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又看过去一眼,有些不安,“其实不止那些事情,我不光和崔颜有血缘关系,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自小在匪窝长大,当过十多年的土匪……”
宋窈便眼神古怪地瞧他一眼,飘忽忽的,“你这样?的人也能成为土匪,该不会?是总挨揍的那个吧?”
书生被她一语道破真相态度弄得瞬间红了脸,他有些气?闷,着急解释,“你不要不相信,我真是在匪窝长大的,从小就是,凶悍起来?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没好意思说实话,他还真是从小挨揍长大的来?着,有时被揍得鼻青脸肿还得去杀鱼,结果鱼没杀死,差点没把自个儿的手指头给剁了,后?来?他娘都服了他的缺心?眼。
好在他聪明,被揍几次后?就学会?用?陷阱反击了,几次下来?,那群小子也不敢欺负他了。
宋窈撇撇嘴,不相信他,将人打量一圈,看他的眼神难免带些寒酸意味,“那你怎么会?穷得连个裤子都是破洞的?当土匪不应该很有钱吗?你的钱呢?”
书生被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眸一瞧,立马想到了以前破裤子的事情,这一想便愈发觉得不好意思了,他低声解释,难免弱气?。
“凡事总有意外,你不要小瞧我,我是真的很有钱。”
宋窈看着他眼神有点微妙。
书生一紧张脸更红了,斯文人紧张容易上?脸,他耳根也不受控制地红了,偏还要强装镇定,“我真有很多很多的钱,都在地窖里藏着,你要是想要的话可以全都给你。”
他抓着对方的手腕贴在胸口,原意是想表示自己真的没有说谎。
却没想到那人眼一瞪,秀眉微蹙,看他的眼神很是不愉,“你这意思是,我要是不想要的话,那些钱就不给我了吗?”
她还倒打一耙,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书生,我真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不主动?要难道就是不要的意思吗?哼,我不主动?要就是要你主动?给,你连这点心?意都看不明白,可见是对我没有半分真心?。”
书生:“……”
书生张着嘴吧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愣愣眨了两下眼睛,是真没想到这话还能这样?理解?
……
外头的崔颜听到这话却不自觉地低头轻笑了下,嘴角弯出一道明显的弧度。
他还是头一次看窈娘瞪着眼睛跟人耍与?赖的模样?,连耍赖也这般有意思。
真的没有想到,窈娘私底下在旁人面前竟是这般鲜活肆意的模样?,与?在他面前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完全不同。
…………
冤种炮灰女配(结局上)
两人互相瞪眼,
书生一副不太聪明的小媳妇样,还?问她,“你饿不饿?”
宋窈没好气说:“饿了。”
书生立马起身,
说,我去给你做吃的。
明明吵吵闹闹,气氛却?格外的?和谐。所以当崔颜提着膳食盒进门的?时候,
屋内气氛明显凝滞了一瞬,
而后才恢复平淡。
“不用去麻烦了。”
崔颜看?到两人的?反应,
身体也不由自主滞了半息,
随后动了动手指,又将食盒里的?汤药递了过去。眼见气氛又变得生疏起来,宋窈看?了一眼药碗正要?伸手,
却?被崔颜拒绝了,
他将药碗递给榻边的?书生,“你来吧。”
宋窈愣了一瞬,抬眸看?他。
崔颜只说了句,“你刚醒来,
手上没有力气,容易烫着自己。”
说完后转身离开了。
他发现?人总是很?贪心的?,在她昏睡不醒的?时候,他想着只要?她能安然无恙的?醒来就好,
只要?能醒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等她终于醒了,他又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小气。小气到旁人喂她喝水他都觉得那样碍眼极了,
恨不得以身代之。
最后崔颜深呼吸了一口气,
心中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大方。
……
随着时间过去,
将近一个月时间的?休养,宋窈的?身体也终于慢慢痊愈。
这段时间大部分都是书生在照顾她吃饭喝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着她,
崔颜只有每日处理公务完公务后才会来见她。
直到宋窈身体彻底好全?的?前一天?晚上,宋窈也不知那兄弟俩坐一个屋里谈了些什么,之后书生离开了一段时间,她等了许久才知道书生去解决原先被污窃诗一事去了。
之后的?时光便是在别院安静的?生活,直到她生辰的?那天?,平日里逐渐淡然冷静的?崔颜对她一下子变得殷勤了起来。,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本?他的?休沐日应当要?结束了,但这人依旧不肯回去上朝,这几?日几?乎寸步不离,日日陪在她身边,颇有种当昏君的?潜质。
一直到初七那日,宋窈生辰那日。
一大清早的?,崔颜便穿戴整齐的?将宋窈从睡梦中摇醒了,趁着这人昏昏沉沉不太清醒的?瞬间,崔颜又动作?熟练地替人穿上了鞋袜,转过头见人坐着也能瞌睡,一只脚还?穿反了绣鞋,崔颜实在忍不住发笑。
抬手便在妻子鼻尖轻轻捏了下,终于将人捏醒了,宋窈下意识唤了声,“夫崔颜身体微僵,随后缓缓放松。
他朝人笑了,笑的?很?是温情柔和,“嗯,窈娘很?乖,没认错人,正是夫君。夫君今日要?带窈娘出去逛逛,因为今日是窈娘的?生辰,很?是难得。”
宋窈虽不觉得这日子有什么难得,不过这人一定要?求,她也只能应了。
于是今日,崔颜便心情颇好的?带着宋窈逛了城内很?多地方,玩得也自然是开心。
出门时两人皆穿了一身很?寻常的?富贵人家的?衣裳,宋窈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如同?街上来往的?百姓无甚差别。
夫妻二人此刻正站在一间糖人铺子面前,宋窈一边望着满铺子的?糖人露出新奇的?表情,一边指挥着店铺老板按照自己的?模样捏了个小人,崔颜则在一旁看?着她发笑。
他真的?很?久都没有见到窈娘这么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了,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情绪在翻涌。
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出门逛街是刚成亲的?时候,没想到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是一整年过去了。他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当初在新房中挑下妻子红盖头时,心中划过的?那一丝丝涟漪,也许从初见,他就对人一见倾心了也说不定,只可惜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不过今日是窈娘生辰,他不想再去深思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他今日只想陪着窈娘好生逛一逛这热闹的?京城,如今再去回想,从前竟都没有什么机会陪她走上一走。
他们顺着青石桥一路往下,吃了小馄饨,看?了天?香阁的?花灯歌舞,又走到了尽头的?城隍庙赏了很?久的?庙会,最后两人一起求了两道平安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像一对平凡恩爱又般配的?年轻小夫妻一般。
宋窈眉眼含笑的?望着手上这一对崔颜方才花了小二十两才拿下的?一对翠榴石耳坠,在摊主及周边几?个妇人的?怂恿下,崔颜擦了擦手心的?汗,这才小心翼翼的?替人带上了。
大概是人之天?性,宋窈戴上了便晃着脑袋问他,“好不好看??”
晶莹剔透的?翠榴石在光线的?照耀下衬得肌肤越发白皙,崔颜笑着点头,说很?好看?。
得到肯定的?答复,宋窈心情颇好的?塞给他一枚吃剩下的?蜜饯枣,崔颜怔了一瞬,随后低头含住了那枚递过来的?蜜饯。
瞧着窈娘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感觉像是甜进了心里,他以前怎么会不喜吃甜呢?明明味道这样令人难忘。
男人的?耳尖微微红了,幸好天?色逐渐暗了,这才遮掩了他面上的?那一丝丝吃糖的?窘迫之态。崔颜心底既是庆幸,又是遗憾。
就是可惜今日的?天?竟黑得这样快,他明明还?有很?多地方没来得及带她去看?呢。
直到太阳逐渐下山,暮色也慢慢来临。崔颜头一次觉得不够满足,但他们今日也确实玩得开心。他们今日尝了不少点心,难吃的?窈娘只吃了一
弋?
口,剩下的?基本?都进崔颜肚子里了,他们还?游了长?明湖……
回去的?时候,宋窈坐在马车里就开始止不住地犯困了,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路上速度快了点,她差点没一脑袋撞上门帘。崔颜便轻手轻脚的?将人搂进了怀里,好让对方枕着肩膀,能够睡得更安稳舒服些。
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一直行驶到别院,崔颜的?手臂也在过程中逐渐发麻。下了马车之后,小厮见到这一情状,便赶紧上前想要?帮忙搀扶一把,却?被崔颜摇头避开了。
“不用,我还?不至于弱到这种程度。”
他将人搂在怀里抱下了马车,一直进到花厅侧面的?厢房稍作?休息,随后又转身去了厨房。
等差不多戌时,宋窈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被人重新摇醒了。她睁开眼睛只瞥了一眼便又翻过身去了,崔颜便哄着她该起来吃晚膳了。宋窈将脑袋埋进被子里不想起来,崔颜忍不住发笑,最后干脆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进了花厅后总算清醒了。
宋窈接过湿帕擦了把脸,总觉得今天?的?男主体贴得过分。等崔颜将她牵到位置上坐好,宋窈这才看?见花厅桌上竟然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这人笑着坐在她旁边。
“今日是你生辰,我也不知该送你什么好?因此便让厨娘临时教了我几?道厨艺,想给窈娘庆生,也好叫你尝尝我的?手艺。”
宋窈愣了一瞬,有些惊讶的?瞧着这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心中难免有些不太敢相信。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然,窈娘不信么?那不防尝两口便知道了,为夫从小脑子挺好使,不管做什么,学?什么都能很?快融会贯通且举一反三,方才厨娘还?夸为夫很?是贤惠,持家有道。”
宋窈听到贤惠一词便忍不住笑了。
崔颜便也忍不住笑了,摇头看?她,“窈娘不要?笑,为夫说的?可都是真的?。何况为了今日生辰,为夫私下里提前准备了大半个月,就是想让窈娘今日见识一番。夫人多少给些面子,稍微尝两口好不好?”
这人说着便夹了一筷子的?鱼肉,十分细致的?剔除了鱼刺,这才递到了她嘴边。
宋窈低头咬了,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这卖相实在一般。宋窈抿唇眨眼笑了。
崔颜便也跟着笑,黑眸里映着四周摇曳的?烛火,眸色宠溺而不自觉。
四周的?下人早已屏退出去了,所以这一顿晚膳完全?是由崔颜贴心伺候的?。一直到吃完饭,漱了口,这人还?不肯结束。硬是拉着她去后院的?小花园里去逛了几?圈,最后这人还?说要?去新修的?南山湖心亭里赏月。
于是宋窈又被这人拽去了湖心亭,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好吧,今晚的?月色实在一般,半轮明月含羞带怯掩在朦胧的?薄雾之后,这样的?月亮赏起来也算唯美。
宋窈止不住的?犯困,白天?走了一整天?的?路,到这会儿了实在没什么精力了。她靠在围栏上就开始打?瞌睡,刚开始还?能听到身旁的?男人时不时地说句话,她偶尔会点头应上几?声,随着时间过去,声音也变得模糊了。
一直到最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宋窈这才感觉有人将自己揽进了怀里,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宋窈稍微清醒了一瞬。
她感觉到身旁这人忽然侧头在她眼皮处轻轻吻了下,又蹭了蹭她的?鼻尖,二人彼此呼吸交融,宋窈能明显感觉到这人的?气息在慢慢放缓。
他喊了声她的?名字,“窈娘……”
“……嗯?”
宋窈听到他的?声音。这人语气里明明是含着笑意的?,但当她略微抬起头时,便看?到那双微微泛着湿红雾气的?眼眸,他偏过头低声说着话,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窈娘,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在成婚当晚撇下你一人去了旁的?女子那里。我如今……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错觉,倘若我当初再坚定一些,你是不是也会给我一个机会?但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知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那个书生,从身份上来说虽是我的?弟弟,但却?实在令人讨厌的?很?……不过,他也还?算老实,天?生长?了一副受气包模样,日后就算你与他吵架了,他也绝对欺负不了你的?。”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这次,我准备好了。”
说到这里,崔颜停顿了许久,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艰涩,沉默良久,终于从怀中拿出了一份放妻书。
“爹娘那边的?事情我会全?部解决好,你不用担心,崔逸的?来历我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他虽在匪窝长?大,却?有赤子之心。当年剿匪之事便是他一手促成,不过那批山匪并未完全?剿杀,留下的?后患我日后会替你们解决……”
他越说越唠叨,那份放妻书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不舍得放开,怀中人也越搂越紧。他低着头,下巴轻轻蹭着宋窈的?额头,眼泪再也压抑不住,直接滴落到了宋窈的?额头上。
“窈娘,怎么办?我、我……还?是舍不得放你走,可……又不得不如此。比起你在崔府郁郁寡欢,我更想看?你在山野中肆意欢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窈娘,为什么你不能爱我,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就不能多爱我一点一点吗?
如果有来生就好了。
若真有下辈子,为夫定要?比所有人都先遇见你,会早早的?将你拥进怀中。不管什么书生匪类,也不管什么外室,为夫一定不会再这样轻易放手,旁人若是敢来染指,我一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话说到最后,宋窈的?手指被那滴落下的?眼泪烫得不自觉瑟缩了下,崔颜却?万分艰难地将那一纸放妻书放到了她的?手心。
宋窈看?了眼手上的?信纸,边角沾上了些许泪痕,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愿与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巧逞窈窕之姿,另选良人之主。
颜欠娘子两声歉意,一声歉是成婚当日独自离开,二声歉是胁迫娘子强行洞房之事。颜亦欠娘子一句,吾心悦你。
此一别后,惟愿娘子千秋万岁。
日后岁月静好,余生尽是欢喜。
…………
那日夜里,崔颜将书生叫进书房与他谈论?了很?久,二人谈的?是有关书生窃诗投名一事。崔颜冷静地说,身为男子,倘若连这等小小陷害之事都无法彻底解决的?话,那他又怎么可能放心将窈娘交付到他手上。
所以书生这次要?凭着自身能力做给他看?,即便他是文弱书生,也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且面对陷害他有能力全?身而退。
书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找着了突破口。
他这段时日不仅没有离开京城,反倒一直在书院、长?风楼,以及陈文先经?常出没的?地方频繁出入。对于四周学?子的?鄙夷、辱骂,书生则是毫不介意。唯有一事他始终没有放弃,就是不断隔应陈文先。
窃诗之人不管表面伪装得多么正义凛然,本?质仍然心虚,三番两次与书生对上,原本?不太在意的?陈文先也终于失了理智,尤其时不时面对同?窗投来的?异样眼光,陈文先总觉得书生肯定在背后说了些什么。
之后陈文先终于找着了机会,再次施压不断逼迫书生趁早离开京城,免得他手下不留情。结果这回书生不仅回应了,反还?要?找他要?一千两银子彻底买断此事。
书生说三百两买诗钱太少了,这三首诗不仅助他得人赏识,还?促使他声名渐传,这等好事怎么可能只值三百两银子?
非得要?整一千两银才足够!书生还?说只要?他给了这一千两,往后他便离开京城归乡,再不出来用此事威胁于他。
陈文先自然是答应了。一千两对于旁人说兴许有些难办,不过他近来很?得章大人赏识,若是真得了对方亲眼,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限。用一千两买断此事实在再好不过了。
兴许是书生表现?得太过贪心不足,让陈文先放松了警惕,他知晓书生家境贫穷,一千两足够他在老家生活很?好了。
这一时得意便不小心说露了嘴,他说:“逸之,你该明白不是我欺人太甚,而是这世上就是如此,无权无势的?人即便颇有几?分才学?又能如何?你始终是比不上我们这些世家子,我待你已是仁慈了。”
“你要?一千两可以,只是这钱到手之后,我俩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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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彻底买断。往后你在外面,再不许说这诗原是你所作?……”
书生看?着他笑容冷静。
话音落下,隔壁挨得很?近的?厢房骤然传来一声斥骂,“混账东西?!”
陈文先面色惨白。
书生推开了隔间木门,屋里正坐着几?位麓山书院的?教书先生,其中为首的?便是为人素来清正的?大儒谭先生,正与友人饮茶赏画,却?不曾想将此事听得一清二楚。
自此以后,书生背负污名一事彻底解决,洗刷了窃诗投名的?冤屈。
…………
五年后的?京城依旧是一片繁华热闹之景,不过当宋窈再次踏进这座城池之时,心中依旧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她在这个世界陪伴了书生五年之久,从四年前开始,书生的?身体便越来越弱了。一丁点的?寒风都能让他咳嗽不停,起先两人还?以为只是偶染风寒而已,但最后大夫却?说,这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根,无法完全?根治。
宋窈微微顿住,心下皱眉。
书生却?反过来安慰她。
他很?早便已知晓自己生来先天?不足,天?生体弱多病。从小便习不了武,只能靠着读书解闷,任何太过剧烈的?运动都会导致胸口发闷,心气不顺。
大夫曾言他活不过三十岁,这句话自然也不是空口白话。二十五岁之后的?书生便渐渐有了预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甚至一口冷气都会让他遍体生寒。
他其实对死亡没什么畏惧感,但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眼前的?心上人。这五年的?时光已是他从兄长?那处偷来的?最好时光,他知晓这些年里暗地里护着两人的?一直是谁,也知晓兄长?如今过得很?是不好。
也是时候将这偷来的?时光还?回去了。
临别前的?那一夜,书生撑着身子,带着窈娘去游了一次凌烟湖,他很?喜欢这湖,因为这让他想到与窈娘再遇的?时候,正值盛夏,满池的?荷花盛开的?样子很?美。
兴许是寿命将至,他最近夜里总会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前尘往事,也许是梦,也许是他心底的?畏惧。他梦见自己死后,窈娘会过得很?惨,那样的?情景是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桥边的?男人咳嗽了两声,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折了一枝新开的?粉荷递给了心上人,朦胧的?月色之下,一如当初遇见。
心上人双手拢着花瓣,一头青丝半挽,发髻上别着一支素色玉簪,耳畔的?碧色耳坠在风中徐徐荡开,宋窈嗅了一口花瓣,而后眨着眼,朝着这人露出明显笑意。
“这么一朵哪够吃啊?你多摘些好不好,咱们晚上回去就能煮莲子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