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赶走莫名的烦躁。
踩一脚油门。
回集团开了两场视频会议后,出发前往南丰区分公司。
……
分公司大楼门外。
一行人严阵以待,早早等候在此,迎接封总视察。
黑色劳斯莱斯出现在视线之中,众人打起精神,目光灼灼看向那辆车。
司机拉开后座车门。
封砚从车上下来,表情冷峻疏离,漆黑眼底没有温度,脸色比平时更沉更冷。
淡淡睨了一圈周围,迈开脚步。
皮鞋声踩在地砖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当气场强大的身影经过身边时,旁边人不禁屏住呼吸。
当身影远了,才敢悄悄看过去。
分公司有不少员工是第一次见到封砚,不由小声感叹:
“封总看上去比传言说的还要可怕啊。”
“刚刚封总扫了我一眼,我魂都快吓没了。”
人群中间,关诗情咬了咬唇。
目光追随着那抹高大背影。
手掌无声握紧。
眼波升起一丝眷恋的流连。
想要那道身影在视线之中多停留几秒。
自从离开集团总部,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封总了……
再一次见到,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拍。
几个月来。
所有关于他的消息,她都只能在新闻报道里看到。
看到报道说他开口说话了,她激动得一夜没睡。
听到同事说他要来南丰区视察,她今天一整个上午,心跳慌乱。
她知道这样不对,不好,不耻。
封总并不是单身。
她不应该如此觊觎一个有妇之夫。
但,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桑鹿。
她不认为自己比桑鹿差在哪里。
如果他身边没有桑鹿。
如果他身边是她……
关诗情不受控制的,又一次这么想。
……
电梯上到二十五层。
高管整齐站在会议桌边,见封砚身影出现,齐齐出声:
“封总好。”
封砚神情淡淡,没有回应。
坐进椅子里,漫不经心看了方特助一眼。
方特助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他左手边位置,对下面人说:
“你们可以开始汇报了。”
漫长的汇报。
高管们心里都悬着一口气,精神不敢松懈半分。
每年封总来分公司的次数不会超过两次,要好好把握表现机会。
一小时时间里,企划部、投资部、业务部高管轮流述职。
当时针走到十二点。
方特助合上电脑,宣布:“下午继续。”
封总在几个分公司视察的流程安排都差不多。
上午听几个部门述职,下午再听几个。
分公司的人提前整理出休息室,供封总午餐,休息。
会议室众人散开。
封砚让方特助随他们去吃午饭。
他一个人安静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前往休息室。
写字楼的午间很安静。
为迎接他视察,单独安排出的一层更是静得落针可闻。
正是因为太过安静,当封砚经过走廊时,听到的声音才会愈发清晰。
虚掩着的楼梯间门外。
断断续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桑鹿?你说的是我们封总太太吗?对呀,我之前和她关系可好了……”
“经常一起去逛街吃饭呢……但是怎么说呢,后来没在一起玩了……”
“唔,三观不太契合吧,她总是喜欢抱怨,负能量,很招人烦……”
“对了,突然想起来,她以前还和我说过,很欣赏她们台里一个同事呢,好像叫……”
“哦对,谢斯南,最近挺红的那个……”
“哎,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嫁给封总那么优秀那么出色的人,居然还惦记着其他男人……”
第82章
惊雷
楼梯间门外。
关诗情手心出汗,心脏快要从喉咙跳出来。
她自顾自说着早已想好的台词。
她知道,封砚的脚步声就停在门外。
他一定听得到。
关诗情缓缓舒了口气。
鼓起勇气,再度开口。
声音变得温柔含情:
“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封总,进入封氏也是因为仰慕他……”
“但……但我胆子太小…不敢——”
哒——哒——
她话没说完,脚步声响起。
她心跳一紧。
骤然发现,那个脚步声没有向她走来。
而是渐行渐远。
关诗情捏着手机的手僵住。
他走了?
她还没有说完。
她还有好多话想说。
关诗情脊背绷直,轻声走到门边,扒在门上探头看去。
啪地一声。
封总休息室的门被关上。
沉闷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
正在这时,窗外闪了几下白光。
几秒后……
一道惊雷响彻天际。
晴朗的天空瞬间沉下来。
啪哒——啪嗒——
雨落下。
“怎么突然下雨了?”
桑鹿被雷声惊到,茫然望向窗外,喃喃。
峰会现场,主办方邀请的专家学者正在分享近年流媒体发展趋势。
桑鹿听得昏昏沉沉,雷声惊响,困意骤然消散。
身侧,谢斯南听到她在说话,目光随之看向窗外:
“春雨就是这样的,一阵一阵,说来就来,找不出规律。”
桑鹿出神望着窗外,眉心缓缓蹙起。
一到雨天,宜乐小区的老旧道路总是容易积水。
这几年,京市排水系统全面修缮过一遍,但宜乐小区那片地势偏低,治标不治本,万一这场雨连下几日,那边肯定积得不成样子。
乌云缓动,整个城市笼罩在阴影里。
天幕仿佛被撕开一条口子,滂沱大雨几乎要淋穿大地。
一片灰蒙蒙。
趁台上换人讲话,众人都在拍手鼓掌的工夫,桑鹿离席一阵。
她给老爸老妈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们晚点她会回去一趟,并叮嘱他们下暴雨不要出门买菜了,免得淌水。
挂断电话。
她给封砚也发去一条信息。
消息发送成功。
外边一道白光闪过。
雷声轰隆隆。
惊得她瑟缩一下。
赶紧离开走廊。
回到看上去更安全的会场里。
白光划破夜空。
惊雷乍响。
封氏集团分公司休息室内,男人面色骤然一沉,胸口浮现沉重的阻滞感。
雨点啪嗒砸在玻璃,碰撞出闷响。
眼前涌上无边无尽的血红。
封砚薄唇微张,胸腔剧烈起伏。
接着,是头部炸痛的感觉袭来。
他喘不上气。
痛苦的画面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
他手握成拳头,手臂上青筋尽显,用力抵住太阳穴位置。
雷声隆隆,大雨如注。
爆裂的痛感只增不减。
桌上手机亮了亮,雷声盖过手机消息提示的声响。
直到十几分钟后,休息室的门从外面敲响。
方特助推开门,陡然愣住。
大惊失色。
“封总!”
……
当封砚再睁开眼睛,已经在纪医生的私人医院里。
厚重的窗帘遮住天色,滂沱雨声隔着玻璃还是很大。
他睁开眼,头部剧烈疼痛。
忍不住发出一阵短促的呼吸声。
病床边,纪医生闻声立刻转头。
“封总,您醒了?”
封砚眼眸疲惫掀起。
纪医生:“封总,您刚才又出现创伤性应激障碍的躯体化反应,胸闷,呼吸急促,心跳过速,刚才给您做完详细检查,身体一切指标都正常。”
纪医生看了一眼窗户方向,表情凝重起来。
“外面雨下得很大,您今晚最好留院观察一晚,好好休息,我担心您出去会……”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纪医生忽地一顿,见到床上刚被通知要好好休息的男人撑着手臂坐起来,眼眸闭了闭,声音沙哑地问:“现在几点。”
纪医生看手表。
“下午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