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闭上眼,脸上满是冷漠:“阮含贞,不要怪爹心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老实。”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日。
商扶砚脸色阴沉地来到阮府,却见府门大开,好多人聚集在门口啧啧议论。
“这阮老爷还真是心狠,阮氏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怎么忍心下得如此狠手?”
“这结了婚的女子,就是泼出去的水。现下还闹出这么荒唐的事来,阮老爷自然要亲自动手,以正门楣了。”
“可被蒙上麻袋活活打死,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待会还要将那阮氏的尸体沉塘,你要与我一起过去观看吗?”
“不去了,不去了,造孽啊!”5
商扶砚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忽地僵在了原地。
他们说的话钻入耳中,犹如冰雪略过,冻结全部神智。
而此时,阮父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见了他,居然还能扬起笑容。
“少帅可是为我那孽女而来?我那孽女为商府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我这当爹的可真是惭愧啊。所以不用少帅动手,我早在刚刚就已乱棍打死阮氏了。”
商扶砚愣愣地望着府中几个下人抬着一个麻袋出来。
麻袋上尽是鲜血,如此血量,里头的人绝无一点生还的可能。
商扶砚突然就响起了前几日阮含贞说的话。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阮家的规矩,被休弃的女人,会死的。”
当时他还觉得荒唐,可现下眼睁睁的事实就摆在他面前,叫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不信了。
“阮老爷,何至于此?”
商扶砚从牙间挤出这行字。
心中像是被一只手猛然攥紧,甚至连眼底都有了血丝。
他是讨厌阮含贞,讨厌她的顺从,讨厌她的懦弱,可他从未要她死!
若是他早知道阮府女子被休弃了之后会死,他说什么也不会休弃她,他的婚姻自由竟是害了她。
阮父却没什么感情,说起来显得异常的轻松。
“无事,一个女儿而已,少帅若是舍不得,我家中还有个小的,刚成年……”
“够了!”
商扶砚转过身,怒意在心中涌动,不知是哪开始隐隐作痛。
他只是不由自主的望向麻袋,良久,才忽地哑声说道:“不必沉塘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罢了,算他欠她的,若有来世,他再来偿还。
说罢,竟像是落荒而逃般离开。
阮父在商扶砚离开的那瞬,便冷下脸,啐了一口,转身便要离去。
忽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朝下人问道:“那替死鬼可做好后事了?”
下人忙回道:“绝无把柄遗留,这姑娘的爹欠了一百两赌债,卖女儿时便和我们签了生死契。”
阮父满意地笑了,随后又忍不住骂了句:“若不是那孽女出逃,我又怎会损失这一百两?”
他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放出话去,今后码头戒严。只要看见阮含贞回国,就想尽一切法子,让她死在海上。”
“这是她的命,怪不得我。”
第10章
汪洋的大海上,这是阮含贞出海的第一周。
阮含贞躺在她的房内,额上滚烫,烧得人都迷糊了。
她只能迷糊听见有人在说话。
“少爷,这女子已经烧了一周了,若是还没退烧,怕是熬不过去了。”
这道年轻的男声说完,随后便是一道更温和的男声响起。
“再给她用些药吧,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阮含贞昏昏沉沉,听完这些便又忍不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她浑身酸痛,口干舌燥,刚要去拿桌上的水杯,却见门被人推开。
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仆从进来,看见她醒了,脸上顿时一喜,当即便又跑了出去,一路风风火火地喊道:“少爷,那女子醒了!”
阮含贞刚醒,脑子还不甚灵活。
只听见迷糊中曾听见的那道温和男声又从远处逐渐靠近。
“小安,别这么大惊小怪,病人需要安静。”
下一秒,一个男人便踏了进来。
男人五官生得极好,气质内敛而深沉,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是遮不住的矜贵。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