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医生为他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叮嘱他绝对不能再像这次一样随意乱动了,否则他的两只手就真的接不回来了。
期间,楚母也上来劝过他。
楚母本就对南月不满意,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魂不守舍,差点连一双手都不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南月自己寻死就罢了,难道就不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跳吗?偏偏还要连累你。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双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就掩面哭了起来。
楚淮霄向来对母亲孝顺,从前若是看到母亲哭了,一定第一时间安慰。
可现在,他却全程皱着眉:
“南月是我的未婚妻子,救她是我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母亲如果还要说这样的话,就先离开吧。”
楚母被气得不行,舒婉婉连忙居中调停:
“阿姨也是担心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惹阿姨伤心呢?”
“再说,南月现在这个样子,婚约也是继续不下去的,不如婚事就暂时取消吧。”
楚母也跟着接话:
“我瞧着婉婉就很好。知书达理,性情又温柔。当初要不是跟着舒家产业一起去了国外,你们两个早就结婚了,如今哪里会有南月什么事?”
“要我说啊,你不如就和婉婉结婚吧。”
“不行!”
楚淮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除了月月,我谁也不会娶的。”
这无异于当众打舒婉婉的脸。
楚母还想再说,舒婉婉先一步止出了她的话头:
“阿姨,一切还是等南月醒来再说吧。”
这句看似识大体的话本应获得楚淮霄的赞许,可全程,楚淮霄只是神情冷漠地盯着天花板,眼中是化不开的哀伤。
接下来的两天,楚淮霄都会拖着轮椅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现在的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想到的就是那天南月不顾一切从窗口跃下的画面。听到他的声音,南月甚至都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仿佛根本就不在乎他。
所以,他和南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明明记得,南月刚来楚家的时候是很黏他的,而他也格外喜欢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
因为父母去世的缘故,南月总是非常敏感,动不动就会哭鼻子。为了让南月别那么难过,他会绞尽脑汁地想出各种各样的小点子逗她开心。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第一次从南月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失望。
但他并不在意。
他甚至觉得南月只是在欲擒故纵。
南月似乎又开始慢慢地回到了父母刚刚离世时候的状态。
敏感多疑,又小心翼翼。
直到去哀牢山探险那次。
去哀牢山这件事是舒婉婉最先提出来的。
先前他并没有听说过舒婉婉有户外运动的爱好,却也没有拒绝。
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传到南月耳朵里,她也会闹着要一起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欢喜。
南月最讨厌探险。
可她却愿意为了自己做最讨厌的事。
楚淮霄默许了南月的跟随。
他甚至还想过,等这次探险结束,他可以提前安排婚礼,正好也能给南月一个惊喜。
可没想到,行至半途,南月会差点杀了舒婉婉。
舒婉婉险些从山坡上掉下去。腿上的伤口布满鲜血,深可见骨,在阴森的丛林里显得格外可怖。
而南月则是满脸阴狠地盯着舒婉婉的方向,像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楚淮霄是真的动了怒。
探险队里这么多人,几乎每个人都亲眼看到了南月行凶的样子,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将会引起多大的波动?
甚至有可能影响他们的婚礼。
毕竟,楚母从头到尾就不赞成这桩婚事。
所以,他必须要给南月一点教训。
他将南月一个人丢在哀牢山整整一个月。
回想起这个决定,楚淮霄的心口又忍不住泛起一阵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