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能带回我的阿娘？”

    阎溯点头，回了寝殿。

    他将那枚以魂魄入药的药丸拿出来。手掌之上，还能感受到属于虞泱灵魂的微弱气息。

    嗅到她的气息，与虞泱在一起的过往再一次浮上心间。

    犹记得刚成婚不久时，恰逢人间上元节。

    虞泱听闻人间上元节那天，花市灯如昼。

    她想看人间的花灯，阎溯便放下冥界事宜，带着她下了凡间。

    那日两人一路行来，两道千万盏花灯次第燃起，火树银花，映照得天地宛若琉璃。

    虞泱从前在山野林间修炼，成仙之后虽去了九天之上，却为洛水凝的婢女。

    做上神婢女规矩严苛，虞泱从未见过如此盛景，竟然不逊色九天之上的万千星河。

    阎溯和虞泱穿上凡人衣裳，行走其中，如同一对普通的凡间夫妻。

    路过一个灯谜摊，摊主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呐，路过的少爷小姐，只要能对上我出的灯谜，我就赠送花灯。”

    “赠送花灯……”虞泱眸中水光楚楚，一下被勾起了兴趣。

    她拉住阎溯的衣袖：“阿溯，我们去那边看看。”6

    阎溯跟在她身后，双手反背，目之所及，只有她。

    猜谜拿到一盏花灯，虞泱回过头来，纯美清冷的脸上，点缀着一双浅棕色的眼。

    她笑意盈盈，旋开的梨涡之中，像盛了酒，光看看，就似乎已经让阎溯迷醉。

    想到这些，阎溯追悔莫及。

    阎溯多想回到那一刻，回到两人爱意正浓，没有误会的时刻。

    可是现在，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不，阎溯目光冷沉。

    他是鬼帝，掌管万鬼，生杀予夺，无所不能。

    他不会就这样让虞泱轻易离开。

    并且自己还答应过阿柳，要将虞泱带回来。

    阎溯拿出一个缀满宝石的盒子，将混杂着虞泱灵魂的药丸好好放置。

    他一定会找到方法，将虞泱的魂魄分离出来。

    弥补自己犯下的所有错。

    阎溯遍踏六界，寻遍古籍，想要将虞泱复活。

    他听闻盘古开天辟地时，有至宝能重聚灵魂，重塑肉体，起死回生。

    只是藏于至凶之地——忘川河下。

    要拿到至宝，虚得潜入忘川河底，才有几乎找到密藏。

    而忘川河水是弱水变幻而来，千百年来，无论神佛，踏至皆死。

    可阎溯已经顾不上了，只要能复活虞泱，什么他都愿意去做。

    几乎是毫不犹豫。

    阎溯飞身出殿，直奔忘川。

    忘川河边，彼岸花开，绯红漫天。

    阎溯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可刚进入忘川河水的那刻，撕裂一般的痛传来。

    一股莫名的力量扯着他，又再次陷入到无尽的回忆中。

    这次，是虞泱不知道为什么跪在大殿上。

    寒气经由膝盖，顺着经络纹理流经她的全身。

    她苦笑一声，清冷开口回答：“随便处置。”

    “随便？！”

    这一声回答，如同火上浇油。

    阎溯一身金蟒黑袍，白发披散而下，英朗面容上，神色霎时间凌厉可怖。

    鬼将知晓，这是阎溯发怒之状。

    他们纷纷惶恐下跪，大气都不敢出。

    朝夕相处九百年，虞泱又何尝不了解阎溯呢。

    可她依旧冷冷道：“我说过了，随君上处置。”

    “好！”阎溯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