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沈祈谦江涟008 本章:第94章

    盛意吸了一口冷气仿佛凉到肺腑,脚边深渊一眼望不到底。

    “你不想?”周山松了口气。

    “想啊,怎么不想。”

    “幼时听师父说起哪吒削肉剔骨只觉得愚蠢,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呢。如今设身处地才明白……”

    “碍于孝道人伦,处处受制于人。与其像提线木偶般活着,倒不如舍去一身血肉,灵魂得以重生。”

    盛浮因将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一是像曾经那样当个听话合格的少主,二是日日饱受噬心蛊的折磨不生不死的活着。

    她为执棋人,看似慷慨,实则已经将盛意逼上了绝路。

    所以盛意干脆以身入局,反手掀翻棋盘。

    他说完便不再看周山,望向远方,下雪天竟极难得出了太阳,霞光万道。

    轻轻一跃,像是一只灵巧的白鹤翩翩落下,脸上露出久违的解脱。

    轻轻一缕青烟想接住他,奈何根本无济于事。

    半山腰处,盛明安捧着暖烘烘的手炉往上爬,心猝然一痛,匆匆往上赶时正好碰上守在那的侍从。

    不安与慌张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手抖得不像话。

    打头的侍从叫青鸾,一眼就注意到了盛明安腰上那枚玉牌,心神巨震。

    冰天雪地中,她率先单膝跪下,哑声道:

    “属下青鸾……见过,主子。”

    其余侍卫虽不解其意,但还是下意识跟随老大齐齐下跪认主。

    “属下等,见过主子。”

    手炉掉在地上,盛明安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雪可真冷啊,冷到血液仿佛都被冻结。

    他慌到根本站不起来,就干脆追着地上的足迹爬,手掌按在脚印上想抓住哥哥。

    雪越落越大,掩埋所有痕迹,青鸾扶着盛明安到了山顶。

    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不安在扩散。

    盛明安眼前一片模糊,想用尽浑身力气去嘶吼,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破碎发颤的气音。

    “意哥哥……”

    “哥哥……”

    —

    远在千里之外的盛家,海棠苑内,盛浮因正坐在院内缝制少主外衫,一针一线绣出盛家子的特殊纹路。

    阳光落在她侧脸上显得格外温婉,五长老恍惚仿佛见到了年少时的她。

    端起酒杯欲饮却洒了大半,酒香味溢开,五长老有些醉了,趴在桌子上轻声道:

    “浮因……近日我总在想,我们是不是将小意逼得太紧。我昨夜又梦见他幼时,本来好好在我怀中睡觉,睡着睡着从我袖子里钻出来悄声问,可不可以偷偷喊我一声爹爹。”

    盛浮因将绣好的外衫放到一边,眼神平静看向他。

    “五叔,我们是为了他好,待他坐上家主之位后会明白的。”

    五长老喉咙一哽,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两个都是他带大的孩子,如今盛浮因是他的主,忠义两难全,只剩愧疚不停将他折磨。

    门口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弟子不顾规矩直接闯入,跪在院中身体发抖,用悲戚的声音哭道:

    “家主大人,少主的命灯,灭了……”

    第19章

    玄幻白月光19霎那间,盛浮因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

    猛地起身,身体里的力气被一寸寸抽离,无力支撑跌在地上,疼痛感让她回过神,喃喃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意儿临走时还好好的,命灯怎会灭呢?”

    五长老乍然得知这个消息,意外悲痛到耳边响起阵阵嗡鸣,杯子摔在地上,泪水模糊双眼,心中却产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盛浮因仿佛疯了,用力推开想扶她的弟子踉跄着往外走。

    来到供奉命灯的堂前,年轻一辈的弟子都红着眼睛呜呜哭着。

    属于盛意的那一盏命灯已经灭了,守灯弟子依旧不愿相信,颤抖着手想重新点上。

    火光只亮起一瞬又迅速熄灭。

    盛浮因亲眼目睹,胸口传来剜心剧痛,眼泪夺眶而出。

    “吾儿……吾儿啊!”

    盛浮因走到命灯前腿一软想跪下,盛湫从旁边死死撑着她的身体。

    “母跪子,不对的。”

    盛浮因分神看了他与儿子极相似的脸。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盛湫绷着一张脸解释道:

    “哥哥教我的。”

    从哥哥那里听来的,盛湫总记得更牢些。

    秋长老也匆匆赶来,扶着家主心中百感交集。

    盛湫抢着坐在哥哥命灯前,不许那守灯弟子再点,双手撑着下巴满脸疑惑。

    满堂悲戚声中,响起了清朗的少年音。

    “你们哭什么?”

    痴儿不懂生离死别才显得残忍,像狠狠往盛浮因心上插了一刀,搅得血肉模糊。

    盛浮因身体控制不住发抖,人还懵着,趴在桌案上用匕首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灯盏里。

    母子连心,以母亲鲜血入灯油,只要他还有片刻生机便能亮起。

    这次甚至连那刚点时的微光都没有。

    盛浮因趴在那痛哭出声,悔不当初,嘶吼道:

    “意儿,你回来啊……是阿娘的错,阿娘再也不逼你了,阿娘再也不逼你了!”

    小九更疑惑了:“你要是真的喜欢意哥哥,才不舍得让他伤心难过。”

    甚至还不忘对比:“就像我这样!”

    秋长老想捂住他的嘴,这句话谁都能说就小九不行。

    他们母子得家主庇护才能入修真界堂堂正正做人,若非是有家主在,苏州花楼里弹琵琶的妓子哪有被尊称长老的今日。

    小九默默往身后挪了挪,最后干脆钻到了供桌下,掀开帷幕露出一个脑袋继续骂道:

    “你才不是知道错了,你是还没欺负够我哥哥。你知道哥哥不跟你生气,就故意待他不好。”

    “哥哥听说你夜里难眠,亲自为你配的香包,你骂他不学无术。”

    小九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褪了色的香囊证明。

    大抵是因为错过的东西不少,盛浮因根本没认出来,她想仔细看时,小九已经又揣了回去。

    “我的,哥哥送给我了!”

    “你坏,你对我好,对哥哥不好就更坏了,我讨厌你。”

    秋长老急得额头冒汗,干脆直接给他施了个安睡诀,抱着逐渐失去意识的小九想先离开。

    盛浮因瘫倒在那里,心仿佛破了个大窟窿。

    上天为何待她如此不公,她想留的终究一件也没留住。

    裴寂是,盛意也是。

    五长老遣散了众弟子,取出一根白绸系在腰间,冷静吩咐下去,让弟子们准备丧事一应物品。

    关上门,室内暗下来,只有桌案上点着的命灯一盏盏透出微光,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一条由灯组成的河。

    盛浮因盯着他腰间白色绸布,发疯般想撕扯下来。

    “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我的意儿没有死,他不会丢下我的,他幼时便说要孝顺阿娘一辈子!我的意儿啊……”

    五长老恪守本分了大半辈子,如今也被悔意冲昏头脑也失了尊卑。

    挥开她想拉扯自己的手,坐在冰冷地板上苦笑着说道:

    “小九骂的那些话,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也是我没教好你。仔细想来,我们甚至不如一个痴儿看得清楚。”

    “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将爱给了裴寂得不到回应,便将恨全都发泄在了小意身上,之后又心怀愧疚再去弥补。”

    “你说说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说完这些话,五长老才明白小意到底饱受何等折磨。

    爱得不纯粹,恨的不彻底,混在一起让他进不了退不得,反复拉扯后甚至只能自尽求生。

    提起裴寂,盛浮因眼中迸出浓浓的怨恨。

    “都是我的错吗?难道裴寂就没有错吗?!”

    五长老在她面前蹲下,像她幼时那般为她擦去眼泪,再悉心教导。

    “浮因……没有人在为裴寂开脱,你不该用他的错来惩罚小意。”

    说完,五长老盯着已经熄灭的命灯,伸手想摸一摸却又觉得自己不配触碰。

    目睹小意受委屈时的沉默,也是刺向他的利刃。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三日后,盛明安满身狼狈带着几个侍卫归来,盯着盛家门前挂着的白幡,握紧手中玉牌,径直往海棠苑内闯。

    途中有弟子想挡,皆被青鸾等人拦住。

    养在盛家的年轻弟子,哪里能抵得过长生商会里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侍从。

    盛浮因一身白衣,头发用一根白玉簪挽住,脸色苍白眼神黯淡。

    “明安啊……”

    明摆着的来者不善,有弟子唤来了长老等人,盛明安的亲娘也在其中。

    “明安!你擅闯家主庭院是想做什么?!”他亲娘斥道。

    盛明安从胸前掏出一封信,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掉再扬起,碎片纷纷落下,他讽刺低笑了两声后说道:

    “受哥哥所托,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当面问盛家主一句话。”

    “哥哥葬在北国不会再回来,坠崖身亡、死无全尸。”

    “像盛家主您所期待的那样不得好死,如今你满意了吗?”

    眼前的人仿佛跟那时的盛意重叠在一起,盛浮因顺着盛明安的话想到那副场景,吐出一口血后直接昏了过去。

    盛明安他娘急忙扶住亲姐,皱眉道:

    “这是你该对家主说的话?”

    盛明安端正跪下朝她磕头,哑声道:

    “弟子盛明安,自请逐出家门,自今日起不再是盛家弟子。”

    “孩儿不孝,还望娘亲成全。”

    说完后,他毅然决然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正好撞上背着包袱的小九。

    盛湫亲亲热热挽上了盛明安的手臂:“好明安,带上我吧,我也想去北国,我要陪哥哥。”

    盛明安冷着脸将他的手拉了下去,拿了几瓶丹药塞给他。

    “你该跟在秋长老身边,保重。”

    盛湫熟练揣好东西,又拽住他的衣角。

    “不嘛,我不要阿娘,我要哥哥。”

    盛湫幼时他娘还不是秋长老,要修炼、要处理琐事,分不出多余时间给他。

    盛湫无聊溜达时碰上了哥哥,便像个小尾巴一直黏着。

    秋长老就站在不远处。

    这是一笔糊涂账,恩情让她说不出家主半句不是,又忍不住心疼少主,看着小九脸上的执拗,主动出声道:

    “明安,若是不嫌弃他痴傻,便将他带上吧。这个盛家,如今他也不愿留下,不论生死,都是他的造化。”

    “带上吧带上吧,小九很乖的!”盛湫说道。

    盛明安扭过头看向自己长大的盛宅,再回想自己与小九在哥哥面前争宠的种种,鼻尖一酸应道:“好。”

    —

    死亡并不像盛意想象中那样痛苦,最起码要比当鬼奴的时候要舒服。

    浑浑噩噩顺着牵引,不知道来到了何处。

    一条小道上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只是看不清他们的脸。

    盛意淌过了忘川河,据传忘川河水能洗尽一切前尘戾气。

    曾经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场景却在此刻重现。

    原来,他与沈祈谦是早就相识的。

    幼时盛意每次受了委屈生闷气时,就喜欢跑到灵兽园里擦那些灵兽蛋,将每一颗蛋擦得干干净净,擦完了气也就顺了。

    来都来了,盛意想到师父教过自己,想契约灵兽要得到灵兽的信任。

    那感情,当然是要从蛋里培养起。

    所以盛意除了擦蛋外,还要跟他们说说话,夸几句再单方面与他们达成共识。

    “你真好看,你是最厉害的蛋!破壳后来跟我契约好不好哇?”

    “哇塞,你好大一颗哦,可以当我的灵兽吗?”

    “你破壳后肯定很强大,我保护你!”

    盛少主靠着甜言蜜语哄过的灵兽蛋太多,哪里记得还有那么一颗。

    第一世,在年轻弟子选择灵兽大典之前,就曾有过灵兽蛋主动上门认主的事。

    那时的盛少主恪守家规,怎会做出这种坏了公平的事,连夜就把蛋给送了回去。

    后来大典当日,他选了那颗地级灵兽蛋。

    盛意说不清到底是踏实还是怅然,他一直觉得沈祈谦待自己感情来的猛烈又莫名其妙。

    如今得知答案后更觉得好笑,第一次见面时他不过三岁。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倒是真想问问沈祈谦,当时看他是个什么感觉。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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