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瞅见了一条最新帖子。
叶叶有美孟:
评论区光秃秃的一个链接。
好奇驱动她点来了链接,在新页面跳出来后,向下看了一分钟后,
她迅速叉掉了页面。
一抹绯色沿着后脖颈开始向上攀,以非常快的速度。
粉丝们还是太开放热情了。
孟谨礼如果经常看这个超话,他会看见吗?
思想不注意歪到了很恐怖的地方。
呼出了一口浊气。
看着那些小字,
除了很难为情和害羞,貌似也没有讨厌,恶心的情绪。
——“如果你不介意我年岁渐长,我也不介意,一直等下去。”
信息里的文字像有声音,从脑中钻了出来。
被未知的魔力驱使,她点开了对话框。
MY:
发过去的下一秒。
L:
L:
躺在床上愣了愣神,她特意找到了之前他发来的体检单,引用了。
MY:
——
晨光熹微时,叶明宜终于有了睡意,甚至在南南敲门叫醒她前,她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回到了飞往巴黎的航班,在她钻进狭窄的洗手间时,未来得及合上的门,被人用手抵住了。
男人高大的身形将她罩住,本就不大的空间,因为另一个人的到来变得非常拥挤,
她的后腰抵到了洗手池,有水珠浸湿了她的衣服,坚硬地东西硌得她非常难受。
飞机遇上气流不断颠簸,她站不稳,扶手也失去了作用,只能抓着眼前唯一能抓住的男人,
也能说,是男人把她托着,帮她固定好摇摇欲坠的身体。
“让我想想,这次怎么罚好?”
耳垂伴着男音猛然刺痛。
……
叶明宜把会做这场梦的原因,归结到了睡前瞧见的那篇同人文。
下午五点,她准时出现在了3002。
还好时间约在了下午,她能去录制一个采访平复一下心情。
敲门声响的下一刻,门被拉开了。
门边,戴着银丝眼镜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雅黑西装,衣服熨帖齐整,领带也一丝不苟,看上去刚结束视察工作。
梦境干扰地重现在眼前,和现实重叠到一块儿。
叶明宜别扭地垂下了眸子,
大脑卡了壳。
她承认昨晚信息发出去是昏了头,和大晚上购物盲目买的行为没有什么区别。
临时,很想退缩。
“找我?”发现她许久没有声音,孟谨礼温和问。
“我…”叶明宜深吸一口气,重新撩起眼皮看向孟眼前的男人,笑眼盈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认真,“我有事和你说。”
她觉得,这件事还是早一点说清楚好。
被她正经的神情感染,孟谨礼敛起了眉眼的笑意,拧了拧眉,眸中多了几分忧虑:“进来说。”
跟着走了几步,叶明宜捏了捏裙子,趁着孟谨礼在背对她,一鼓作气:“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孟谨礼脚步顿住了,转过身:“嗯?”
“你到目前为止,还有没有,瞒着我一些,做过的关于我的事,还有,有没有骗过我什么事儿?”指甲掐进了手心,叶明宜深吸一口气,毫无惧意地直直盯着孟谨礼的眼睛,“你现在告诉我,我不会计较。”
对着那双闪烁着执拗的眼睛,孟谨礼愣了愣神,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发现了他有装醉和病的嫌疑,又发现他就是那个粉圈“金主妹妹”,觉得自己被他欺骗了,忍了一晚上的脾气,现在来兴师问罪?
可是,她为什么又说自己不会计较?
分析投资风险和商业形势,他能迅速总结出一个答案,甚至是那些心怀鬼胎的合作商,谄媚的下属,他也能很轻易的猜中他们的想法。
偏偏是对她没有一点办法。
十几秒钟,却漫长到有一个世纪。
“这是,一道送命题吗?”
第97章
我们先试一试
孟谨礼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清冷低磁的嗓音透着几分谨慎。
“这应该是两个问题。”
被人提醒,叶明宜眸光怔了怔,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眼神执着不肯从男人面庞离开,
手指却将裙摆拧得更紧了:“你回答…就可以了。”
谁让他…纠错了?!!
目光静静落在女人那双眼波颤动的秋瞳,
片刻,又缓慢地沿着她清丽的面庞下滑,从有些泛红的脖颈,再到和裙摆纠缠不清,
攥成拳的手。
喉结小幅度地上下滑动。
孟谨礼坦然:“瞒着你的事有。”
“欺骗你的,
没有。”
临近黄昏,
霞光锦簇,暖橘色的日光透过窗照进冷色调的屋内,
光线明明灭灭,沿着家具轮廓勾勒金边。
眼神无声撞到一块儿,
直勾勾的,是磁铁正负两极,被彼此深深吸引到一块儿,
仿佛是在玩谁先挪开眼神,谁先输的游戏。
整颗心都高高的悬起,
一秒,两秒,
三秒,
呼吸和周身的气流一同滞住。
半天都没听到下文,
叶明宜微微瞪圆了眼睛,
不太确定地眨了两下眼睛:“嗯?”
鼻音发软,困惑中夹杂着几缕不满的嗔意。
像被小羽毛隔着虚无挠了一下心尖,
孟谨礼眉峰缓缓舒展,眸中闪过了一丝无奈:“我在想,从哪里开始说。”
“这个问题有些为难,很多事情,顺手,就做了。”
他静静望着她,眼神认真且理所当然。
那一瞬间,日暮恰至窗前,一缕残光破开了暖昏色的四周,朦朦胧胧照进了他们之间,那几步的距离,影子被拉得颀长。
叶明宜咬了咬唇,知道孟谨礼是认真在问,胸口却仍像是憋了团郁气,白嫩的脸颊鼓起偏圆的弧度,声音也闷了不少:“你就说,瞒着我的哪些事,如果以后被我发现,我会很生气的。”
顿了几秒,她又补充:“在医院你来看我,提了以后不再见之后。”
她的本意不是想翻从前感情里的旧账,真的往前推:
被他暗中推掉的好剧本,不知道他第几次的相亲,被迫断掉的异性好友联系,手机里莫名其妙被删掉的联系方式……
他做过让她生气的事,都要装满一箩筐了。
被那双乌亮的眼睛盈盈望着,孟谨礼唇角向上勾了勾,垂眼低声笑:“让你很生气的?”
“这么霸道?补救的机会,也不愿意给我。”
细长的眼睫轻轻抖动,叶明宜挪开眼神没有吭声,一副真铁面无情的模样。
脚下的影子动了,
相隔的距离极速缩进,男人深邃的轮廓在光影里明明灭灭
忽然,手腕被人牵住了,
温热的掌心贴合着细腻的肌肤,带着寸寸攀升的热度。
“坐下来聊吧?”
低沉充满磁性的男音擦过耳畔,不等她回应,叶明宜已经被人带着走向了沙发。
白色的墙面上,相牵在一起的手将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相连。
再路过中岛台,原先摆着的酒杯和空瓶早被收拾了干净。
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个不着调的小插曲,只是再看向沙发,叶明宜总能想到关门前的最后一瞥——
孟谨礼一个人坐在那儿,哪怕被暖色调的明光笼罩着,周身气质也落寞冷清,像幅写意的泼墨画,四处有留白。
“我再去跟你倒杯水。”
从回忆抽离,叶明宜匆匆捏住了作势离开的男人的袖口,有些微词的抬起眼睫:“你不要打岔!”
他以为她没看出来吗?
这就是心理战,他要是在谈判桌,无疑是个很会带节奏的大师。
再被他多拖一会儿,她的脾气也好,底气也好,都要被放得一干二净了。
捏在衬衫袖口边缘处的指甲涂了一层淡粉色的指甲油,上面的小蝴蝶亮片在自然光下翩翩而舞,带着和它主人一样若有若无的娇意。
沉吟了一秒,孟谨礼妥协得很快。
“有两件事。”
“都和已经返回美国的苏女士有关。”
他坐到她旁边,眉心拧深了几分,眼神也满是关切:“如果你现在想喝水,我去帮你倒?”
听见“苏女士”三个字的时候,叶明宜下意识抿紧了唇,有几分抵触,
在会过他这句话,是在委婉询问自己是否继续听的意思后,她摇头:“不用了,你说吧。”
四下皆静,连温度也降了几分,那缕残光早被云层遮掩,窗外日近西山。
盯着她良久,孟谨礼眸光动了动,打破了僵硬着的沉默:“第一件事,苏女士的综艺是我安排停播的。”
“我比你更早知道她儿子吸食违禁品的事,本意是想降低这件事对你的影响…是我决策有误,没有考虑充分。”
叶明宜撩起眼睫默了一瞬,没说话。
孟谨礼叹了声气,犹豫了几秒后皆着道:“第二件事,我私下找人再调查了苏女士在美国的事,她并没有她所说的肝癌晚期,但确实患有肝类疾病。”
“我收到消息的那天,恰好是苏欣找记者在嘉澜围堵你的那天。”
声音淡淡的散在了空气里。
手又捏紧了腿上的裙子,叶明宜重新垂落了眸光,一动不动盯着昨晚放过药杯的茶几。
现在,她是该计较苏欣的欺骗,计较孟谨礼知道这件事却让她这个做女儿的一直蒙在鼓里,计较自己在他自以为是的保护下,受到了冤枉和无端的猜忌。
可是都没想,
她心情平静得有些过分。
这些事,她很难猜不到,
综艺她没有做,总不会真的莫名其妙停,能有权力做到这件事,且有闲心管这件事的人,很难再想到别人。
而苏欣在国内的很多表现,也确实不像真的病入膏肓的病人,她只是不愿意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她。
他只是辅助证明了她的猜测。
“即使现在你想计较,对此感到生气和不开心,我都接受。”
“第一件事,是我站在自以为是的保护角度,越过你做的决定。”孟谨礼唇角牵起了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镜片后的眉眼微微舒展,“以后,我会控制,以你的想法为先。”
“第二件事,在楼梯间那天我本来想和你说,只是…”
对上他又拢起的眉心,叶明宜眸光轻闪,打断了他的话:“就只有这两件是吗?”
清淡的嗓音让人分辨不出情绪,孟谨礼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颔首:“嗯。”
他居然会生有紧张的情绪,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陌生了。
“好。”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定,叶明宜掀起了眼皮,直勾勾对上了孟谨礼的眼睛,眸光清亮。
撞进她的眼底,孟谨礼怔忪:“好?”
“孟谨礼,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没有解释自己的话,也没有再说自己对这些事的想法,叶明宜紧了紧拳,将藏在心底很久,与刚才话题完全无关的问题,一鼓作气问了出来:“如果那一年,在你房间门口出现的,是另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你是不是也会把她带进去?”
叶明宜问完话后,心仿佛又腾在了空中,跳动的频率也明显变得很快,
指甲不安分地掐进了手心,呼吸却因为太想听见答案,而放缓了。
错觉到,夕阳落幕,夜幕降临,所以她背对着的天空变得更加暗。
时间流速变得有形,在她眼里被无限被放大,坐在这里,又像回到了从前,无助的在地上向他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