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宋窈这边,她前脚刚回?到东风酒楼,后头男主就跟着回?来了。这要是再慢上一些,她估计能跟对方当场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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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赶上了。
不过瞧着妻子面庞微红的?模样站在包厢门?口,崔颜也有些奇怪,他?将食盒放下,然后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妻子的?额头。
“怎么脸上这么红,是发热了吗?”
崔颜有点不解。他?怕妻子今晚吹了冷风又要着凉,手掌自然而然就伸过去了。这一摸就摸到脑袋上那一层薄薄的?细汗。
崔颜有些惊讶,低头看她的?脸,“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今晚很热吗?”
宋窈还不知道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想想也能猜到了。她刚才是从巷子口跑到酒楼二楼,这一路小跑,路上人群也挺拥挤,自然而然的?就热出了一脑袋的?汗。
不是还是要掩饰一下。
宋窈闻言便点了点头,有些不太自在地后退了一步,“方才屋子里是有些闷热。”
崔颜没多想,顺手便从袖口摸出一块深色方巾,然后伸
忆樺
手过去,替人将脑门?上的?薄汗全擦净了,又温声?提醒。
“热了开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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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才二月,夜里冷风吹在身上容易着凉。你这披风就不要解了,我去开窗,你坐下尝尝汤圆,不是一直想吃么。”
他?说着便去开窗,东风楼的?位置是整条街的?中央地带,前有两条长街交汇,后有长明湖泛舟夜景,地势极好。尤其是从二楼往下看,能看清整条长街的?热闹模样。
街上灯火通明,百姓来往不绝,不少妇女牵着孩童四处游玩。崔颜瞧着这模样便觉得心情不错,承平盛世,不过如此。
崔颜正要转身,余光扫到某个角落,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一道熟悉身影,似乎一闪而过,崔颜神?情微变,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他?脑中闪过什么,正要细看,却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夫他?下意?识转身,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妻子举着盛着一只汤圆的?勺子抵到他?嘴边。窈娘正微微仰着下巴看他?,颊边碧绿的?流苏坠子也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荡起了小秋千。
她眼里还含着几分笑意?,唇角的?弧度也是微微抿起的?,哄着他?说,“夫君,张嘴。”
崔颜怔了一瞬,原本?阴沉的?眉眼一瞬间都清澈了不少。视线落到妻子含笑的?眉眼上,她似乎很久没这样对他?笑过了。
尤其是听到那话,崔颜也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听从了使唤,本?能地张嘴,于是那颗软糯的?汤圆便顺势进入了嘴里。
崔颜也不是没吃过汤圆,只是他?素来不爱吃甜食,只觉得腻人至极。尤其是自有记忆以来,就再没被人这样喂过吃食。
这还是头一次被妻子投喂。
崔颜感觉有些稀罕,他?咬了两口便将口中的?汤圆吞下了。
吃完之后又递来了一颗。
崔颜顿了顿……瞧着妻子那兴致极好的?模样便知不能拒绝了。于是一连吃了六个,虽然极是腻味,但也吃得心甘情愿。
吃完之后对面那人还问?他?甜不甜?
能不甜吗?都甜到他?心坎里去了。
崔颜别过脸,难得露出些少年人心性,没有忍住低声?嘟囔了句,“甚是甜腻,口中也甚是腻味,我素来……不喜食甜。”
宋窈瞥了一眼对面的?丈夫没回?应。
自己?则埋头将剩下的?几颗吃完了。
崔颜见?状眼神?轻闪了下,嘴里又念叨了句什么。不过这句话宋窈没有听清,她便问?了一声?,“你方才在说什么?”
崔颜别过脸说,“没什么,不用在意?。”
倒是无人瞧见?的?地方,崔颜耳根处莫名有些发热,不知何时?染了一抹鲜红,好似要充血似的?。他?视线盯着窈娘刚用过的?汤匙,难免有些不自在,他?虽然不介意?用窈娘用过的?东西,但窈娘似乎一直是介意?他?的?。
她方才……似乎没有嫌弃他??
崔颜不自觉低头,耳根持续升温,总觉得心跳也有些加速,窈娘不嫌弃他?用过的?东西……是不是也意?味着窈娘慢慢接受他?了?
这么一来,他?便也忘了方才的?事情。想着也许是自己?看错了眼,毕竟只是一眼,方才那人或许不是冯逸之。
……
上元之后便是花朝。二月初至,也是各院学子春闱科考之时?。
冯逸之的?手直到春闱那天都不能太过用力,这场科考终究还是错过了。书?生心中虽觉得有些遗憾,但也也并未有太多怨言。
毕竟事已?至此,埋怨后悔是最没用的?事情,怨天尤人也改变不了任何现实。与其醉生梦死活在懊悔中虚度光阴,还不如脚踏实地想想未来出路究竟会在何处?
时?下文人科考无望后,大部分都会归乡教书?,或是成为先生给稚童启蒙。但也有不少人不肯归乡,这种人大多会以才投名去一些达官贵人门?下做幕僚。如今书?生也是如此,不想离开京城,因此决定?再试一次。
书?生初时?便听闻当朝黄门?侍郎章大人颇为爱才,门?下已?有不少门?客。他?还打听到章大人最喜古文律赋,以及五绝咏梅诗。
因此书?生耗时?三日作出三首以梅咏志的?五绝诗,以及一篇古体律赋作为投名状,经朋友传递上去,然后等候消息。
他?等了有半个月,依旧是毫无音讯。原以为是自身才华不够,章大人瞧不上他?的?诗作。书?生心有不甘,回?去后便绞尽脑汁又将诗作改了又改,再将修改后的?几篇诗作投到了另一位颇有才名的?文大人那里。
投完之后书?生并没有没太大期待。
想着或许又是毫无音讯,毕竟以诗透明这种事情本?就只看眼缘,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得人赏识,运气不好倒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书?生没有想到,这事在他?身上发生了个意?外。三日之后,他?收到了一封信,是那位文大人亲自写的?一封批信。
信中言辞激烈,极尽批评。
其中不乏对他?品德败坏,窃诗投名一事所表露出来的?鄙薄与厌恶,还有奉劝他?做人要留清白,做事要留余地!书?生被人骂得狗血喷头,但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直到那位文大人又亲自写了封信递交到麓山书?院的?谭先生手中——
书?生这才终于知晓发生了何事。
好友将他?那几篇代为转投的?诗赋尽数背下后直接烧去。在章大人的?寿宴之上,经由家中长辈引荐,以诗为贺,当场写下三首咏梅佳作恭贺章大人日月昌明,寿辰之喜。
原来他?当初投给黄门?侍郎章大人的?那三首咏梅诗以及那篇古体律赋不是没有被人瞧上。恰恰相反,章大人极其欣赏那篇赋文及诗作,甚至将作诗之人当场收为了徒弟。
此事之后,书?生窃诗投名一事在书?院逐渐传开。因为此事书?生遭到一种同?窗学子唾弃抵触,更有甚者,觉得他?不配为文人。
书?生声?名尽毁,又因为文大人的?那封信件,冯逸之最后被麓山书?院退了学。
三天后,昔日好友找上了们。
带了三百两银子,目露遗憾与惋惜对着他?道,“逸之,你走吧。离开京城吧,我便不再怪你,窃取我诗作用来投名之事。”
冯逸之面无表情,黑眸静静瞧着面前的?这位昔日好友。三年前他?初到京城,生活拮据重病之时?,便是眼前这位朋友仗义疏财,寒冬腊月请来大夫为他?诊病。
若非真心知己?,他?也不会那般信任对方将诗作文章转交于他?。但或许是功名利禄动人心,他?的?诗作成了他?往上爬的?投名状。
书?生神?情冷静,抬眸看他?,“文先兄说不计较我窃诗投名之事,难道不是心虚至此,想用这几百两银子封我的?口吗?”
或许是太了解他?了——
陈文先摇头叹息一声?,而后露出满脸惋惜之情,仿佛恨其不争,“逸之,我是真不知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似乎从你为我挡下一击,右手受伤之后,整个人就变了。性子变得愈发阴沉,令人难以捉摸。”
“我知你怨我害你无法参加春闱考试,所以才以此报复,妄图窃诗投名。但你或许不知,这三首诗词是我随兴之作,且是在章大人的?晚宴之上当场写出来的?。”
陈文先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更加痛心,无人能看出真假。只觉得此人颇为良善,对待昔日好友实在是好。
“逸之,我念你当日救过我一命,不忍看你泥足深陷。这三百两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意?,从此了结你我同?窗三年的?最后情分。”
“我虽良善,不愿计较你这次污我名声?之事。但日后你若再胡言乱语,我便不会再这般仁慈了。所以,你还是趁早离开此地吧,否则日后怕是会过得更加艰难。”
陈文先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几乎没有任何露出马脚且惹人怀疑的?地方。
同?行的?几个好友都觉得陈兄人品极善,这位昔日好友最近还总在先生污蔑于他?,陈兄不仅不怪罪,居然还能念及往日的?情分放他?一马。要正常来说,这种人品有瑕的?无能鼠辈就该打断手脚,将人丢出城去才好。
免得污了麓山书?院的?百年名声?。
而陈文先以德报怨,念及旧情,只因书?生往日救过他?一命,陈文先不仅不计较书?生窃诗投名一事,反倒赠予对方三百两银子为他?治疗手伤。如此人品,可见?极善。任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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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得说一声?,陈兄此举实乃为君子也。
陈文先的?名声?在麓山书?院逐渐传出,而书?生无权无势,因手受伤之后亦无法参加科考,如今还被扣上了窃诗投名的?污名……
之后的?冯逸之不是没有自证过,但大多无用。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品德有亏之人说的?话。且连续半月,他?处处遭人打压。
与他?相反,春闱之后,陈文先榜上有名。且这人行为处事愈发低调,背地里却对书?生一再施压,不许他?再停留京城!,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事之后,书?生沉寂了一段时?间。
平民以上,世族相护。
陈文先出生小门?世家,家族虽已?没落,但家底颇丰。不是书?生这等无父无母的?平民百姓能比的?,而书?生没有实质证据,想凭自己?一人证明清白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如今想要留在京城的?前路被彻底阻断,书?生其实也没太多遗憾。但此时?唯一放不下的?……书?生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一道身影。
…………
而在另一边的?崔府。
崔府近来也发生了一件麻烦事。
崔颜今日大朝会遭人弹劾了。
这事发生得突然,原剧情也有这么个情节,不过发生的?没有这样快。
原本?按照剧情:崔颜因为看清妻子的?心意?,不愿做强人所难之事,于是两人渐行渐远,夫妻俩之间维持体面,相敬如冰。
也是这时?候,崔颜逐渐被不求上进还爱躺平的?咸鱼姚瑟瑟吸引了注意?,此时?应该是处于新鲜好奇又不愿承认的?状态。
他?不相信自己?会被这么个人所吸引,但姚瑟瑟又确实跟寻常女子不同?,不断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那个女子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从不拘束自身。尤其面对他?时?,胆大而古灵精怪,且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跟柔顺但冷待他?的?妻子很不一样。
……
不过自从他?将姚瑟瑟送走之后,剧情明显发生了改变。眼下就是变化后的?结果?。
只不过兜兜转转,被送到沧州的?姚瑟瑟又回?来了。虽然这其中经历了不少波折,初到沧州的?姚瑟瑟就被一个乡下婆子骗了。
因为太过轻信他?人,姚瑟瑟被个婆子卖进了一户人家做丫鬟。又因为样貌气质不差,姚瑟瑟被那户人家的?二公子相中了。
原本?那位二公子要讨她做通房妾氏。
但姚瑟瑟拼死不愿,她脑筋一转,便哭哭啼啼地说自己?已?经有夫婿了,且夫婿是当朝命官……她原是那位官员外室,只因遭受正室打压嫉恨,某一日出街游玩之时?无意?间被人骗出来了,这才沦落至此。
那位二公子人品不差,听她这么一说便也没有强求。随着姚瑟瑟说的?信息越全,二公子便派人去查,这一查便查到了崔颜头上。偏偏二公子所在家族与崔氏有怨。
于是趁机抓住了这么个把柄,二公子心中割舍几分,还是派人将姚瑟瑟送至崔府。
此后便有朝臣上书?弹劾崔氏子为人不够清正。身为朝廷命官,毫无约束能力,圈养外室以致家宅不宁,理应惩处。
而姚瑟瑟也被人送至了崔府附近。
——眼下应当是在府外。
宋窈得知此事时?,崔颜尚未下朝。
她在心里想着不愧是男女主,这两人的?缘分果?然不浅,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带球跑”的?女主最终还是回?来了。
不过稍微想了一下自己?如今的?人设跟剧情,宋窈得知此事后沉默许久,随后面上露出了些许低落难过的?神?情。
她毕竟也是崔颜明媒正娶的?妻子。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必是不好收场的?,丈夫或许会为了顾及名声?顺势将人收入府中。而这件事情她想反对也是没有用的?。
原本?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宋窈过得其实还挺舒心。崔颜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不愿意?的?事情,两人关系应当还算稳定?。不过姚瑟瑟出现后,关系自然也需要降到冰点。
虽然不知道如今那人是何想法?
但女主都回?来了,她跟书?生私奔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
冤种炮灰女配(18)
崔颜回府时倒没有闹出太大动静,
至于后续结果如何,旁人暂时也不清楚。
正?如此刻的?姚瑟瑟,她心中虽不愿意承认,
但她这次还真是狐假虎威,假借崔颜的?名声才能顺利从李府二公子身边脱身的。
其实……她如今也有些后悔了。
主要是在外面流浪了一圈就发现还是老老实实在南安街当她的?外室才最安生啊。
在南安街好?歹还有人伺候,可在李府却是她伺候别人,
别说什么自由不自由了,
连上个茅房都得?是固定时间,
简直太难了。
所以,
当初又何必为?了那一时之气得?罪一个金大腿呢?当初若是忍下那一口气,这会儿的?处境怕是也不会这么艰难了吧。
唉……
姚瑟瑟心中有些懊悔,她其实不太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好?端端的?,
崔颜都让她在南安街住了近五年了。结果他一成婚,
她这个身份不明的?外室女子就?要被送走。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很惹人怀疑?
姚瑟瑟觉得?自己也不笨,稍微想想便能明白了。必定是崔颜那个新婚妻子容不下她了,毕竟没有哪个正?室能容得?下外室的?。
何况她那日?说的?话也确实是有些过分,
但她只是因为?原主为?两人的?婚姻白白葬送了一条性?命而?觉得?不值得?而?已。
她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就?是想捉弄一下对方而?已。
但事实上,她对崔颜根本没有感情,
那位崔夫人又何必揪着她不放呢?
正?因如此,她对崔颜的?态度也有些气愤。他看重他的?妻子,
却对她毫无风度。她毕竟也当了他那么久的?外室。这回?儿她主动道个歉,
这男人总不至于还那般绝情了吧?
说实话,
姚瑟瑟心底还是有些不自在。
……
下了早朝的?崔颜尚且不知姚瑟瑟被人送至崔府门口一事,回?府时就?正?好?了遇上了对方。马车被人拦下了,
长寿不得?不束紧了缰绳。他仔细一瞧,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眼前的?女子一身朴素裳裙,倒是没有往日?那副张扬的?做派了,但眉宇间依旧天?真。兴许是运气好?,连着被人骗了几次,即使成了丫鬟也依旧能得?遇贵人被人遣送回?来?。
长寿瞧了好?几眼,这下终于确定了。
这姑娘不是姚瑟瑟又能是谁。
“世子爷……”
长寿提醒了一声,总感觉情况不太妙,“那位姚姑娘被人送回?来?了。”
姚瑟瑟也知道自己拦的?是谁的?马车。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仔细想过了,虽然?她心中还是不太喜欢崔颜的?强势。但若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安稳的?生活,主动抱个粗点的?金大腿也不是不行。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她一个现代穿越来?的?姑娘,为?了能过上好?点的?生活,跟人低头认个错又不是什么难事。崔颜跟她好?歹有些关系,抱大腿自然?也是抱他的?大腿了,这点忍耐力姚瑟瑟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