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莞然道：“不需要，谢谢。”
姜正阳早就说过让她换个小一点的镜框，但她说戴习惯了，不想换。
走出店，姜正阳说：“我也该送你什么，但你可别指望等价的东西，我买不起。”
她知道辛莞然工资是自己好几倍，这副墨镜的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过意不去。
辛莞然：“我什么也不需要，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等下把按摩的钱付了就行，对了，记得团购。”
“你亏死了。”
“我从资本蒋那辛辛苦苦赚钱，就是为了给家人给朋友花的。”
“资本蒋？噗。”姜正阳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给他取的外号？”
“不是我取的，今天有人发错群了，我看到我们秘书部的人背后叫他资本蒋，我觉得很贴切。”
辛莞然刚说完就收到蒋承发来的信息，是一张月亮的照片。
他说今晚是满月。
辛莞然没回。
“你怎么不回啊？”姜正阳诧异。
“回什么？”
“随便回啊，‘真漂亮啊’什么的。”
辛莞然连她的话都不回了，看了眼时间，“该吃饭了。”
姜正阳知道自己左右不了她，不说了。
回家后辛莞然把墨镜盒子放在入口玄关的柜子上。
原以为蒋承一进家门就能看见，但他周六下午回来后，第一件事是来阳台抱她。
辛莞然正蹲在阳台研究新买的沙漠玫瑰，直接被他带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只叹了一声，也没动，坐在地上被他抱了好一会。
他好像很久没喝水的植物，在从她这吸收水分。
“好了，够了。”辛莞然抬手揉揉他脑袋。
蒋承放开她，伸手要去摸那沙漠玫瑰，被她一掌拍开。
“不准碰，你这个植物杀手。”
“我就摸一下。”
“不行。”辛莞然看到他扁嘴，“干嘛？哭也不行。”
她看他没戴上那墨镜，就知道他根本没看见，她起身去拿了过来，看见蒋承还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乖乖地没去摸。
辛莞然把墨镜递给他。
“礼物？”蒋承打开一看，立马拿出来戴上，“好看吗？”
辛莞然认真观察，眼里逐渐有了笑意，“你戴什么不好看？”
第六章
蒋承被礼物冲昏头脑，都忘了问她为什么不回自己信息。
想起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他忽然惊醒，发现她没在身边，还好门缝透着光。
辛莞然在阳台坐着吃有些噎人的老蛋糕，看他一眼说：“我被饿醒了。”睡前消耗了太多体力。
“我错了。”蒋承也坐下来，看着顶上仍然圆圆的月亮，“突然想起你一直没回我信息。”
“这重要吗？”辛莞然把头靠在他肩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几乎是半躺在他身上了。
蒋承指腹擦过她嘴边的碎屑，“不重要，但我想你回我，然后我们聊聊天。”
“好，那下次回你。”辛莞然掰下一块蛋糕递到他嘴边，“吃吗？吃了等会陪我一起刷牙。”
“啊。”蒋承张嘴让她投喂。
周一早上阳光不算太刺眼。
但蒋承一路都戴着墨镜，还戴着进了办公区。
蒋总肉眼可见的心情好，秘书部众人又开始面无表情地疯狂敲键盘。
这次先瞪大眼睛看好了群名。
[：请问蒋总这个墨镜起到的作用是？]
[：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吧，帅是挺帅的，就是看着像个现眼包]
[：但这也太离奇了，还第一次见他进公司了还戴墨镜]
[：该不会是被人给揍了吧？]
辛莞然听到了有人刚笑出声又马上憋回去的声音。
她大概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拿上等会开会要用的文件，辛莞然去了蒋承办公室。
他还戴着那墨镜，正躺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看她进来，蒋承立刻坐起来，撑着下巴看她。
辛莞然走过去，倾身伸手把他的墨镜取下来往旁边一扔。
“喂喂。”蒋承赶紧接住，没让墨镜摔在桌上，“不让戴我就不戴嘛，给我弄坏了你赔啊？”
“开会要用的都在这了，先看看。”辛莞然把资料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这时高特助敲门进来，说道：“蒋总，人我已经接回来安排到酒店了。”
“哦，那你今天可以下班了，这次出差辛苦你了。”蒋承说完，示意他离开，又忽然把他叫住。
高玉宇心里一紧，上一秒他还在为今天下早班内心雀跃呢，现在不知道要让他做什么。
只见蒋承把手里的墨镜戴上，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高玉宇松了一口气，“好看，特别适合蒋总。”
“有眼光。”蒋承摆摆手，“走吧走吧。”
注意到辛莞然的眼神，蒋承立刻又把墨镜取下来放好，开始认真看文件。
“十五分钟后我过来提醒你去会议室。”辛莞然说完，走出办公室。
高玉宇走进电梯，在群里发：[蒋总没被揍，但真的很反常，还问我好不好看，估计是哪个重要的人送的。]
[：谁啊谁啊？高特助你有没有头绪哇？]
[：蒋总应该对自己的颜值有自知之明，他就算戴个算命的那种墨镜都是好看的]
[：噗，那我真的希望送蒋总墨镜的人下次送他个算命的墨镜，我想看看]
可惜他们这次没发错群。
不然辛莞然看见了，说不定真会给安排上。
辛秘书的会议记录一向做得很优秀，重点信息一条不落，整理得逻辑清晰结构分明。
她很擅长处理多线任务，一心二用是基础，一心多用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会议结束时，她的记录就已经做好了，并且还根据每个部门的工作内容，分成了好几份，每份的重点都不同。
各部门的人都很喜欢辛秘书的会议记录，能帮他们节省很多时间。
“今晚要和游总吃饭？”电梯里，她问。
“嗯，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那就安排游总爱吃的粤菜。”辛莞然一边说一边准备预订。
蒋承转头看她，她当然不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话，“纯私人行程，不谈一句工作，所以按你的喜好来。”
“那我不去。”辛莞然说，“那就安排你们都喜欢的湘菜。”
“为什么不去？”
“我对你们的私人话题不感兴趣。”辛莞然话毕，已经选好了餐厅。
蒋承：“突然想起来我和游鸿有工作要谈，你作为秘书陪我去。”
“那还是安排粤菜？”对于蒋承的突然变卦，辛莞然态度如常。
蒋承语带别意：“辛秘书安排就行，你专业。”
辛莞然：“好的。”
电梯到了顶层，两人前后走出去。
秘书部的众人看到蒋总心情又不好了。
不愧是阴晴不定的蒋总，早上还阳光灿烂呢，开个会回来又垮着个脸了。
辛秘书倒是稳定发挥，从她表情里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大家有一种感觉：得亏辛莞然不是领导。
蒋总好歹会表现出情绪，能揣摩出他的心情，虽然揣摩得对不对是另说。
不过辛秘书是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哟，吵架啦？”
游鸿进了包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来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坐着，但都没看对方。
一个在挨个摸桌上小植物的叶子，一个拿着平板在看文件。
辛莞然放下平板，起身给游鸿拉开椅子：“游总，请坐。”
游鸿脖子僵硬地转头，诧异看着蒋承，满脸都在问“什么情况”？
他有点不敢坐啊。
“我的秘书让你坐，你站着看我是什么意思？”蒋承抬眼，对着游鸿说话，看的却是辛莞然。
游鸿颤颤巍巍坐下：“真吵架啦？那个啥，我现在回京市还来得及吗？”
他这次从京市过来，名义上是来确认和云昇在江城合作的项目进度，实际上他和蒋承那么多年好友，能不相信对方？
他只是借着出差的名义玩来了。
“回吧。”蒋承说。
游鸿：“？”
辛莞然：“游总要回的话，我就订票了？”
游鸿：“不是，你们真想把我送走啊？我不管，这个电灯泡我当定了。”
辛莞然：“那我让服务生上菜了。”
她好像完全听不到什么私人信息，既然蒋承说了要和游总谈工作，那她就把自己定位好。
上菜时，辛莞然盯准了那盆终于被蒋承放过的植物。
她捧起来，走出了包厢，交代服务生：“这盆得好好照看一下了。”
对方不明所以地歪头，但毕竟是客人，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辛莞然转头，看见蒋承在包厢门口看着自己。
“有那么夸张吗？”蒋承不满道。
辛莞然小声反驳：“你弄死了多少你心里没数？”
蒋承：“什么叫我弄死的？我有很用心地照料好不好？”
游鸿看了一眼门口，眼神已死。
不管了，他要开始吃了。
一踏进包厢，辛莞然就完全恢复了秘书身份。
还很贴心地时不时用公筷给游鸿夹菜。
游鸿嘴角抽搐，感觉自己被蒋承盯到头皮发麻，“好了好了辛秘书，你别管我，吃你的就行。”
“好的。”辛莞然开始吃东西，但吃了几口，手指就在平板上轻轻扣了几下，扭头看了蒋承一眼。她在说，不是要谈工作吗？
蒋承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和眼神，但他问游鸿：“今天去哪玩了？”
“我去江边散了下步，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很多新的店，都还挺有意思的。”游鸿把智能手表上的步数炫耀给他看，“我今天暴走一万八千步！”
蒋承根本没有要看的意思。
游鸿翻个白眼，明明是他问的，结果根本不关心。
“明天打算去哪玩？”
“还没定，你里发疯。
一方面大家也有疑问，辛莞然一个天天在实验室，都不怎么跟人打交道的人，能做好秘书工作吗？
但事实证明，她做得很好。
辛莞然回了工位。看着桌上那个多肉盆栽娃娃，有些诧异自己竟然在工作时间跟人聊这些有的没的，还收下了别人的东西。
但真的好可爱。
下班时间到了。
上午下了楼的蒋承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辛莞然心想他可能早就离开公司了，处理完自己的事，抱着那颗娃娃准备回家。
电梯里，她收到蒋承的信息。
[：我在六楼。]
辛莞然按下六楼的按键。
刚来云昇工作的那段时间，她常常来这栋楼的六楼，一天要去好几次，但现在一周就去一次。
六楼没有办公区，有和其它楼连通的过道，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还有一个吸烟区，主要是负责休息的。
辛莞然在花园找到蒋承，他正坐在那望天。
“工作处理完了吗？”辛莞然问。
蒋承没回头看她：“我刚才还在想，你第一句话会是什么，结果还真是这句。”
“所以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
辛莞然沉默两秒，问：“心情不好？”
蒋承：“有点。你不知道原因？”
深吸一口气，辛莞然拉了椅子在他旁边隔了点距离的位置坐下，“我又怎么了？”
蒋承这才扭头看她：“秦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