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贞眼中含泪,声音沙哑道:“嬷嬷,可是父亲有话要和我说?”
便见嬷嬷的脸上全无怜悯,只有冷硬。
“是,老爷说了,女人就是要三从四德,少帅不过是要添人而已,你居然嫉妒至此,甚至连孩子也没保住。”
“若是再犯,必将你逐出阮家,阮家容不下你这样善妒、恶毒的女人!”
阮含贞毫不意外,几乎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打在她的心头,打散了她心中对‘父亲’的最后一点感情。
在老嬷嬷的虎视眈眈下,她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一个好字,彻底斩断她与阮家的感情。
连着休养了几日,这天是阮含贞自小产后第一回踏出房门,却见下人见了自己大多都神色异样,欲言又止。
阮含贞心中一跳,刚走过拐角,便听见几个下人围在一起议论她。
“你看了报纸上沈小姐写的文章吗?没想到少奶奶居然是这么善妒又不识大体的人,我以前还没看出来呢。”
“就是啊,要我说,休了她才是对的,她压根配不上咱们少帅!”
阮含贞眉头骤然皱起,转身便去了书房,拿起桌上的报纸,便见上面几个大字。
阮含贞将这篇文章从头看到尾,里面充斥着沈乔对她的轻视。
“阮含贞,我与扶砚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懂彼此的心意,惺惺相惜,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呢?甚至还用孩子妄图来绑住扶砚哥哥!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你这样做是无耻的!是自私的!”
“你只是个最普通的妇人,既不懂科学,也不懂文学,扶砚哥哥和你在一起,他不会幸福的!”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愿意给你,只希望你能够成全了我们,成全一对真正的有情人!”
阮含贞只觉得可笑,心中漫出怒意。
明明就是沈乔插入她的家庭,无耻的人是她才对!
阮含贞当即抽出一张纸,拿出钢笔,便果断落笔。
不就是写文章朝她泼污水吗?她也能写。
“沈乔沈小姐,我与少帅成婚已有三年。三年间,我不曾一日落下过孝顺父母,敬爱夫君的担子,怎么到你嘴里,我就成了无耻自私的人了?”
“你嘴上说着人人平等,不还是做出了插入别人婚姻的无耻行径?更何况,你所谓的婚姻自由,实际上就是披着追求自由的皮,做一些卑鄙无耻的事!”
“你这喝过洋墨水的人,却洋洋得意自己喝过洋墨水,反过头来高高在上地鄙夷我。沈乔,要说自私,无人比得过你!”
阮含贞写完文章,便差人寄给了她正在报社工作的同学。
果然,没等几日,她的文章便出现在了报纸上。
一语激起千层浪。
这世道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个女人在报纸上用文章对骂的事情。
这份报纸一上市便全部售空,又因为阮含贞写得好,风向一下子便转变了过来。
不少人纷纷发表文章维护起阮含贞。
沈乔再不敢多发一个字。
书房里,阮含贞正要乘胜追击,再写一篇文章。
商扶砚却突然破门而入,黑沉着脸从身后拿出一份报纸,猛地扔在了她面前。
“谁给你的胆子,敢登报骂人?”
阮含贞几乎要笑出声,颇为嘲讽地看向商扶砚:“就许她沈乔污蔑我?不许我为自己证明清白?”
“你的清白?”
商扶砚嗤之以鼻,冷着脸回道。
“乔乔说的没错,我们的婚事本就是错的,离婚又有什么不对的?是你一直占着位置不肯走!”
“从今天起,禁止你再给报社寄信!”
第7章
阮含贞实在气极,直接起身就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凭什么不准我给报社寄信!”
从没被阮含贞骂过的商扶砚顿时惊诧地看向她。
但没等他说话,门后就传出商母的一声呵斥。
“荒唐!”
阮含贞循声望去,看到了商母震怒嫌恶的眼神。
“阮含贞,做人妻子要贤惠,不能善妒,女戒中的内容,你早该熟记于心,怎么此刻却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仅没保住我商家的子孙,还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现在还敢辱骂夫君,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阮含贞心被狠狠攥紧,只觉自己像是被人堵住口鼻般不能呼吸了。
满身无力之下,她竟是直接破罐子破摔,毫不畏惧地对上商母:“那你们就把我休了吧。”
此话一出,商家母子二人皆是一震。
商扶砚仔细望着阮含贞,像是想通了什么,轻蔑一笑:“以退为进,阮氏,你现在真是玩的一手好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