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扯着唇角笑一下,一旁响起的声音却让她的表情瞬间僵在了原地。
“醒了?”
沈之念转头看去,正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神。
或许是一夜未眠的原因,傅宴安眉眼之间难掩疲态,神色憔悴。
这好像是沈之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可那对于如今的她来讲,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嗯。”沈之念轻声回答,转过了头再未看他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傅宴安被沈之念的态度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恨不得将人直接扯到自己面前警告。
可看着她泛白干燥的唇,那抹不耐又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傅宴安端过一旁的水杯,略显笨拙地递到她面前喂给她喝。
嘴上却仍旧冷声说道:“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这话驱散了沈之念内心、原本因为傅宴安举动引起的一丝波澜。
沈之念偏过头,不愿再接受他喂水。
嘶哑着嗓音开口:“傅宴安,我们就这样放过彼此不好吗?”
父母的死压在她心底八年,临了,却满盘皆输,功亏一篑。
她如今已经看清了,以她的能力,哪怕她耗尽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傅家斗赢。
那她还留在这里受傅宴安的羞辱是为什么?
他明明都知道了自己的目的,那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
傅宴安闻言,内心深处传出一阵尖锐的慌乱。
他再也压抑不住脾气,死死地攥住沈之念的手腕:“想要我放过你?做梦!”
“沈之念,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如今已经不在乎你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我没松口一天,你哪怕是死,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他的话毫不讲理,生生斩断了沈之念心底的最后一丝幻想。
她忍不住嗤笑出声,第一次用带着讥讽的语气开口。
“傅宴安,你还真是一次次刷新我的认知。原来像你这样的人,哪怕再久的时间也暖不动分毫。”
“我曾经竟然……算了,我早该明白的,你根本就没有心。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就同狗一般,你高兴的时候就随意逗弄两下,不高兴了就会将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如今这副样子,和傅远舟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句话刚一出口,就逼迫地傅宴安眼眶通红。
他狠狠地将手里的水杯砸在地上,厉声怒斥:“沈之念,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他说着,掐着沈之念的手越发用力:“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不是让你用来挑战我的威严。”
“快点,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沈之念却始终闭口不言,她看着眼前这张她看了整整三年的脸。
内心泛起绵延的酸涩。
哪怕手腕传来的力道拉扯得皮肤生疼。
她却好像不在意一样,只缓缓地闭上眼睛。
沈之念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傅宴安不是傅远舟的儿子该多好。
可现实总是会和想象相驳。
这个问题总是无法得到两全齐美的答案。
如果他真的跟傅远舟没有关系,那她和他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注定要得到什么的同时,她所失去的也注定会成为正比。
被仇恨所裹挟包围的人,哪有什么资格再去说爱。
第十七章
最后,两人之间的争执,以傅宴安摔门离开作为结尾。
沈之念躺在床上,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傅宴安,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祝你我此生,再也不见。
到了凌晨,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沈之念应声转头朝男人看去。
扯着嘴角勉强笑道:“来了。”
沈宥禾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胸前的纱布上,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