被人挖出来说道。

    那些人指责他身为汉人,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关外龙兴之地成了商家横行之所不说,还害得众多八旗贵族子弟在关外苦熬多年,若是能成材也就罢了,但自从奉天富裕起来后,回屯的八旗子弟日子越过越好,与京中的纨绔相比也没差多少了。若不是奉天提督周培公制止,只怕这些子弟会更不堪。这都是陈良本的错。

    这种说法一起,又有人攻击起他倡导的另一件事:将六部低品京官外派地方历练。说这种做法有损京官体面,又耗费了国库钱粮。

    一时间,朝上攻陈者众,皇帝见情况失控,连忙叫停。他细想过后,觉得陈良本的建议虽然不错,但反对者太多,暂时不能实行,要缓一缓再说。但他先前的提议都很好,京旗回屯也已有了成果,不能动摇。多年来已有上百位八旗子弟历练成材,被外派到地方任职了,如今在奉天胡闹的那些,都是后来才去的,没受过什么苦,只要将奉天某些不良行当清除掉,再让人好生敲打这些年轻人,问题不会太大。

    作为补偿,他将陈良本改任为文华殿大学士,又赐了不少东西,让别人不敢再咬着这个臣子不放。另外,他还要再从京中宗室与勋贵之家中,寻一批出身更好些的年轻子弟,让他们参加京旗回屯,好将所有反对声音都压下去。

    风声传出,许多人家都纷纷想办法躲避,不管怎样,奉天都比不上京城舒服,谁愿意去那里受苦?

    但桐英听到消息后,却眼中一亮。

    第253章

    脱壳(上)

    这时候淑宁正在娘家,张保与佟氏从湖广来信了,还送了些当地土产回来,真珍特地通知她也去领上一份。姑嫂俩一边看着小弟写来的信,一边笑个不停。

    让淑宁觉得奇怪的是,当她去大房请安时,大伯母那拉氏与大嫂李氏居然都不在,只有几个妾聚在一起说些闲话。问起她们的去向,那些妾却只知道是往雍王府去了。淑宁以为她们是去照顾病中的婉宁,心里还觉得疑惑,婉宁的病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么?上次回娘家时,还听那拉氏说起她已经可以出门走动了呢。

    问起真珍,真珍却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午前雍王府忽然来人相请,不过听那人说话的口气,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许是婉宁又闹别扭了吧?

    淑宁带着疑问回家,路上无意中瞧见外头的街景,忽然记起芳宁就住在附近,她已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过这位大姐了,见天色还早,便叫车夫驶往舒穆禄家去。但到了芳宁家胡同门口,却又犹豫了。上回见面时,舒穆禄太太脸色不太好,不知是不是不欢迎自己。现在没事先打声招呼就过去,似乎有些唐突。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下车,却听到外头有个丫环来问是不是三姑奶奶来了,却原来是芳宁的丫头果儿。芳宁趁儿子睡觉时,到邻居家串门子,回家时正好瞧见淑宁一行人,认得其中几个随从,才遣了人来问的。见果真是淑宁,芳宁很高兴地请她进屋坐,又吩咐丫环们倒茶上点心,丝毫没有不欢迎的意思。

    淑宁小心地探问过,知道舒穆禄太太今日回了娘家,才暗暗松了口气。其实老人家信佛,心地良善,又不知内情,才会误会了桐英,连带的对她也有些不满罢了。她原本担心老太太若在家,芳宁会尴尬,如今却是正好。

    晨晨与冉冉两个睡醒了,被奶子抱了来见姨母。两个孩子都长得挺壮实,一个虎头虎脑的,另一个却很会撒娇,淑宁逗了他们一会儿,觉得他俩越来越可爱了,心里想起更加可爱的明哥儿,忽然有了个念头,觉得生个孩子也不错。

    芳宁将儿子一一抱到炕上,让他们自己玩,然后拿了几本册子出来,对淑宁笑道:“三妹妹来得正好。下个月孩子过生日,我想着要给他们各做一件衣裳,上头要绣的花样,怎么也定不下来。三妹妹的针线活在姐妹们当中向来是最好的,不如帮我参详参详吧?”

    淑宁笑着答应了,拿过册子与芳宁一起商量起来。刚选定两个花样,她无意中抬头看见冉冉睁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盯着册子上的图案瞧,便哄他道:“冉冉喜欢哪一个呀?”

    冉冉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把扑到册子上去,小手刚好按在喜鹊的图案上,不停地拍打着。淑宁笑了:“原来你喜欢这个呀,那就选这个好了。”芳宁笑着抱过晨晨,也问起他的意思。结果晨晨选的却是老虎。

    淑宁看着芳宁让孩子选花样的情形,忽然想起了刚穿越过来不久时,佟氏为了烧一套玻璃器皿给四叔容保作结婚贺礼,也曾对着一叠图纸挑花样,当时她还出了主意。回想起当初在奉天的那段日子,虽然清贫些,却是她穿越后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回到家中时,她脑海里还充斥着过去的回忆,待醒过神来时,才发现桐英正在屋里走来走去,似乎有什么烦恼。她出声问是怎么回事,桐英犹豫了半天,才问道:“淑儿,你想不想回奉天去?”

    淑宁有些意外,心想难道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才怀念过奉天的日子,桐英就问起这个问题来。

    等桐英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淑宁才知道原委,便道:“京旗回屯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娘家的六弟安宁,年纪也不小了,因为怕被选中,大伯父还特地托了人,给他找了个兰翎侍卫的差事。你想回奉天,我是赞成的,只是以你的爵位,似乎有些高?而且你家本就在奉天,即便回去,也算不上是历练吧?皇上会答应么?”

    桐英道:“皇上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不过我若出面,那就几乎可算是爵位最高的回屯之人了,对皇上也不是没有好处。如今在京里,虽然日子清闲,但总有人爱给我们添堵,闲话也没少过。王府那边,阿玛有大哥照料,身子骨也还康健,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不耐烦再去看继福晋她们的脸色,倒不如回奉天。老王府里的弟弟妹妹们,年纪都还小,府里也没个可以主事的人,谁知道底下的人会不会趁机欺负他们?我回去照应些,也能找些事做,岂不是更好?”

    淑宁心动了,能到外面过清静日子,她自然是愿意的。所谓回屯,她也有些了解,其实不是什么忙碌的差事。能够摆脱京中备受约束的生活,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真叫人兴奋。不过兴奋过后,她又想起,父母如今都去了南边,若她要走,京中岂不是只剩下哥哥了?她实在是舍不得。

    桐英知道了她的想法,便索性带着她一起回男爵府,找端宁说起这件事。

    本来端宁是反对的,但想到妹妹妹夫近几个月受的委屈,也有些动摇了,想了半晌,才叹道:“罢了,你们暂时避开些也好。我听说自从你出事后,皇上出巡塞外和这回去永定河,都没带皇长子,只怕他们那边会借题发挥。若皇上出了京,太子又要避嫌,你多半会吃亏的。奉天是咱们从小儿住惯的地方,总比陌生地方好,你人头又熟,去就去吧。”

    淑宁有些感动,忙握住了他的手,叫了声“哥哥”。端宁仍象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道:“其实我也想过离京外放,不过想的是敖汉、奈曼、扎鲁特蒙古诸部。只是顾念着你嫂子没去过关外,孩子又小,家里产业也要人照管,才打消了念头。没想到如今反而是你们先走一步了。”

    真珍在旁边听到,便笑说:“端哥,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不必顾虑太多。我听你说起关外的景致,也有些心动。等过两年孩子大些,小宝兄弟又能独当一面时,我陪你一起到蒙古去,如何?”

    端宁有些意外,但又有一丝感动,然而他还有别的担心:“家里的产业怎么办?若交给刘姨娘和小宝,我只担心别的叔伯们会插手。”

    真珍笑道:“这个也容易,家里有长福叔和二嫫照管,房山有长贵,生意上有顾管事和牛小三就够了,至于京中的几处房舍店铺,只需要按季收租子,不需多费心,况且我们也不是离得很远。这几个月我已比先前清闲许多,若你打定了主意,我便慢慢做些布置,即便我们不在,家里也不会出问题的。你只管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端宁握住妻子的手,感动地叫了声“珍妹”。不等真珍回话,桐英便先在旁边咳了两声,淑宁忍着笑意道:“哥哥嫂子,虽然有些煞风景,但我想说,如今要去关外的是我们,不是哥哥。”

    真珍脸刷一下红了,忙摔了端宁的手,自去抱着儿子低头喝茶。端宁轻咳两声,埋怨地看了妹妹一眼,又瞪了瞪桐英,方才坐下来,与他们商量起给父母写信的事。

    桐英与淑宁拿定了主意,便作起准备来。桐英先回简亲王府,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父兄。简亲王起初反对,但桐英说的也有道理,与其在京中闲置两年,不如到外头历练一下,添点资历,何况奉天本就是他们家的大本营,顺便还可以照顾一下老王府的几处产业。

    在说服父亲的过程中,兄长雅尔江阿帮了不少忙,似乎是因为觉得此前委屈了弟弟,才想着尽力帮他达成愿望。等简亲王终于点了头以后,桐英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对他笑了笑,算是将前事揭过。

    简亲王出面向皇帝提出了请求,没两天桐英就被皇帝召去。见面时,皇帝看了桐英半天,才道:“朕知道前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也知道你近来过得不容易。你老实告诉朕,心里有没有埋怨朕呀?”

    桐英正跪在地下,忙道:“奴才不敢。那件事本就是奴才的错,事前未能及时制止,事后又处置不当,才会导致流言四起,连累了太子和四阿哥的名声。皇上宽宏大量,不曾重罚,奴才惶恐,不知如何才能回报皇恩。日前听得外头人议论,得知皇上有些烦心处,虽然奴才什么也做不来,出一点力还是能做到的。请皇上让奴才去打这个头阵吧。”

    皇帝叹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桐英小心地起身,兢兢战战地应对了小半个时辰,方才退出御书房。

    看着外头耀眼的阳光,他暗暗松了口气。皇帝已经答应了,过几天就会有正式的旨意下来。考虑到他曾做过二品的武官,若叫他象别的回屯子弟一般从小管事做起,未免不象,皇帝便让他充当类似于监察的职务,与盛京将军苏努、奉天提督周培公一起,主管八旗子弟回屯后练兵的事宜。

    这却正中桐英下怀,他如今的想法与当初已经有很大差别了,这个职务有正事可做,却又不是最高负责人,甚至不是可以做决定的人,既不显眼又不招人妒,真真是好差事。

    他回家一把事情对淑宁说了,小两口便高兴地乐了一回,然后商量了一天,便开始分头做起准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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