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我好像在这一秒重新认识了他一遭。
心凉透的瞬间,眼泪突然就消失了。
我轻轻地拂开他的手,低声答了句好。
争执没有什么意义。
其实,沈既白大概也忘了。
我周音,是个说一不二的暴脾气。
也从来不缺及时止损的决心。
见我变得平静,沈既白也恢复了淡漠自持。
他开始讲那个女孩。
“她叫肖潇,还不满20,年龄小家里又宠得紧,人单纯性子也好。”
“我得对她负责,没有名分这么跟着我,她活不下去。”
“周音,你混得野,离开我也能活,可她只有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许多。
一如七年前的沈既白。
斜倚在摩托车旁,拉着我的手:
“周音,想好了。”
“跟着我这么个私生子,可没什么前途。”
后来他用那辆摩托车载着我开了半个城,把车卖了4800。
租了房,就是我们第一个家。
那时候的我们,穷得只剩下了爱。
却一点都没觉得苦,心里像是装满了蜜糖。
早上六点,肖潇打来电话:
“既白,我做了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她哭得委屈又可爱。
沈既白一句话没说急匆匆地出了门。
过了十来分钟,他发来消息:
“你慢慢收拾不着急,我先带她在酒店住一阵。”
“尽量别落下什么东西,回头让她看见,会哭。”
我放下手机,沉默地开始收拾行李。
沈既白的信息隔了一会儿才又发来:
“以后有难处随时找我。”
“再见面还是朋友。”
我的手骤然捏紧,下一秒狠狠地把手机砸到了墙上。
沈既白,你真的太欺负人了。
你有多怕我不肯彻底离开,才居高临下,又勉为其难地承认我这个“朋友”的身份?
多荒唐。2
这房子才搬进来两年,收拾起来才发现东西居然这么多。
窗外下起了连绵不断的雨。
我费力地把墙上最后一张拍立得扯下来。
那是沈既白的朋友给我们拍的。
在一个地下台球厅,他拄着球杆呼出一口烟。
我呛得脸都咳红了。
他漫不经心地笑:“周音,这儿不是你这种好学生该来的地方。”
我抓住他衣服下摆,就着他的手猛吸一口烟。
他急了捏着我的鼻子让我张嘴。
我在他怀里咳得天翻地覆,泪眼汪汪地说:
“沈既白,你在的地方,我就该来。”
那时候,他妈妈刚死,他的富商爹也不肯认他。
他在台球厅帮人看场子,钱很少,就混个吃住。
确认关系那天,有个熟客正好带了拍立得,给我们留下了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