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蘅不想与她这样争峰相对下去,但这和惠翁主却是不依不饶,她便只好站起身,一笑:“我就住在永明君宅子里,与他接触,怕与翁主更甚。再说男女相见总是有着顾忌,想必翁主与永明君更是少相对说话。不如我,想与他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像翁主般,多有顾忌。”看着和惠翁主终于变色的脸庞,佯装想起一事,惊呼道:“啊,我倒是忘了,男女有别,却是不能让翁主与永明君单独相处。幸好方才翁主挽留,不然我就这样走掉,岂不是是害了翁主之名声?”说着,便又坐了下去:“如此,我便要守在这里,等会永明君回来时面对翁主才不会太过失礼。”
和惠翁主脸色不复方才的嫣红,但她还是浅浅一笑:“我与永明君自小相识,关系亲近。阿蘅应是不知,我与他却是不用受那么多礼仪管束。”
司马蘅脸色肃穆:“虽是这样,那我却不能这样做。不管怎么样,翁主名声最是重要。不能让外面相传,说翁主为了见一男子,竟跑到男子的私宅里去了。如此的话,对翁主名声终究是不好。”
和惠翁主笑意不变:“那依阿蘅之意,难不成是要我不要见永明为了翁主名声,当然是私下不见最好。不然,那岂不是太过无女子之德礼?”司马蘅沉声道。
“若如此便失礼,那你住在青年男子家里,不是已经毫无廉耻?”看着自家主子受气,那忠心护主的侍女,终于忍不住插嘴厉声说道。
和惠翁主虽瞪了一眼侍女,但她的神情明显好转,对侍女的话显然是赞同到了极点。
第五十章
青梅竹马
更新时间2012-8-20
23:54:28
字数:2539
“我与翁主是不一样的,翁主身份高贵,自是更要自重。”司马蘅淡淡的撇了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侍女。有怎么样的主人,便有怎么样的仆人。和惠翁主把自己装的和善,但管教仆人却是不足,她的仆人一句话,就会把她美好的形象毁于一旦。司马蘅当然也不会去指明这点,所以当她淡淡的说完这话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和惠翁主也沉默下来,不知是说不过司马蘅,还是觉得这时不宜太过激动,免得让回来的刘曜撞见。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时之间,屋里便静了下来。
和惠翁主挺直着腰身,端起茶盏,细细的品尝着,她的动作轻缓,看上去特别的优雅。司马蘅眼角瞄到这幕,心里还是不得不赞叹,这和惠翁撇开她的人品,外貌举止确实无法挑剔。
是个淑女。想到这个,司马蘅便又看向一边的桑,不期然,便看到桑正目不转睛看着和惠翁主。她本来木讷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灵动的光芒,显然是要把和惠翁主的所有举动都默记在心。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她显然不知这样大胆的注视一位贵人,是很没有规矩的。司马蘅轻咳了一声,然后对正出神的桑道:“桑,茶水有些凉,去换些热的上来。”
桑一个激灵的回过神,却因方才太过入神,对司马蘅的吩咐,好一会反应过来,应了声诺后,才再慢腾腾的把茶水换了下去。
和惠翁主是看到了桑的表情与动作的,她的眉头皱了皱:“永明君的宅子里,难不成都是这样的小丫头?”
“那倒不是,这丫头的父母便是宅子里难得的忠仆。”司马蘅慢声回道。
“忠倒是好的,可太过愚笨却也不行。我倒是明白了永明君为何不来这里,定是在这里住的不是舒畅。”和惠翁主叹了一气:“有机会,定要好好帮永明君挑选几个听话又能干的仆人出来。”
“烦翁主费心了,这些仆人很好,倒不必再添人进来。”刘曜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他显然听到了和惠翁主最后一句话,便扬声回道。声音一落,他人便进了屋里。干净的袍裾,微微的扬起着,显然是大步赶回来的。可见到和惠翁主时,神情却显得有些客气与疏离。
和惠翁主在听到刘曜的声音时,双眼一亮,忙站了起来。可等刘曜的话完,再看到他的表情,脸色便有些黯淡,身子更是一颤,整个人便显得楚楚可怜:“是我自作多情,让永明君心烦了。”
刘曜才华横溢,更是贵为将军。但对女子这样的娇弱的姿态却感到头疼,一头疼他的神情便会正经起来,却更是显得对人的漠视:“我没有怪翁主之意,只是我在宅子里少住,要仆人多也无用。”
刘曜这么一说,和惠翁主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但见刘曜还是一副拒人之外的神情,又垂首细声道:“永明君以往对和惠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总是这样客气,是否已经讨厌和惠?若是如此,君子便明说,我也好早些离去。”
“翁主很好,我并不是讨厌。”刘曜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只是男女有别,少时不懂,如今却是要顾忌一些,与翁主说话不能太过放肆。”
“不是讨厌便好,其实我与君子自小认识,有些礼数倒可以免的。君子自上次离城,一别两年。这次回来,想找君子说话问好,却是不得相见。只好找来这君子以前有提过的宅子。这里人少些,为的就是不让君子看到我时,太过恭敬。”和惠翁微主抬起头,看着刘曜,双目闪着晶莹的光芒,双颊更是绯红,整个人显得娇美无比。
司马蘅静静的从屋角边的小门退了出来,一出门迎面便扑来冷冽的气息,这让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屋里的两人在亲切的说着话,她站在一边显得很是多余。这会出来,才觉得周身舒坦了一些。
司马蘅又想到了她的兄长司马睿,等日后,她与他相见,不知也是否会如屋里的两人般先是疏离,然后才再亲厚的说着话。
想到兄长,司马蘅又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这个冬日很快便会过去,春天已然不远。若是卦里的春,是指春日,那么与兄长相见便指日可待。但司马蘅很快又丧气的垂下头,怕是不可能是春日,如今这时她都还在这里,去南方之事毫无头绪,等春日到来时可能都还没法离开这渭城。
“姝女。”身后传来桑的声音。
司马蘅回头便看桑神色有些激动的站在她的身后:“桑,你应该在屋里侍候公子与翁主。”
“奴婢已把茶水换成热的了,暂时无事可做,便退了下来。”桑显然对等候一旁边听从吩咐的事,没有怎么上心。
“你可是有事?”司马蘅对桑此时一扫以往的木讷,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但没有直接说出口,只是寻问道。
“屋里的可真是和惠翁主?”和惠翁主一直是桑心目中觉得最是淑女的人,自是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情怀。这时见自己心中一直仰视着的人儿,就站在了自已眼前,再是木讷之人,也会激动的双目发亮。
“然也,桑不是早就见过她,又听了我与她的对话,怎么还会怀疑?”司马蘅心里渐渐有些不悦。和惠这样的女子,却是把表面功夫做的很好。司马蘅对这样表里不一之人,从来都是不喜的。所以看了桑这样显得有些愚蠢的举动,心里便有些堵塞,但又无法与她明说。
“上次见翁主却是三年之前的事,如今再见,翁主却是更美丽。再说,翁主是何身份竟会来此?所以一时之间,是真的无法相信。”桑说到和惠翁主的到来,神色便显得迷茫起来。但不知想到什么,双目之间又充满了向往。
看来美丽的女子,不但男子喜欢,女子也是会喜欢的。
“身份?”司马蘅转身,看着桑:“那你可知你家公子又是何身份?”
桑神色更是迷茫:“公子不是贵族子弟么?还有何身份?”
司马蘅便一笑:“你家公子姓刘,名曜,你可知道?”
桑一愣。
司马蘅便不再理会她,转身朝宅子外走去。不知是否因方才想到兄长的原因,她的心里只觉得堵得慌,只想到处走走,散散心中的郁气。
一出大门,便看到门外牵着一马在等候的三五。司马蘅有段时日没有见到他了,好像刘曜每次回来,不知是何原因却是没有把他带在身边。
三五显然也是看到了司马蘅,他对她还是没有好气,冷哼一声,把头撇了开去。倒像是个与大人怄气的孩子。他不喜司马蘅,自也就表现的很是明显。他与桑似乎都是一样,喜欢把情绪显现在脸上。看来,刘曜的仆人侍从多多少少都是有共同点。
司马蘅却是不介意,说到底,他却还是个忠仆。她朝他走了过去:“三五,许久不见,你倒是长壮实了一些。”
三五又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神色却是有些缓和下来,赞扬的话谁都是一样爱听。
司马蘅含着笑意双又道:“永明君方才是骑马过来的?我说,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那是当然,翁主前来,公子自是要快马前来。”三五这会却是有些得意的回了话,不知是否因提到了和惠翁主。显然他与桑一样,也是喜爱着和惠翁主的。
司马蘅见状,便觉得有些挫败,无心思再与三五闲话,朝他微微一颔首后便转身走开了。
第五十一章
饮酒
更新时间2012-8-21
23:37:28
字数:2652
寒冷的天气让空气显得更是干冽,司马蘅在挑挂着各式匾旗的大街上穿过,很快便来到一条清静的河堤边上。这里的吹来的风带着河水的味道,却是冷中带着湿。
司马蘅在打了个颤抖之后,便想转声回去。就在这时从风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声,然后便听到有人叫她:“阿蘅。”
司马蘅回过头,就看到那河岸边上的其中一扇窗子不知何时打了开来,里面有一娇俏女子正倚窗而立。她穿着华丽衣裳,双眸含着无限春意,不是燕燕,又是谁呢?
当司马蘅走进屋里时,才发现屋里不止燕燕一人,还有她见过几次的刘喜。
那刘喜看到司马蘅也很是意外:“阿蘅姑娘,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会出来的?”又道:“还是燕燕眼睛厉害,一下子就看出你来了。”
燕燕亲密的依偎在刘喜的身上,听了他的话,便轻捶了他一拳:“公子就是爱取笑妾,这哪是妾眼睛厉害。是人家阿蘅姑娘长得美丽,就是背影也能让我一眼认出来。”
刘喜听了便认真看了一眼正盘腿坐下的司马蘅,再看了一眼燕燕,细细的对比了下,才哈哈一笑道:“说实话,燕燕你长得却是要比阿蘅姑娘好看的。然,阿蘅姑娘身上自有一种贵气,却是你无法比拟的。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清冷冷中还含着威严。轻飘飘的朝你看一眼,你要么提心吊胆,要么无法对视。”
燕燕听了,便也认真朝司马蘅看去,半晌嘟起小嘴,撒娇道:“前句明明就是说我漂亮,后句又说阿蘅姑娘有气质,公子却是两不得罪,真真是好会做人。”
司马蘅见状也只是抿嘴一笑,燕燕与刘喜两人虽是逢场作戏,但多少看得出刘喜对燕燕的喜爱与纵容。
也是,燕燕这样宜喜宜嗔的模样,却是少男子能拒绝。就是司马蘅先前不喜欢她,这与她接触一久,便也觉得她虽有时放浪了些,便多时却也是个性情讨喜的。
“尔等两人又如何会在这里的?”司马蘅抽了个空子,抬首问道。
“闲来无事,便出来玩闹玩闹。如今天时不好,外面到处一片寒气。能玩的地方,也就只有这江边看看风景而已了。”刘喜叹了一气,端起桌案上的酒喝了起来,喝完便咂了咂嘴:“这里的松花酒就是够劲,喝上一盅便能让人全身暖和起来。”又问司马蘅:“你要不来一盅?”
不等司马蘅回答,燕燕便阻道:“这酒烈,却是只适合男子饮用。这里还有桂花酒,妾看阿蘅姑娘便喝这个吧。”说罢,便起身走到司马蘅面前把她前面的杯盅斛了个满,然后朝她眨眨眼:“难得出来,便不要端着架子了,喝个尽兴吧。”
司马蘅不善饮酒,在宫里时对这酒类便碰得少。偶尔宫里有宴席,倒也会喝上一两口。但就是可能因少喝,这一两口便会让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只是因当时,宫里有仆人随从在一边,倒也没有出丑。
这会看了看眼前那金色的酒液,便有些犹豫。
司马蘅这边还在犹豫,那边刘喜却是已经喝下了好几盅酒水,燕燕见状便嗔怪道:“公子悠着点喝,不然这壶酒不等永明君子回来,你倒是喝了个精光,也太没有义气了。”
司马蘅一怔:“永明君子要来?”
燕燕回过头,眉头一扬笑道:“他本来就在这里,不想却是家仆前来,不知何事,在席中便匆忙离去了。走时,说等会再回来。怎么,是不是听到他会来很是意外?”
司马蘅这才明白,原来刘曜方才原来是从这里骑马赶回去的。这时,他应该还在小宅子中与那和惠翁主说话。想到这便苦笑一声,然后端起桌案上的酒盅,轻啜了一口。那酒的清香便充斥着她整个舌间,不知为何,这酒却是要比她宫中所喝的清甜许多,于是忍不住就又多喝了几口。
燕燕见司马蘅只顾着喝酒,不理她的话,便也不在意的一笑,又见司马蘅多喝了几口,于是好意提醒:“这酒后劲大,不要一下喝多了,不然会醉的。”
刘喜在这时显然喝得有些多了,他一把拉过燕燕,把她拥在怀中,语气有些加重:“醉怕什么,睡上一觉便就醒了。。那刘曜把我们丢下去做他的事,是他不义在先。这会我把酒喝完了,是不义在后,算是扯平了。”
“是是是。”燕燕忙又叠声安抚道:“来来,公子吃口菜。”
那刘喜听了,便如小孩般听话的张开嘴,任由燕燕把菜夹到他口中。
司马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喝酒失态的男子,心里既是新奇又是好笑,也不知不觉间把一盅酒都喝到了腹中。等意识到时,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脸面开始发烧,眼中那刘喜与燕燕的身影一时清楚一时模糊。
但却不过瘾,只觉得这桂花酒是越喝越香甜,喝都喝了,不如就再喝些。司马蘅摇晃着倾过身子,把燕燕放在桌案一角的那壶酒又拿了过来,动手斛满了酒盅。
燕燕顾着安抚刘喜,却是一时不查,没有顾上看着司马蘅。
等她发现过来时,司马蘅已然无形相的趴在了桌案上,燕燕一声惊呼,忙上前摇了摇司马蘅的胳膊:“阿蘅,阿蘅,你怎么就喝成这个样子了?快醒醒,不要睡着,否则容易着凉。”
司马蘅这时的她醉倒,但意识却还是有一些。可听到燕燕的话,却是无力回答她。因这意识让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难受,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坐到了舟上,整个身子晃晃荡荡的,整个头昏眩的厉害,想要吐又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昏眩感好了些,却又感觉耳边轰鸣声很大,似有人在吵杂的说着话。她有些不耐的举起手,想把这声音驱赶掉。
可手到半空,就被抓住了,司马蘅只觉得她的手像是被一团火包住,让她热得有些难受,想要挣脱出来,却又一时用不上力。
“莫要闹,我们回家。”耳边轰鸣声弱了下去,换来的是一声温和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熟悉,让她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是谁说的话。回家?回哪里的家?宫里么?啊,是景文阿兄吗?以前与他出府去玩闹,一时不想回去,他就会用这样亲切的语气说,别闹,我们回家。
“景文阿兄。”司马蘅轻喃道:“阿兄,阿兄。”然后便用力睁开眼睛,但无力怎么用力,眼睛却只能睁开一条缝隙。眼前更是模糊的厉害,恍惚间只有一片雪白的影子。
“阿蘅。”那雪白的影子慢慢清晰起来,却是出现了司马睿的身影。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却是那日里从宫里出来时,他掀开车帘时的那副模样。神情中带点焦虑又带着欣喜,看到她便亲切的出声唤道。
司马蘅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景文阿兄。”
“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样,就可以见阿兄了。”司马睿站在司马蘅几步之外,却是不肯再走近,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我很好,我活得很好,阿兄如何,你可好?”
司马睿点头:“我很好。阿蘅,我们都要好好的,这样就能见面了。”
“我们现在就是见面了。”
“傻孩子,你这是在做梦。”司马睿说完这句话,身影便渐渐不见。司马蘅眼前便又是一片模糊。
“阿兄。”司马蘅激动的大叫道,想要站起来追上前去,但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紧紧的禁锢着。
“莫要乱动,平日里见你一副娴静模样,怎么喝了酒,却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声音中似带着点无奈。
这也是司马蘅熟悉的声音,但并不是兄长的声音。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这说话之人是谁。可下意识的,听到这声音,她便不再动了。她不愿意这声音不悦,也愿意听从。
第五十二章
醉酒
更新时间2012-8-22
23:00:27
字数:2524
司马蘅从未醉酒过,也就不知醉酒过后是何滋味。所以当她头疼欲烈的醒过来时,只觉得仿佛大病了一场,浑身都是难受。
桑端来一碗带有腥味的汤水给她喝:“姝女也太不爱惜自已了,这酒,女子可是不能饮用太多,易伤身。”
司马蘅就着桑的手,把那汤水尽数喝了个尽:“我从未喝过这样香甜之酒,不免就多喝了些。”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太过贪嘴了些。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便转口问道:“可是燕燕姑娘送我回来的?”
桑听了,便垂下眼,神色有些闪烁:“然也。”
司马蘅并未细看桑的表情,她从榻上爬了起来:“是要多谢她呢,要不然,我就得在那小店里过夜了。”
桑听了,便有些不满的道:“姝女以后还是少去那些地方,那不是淑女该去的。若是被公子知道,他又得怪罪奴婢没有侍候好你。”
司马蘅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酒舍这种地方,若是都如小河边上的那般。那样其实并不算太差,至少那里环境清幽,可能不受拘束。只是见桑有些发急,这样的话便无法对她说出口。
“永明君会怪罪?”司马蘅想到桑后面的话,便问道:“他先前几时还怪罪过你侍候不好?”
桑便又垂下头,支唔着却是不肯回答。
司马蘅倒也不多追问,毕竟桑是刘曜的侍女,他要怎么样对她,都是由他说了算的。
过了几日,燕燕找上门来,她一进屋子就笑道:“方才听你的小侍女报怨,说我诱你吃了酒,害你在榻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气来。如今,可是精神好些了?”
听到吃酒二字,司马蘅便有些不舒服,只觉得丢人了些。于是淡淡回道:“现已无碍。”
可燕燕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又笑:“看你平日里一副端庄模样,不想,喝了酒却是完全另一个样子。”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又咯咯的笑了个够,最后才再道:“手舞足蹈的,却是让人制也制不住。”
司马蘅脸色有些微红:“你就尽情取笑吧,我是喝不了酒的,可再说,这渭城里的女子又有几个能跟你比酒量?”
燕燕听了,便一脸自得:“那是自然,这酒可不是人人都喝得的。”
司马蘅不理会她的得意,问道:“你来这里,不会就只单纯来取笑我的吧?”
“看你,把我都当成什么没有良心之人了?”燕燕有些嗔怪道:“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就会把我的好意往处推。”
司马蘅最是受不了她这副娇气的样子,抚了抚额头:“你最是好心,是我无情了。”
燕燕这才满意一笑,然后走到司马蘅身边,靠着她坐了下来,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沉默着看着司马蘅。
司马蘅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你,这是何意?”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吃不了你。”燕燕忽尔又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身上有何与众不同。”
司马蘅有些疑惑的看着燕燕。
燕燕一叹气,垂下目道:“刘公子说你身上有贵气,怎么我就没有看出来呢。”
却原来为了这事,耿耿于怀。司马蘅松了一气:“怎么就只想着贵气,他还说你比我好看。”
“这有什么,好看之人在这城里多了去了。可这贵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说完,便凑到司马蘅身边神秘的问道:“阿蘅,你实话说来,你这贵气是从何而来?若没有一定的熏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气质的。”
“刘公子无心之言,你也信?”司马蘅站了起来,伸手顺了顺衣裳:“我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何贵气。”
燕燕看着司马蘅,眼睛眨动着,明显不信:“你不想说便也罢了,在这乱世里,谁又没有难言之隐呢。”
司马蘅并不吃燕燕这套激将之法,她没有回话,只是走到窗边,把窗棱支了起来。
“有件好消息,你可否要听?”燕燕在司马蘅身后问道。
司马蘅回过头,有些不满的看着她。
燕燕把身子倾了过来,用手支在桌案上:“是关于你的。”
司马蘅心一跳:“可是有人要去南方了?”
“你倒是聪明,我还想卖着关子,你却一猜就准。”
司马蘅快步走回燕燕身边,盘坐了下来:“这事对我很是重要,你却是这会才说,存心让我难堪不是?”
燕燕收回支着身子的手,却是拍起有些激动的司马蘅的手背:“那人是商户,以前便有过去南方的经历。只是这两年战乱不断,便也就少去了。也算是我的熟客,前两天过来时,便有听他讲,如今时势好了些,明年春日,便想着动身再去南边做些茶叶生意。”
有过去南边的经历,又是商户,那么护卫定也不会少的了。若能同去,不失为一好机会。司马蘅一激动,便也没有理会燕燕在轻抚着她手背的举动:“那如此,他可同意带上我?”
“我还没有与他讲,因他只是随口说了两句,也未必就下定主意。我只是先来告知你一声,顺便问问你是否真要去南边。还有就是,你如今若要走,可走得了?”燕燕慢声说道。
司马蘅沉默下来,她知道燕燕其实最想问的是,最后一个问题。她能走得了吗?为何会走不了,她与刘曜的关系并不像燕燕所想的那般。燕燕不知情,自是会有疑惑。只是真的能走么?刘曜会让她这个晋国以前的公主,如今汉王通辑的人,离开渭城吗?
刘曜若是同意她离开,不可能来渭城那么久,还不帮她安排的。如今在他的地方里,虽说没有怎么管束着她,任她自由。可要走的话,真就走得了吗?
燕燕久久得不到司马蘅的回话,握住她的双手便用了些力气:“你可知道,逃奴若是被抓,下场是很惨的。”
司马蘅摇头:“我不是奴。”
燕燕又道:“那永明君子对你可真是好,把你带在身边却没有让你进奴籍,却还是良民。阿蘅,其实,我想说句实话。一个女子最终归属不过如此,你就算回到南边找到你的亲人,或许也没有如今活得自在。永明君子如此待你,过了两三年,你若你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他又是那样的身份,自是不会亏了你,你又何必就要走呢。”
司马蘅听了便有些急:“燕燕,你有所不知,我与他的关系,不是你想像的那般。我不可能为他生儿育女,更不可能呆在他身边一辈子。若有机会,我定是要去找回我那亲人的。”
“这我就不明了,永明君子究竟有何不好,你却一昧的想要逃离。”燕燕疑惑的问道。
“这---”司马蘅有些开不了口,她的身份太过隐晦,她不可能说给燕燕听,于是便也不能给燕燕解惑,能做的只是摇头。
“我真是不懂。”燕燕离去时,留下一句话:“阿蘅,你好好想清楚,过几日再来找我罢。”
燕燕走后,司马蘅便呆坐在榻案后。心里很是烦乱,刘曜的确对她不错。也许是因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吃住方面,更是没有给她过难堪。虽说比不上以往的精致,但至少没有让她受任何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