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和胎衣流出体外，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我挣扎着起身，包着刚刚成型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向江岸。

    “清池，你疯了！”

    闻讯而来的江寻时大声怒吼：“说好的今天给央央治病，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站在江堤上，看着那艘没能登上的船。

    “她是不是后悔了？我就知道昨天她是在拖延时间，根本就不该相信她！”

    跟在后面的爹娘暴跳如雷。

    “昨天就应该摁着她剖腹取血！”

    我没理会他们的咒骂，只看着茫茫江面恍然出神。

    “清池，你答应我的，今天去救央央……你怎么了？！”

    江寻时看到我满身血迹，面色骤变。

    “你做了什么！”

    “江寻时，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孩子在这里，你拿走吧。”

    我冷笑一声，把怀里的死胎扔到他身上。

    “这是你的孩子，你要他的命，现在你称心如意了。”

    “只是可惜了……他已经死了，恐怕已经取不了血，也救不了你的心爱的央央了。”

    我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脸，笑出了眼泪。

    “你是故意的！你想看你妹妹死！”

    父亲暴怒：“你这个孽畜！白白浪费了一个孩子！你为何不用来救你妹妹！”

    “作孽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没良心的女儿！”

    娘亲掩面哭泣：“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出来！更不应该把你找回来！”

    “你们的确不应该生我。”

    我冷冷一笑，用力抹着泪水。

    “承了你们恶心的骨血，是我最大的错误！”

    “我现在就还给你们！”

    我掏出匕首，冲着胳膊狠狠划了下去。

    “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我林清池今日还了父精母血，从此往后，与你们再无瓜葛！”

    刀刀见骨，直到胳膊血如泉涌。

    我把肉扔到他们面前。

    “若有来生……”

    我似哭似笑，在他们惊骇的眼神中，纵身跃入江中。

    4.

    亲眼看见我被大浪卷走，江寻时茫然一瞬，怔怔愣在原地。

    下一秒，他目眦欲裂，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夫林央央惊叫出声。

    “清池呢……清池去哪了？”

    他眼神空洞，看着茫茫江水：“我好像看见清池不见了。”

    “清池！”

    他大吼一声，直冲堤上而去。

    “夫君，浪潮太大了，救不回来了……”

    林央央死死抱着江寻时的胳膊：“她死了。”

    江寻时僵在原地，大脑轰轰作响，犹如五雷轰顶。

    谁救不回来了？谁死了？清池？

    他不可置信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她自己落了孩子，剔骨削肉……跳江了……”

    一旁的爹娘浑身颤抖，茫然看着地上的血肉和鲜血。

    “她那么决绝，一点都没有犹豫。”

    母亲空洞盯着地上的血肉，突然急急往江堤走去。

    “不可能的，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她一定是生气我们逼她，在吓唬我……”

    看着咆哮翻滚的滔滔大江，她茫然看了父亲一眼，又茫然看了眼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