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儿子焦急的呼唤，这时我才发现，公公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我赶忙打了

    120，同时也打给了裴寂。

    虽然我们用了最快的时间，将老人送到医院，可老人心脏病突发，还是没能抢救回来。

    得知爷爷去世，儿子急匆匆地回了国。

    看到我，眼眶就红了，紧紧把我搂在怀里。

    「妈，我回来晚了。」

    我拍着他宽阔的脊背，「没有，回来得刚刚好，你知道，妈妈是一个坚强的人。」

    处理老人后事期间，婆婆和儿子没有和裴寂说过一次话。

    婆婆要回老家，临走前拉着我的手。

    「染染呀，委屈你了，如果知道，当初我坚决不会同意你嫁他，离了也好，你要把日子过好好的。」

    我红着眼，「妈，您就别回老家了，和我住吧。」

    婆婆摆了摆手，「我得带着你爸爸回老家，也要去你爸妈坟前，替他忏悔。」

    儿子走的时候，我去送他，他笑着说：

    「妈，我还有一年就学成归来了，以后我是你的依靠。」

    我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嗯，妈等你成为我的依靠。」

    22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恨他，儿子不理他。

    裴寂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每天把自己喝得烂醉。

    他一直在问自己，怎么就会这样了呢。

    他为什么就鬼迷心窍地和白染离婚了呢。

    如果那次回家和白染解释。

    如果那次回家告诉白染他不离婚。

    如果那次回家请求白染的原谅。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23

    温意一直闹着离婚，可裴寂就是不同意。

    让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一起，她不甘。

    她痛苦。

    看裴寂天天酗酒，她总会忍不住讽刺几句。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时要是能管住你身上的那二两肉，你也不至于妻离子散。」

    「还把自己的亲爹气死了，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你真以为二十几岁的女人会看上一个和自己爹一样大的老男人。」

    「你做梦呢，是你身上的老人味吸引人，还是你松垮的肌肤吸引人。」

    「你在这里好好反思，老娘去找年轻男人滋润了。」

    「不离婚，老娘就让你绿帽满天飞。」

    24

    再次见到裴寂是在看守所。

    管教告诉我，裴寂和他的妻子发生了争执。

    激动之下，他把妻子推下楼梯。

    虽然他事后紧急拨打了

    120，可妻子摔破头，没抢救过来。

    裴寂是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真是，有些人用四十年没学会爱与责任。

    有些人为贪婪和虚伪付出一生的代价。

    我和他隔着桌子对视，他苍老了许多，四十几岁的年纪，看着像六十的。

    他红着眼，颤抖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手绢。

    缓慢打开，最后露出两枚带着岁月痕迹的银戒指。

    「我裴寂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