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再次陷入沉默，愣愣地注视着鸣人。
“鼬，他什么都没和你说吗？”
鸣人忽然加重了向佐助问话的语气，这语气中若有若无地带入了一丝……指责。
这份突如其来的指责，对佐助而言完全莫名其妙。
可面对鸣人那好似无妄之灾般的质问。
佐助的内心却并不是解释，而是同样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鼬死前的话语……
表情……
通过如今鸣人的质问，被进一步的在佐助内心放大。
可心中压抑不住的疑惑，佐助自己却没办法寻求到答案。
他看向鸣人，希望显然知道些什么的鸣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帮他一把。
“鸣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这一次，却变成了鸣人陷入沉默。
在黑暗的环境中感受寂静可不会让人体会平静。
只会让心思沉重的人更加焦虑。
这股焦急体现在佐助身上的反应，便是化作了实际的痛楚。
那痛楚来自佐助的双眼。
佐助在这一霎那感受到了千根针扎眼的强烈幻痛，他双目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佐助抬手捂住眼睛，想要以这种方法缓解眼睛的痛楚。
“这份答案比起由我告诉你，如今其实有更好的人选。”
也是在这时，鸣人才轻声细语打破了由他自己促成的寂静。
更好的人选？
佐助忍受着眼睛中传来的疼痛，看向鸣人。
在烛光微弱的照耀下，这片黑暗的空间中有着除了佐助和鸣人外的第三人。
那道模糊的身影随着鸣人的话语出现在佐助的面前。
虽然现在的佐助视线难以对焦看清眼前，可他还是立刻认出了这道身影的身份。
这道身影应该已经死去了才对。
并且是由佐助亲手所杀！
死者通常情况下是绝无可能复活的。
唯有通过禁术……
……拥有这种禁术的忍者，佐助所知道的只有大蛇丸。
过去还是三忍之一，身为木叶一员的大蛇丸，从由火影看守的封印之书中所学习掌握的禁忌忍术。
可很快，佐助便反应了过来。
在三年前窃取走了封印之书的鸣人也同样有可能掌握这种禁术。
“鼬！”
佐助咬牙喊出了身影的名字，他的语气中依旧带有对鼬的憎恨，可如今这份憎恨却变得不再纯粹。
佐助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连佐助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复杂情绪。
没错，眼前这片黑暗空间中的第三人——
——正是通过秽土转生之术，灵魂从净土归来的宇智波鼬。
第68章
梦魇
雪之国的夜晚和其他地方不同。
这座位于忍界偏安一隅之处的不起眼岛国那四季皆冬的奇妙气候，总是让这个国家的大地覆白一片。
皎洁的月光落在同样洁白的雪地上，使得雪之国的夜晚总是明亮地惊扰着本应该漆黑的黑夜。
鸣人独自一人感受着雪之国的夜景，眼中复杂的思绪却又表明他的目光并非真正的落眼在这片明亮的夜色。
在秽土转生的宇智波鼬的存在出现在佐助的眼前以后，鸣人便主动离开了佐助的身边。
将谈话的空间留给了作为当事人的两个宇智波。
这是鸣人精心准备许久的，佐助知晓“宇智波灭族真相”的场景。
这份“真相”，不应该让外人来阐述。
尤其是对鸣人而言，他更加没有必要在“真相”的事情上说太多话。
他的立场应该和佐助一样，是求知者，并非是知晓者。
主动对佐助说太多，即便现在能诱导住情绪紊乱的佐助，可之后佐助稍稍冷静回归理性后，鸣人得预防在大多数时候都还算心思缜密的佐助对鸣人有所怀疑的可能性。
因此宇智波鼬是最好的选择。
活着的宇智波鼬是鸣人即便知晓原著剧情，也不愿意主动接触的家伙。
但已经身死的宇智波鼬，则是鸣人将佐助拉拢成自己绝对助力的最佳人选。
让真正的杀人犯向受害者阐述真正的杀人现场。
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得受害者知晓的“真相”对受害者而言毋庸置疑。
虽然这样坐会让心思细腻的佐助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
可对宇智波而言，强烈的情绪并非全是坏作用。
思绪在此中断，鸣人本就不在夜晚雪景的目光看向身旁。
“佐助昏过去了。”
依旧身着“晓”服饰的鼬眼神空洞的表示着自己会出现在鸣人身边的原因。
宇智波一族覆灭的那一夜的真相的冲击，会让如今身体状况不佳的佐助耗空本就不多的精神晕厥，本就是鸣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也表示鼬的戏码已经落幕。
鸣人从鼬的身旁掠过，重新回到他过去进行冥想修炼的漆黑空间。
直到鸣人的身影完全没入连月光都无法穿透的黑暗，代替鸣人沐浴在月光下的鼬被脚下突然出现的棺柩包裹，重新归入大地。
……
在最开始，那一天和佐助往常的日常没有任何区别。
佐助从忍校老师那里获取到有关鼬的情报。
虽然兄长的优秀为身为弟弟的佐助带来了庞大的压力，可佐助还是打从心里将兄长——宇智波鼬视为自己的偶像。
过去，优秀的鼬和忍校的其他人保留着“优秀”和“平庸”之间的距离感。
总会下意识地通过模仿鼬的方式追逐着鼬的步伐的佐助，便也效仿着鼬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可春野樱和山中井野还是那样喋喋不休缠着自己。
这个时候，为自己的效仿失败感到挫折的佐助就会有些羡慕漩涡鸣人。
漩涡鸣人依旧和所有人格格不入，同样摆着一张冷酷的脸。
和佐助不同，真的没有人愿意接近露出这样表情的鸣人。
但心思细腻的宇智波总能通过眼睛看到更多常人无法注意到的事情。
漩涡鸣人的冷酷中还夹杂着一丝更深沉的情绪。
正是这样的情绪，为鸣人和周围其他人塑造出了距离感。
然而即便注意到了这一点，还未曾和鸣人感同身受的佐助看不懂这丝情绪的含义。
但心底或许也有些羡慕他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众人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真奇怪……这些都是过去平常的小事，早应该忘却了才对。
可记忆深处，过去日常的细节却在如今的梦中变得如此详细。
同样是那一天，鼬却改变了。
遍地的鲜血恍惚了佐助的意志，让佐助在晃眼中将那难得出现的满月也看成了鲜红的颜色。
一身漆黑的鼬站在由父母染红的血泊中。
那双比皎月还要明亮的万花筒写轮眼将佐助拉入月读之中，曾经被佐助敬佩、被佐助认为是世上最温柔的兄长，肆无忌惮地残虐着佐助的精神。
——想要杀我的话，就憎恨吧！
鼬用佐助从未听过的残酷声音对佐助开口。
——然后以丑陋的姿态苟且偷生，不断拼命的活下去……
自此，佐助终于知晓了鸣人那股深沉情绪的名字。
憎恨。
然而困惑总牵扯着困惑。
佐助憎恨着鼬。
那鸣人呢，鸣人憎恨什么？
——木叶和宇智波之间一旦发生冲突，内耗之下，失去权威的木叶会引起其他四大国的动荡，整个忍界便又会发生战争。
这一次，是鼬为佐助的困惑进行解答。
——因此，已经有叛乱之心的宇智波必须遭到终结。
因为鸣人是九尾的人柱力。
——止水想要通过别天神控制身为族长的父亲，只要主战派的父亲倒戈，压制住宇智波一族主战派躁动的心，让宇智波的反叛滞后，就能为木叶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掉木叶和宇智波之间的冲突。
因为十六年，九尾入侵了木叶。
——可是木叶高层不允许宇智波掌握别天神这样的力量……木叶和宇智波之间失去了和谈的土壤……
把封印九尾的命运强加给才出生的鸣人身上。
——我和木叶高层进行了交易。
然后理所当然的排挤着鸣人，鄙夷着鸣人。
——我会杀掉已经被木叶高层判断为集体叛乱的宇智波一族。而佐助，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不会被木叶追究责任。
鼬为了木叶的利益屠戮了宇智波一族。
第四代火影为了木叶的利益将自己的孩子选作了被世人唾弃的人柱力。
可回报是什么？
回报是木叶在鼬和鸣人的痛苦之中微笑。
佐助本应该随着鼬的身死一同消失的憎恨不减反增。
这份全新的憎恨既有着佐助知晓了鼬的真相的痛苦。
也有着佐助通过鼬理解了鸣人为何憎恨木叶后，对鸣人遭遇所感同身受的悲伤。
不知来自何处的欢声笑语响起，冲击着佐助内心中悲痛交加的情绪。
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去笑！
悲伤，痛苦，这样的负面情绪在笑声中变成了愤怒。
情绪的剧烈浮动，让佐助从梦中睁开眼。
……
第69章
六芒星
……
“OK！收工！”
“辛苦大家了！”
“……”
耳边传来的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
在半梦半醒的浅梦中，外界真情实感的欢笑声侵入佐助的梦中，现实和幻梦交融。
佐助茫然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所能直视的天花板。
这里不是鸣人用以冥想修炼的漆黑空间。
整个房间的布局更加的日常，是一间装饰有些荣华但布局相当公式化的客用起居室。
和鸣人那没有任何保暖设施的冥想修炼场也不同，房间里有着抵御寒冷的暖气。
佐助很快理清楚了状况。
他在和被秽土转生复活的鼬交谈中知晓了那一夜的真相，强烈的事实反差冲击着自己的精神，他苏醒没多久后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他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依旧是雪之国，想来是鸣人对他进行了转移。
事实也正是如此。
“抱歉了，害你被吵醒了，不过剧组今天的实景拍摄刚好结束收工了，所以接下来又会安静起来的。”
鸣人对佐助被吵醒略显歉意的开口。
“这里是哪儿？”
佐助的目光锁定到了同样在这间房间的鸣人。
鸣人依靠在房间靠床的窗户旁，侧着脑袋看着窗外。
敞开的窗口吹入的冷风撕开房间中的温暖落在从床上坐起的佐助身上。
席卷而来的寒意反而让佐助变得更加清醒。
“雪之国的大名府。”
“大名府？”
佐助虽然猜到了自己还身处在雪之国，却没想到会和雪之国的大名牵扯上关系。
“没有国家力量的帮助，即便雪之国再如何偏远，我又怎么能在擅长收集情报的忍者眼底下销声匿迹三年？”
鸣人简单解释了自己和雪之国大名的关系。
佐助还在沉思，但窗外传来的嘈杂声响让佐助确认了方才侵入自己梦中的欢声笑语的源头。
如今清醒过来，佐助还在这些欢笑声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