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萨罗…德萨罗………
无比熟悉的呼唤起先好像自天边传来那样飘渺,然后逐渐的清晰起来,最终响彻在我耳边,真真实实,近在咫尺。
“阿伽雷斯?”我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的我的那个首领大人,既感觉像沉睡了几个世纪才重新见到他,却又感到他时时都在身边,包括几分钟之前的被他“第一次”占有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两段时空的不同记忆融合成一起,使我感到既混乱又新奇,就好像走在光影交界,一半是俄罗斯的生物学家,一半是英国的小海军。我不可置信的望着阿伽雷斯,此时最大的感觉却是不甘——这个老禽兽曾经在我十五岁时夺走了我一次,在我重生的十四岁时再次吃了个满嘴流油,该死的,我可亏得太大了!
可我一点儿也不忍心责怪他,因为我看见阿伽雷斯的眼睛有些湿-润——的确,整整五十年的时间,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我不敢想像假如我亲眼见到他的死亡,再等待他重生,我会不会疯掉。所幸,我们可以在另一个时空再次相遇,可以在不同的历史轨迹中重逢。
啊哈,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该死的…用生命演绎的浪漫。
我捏住他尖尖的耳朵,狠狠咬住他的嘴唇,身体即刻被他搂得更紧,又缓缓地在我体内里运动起来。刚刚破-瓜的身体敏感不堪,我立刻又被刺-激得发起抖来,“该死的,别继续了…我会被你弄死的……”
“真希望你快点长大。”阿伽雷斯不满地嘶鸣了一声,抱着我的屁-股,将我压倒在礁石上,挪动着鱼尾从我体内不情不愿的退了出来。
“想要收获果实,就得等待他成熟的过程。”我耸耸肩,把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他的耳畔,半开玩笑地安慰道,“嘿,说实在的,重生也不算是坏事——我以前的学识还在,又拥有海军格斗技巧,可以…”
脑海中猛地窜过几幕画面,我的嘴巴不由一下子僵住了。
106、
Chapter104
想到那个害死我的恶魔如今也随时间线出现,一种强烈的愤恨与恐惧便袭上心头,我的冷汗都从背上沁了出来,不由自主的捏得拳头咯咯作响。我不由自主地从阿伽雷斯怀里跳进水里,洗了洗布满爱痕的身体,深吸了几口气,令自己激烈起伏的心情平复下来。可阿伽雷斯并没有给我冷静的机会,他的蹼爪从后将我环住我的腰,轻而易举地就将我扛抱在怀里。我微微挣扎了几下,他的头不依不饶的抵在我的肩膀上:“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看样子阿伽雷斯并没想到莱茵那家伙又出现了这个时空,并且再次跟我发生了交集,否则他恐怕活不到现在。但比起冲回去复仇,我只想躲得越远越好,因为连想到莱茵这个存在都会令我难受得浑身发抖,他简直已经成了我最恐惧的噩梦、最避之不及的阴霾。
“你想到什么了?你在发抖,德萨罗。”也许是我的面色太过难看,阿伽雷斯的语气也沉了下来。他将我翻抱过去,放在他的鱼尾上。他垂下眼皮盯着我,审问意味地眯起眼,蹼爪不轻不重揉捏着我的腰,使我的身体一下子敏感地瘫软下去。我急忙握住他的手腕,难以克制的喘了一声:“见鬼…别这样。”
“那就乖乖的告诉我,你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阿伽雷斯咬了咬我的耳垂,火花似的酥麻感使我打了个激灵。
我缩了缩肩膀,躲避开他那些叫人招架不住的*招数,因为该死的我感到自己又要硬起来了。我的身体可不能承受他再来一次(生理程度上说我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人,阿伽雷斯这个老禽兽相当于犯罪!)。
“你不是说过你能看透我的想法吗?”我嘟囔了一句,意外的发现阿伽雷斯似乎被我的话噎到了。
他抿了抿嘴唇,一脸愠色,就仿佛是一个被戳穿谎言的大孩子。我不由自主地有点想笑。这模样让我感到可爱极了,但同时我也意识到阿伽雷斯其实并不能真的读懂我的思维,他只是在耍心理诡计,而我以前居然相信了。这条奸诈的老鱼。
“你希望我重复刚才对你做的事吗,德萨罗……”阿伽雷斯捏住我的下巴,嘴唇凑到我的鼻尖处,低声威胁道,“或者,你就是故意的?你这条饿坏了的小鱼……”
说着,他便已经付诸行动,抓着我的一边小腿,将我压回礁石上。那*的粗大鱼尾摩擦着我的双腿内侧。我的呼吸一下子便急促起来。
“嘿,我投降,我说,我说!首领大人饶命!”我慌慌张张的捂住屁股,跳进来蹲在礁石上,好像一只被火烧了尾巴的猫。
阿伽雷斯歪头俯视着我的窘状,一脸惩罚孩子的严父神态(假如忽略掉他戏谑的眼神与在我臀后蠢蠢欲动的大尾巴的话),静静的等待我招供。
“呃…那个…我在思考……关于海军……”
我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心里头却在庆幸他看不穿我刚才的想法。我可不希望出现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让我死前的状况重演。莱茵现在是北约海军联盟里的领导人物,即便我再想报仇,我也不愿再次去冒险,更不愿让阿伽雷斯为了干掉莱茵而主动攻击军舰,引来一些带来不可预料的麻烦。英吉利海峡是这场人鱼与人类战争中的要塞,它的位置就好像二战中的诺曼底海滩那样关键。
假如人鱼们不能守住英吉利海峡最窄的区域,使人类的军舰得以通过,那么人鱼们就会失去他们占领的领地…但反之,人鱼便能够扼住半个欧洲的咽喉。现在,阿伽雷斯率领的人鱼军队就如同正进行着又一次诺曼底登陆,为了莱茵冒着失去要塞的风险,太不值得了。
我曾经拿过军事部署课程的高分成绩,假如可以,我能够成为阿伽雷斯的军师。
可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呢?真的如他所说要占领海洋吗?
可那该是多么不切实际而又将引来不堪设想的祸患的事情——报复的战火会无止无尽,因为人类的战斗力是难以估量的。世界性的战争肆虐后留下的疮疤,至今还在人们的记忆中历历存在着,依旧残留着硝烟与鲜血的气味。人鱼与人类的战争,必定是会两败俱伤的。
我望着阿伽雷斯的眼睛,忍不住这样思考着,并不自觉地说了出来:“我在思考……思考与你们对战的海军们的战斗力有多强,分析你发动的这场战争的态势。阿伽雷斯,你…打算进行到哪一步?”
阿伽雷斯的眉毛微微一跳。他将我搂入怀里,凝视着我,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嘴角:“无论人类的军力有多厉害,他们在海上永远是弱者,因为他们不属于海洋世界。人类只能凭借工具在这儿生存。剥离了它们,人类便与被拆掉外壳的海龟无异。而我们却不需要。”他低低的笑着,睫毛下阴影里闪烁着讥讽与狠戾的幽芒,显现出一位老谋深算的领导者的神色。
我听见他的声音性感而嗜血,“我们可以随时在海里消失,在海里出现,藏身在人类无法深入的海底,或者出现在他们毫无防守的海域里,将他们吞噬、俘获。这该是人类为破坏海洋、令我们族群遭受伤害而付出的代价。他们会成为我们的奴隶、我们的繁衍工具。这个海峡……并不是我们理想的据地,德萨罗……”
他盯着我,微微咧开嘴,“它是一个陷阱。一个人类无法放弃、会纵身跃入的大陷阱。”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呼吸发紧。大脑里忽然仿佛呈现出一张半成形的战略地图来。的确,正因为英吉利海峡的重要位置与关键性,人类会源源不断的发动进攻,可这个海峡的最窄口决定了军舰只能一艘一艘的通过,这是他们最大的劣势,就成了人鱼最大的优势。
所以我把阿伽雷斯的部署理解为诺曼底登陆实际是偏颇的,因为我忽略了人鱼最大的优势——灵活性。人鱼不需要登陆,也不受自然因素制约,只需要等人类自以为是的攻进来,便藏得无影无踪,让人类的攻势如同对着黑洞放枪子。等他们为以为自己重新夺回了海峡而庆祝而放松的时候,人鱼们就会悄声无息的来个瓮中捉鳖。
我惊愕的望着阿伽雷斯的眼睛,忽然好像又更深层的触碰到了他的内心几分。
第118章
在人类看来,阿伽雷斯绝对是一个令人畏惧的枭雄,他野心勃勃,富有谋略,充满侵略性和杀伤力。难怪那个老兵会说一旦引来首领,他们便要军覆没了,现在看来这句话说得再恰当不过。可我不由得担心,阿伽雷斯有一天会走向那位同样野心勃勃、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最惊人战迹的王者——征服王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的结局。
也许我考虑得太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有着一种糟糕的预感。
“别为我担心,德萨罗。”此时阿伽雷斯仿佛又能看透我了似的,“我们要的并不多——相比人类的掠夺而言。我们也不会贪婪得一口吞掉整片海洋,这是个长远计划。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扩大种群,把这个所谓的海军联盟由敌人变成同类。”
我再次大吃了一惊:“可这样不是引狼入室吗?他们变成同类便会效忠于你?”
“不…他们会效忠自己的配偶。间接效忠于我。”阿伽雷斯的口吻听上去有些狡诈,“当一个人类遇见与他属性相配的人鱼,很难不被迷住。这一点你亲身体验过了,不是吗,德萨罗?”他压低了声音,宛如邪恶的低咒。他的呼吸仿佛湿润芬芳的迷烟钻进鼻腔,使我刚刚冷却的身体又热了起来。
“嘿,是迷惑!”我脸红脖子粗的强调道,却不由自主的搂住阿伽雷斯的脖子,却在心里无法不承认事实的确如此。可惜世人的传说里只将美丽的雌性人鱼描述成诱惑的海妖,却漏掉了这些一个个堪称“移动的雄性荷尔蒙载体”的男海妖们,这些家伙简直是一大群饥渴的害虫!
阿伽雷斯咧大了嘴,嗬嗬地笑出声来,他翻过身将我压在身下,沉溺般地深嗅了一口我的气味,又对着我上下其手起来。然而正在此时,远远的一声闷响隔着洞壁传了进来,那声音听上去就仿佛是某种爆炸声。
我的神经猛地一跳,看见阿伽雷斯的面色由晴转阴,他放开我,撑起身体向瀑布望去。
“猎物们来了。”他低低的鸣叫起来,却似乎是在发号一个施令而不是与我对话。
我瞠目结舌地看见那瀑布的水帘仿佛放映电影那般呈现出外界的景象来。
外面正是黎明之际,借着海面渐渐明亮起来的日光,我看清一架比公爵号小些的军舰正缓慢的驶进海峡的窄道之内。军舰上站满了拿着枪的海军,正在朝水中投掷着我见过的那种高音波炮。可军舰附近的海域上连一只的向他们攻击的人鱼的踪影也没有,海峡两岸也空荡荡的。我知道这就是阿伽雷斯的谋略,恐怕他在劫持了我们这些新兵后就藏匿了起来。
派我们出去的那两个狗杂种(我不愿提及他们的名字),大概以为高音炮真的起了驱赶人鱼的作用,因而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这个人鱼早就设好的陷阱。也许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人鱼是拥有战略计划的。
107、
Chapter105
.……
我瞥了瞥阿伽雷斯的侧面,他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眼珠在眼皮下微微滚动,就好像在冥想什么。我惊讶的看见,一团蓝色的光团正在他的额头处微微闪烁着,将他苍白的皮肤照得接近透明。本来垂坠着的湿润银发仿佛水母的触须那般在他的背后漂浮起来,每一根发丝都仿佛一个生命体那般微微波动。当我仔细观察时,更发现无数蓝色的细小光点自他的后颈处汇进发丝里,看上去就好像集中电路的电极导管在发散电流。
而与此同时,我注意到瀑布上呈现的画面中,好几股逆于海浪本来方向的波流正朝那艘驶进海峡的军舰袭去,无数道黑影仿佛一大团阴霾若隐若现。但假如不是处于我与阿伽雷斯的角度,这潜伏的攻势很难被察觉到,尤其是在海峡两岸形成的阴影的遮蔽之中。
随着波流逼近军舰,我发现阿伽雷斯的一缕发丝飘动的幅度也愈大。当他的其中一根发丝蜿蜒扭动起来时,波流中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绕过军舰的头部,仿佛发射的箭矢那般跃入了排水舱之内,我敢肯定没人能注意到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这让我忽然意识到这些发动攻击的人鱼与阿伽雷斯的发丝之间是存在着一对一的导控关系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不禁联想到发动指令的电脑主机,阿伽雷斯此刻就发挥着这样的作用。
该怎么形容?人鱼之间这种由意识流达成的交流功能简直相当于无线电,不,应该是互联网,甚至比人类的远程沟通媒介要先进得多,因为阿伽雷斯这个主机不仅能精准的把他的命令传达给每个个体,并且能使每个个体以最最效率的速度付诸行动。但五十年前阿伽雷斯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功能,他是亲自对真一那艘军舰发动攻击的。难道这就是他自己与人鱼族群们在这五十年间的进化吗?人类经过数次工业与科技革命才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而人鱼却只用了五十年时间就进化出了更超越性的通讯网与作战方式,多么惊人啊!
我盯着那些以不同幅度扭动的发丝,暗暗惊叹。大脑里却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疑惑:那么,我的存在是哪一根发丝呢?,不,阿伽雷斯的发量大概没有种群数量那么多,所以,我该是哪一根发丝中的哪一个光点呢?而他是否也在某时某刻控制着我?也许对阿伽雷斯而言,任何一个个体都相当于他这个宇宙体中的微小行星,是围绕着他的磁场与星轨,存活和运转的?
我冷不丁打了个激灵。这种想法太可怕,太糟糕了。我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不顺藤摸瓜的去做假设性推理,将目光重新转移到瀑布上,睁大了双眼。
在那艘军舰附近,一只只巨大的发光浮游生物翻到了波涛汹涌的水面上。我曾经在与阿伽雷斯“建立联结”见到的幻象中的亚特兰蒂斯见过它们,我还记得它们漂浮在那巨大而静谧的“坟墓”上空,仿佛海市蜃楼那般飘渺。
而此刻,它们在这另一个世界的大海上,在黎明到来前至黑的夜色里,仿佛哈雷望远镜中呈现出的外太空里变幻的星云,美得令人叹为观止。但我知道,这片“星云”只不是阿伽雷斯操纵的“烟雾弹”。真正的威胁就藏在让人目眩神迷的表象下,如同人鱼们本身。
船上的海军们好像真的没有意识到这潜在的危险,或者说他们已经被迷惑了———他们都站在甲板边沿,仿佛傻了一般呆呆的俯瞰着船下的光景,保持着拿枪的动作,却一个人动手开枪,也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发动攻击的指令,这应该是由于那个潜入排水舱的人鱼已经控制了指挥舱。我不知道这些浮游生物是不是能够散发什么类似乙醚那样的神秘物质,但它们的确让这些海军成了一群被吊线的傀儡娃娃。比起五十年前人鱼们撕咬的攻势,这实在是一场兵不血刃的战斗,胜负简直毫无争议。
我屏气凝神的望着海面,只见随着浮游生物群将军舰团团包围,它的航行速度缓慢下来,最终晃悠悠的撞到了礁石群上,一下子搁了浅。
这个时候,海军们仿佛才如梦初醒。由于群龙无首,他们慌慌张张的退向船舱,一些人还在惶惑的等待指令,一些人已经趁乱开了枪,一些人则跑向指挥舱求助,整艘军舰上的景象好像在铁板上煎鲜肉,噼里啪啦地混乱不堪。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挣扎,一切都为时已晚。
令人震惊的、成千上万的人鱼们从“星云”下突然冒涌出来,仿佛一大片袭击大地的陨石群般扑向军舰,一个一个身上散发着蓝色电光。子弹压根没法击退他们的攻势,军舰上的海军们或负隅顽抗或四处逃窜,却很快被一拥而上的人鱼们纷纷拖入了水中。毫不夸张的说这情景堪比蝗虫过境那样令人骇然。
除了惊愕以外,目睹这些还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更准确的说,这使我觉得煎熬。即便我清楚我是阿伽雷斯的后裔与配偶,我毋庸置疑的深爱着他,我的思想与观点都该倾向人鱼族,都该站在一名人鱼的立场面对这一切。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我没法强迫自己不为此感到矛盾,我没法强行从身体里剥离我的人性,所有我作为人类拥有的东西,包括对同类的遭遇产生触动。因为我是德萨罗,无论作为一位大学生还是一位小海军,我的本质与本性根深蒂固的埋藏在我的灵魂里。
恰巧这时,我看见军舰一个年龄与我不相上下的海军——一个恐惧到了极点的男孩,他退到船头,被一群人鱼团团包围。竟在绝望之中选择了开枪自杀。鲜血从他的头颅里迸射出来那一刹那,我的神经一阵震颤,赶紧将目光挪了开,将目光投向阿伽雷斯。
他不为所动的闭着眼,嘴角甚至是微微扬着的,似乎沉浸在操控这场掠夺战的胜利感里,犹如任何一个至高无上的独裁者。
我轻手轻脚的游到石林里,靠在一块礁石上,深呼吸了几口气。
凭肉眼可以估量的是,人鱼们的数量远远超过海军们的数量,这将导致一些人鱼们没法得到属于自己的配偶,那么,多条人鱼争夺一名人类的场面将无可避免的上演。我这样想着,眼前止不住的浮现出达文希的惨状,心头一阵阵发悸。我的这位挚友在人鱼岛与我分离以后就下落不明,可想而知他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愿他这个时空能够好好活着,与我、与人鱼族都别再产生任何交集。
“德萨罗,你躲在这做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阿伽雷斯的一声低鸣,将我吓了一跳。
“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我摇了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第119章
我望向阿伽雷斯的双眼,他正俯视着我,伟岸的身躯的阴影挡住了我的视线,令我看不清他的神情,胸中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陌生的畏惧之感。我情不自禁的补充了几个字,“抱歉,首领大人……还是,我该称呼你为‘王’?”
话音刚落,我的下巴就被他的蹼爪轻轻捏住了,他的嘴唇凑近我的鼻子,他的眼睛幽光摄人,“王?……德萨罗,我听错了吗?”他的语气若有似无地变了味,好像有点警告意味的沉吟,“你该叫我阿伽雷斯,也只有你能这么称呼我,这是属于你一个人的特权。你跟我的臣民们不一样……明白吗?还有,他们。”
他扫了一眼瀑布的方向,嘴角的笑意透着一丝森然。我的呼吸一紧。
“这艘军舰上的人类比人鱼们少得多,我担心会造成混乱,就像那时在人鱼岛上那样。而且我相信这次进攻只是一次试探,我记得主体军舰比这艘要大得多。接下来他们必定会发动更猛烈和新形式的攻击,这个陷阱撑不了多久。”我一鼓作气的说道,“我们应该趁早离开。人类比你料想的要强大,他们称霸着这个地球,海洋并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领土,陆地才是,陆地可以源源不断的为海军们提供战力。人类世界的很多地方是你没有踏足过的,阿伽雷斯。这场战争一旦扩大,将会无止无休,直到人鱼与人类其中的一方灭绝。”
说完,我望着阿伽雷斯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盯着我的眼睛,皱了皱眉,若有所思似的。
我的心跳非常剧烈。我感到我的劝说几乎是在挑衅阿伽雷斯,我将他所缺乏的东西□□裸的甩在他的面前,指出这个宇宙般的王者那如不可忽视的黑洞般的破绽,和野心勃勃的计划与理想可能酿成的恶果。我不愿我的爱人成为一个人鱼族的法西斯的头目,这么形容他也许过于小题大做和偏颇了,但阿伽雷斯是个彻头彻尾的□□者,他是人鱼世界的至尊领袖。而事实是,绝对的独裁容易造成掌权者的狭隘与极端,我无法不这么担心。
“我们会离开这儿。”阿伽雷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等我们将这里的人类转化成同类。我们就将领土扩大到南边。但是,这场战争早已扩大了,德萨罗,不是吗?”
“是的,已经扩大了……”我揉了揉眉心。
阿伽雷斯在一步一步进行着吞噬大西洋的计划,人鱼的势力在这短短的一年间扩张到了大西洋的每个边界,几乎每个重要海峡都被占据了——北至白令,东据德雷克,西达马六甲,他在英吉利海峡给北约海军联盟重创后,可想而知他的下一个的目的地多半是南边的直布罗陀海峡,那儿是通往地中海的入口。
他想把地中海也收入囊中,人鱼的领土也将由欧洲海域扩展到亚洲和非洲海域。换句话说,对于人类而言,人鱼的威胁跨越了半个地球。那么,假如欧亚国家的海军联合起来对付人鱼们……
“至于混乱……德萨罗,在历史被改变后,亚特兰蒂斯的秩序与文明得以保存,我们今非昔比。”
阿伽雷斯低声说着,忽然扬了扬蹼爪。我看见他的几缕发丝蜿蜒扭动起来,同时瀑布上的画面里,数百来只人鱼朝军舰底部潜下,转瞬间军舰竟向进来的海峡入口驶去。甲板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上去根本不像刚遭受过一场掠夺战,反而像是海军们还在船舱里整装待发。而我注意到,指挥舱里分明还有个人影,但他一动不动,就似乎已经死了。但在不知者看来,这艘军舰几乎没什么异状。
也许阿伽雷斯打算实行人鱼版的特洛伊木马计?我忽然想到这个,眉毛一跳。
因为不管怎样,主军舰不会在没搞清状况前就远程轰打自己的子舰,可等到子舰接近,人鱼就能发起突击,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阿伽雷斯的战术未免也学得太好了,他是无师自通吗?还是亚特兰蒂斯也发生过这样的领土之争?
就在我望着那艘使出海峡的军舰猜想之时,阿伽雷斯忽然拽住我的胳膊,带着我游出瀑布,进入了来时的那个犹如宇宙空间内的“隧道”之内,他伸出胳膊,一只犹如魔鬼鱼般的小型发光浮游生物便如听见召唤那般,从洞顶徐徐漂下,却径直向我漂来。我困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伸手摸了摸它发光的皮肤。我的手掌触碰到果冻似的凉滑触感,而它像是害羞似的缩了缩身体,却缠住了我的腰,仿佛一块浴巾似的裹住了我的下半身,眨了眨一对脊背上的小眼睛,活像什么顽皮的小宠物。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我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让你的身体不至于被除我以外的人鱼看见的东西。”阿伽雷斯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蹼爪隔着“魔鬼鱼毯”摸了一把我的屁股。那双在我腰上的小眼睛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它也代表了我的反应)。
“你总算考虑到了我的衣服问题。”我嘀咕了一句,兜了兜这件奇怪的“内裤”,却感到一条滑腻腻的小尾巴扫到了我的腿间,“嘿!”我立即拽住那不安份的小东西,盯着腰间贼兮兮的小眼睛恐吓道,“你是衣服,就得乖乖的做衣服!该死的,敢刷流氓我就把你变成吃的!”
阿伽雷斯的脸色一沉,吓得“浴巾”立即乖乖的蜷缩起来,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条内裤,还是三角形的。尽管这条内裤会发光这点令我有些接受不了,但至少比不穿衣服要好了许多。啊,老天,我总算结束在这个老色鬼身边衣不蔽体的命运了,否则我的屁股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之中。
我这样想着,阿伽雷斯却忽然伸出蹼爪,搂住我的腰,并用尖锐的指甲戳了戳我的“内裤”,就好像十分嫉妒它的存在似的。
这个家伙,占有欲该不会强到要跟他亲手挑选的“魔鬼鱼牌”内裤争风吃醋吧!
我紧紧的捂住它,对阿伽雷斯怒目而视,却被他压在石壁上,堵住了嘴唇,长长的一个湿吻将我弄得七荤八素,刚刚穿上去的内裤差点又在他的攻势下溜掉,好在我死死的抓住了那条耍流氓的小尾巴。
“突然给我穿衣服…”我喘了口气,从他的舌头下挣扎出来,挠了挠头,“我们是要去哪吗?”
“是的……在我没有下达命令前,我的臣民不能自由选择配偶。”阿伽雷斯将我托到背上,带着我朝石林外游去。
“王……”
这时一声高亢的鸣叫忽然从不远处传来,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水声,一个身影迎面向我们游来,那张浮出水面的脸立即引得我吃了一惊,黑发紫眸与凌厉的五官,那不正是……
“嘿,阿修罗!”我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
阿修罗停在我们的面前,他看见我的一瞬间同样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却因惧怕阿伽雷斯而立即低下了头。
“雪村……他还活着吗?”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不由自主地悬到了嗓子眼。
阿修罗点了点头,嘴角似乎微微地弯了一弯。
我长呼了一口气,不禁笑了起来。这对旷世恋人,总算在这个时空被改变的未来走到了一起。
“Ze-sa-ti……”阿修罗的嘴唇微微动弹着,从喉腔里发出一串震动的音节,我却意外的能懂那代表的是一个名字,“他突然失踪了……就在我们将人类俘虏带回主巢时。他说…他嗅到了另一个属于您的后裔的气味,还在那艘人类的船上,他要将您的后裔带回来。”
“我的另一个后裔?那是不可能存在的。”阿伽雷斯冷哼了一声,“那不过是他想要逃离我身边保住性命的借口,去,把他抓回来。绝不能让他和人类勾结起来。”
阿修罗答应似的短短鸣叫了一声,一头扎进了水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是谁,阿伽雷斯?”我的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直觉,侧头绕过他的脖子问道。然而阿伽雷斯却仿佛没听见似的,身下长长的鱼尾巴摆动起来,背着我朝石林外游去。
108、
Chapter106
“嘿…到底是谁想要逃命?阿伽雷斯?”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张嘴咬了咬他的耳朵。见他还不回应,我便愈发得寸进尺地*起他的耳垂,一只脚丫更抻到他的鳞膜处摩擦起来。阿伽雷斯游速明显因我的挑逗而慢下来,脖子都僵了。我知道他抵挡不了我的纠缠,不由有些得意,“招供吧,首领大人,否则你就得硬着那儿见你的臣民们了……”
阿伽雷斯忽然把我从他的背上拽下来,将我就近按倒在一块礁石上,俯身惩罚性的回咬着我的耳朵,又顺着脖子舔下去。我立刻缩起肩膀躲避着他的攻势,可怎么也招架不住,被他舔了几下颈间,身体就软成了烂泥。他则趁机出手去扯我的“新内裤”。我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它的小尾巴,阿伽雷斯却径直把它拽下我的大腿,惹得它不满的扇动着扁平的身体,拼命的朝我的腿间缩去,俨然上演的是一场争夺内裤大战。
“喂,这小家伙可是你自己赐给我的!要反悔吗,你不担心我光着身子了?”
我瞧着阿伽雷斯与我腰间魔鬼鱼“搏斗”的郁闷神态,乐得失笑出声来,却被他一把搂紧了腰,将我高高抱起来。我的腹部撞在他的脸颊上,他低下头,嘴唇贴着我的“内裤”滑上来,抬眼盯着我,嘴角邪恶地弯起来。我的腰间立刻感到一阵滑腻腻的感觉,转眼就看见那条调皮不驯的魔鬼鱼缩到了我的背后,好像被阿伽雷斯□的举动也弄得害羞了似的。
“该死的,连它都害怕你这个老色鬼了。”
第120章
我低下头,鼻梁抵着他的额头,耳语般地低声笑道。
阿伽雷斯捏了捏我的腰肉,蹼爪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脊背,盯着我的眼睛:“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德萨罗……”
“藏在哪儿,你的头发里吗?”我埋在他的颈间嗅了嗅,品味美酒般享受着那股迷人的荷尔蒙气味,却忽然想起那些刚才他通过发丝操纵着个体人鱼的情景,思维又不禁拐回那条“逃跑者”的疑惑上。也许那条人鱼就是个例外,“等等,别以为你说说甜言蜜语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都差点忘了,那个要带回你那‘不存在的后裔’的逃跑者是怎么回事?”
阿伽雷斯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沉默片刻后才启口,“逃跑的……是列夫捷特。”
我大吃了一惊,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那个怨恨的眼神,不由猛拍了一下大脑(见鬼,由于与阿伽雷斯缠绵,我竟然忽略了我的爷爷的存在!),“他为什么要逃走?跟我有关?”
“因为他也许意识到,当你正式回到我身边以后,他的存在就没有什么价值了。”阿伽雷斯的眼神暗沉下去,“在五十年前你死去以后,我饶了列夫捷特一命,让他再次成为使者,与人类女性繁衍后代,重演你出生前的历史,让你沿原本的时间线发展,顺利诞生在这个时空。德萨罗,我早已洞悉他与人类势力勾结的不轨阴谋,可为了让他不在你的重生过程中作祟,我与他缔结了一个契约——以你的顺利回归为条件,让他依旧作为长老活着。但是现在……”
“答应我,别杀他,阿伽雷斯。”我摇摇头,“不管怎样,他是我的爷爷,是我的至亲。我是被他带到这个世上的。而且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耸耸肩,心里涌起一丝怅然,“说实话,他真的待我不错,是个称职的好爷爷。”
除了他在这个时空一直告诫我远离大海,远离人鱼,并灌输了不少关于人鱼的可怕传说外。我默默的心想。
“那是由于我的命令,我才是你的至亲!”阿伽雷斯好像立刻有点恼火,他低声强调道,蹼爪捏得我的肩膀有些疼,“你以为列夫捷特是像人类的长辈那样疼爱你吗?我们的族群你不存在这种感情。他只不是想把你养大了,再占为己有。你对于他,跟被发散出去yoi选定的人类一样,是可以成为配偶的理想人选。”
“不……老天,这,这不可能!这不是*吗,他可是我的爷爷……”
我不可置信的争辩道,心里却像打翻了调料罐子,五味杂陈。
即使嘴上这么说,我却无比清楚*这个字眼仅仅是针对人类而言的,人鱼世界中压根就没这个概念。阿伽雷斯所说的话并不荒谬,可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我更相信也许它只是阿伽雷斯的夸大其词的恐吓,毕竟我的爷爷可没对我干过什么越轨的事。我自我安慰着,在脑中回放着过去的记忆,感到呼吸发紧,因为我生怕真的搜索到那么一点奇怪的蛛丝马迹,但幸好我并没有找到。我的记忆里留存的是他作为老人面目时和蔼的模样、他教导我的知识、他陪我玩耍的时光,这些东西都是无法磨灭的,即使阿伽雷斯再想替代列夫捷特在我心中的地位,总有他无法褫夺的那么一部分。
“别想他,德萨罗。他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由于我的限制他才不敢对你下手。”
观察着我的神色,阿伽雷斯似乎更恼怒了,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听上去就仿佛是在威胁。这让我感到一阵窒息。阿伽雷斯就好像不允许其他人(鱼)存在在我的心里似的,即使那个存在代表的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情感,他要的是亲情与爱情的部,最好既是我的爱人又是我独一无二的父亲、祖父、至亲。在我的世界里,他同样要做个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这恰恰是让我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就好像我的思想也该被他主宰似的,像被他的头发丝导控的臣民们一样。
“别说的好像你什么都能知晓和控制,首领大人。谁能保证人鱼变成人类以后不会产生亲情?这是一种美好的本能!再说我没你想像的那么有魅力,比我更招人鱼喜欢的男孩多的是。假如根据你的说法,列夫捷特为什么不对他的儿子下手,却觊觎我这个孙儿?啊哈,这需要等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我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神经却咯噔一跳。
我回想起这个时空里,我的父母的模样。他们都是金发碧眼的英国人,而我却生着一头黑发,就和我的爷爷一样,而我的样子也像他,却不像我的父母。
那么,我真正的父母在哪?他们已经死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我难道是列夫捷特的……
阿伽雷斯观察着我的神色,脸上乌云密布:“不准想他,德萨罗!”
我被他忽然的低声嘶吼吓了一跳。他的蹼爪捧住我的整颗头颅,嘴唇忽然狠狠的压上来,獠牙衔住我的舌头,粗壮鱼尾用力卡进我的腿间,仿佛要将我活生生劈开似的。
我愣了一下,立即不甘示弱地一口咬住他的唇舌,用拳头捶打着他那磐石般的胸膛,可阿伽雷斯实在太强壮了,以十四岁的力量抗衡他的惩罚简直是天方夜谭。很快我就被他的狼吻弄得浑身无力,被他抓着脚踝拎起身体,臀部落在他的魔爪中。腰间的魔鬼鱼像是被他吓坏了,乖乖的蜷缩到了我的背上,将我的屁股暴露给阿伽雷斯,我赶忙用双手捂住,愤愤地瞪着他。
假如我没有与未来自己相互融合,我大概已经被他吓哭了。幸好现在的我对他可怕的脾气早就有所领教,我一点也不害怕他(见鬼的,当然这是谎话)。
“见鬼,你这混蛋,你这恶魔!”我哑着嗓子冲他吼道。
阿伽雷斯抓住我的手腕,把我企图遮挡自己的手拿开,我立刻毫无阻隔地看见了自己布满红痕的臀部,(……)更是红肿不堪,看上去十分旖旎。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儿,就仿佛带着残暴的君王欣赏着他即将要攻陷的城池。我的脸轰地就烧了起来,自暴自弃地闭上眼,躺回礁石上,用手背挡住烫热的脸颊,等待着也许下一刻就要到来的侵犯。
这几乎是我自找的,我的坚持与保留总是换来阿伽雷斯更强烈的征服欲,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五十年前是这样,五十年后仍然如此。或者说,在他失去过我一次以后,他对我的独占欲比以前更加执拗了。执拗到不仅要杀了与他订下契约侥幸活命的列夫捷特,也要抹去我心里的一切除他以外的“杂念”。
该死的。
我咬着嘴唇,口腔里溢出一股血腥味,可却感觉不到疼。
忽然,我的腿脚被松了开来,身体被他重新搂回怀里。我感到他那宽大的蹼爪安抚似的抚摩着我的脊背,并没有更进一步。我有些意外地睁开眼,撞上他俯视着我的眼神,他的眼皮垂着,伸出舌头舔了舔我咬破的嘴唇上的血,怒意逐渐消退下去,“我之前弄疼你了吗?”
“见鬼,那是废话,你那么……”我瞥了他下边一眼,对他怒目而视。
阿伽雷斯的鱼尾托住我的脊背,扫扰在我面上的呼吸仿佛在微微颤抖:“那是我忍了五十年,德萨罗……你以为我很强大,无所不能吗?”他的蹼爪抚到我的脸颊上,指节滑过我的下巴,“可我没法缩短时间,我只能一天一天的等着五个十年从我生命里流过,靠咀嚼你生命核心里的记忆减轻痛苦,就像饮鸠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