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星辰伏在冰冷地面。

    而夜烬，终于察觉到一丝违和。

    他缓缓起身，锐利目光扫过血腥庭院，最终定格在那堆被他亲手碾碎的骨渣上。

    他了解凌霜。

    就算恨他入骨，冰心宫是她的根。

    为宗门和孩子，她能忍一切屈辱，甚至容忍魅姬入宫。

    若连宗门覆灭在即，孩子已是残废，她都不现身......

    只有一个可能。

    不是不愿，是不能。

    她......已经死了。比他们，死得更早。

    一个他下意识回避的念头，如毒蛇钻入脑海。

    夜烬脸色煞白，一步步走向那堆骨渣，仿佛脚有千斤重。

    他蹲下，想看清。

    就在这时，身后的魅姬忽然痛呼，捂着胸口蜷缩：“陛下......奴婢心口好痛......旧伤发作了......能不能......先带奴婢......”

    声音恰好打断夜烬。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地上奄奄一息的星辰，燃尽最后的光！

    他猛地抬头，拖着残躯，奋力爬向骨渣！

    张开嘴，用麻木的嘴角，啃咬着骨渣中一块带着暗红干瘪藤蔓痕迹的细小骨片——那是血藤噬魂咒留下的最后痕迹！

    “噗！”

    他吐出那块骨片和一丝血藤残渣在夜烬脚边！

    紧接着，拼命抬起唯一能动的断臂，颤抖着指向骨渣中散落的几块盆骨碎片！

    那上面，一道独特的暗伤印记清晰可见！

    那是她当年为孕育星辰强融仙魔之力，又遭暗算难产，在灵脉枢纽处留下的、无法消除的裂痕！

    是只属于他和她的隐秘！

    那断骨上熟悉的印记，那暗红的诅咒残留，如两柄冰锥，狠狠刺入夜烬眼底，击碎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一个他绝不敢信的真相，轰然砸入脑海！

    刹那间，夜烬血液冻结，如坠冰窟！

    他无法接受这残酷到极致的真相！

    猛地伸出颤抖的手，胡乱扒拉着地上的骨渣，像是要将它们拼凑，又像要找出反驳的证据。

    他剧烈摇晃着那些冰冷碎片，彻底失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冷酷。

    “凌霜......？”声音嘶哑，透着惊骇与恐惧，“是你......？真的是你......？”

    “不！不可能！！”他猛地咆哮，像受伤的野兽，“你只是在冰棺里睡着了！你怎么可能会死？！你怎么敢死！！”

    “凌霜！！你给本尊说清楚！！！”

    仙身陨落一月，怎会化作枯骨？！”

    夜烬霍然起身，血丝爬满眼底，死盯那堆骨骸。

    “你在同我置气？恨我宠魅姬，恨我冷落你？”他声音颤抖，几近崩溃。

    “凌霜，你出来！出来！魔后之位、冰心圣源......我都不要了！你回来！”

    嘶吼空荡，只余绝望。

    地上，星辰竟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夜烬！

    他喉间嗬嗬作响，眼神却亮得惊人，死盯着夜烬。

    随即，那破碎身体直直倒向骨骸。

    “噗——”

    鲜血溅落骨渣，浸染一片。

    星辰剧烈一抽，再无生息。

    他死了。

    用最后的动作，守护了母亲，也击溃了夜烬最后的自欺。

    “星辰——！！！”

    夜烬目眦欲裂，扑过去，手悬在半空，不敢碰触那脆弱的“证据”。

    他仰天嘶嚎，声震偏殿。

    短暂死寂后，是焚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