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猛然回头，迎上夜凡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间清醒。
“你诈我！”
“看来白秋娇之所以会疯还真跟白夫人有关呢，不知道这件事白家二老知不知道呢。”
白秋岚瞳孔剧烈收缩，当年那件事没有一个人知道，连方父和谢父都不知道。
若不是今日被夜凡接连的坏消息乱了心神，她也不会漏了口风。
然事已至此，就算她再狡辩也于事无补。
僵硬的背脊逐渐恢复，她再次成了那个稳重大气的方家夫人。
“夜小姐果然比你那愚蠢又恶毒的母亲厉害的多，这一局我输的不冤。
但你也别得意，你母亲一辈子不清醒还好，若是她清醒了，才是你后悔的时候。”
她颇有深意的看了谢盛羽一眼，毅然转身离开，连脚步都坚定了许多。
“当年伯母的事可能真的与我父亲有关，万一……”
夜凡好笑的望着他，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她清醒了反对我们在一起，然后我就为了母亲跟你反目成仇，还是你承受不住压力抛弃我？”
谢盛羽摇头，
“我不会，不会抛弃你的，我只是怕你为难。”
夜凡怀疑的摸了摸他的脑门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难不成发烧了？”
离开时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放心好了我的大宝贝，不管是谁都不能拆散我们，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了。”
至少这个世界是的，若是时候碰上主人或是墨玉，嗯，她大概会犹豫一下。
谢盛羽整个人都红了，大宝贝，原来他这么重要的吗？
“啊……小羽毛你脸红了！”
这么明显的害羞夜凡当然看到了，开心的就想扑过去调戏一番，然后眼前就是一黑，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小羽毛你终于要干点有意义的事了嘛！”
被她调戏多了的谢盛羽哪里不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顿时脸更红了，暗自庆幸幸亏她看不到。
“你，你还小，别胡思乱想。”
“啊，原来你不是要和我这样那样啊！唉，真令人失望。”
看这家伙的态度，至少要等她满十八才会做些什么了。
等谢盛羽压下脸部的赤红，才放开了被她睫毛扫的都起了微汗的手掌。
手掌离开皮肤的一瞬间有一瞬间的凉意和失落，让他险些再次遮上去。
好在他忍住了，只是顺势揉了揉她的发顶，故作沉稳，
“你还是个孩子，还不懂什么是真正喜欢。
等你真的长大了，又不后悔跟我在一起，我们再，再做那些亲密的事。”
夜凡一把将他的手扒拉下来，气哼哼的转身上楼，
“她是不怎么懂喜欢，也没真想在这个年纪跟他做什么。
但这家伙连亲一口都不许，简直气死鬼了！”
白夫人回去后也是紧急安排了不少事，方凌雪也被她暂时送出了国，就怕方父看到她忍不住怒气。
而那些水军也很快被查了水表，带头的更是直接被按在了家里。
二号首长交代的事那自然是没人敢不用心，没多久几个人就把白夫人给交代了。
于是方父再次被降职，并且调离了京城。
地方官想进京城都挤疯了，他自小就在京城可以说是先天的优势。
结果竟然因为女儿和妻子接连被降，最后连家都守不住，不可谓不悲惨。
尤其他的新职位还是闲职，就是想以功绩再调回来都难。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白夫人脸上，不仅她愣了神，连方父也愣了。
“我不是……”
白夫人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另一只手制止了方父的靠近，
“这件事是我的错，你生气是应该的。
但凌雪也只是冲动了些，并不是故意的。
所以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因此损了一家人的和气。”
方父明白她的意思，家里就这一个女儿，他虽生气，但还不到将她逐出家门的时候。
只是以后只怕是要委屈她为方家做些牺牲，毕竟这些事都是她惹出来的。
第385章
夜凡是超级义肢独立研发人的新闻出来的时候可以说全网震惊。
当时‘初中毕业生就职研究院’的新闻虽然也引起了热议，但其实还算是小范围的。
可这次不一样，超级义肢关系到数千万的残疾人和他们的家庭，后续的开发产品更可能关系到每一个人。
这样一件几乎可以改变时代的科技产品就出在他们种花，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然而就在几个月前，一群不明就里的人将这位跨世纪的天才骂的狗血淋头，还逼得官方不得不将人家开除，这得多伤天才的心！
数不清的网友们疯了一样的去扒当初的论坛，当初正义的那些人迅速成为反派，被数以千万的网友攻击讨伐，终于体会到了被网曝的感觉。
而谢盛羽也终于拿到了惦记好几个月的营养液，一路飞车的冲进了实验室，速度快到夜凡直呼所托非人。
不过他去做实验她也不闲着，她得去见见白秋娇，好好看看她的身体。
她的亲人她找到了，但要不要回去看白秋娇的选择，反正她是不会回去的。
当然，她希望她回去，这样她能省不少事，也不用每月两次被迫来看她。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白秋娇确实好了很多，会吃饭会喝水会穿衣服，还会自己上厕所自己清理干净。
最近她正在学习洗衣服，而且洗的还不错。
“你母亲的情况并不是先天性的，不找到她的诱因，我们的进展只能如此。”
“好的，我会和她聊聊的……不，我的意思是，是跟她交流一下。
对，我会尝试跟她交流一下的，或许她会愿意告诉你们的。”
秦医生复杂的盯着这个显然不怎么合格的女儿。
一个月两次的探视，每次不超过十分钟，甚至还试图减少探视次数。
现在更好，她要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病人来探讨一下病情和未来！
尽管她知道不该这样想，但夜凡实在是她见过最差的病人家属，除了给钱的时候。
夜凡是真的要跟白秋娇谈谈，而且很认真。
“你想不想回到家人身边？”
白秋娇歪头，
“亲人？什么是亲人？”
哦，这个问题可真让鬼为难，亲人的定义在她这里大概和白秋娇不太相同。
好在她是个懂得灵活变通的鬼，所以她决定十分郑重的跟她解释一下。
“亲人就是像秦医生一样对你好，一直跟你在一起，照顾你陪着你的人。”
这些特征她都不满足，所以她不是她的亲人。
“是跟小凡一样经常来看我和喜欢我的人吗？”
夜凡表情皲裂，逐渐狰狞。
谁告诉她，她喜欢她了，要不是没办法，她才懒得来看她。
“不是吗？秦医生跟我说小凡经常来看我，一定非常喜欢我的。
但是小凡还是来的太少了，要是有好多好多小凡，每天都来看我那就更好了。”
只怕是秦医生不想病人产生心理阴影才这么哄她的。
算了算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她愿意就行。
“也算是吧，反正有了亲人就天天有人来看你了，你开心吧。”
白秋娇兴奋拍手，
“开心开心！”
“好，既然你这么想要亲人的话，那我就帮帮你吧。”
白秋娇的体内确实有过毒素的痕迹，或者说并不算是毒，而是一种类似激素的东西。
就像是植物的生长素一样，浓度高生长快，但太高了反而就又害了。
白秋岚给白秋娇下的大概就是这种东西。
少量的只能让她情绪多变，异常兴奋，基本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但随着药量的增加，她就会出现一些情绪过度，还会出现幻觉。
若是再来一剂猛药，她就极有可能被某件小事刺激到发疯。
但白秋岚也是够大胆的，如果当时有人把白秋娇送到医院，七八成是要被发现的。
除非她确定……白秋娇回不去了。
或者说，她想要的是白秋娇去死。
只是随着时间的逝去，这些药物逐渐融入白秋娇的身体，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很难再发现了。
也怪这种东西实在不是毒素，以至于她压根没注意到……
好吧，其实就是没用心，这种东西她能解决。
在向秦医生申请带白秋娇回家两天后她成功带她回到了别墅，趁着谢盛羽不再，开始帮白秋娇解毒。
两天后又准时的把人给送了回去，只是这时候的白秋娇昏昏沉沉的，秦医生的怀疑都表现在了脸上。
“这两天我带着她出去玩，可能玩的太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秦医生确认白秋娇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除了没精神也没别的问题才肯放她离开。
搞得夜凡十分郁闷，虽然她本质上不是白秋娇的女儿，但身体是啊。
怎么总有种秦医生才是白秋娇女儿的错觉。
半个月后她再去看白秋娇的时候，秦医生说白秋娇这半个月进步非常大，甚至连数学题都会做了。
夜凡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对上白秋娇的眼神，完全不理会秦医生的挽留大步离开了治疗院。
再一次的探视夜凡找了个理由没去，而一个月后她见到了白秋娇。
一个正常的，对她带着厌恶的白秋娇。
“我已经回到了白家，你跟我回去。”
实话说她有点后悔，当时隔着窗户与她对视时她就知道清醒着的白秋娇并不喜欢她，所以转身就走。
但她以为两人这就算达成共识了。
她回她的白家，她过她的生活，互不相干，做一对完美的陌生母女。
可现在看来似乎白秋娇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要带她会白家。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筹码。
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会跟她回去。
她已经帮她找到了亲人，还帮她治好了疯病，可以说是十分对得起原主了。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互不相干岂不更好。”
白秋娇神情有一瞬间的充愣，清醒后她是有过去那些不堪记忆的。
虽然那些记忆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痛恨，但她确定，记忆中的她对这个女儿并没有厌恶，儿女对她也没有讨厌。
唯一的一次就是一个月前在医院那次。
那时候她的神智已经基本恢复，只是还处在对过去二十多年无法接受的阶段，所以才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当时她透过窗户与夜凡摇摇对视，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她的生父和她不光彩的出身，这才难言情绪。
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敏感，只是一眼就确定她不喜欢她，还想要跟她一刀两断。
“小凡别胡闹，我是你母亲，你不跟我在一起跟谁在一起。
你外公外婆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对你非常满意，也很想见到你。
你这就跟我回家去，以后你就是白家唯一的第三代，是京城的贵女。
只有这样日后才会有好的前程，才能嫁到好人家。”
白秋娇伸手去拉夜凡的手腕，却被她迅速躲开，冷笑看她。
“我看你是疯病还没好，我现在过得很好，有钱有闲，钱途正好。
至于你说的白家人，他们到底喜欢的是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是身上你那一半血可不好说。
他们当年能把你逐出家门，等我没价值的时候会怎么做显而易见。
毕竟，我身上除了你的血，另一半可是带着‘罪孽’呢。”
白秋娇放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握紧，夜凡的存在就是她过去二十多年屈辱生活的证据，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身上同样拥有她一半的血液，而且老两口对她非常感兴趣，带她回去对她日后的打算有利无害。
“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跟我回去。
你还没有成年，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你必须听我的。”
呵，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是不是忘了她以前就是个疯子，根本没资格做监护人。
至于现在，过不了一年她就是成年人了，稍微拖一拖就到了，还怕她绑架不成。
夜凡躲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手，神情变得危险起来，
“我说了不会跟你回去，如果你想带走我，请联系我的监护人。
当然，他现在也是你的监护人，不过想来很快就不是了。”
“你竟然想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谢凤，他是谢凤的儿子，他是我们的仇人！”
白秋娇神情癫狂，崩溃咆哮，整个面部都狰狞起来。
这让夜凡迅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谢凤和白秋娇一定是生死大仇。
“请注意你的用词，他父亲是你的仇人，但他不是你的仇人，而他和他父亲都不是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