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父这一跪，让本王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即便是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谢玉辞只能重重磕下头去，声音嘶哑到了极致：“王爷，所有罪责我愿一力承担，求求您将雪莲给我！”

    她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沉闷的声响。

    很快，她额前便见了血。

    季羡林神色一厉。

    “够了！你这么喜欢磕，那就滚去外面，磕足五百个！”

    谢玉辞动作一顿，随即眼中燃起希冀：“只要我磕足了头，王爷就将雪莲给我？”

    “等你做到再说！”

    谢玉辞毫不犹豫朝屋外走去，又朝门跪下。

    一下，两下，三下……

    季羡林冷眼看着，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手掌攥的死紧。

    他豁然起身，朝林雪舞道：“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说罢，他径直离开。

    直到日暮西沉，谢玉辞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额前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鼻梁滴落在地。

    她强撑着站起，踉跄朝屋内走去，希冀的看向林雪舞：“我完成了王爷说的要求，还请林夫人将雪莲给我。”

    林雪舞笑了笑：“那是自然。”

    谢玉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晕眩感传来，几乎要栽倒在地。

    盛放雪莲的盒子被下人拿了过来。

    谢玉辞眼睛一亮，正要接过，林雪舞却拿起雪莲在指间把玩：“王妃可知，王爷临走前，交代了我什么事？”

    谢玉辞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下一刻，那朵雪莲轻飘飘落在地上。

    林雪舞抬脚重重碾去，声音轻柔。

    “他说，就算是毁了，也不要给你。”

    第7章

    雪莲洁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泞。

    “不要！”

    谢玉辞目眦欲裂，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扑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雪舞的脚腕！

    林雪舞受惊的收回脚，但随即又毫不犹豫的踩上了谢玉辞的手背。

    谢玉辞眉心痛苦的拧成一团，却还是死死护着混着泥的雪莲……

    林雪舞看着狼狈无比的谢玉辞，轻笑一声后抬脚离开。

    谢玉辞疼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一点点将那堆泥土拢在手帕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回了谢府。

    刚进正房院门，谢玉辞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泽。

    她立即快步走上前，声音满怀希望：“顾大夫，我把雪莲拿回来了，可以给祖父配药了。”

    顾泽的视线从她额上狰狞的伤口移到她手中那脏污不堪的雪莲上。

    心里狠狠一颤，他别开了眼，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太迟了。”

    谢玉辞瞳孔骤缩！

    她推开顾泽，冲进正房。

    跪在床边的谢清央扭过头来，待看清谢玉辞的伤时，眼圈骤然红透。

    谢玉辞看着床上满脸死气的谢老爷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步步挪近床边，重重跪倒在地，攥住谢老爷子的手：“祖父，您醒醒……我把药带回来了，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直毫无动静的谢老爷子眼皮颤了颤，下一刻，竟真的睁开了眼。

    “祖父……！”谢玉辞惊喜出声，眼泪唰得落了下来，砸在谢老爷子干枯的手上。

    “莫哭……”

    谢老爷子看了看一身伤痕的谢玉辞，又看看苍白消瘦的谢清央，浑浊的眼里一片悲凉。

    “玉辞……清央……”

    他艰难抬手，将两人的手攥在手心，交叠在一起。

    “是祖父……没能好好护住你们，……祖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二人所托非人。”

    “我走后……只能你们姐妹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