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太叮嘱先生,最好十一点之前结束。”
“做完立即洗热水澡,尽量不要再让寒气入体。”
宋暮阮认真地点了点头,乖学生的模样,还不忘拉上床头那位不听话的萧学长,一起听医嘱。
“萧病人,你听到了吗?”
掌心擒拢手机,萧砚丞看向床边的成嵩,纠正他的用词。
“成嵩,关于冷水澡这事,不是我家太太的错。”
“!”
宋暮阮水灵灵地瞪去。
萧砚丞扬了扬唇,眉梢毫不掩饰的挑衅。
成嵩看二人眉来眼去,似乎又要天雷勾地火,就差找地缝钻了。
“先生、太太,那我先走一步,这次用药剂量我会告诉老程。”
“好,谢谢你呢,成医生。”
宋暮阮一边说着,送成嵩到门口,看他走远,她啪的声合上雕花门扇,气呼呼地走到床边,一双漂亮乌软的柳叶眼忿忿地斜着床上事不关己的男人。
“他都知道了?”
萧砚丞拍了拍床侧,拉她就坐。
“我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
一股热意自手腕蓬上颈根,宋暮阮心里冒出一缕轻烟似的愧疚,她把脸蛋埋进他滚烫的颈窝里。
不知不觉,紧挨着他肌肤的右腮也烫得不成样。
“我让明姨做了清粥,还有……老程说今天没人送新花瓶来。”
萧砚丞两根劲纤指骨褪去她的貉子毛外套,揽她进柔暖被窝里,薄唇凑近,嗅了嗅她的鸢尾甜气,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热息。
“哦,我记错了,是明天。”
“嗡。”
瞿放来信。
[萧太太不回信,是在心疼你老公的钱?感情进度发展不错哟(斜眼笑)]
介于瞿二是可联系的萧方眼线,宋暮阮拿高手机,挡住枕边人的视线,飞快敲出一句话:
[我和他有个共同认知,这是我们最默契的地方。]
瞿放:[什么?]
宋暮阮小心瞄了眼手机背后的男人。
男人双目轻合,眼睑处淡淡的青,似乎是高烧过后显现出的身体疲劳。
她一手横穿过他的胸膛,搭上他的左肩,另一只手利索摁下两句话发送,便锁了屏把手机放在圆润脑勺后,然后把冰凉的额头埋在他的灼烫颈窝里。
[不谈未来,不设预期。]
[不予承诺,活在当下。]
“嗡。”
瞿二的消息紧随而至,擦亮的却是萧砚丞的手机屏幕。
[……你们本质就是奉行快餐的炮友,只是碰巧do爱合法。]
萧砚丞淡瞥一眼新鲜截图,一丝嘲弄浮上唇边。
“萧太太,我们萧家的确不看因感情或利益结婚,但家规明确规定不可以玩弄感情。”
“嗯?所以呢。”
宋暮阮惑着音,并没有抬头。
萧砚丞垂阖长睫,松烟灰的睫影盖住眼睑,恢复一度从容慵冷的神情。
“太太已嫁给我,当守家规。”
听出他的话中之意,宋暮阮搭在他左肩的手捏成小拳头,轻轻捶了下他的硬朗肩膀。
“我什么时候玩弄你了?”
萧砚丞把手机丢远,薄唇压上那片薄腻子粉的倔强脸腮,一字一句摩挲出声:
“你对瞿二承认是炮友。”
“我们不是。”
她快速否认道。
萧砚丞眉梢挑了挑,一双灰褐浅眸去寻埋首在他颈窝里的眼。
“那是?”
宋暮阮扬起下巴尖,刚触及上一对饶有兴致的眸光,倏而,从他颈窝染上的那抹沸腾温度无形蚕食到她的额心。
对视了几秒,她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搪塞,只好扯过肩上的柔软绒被气呼呼地蒙眼就睡。
看着这一系列赌气委屈的动作,萧砚丞哑然失笑,长手捞过被窝里的软腰,他在她露出被沿外的额心印下一个干燥的唇吻。
“今天谢谢炮友。”
话音刚落,平整包裹他们身体的石墨青被褥顿时被里面的少女胡乱踢了几下,踢出一座耸立的被子山。
萧砚丞噙笑,掌心抚了抚她的腰窝,长腿斜伸,压住那两条不安分蹬踢的玉腿,钻进被窝轻哄道:
“好了,不是炮友,是货真价实的夫妻。”
渐渐,几秒的寂声后,被子山也窸窣软化下去。
如水溶成一片泛着细纹波澜的石子青湖面。
-
两小时过去,成嵩的消息如约而至。
[萧先生,我已拜读完您发来的作品,可操作性很强。]
[祝您和萧太太过上和谐美好的幸福生活]
萧砚丞再次确认:[确定不会伤到她?]
成嵩:[萧先生,这取决于女人的身体柔韧度。]
[不知道萧太太有没有舞蹈基础或练过瑜伽?]
[如果没有,建议萧先生由易入难,一步一步升级解锁。]
倏而,少女随时随地一字马的口号响彻耳边,萧砚丞的眸色愈渐深晦发沉。
拿出床头柜里装订好的《萧氏扩张版图企划书》,他两指夹住页脚,翻开第一页,浅眸迅速览过,拨开下一页,眸光缓缓圈住“借助工具,营造氛围”八字。
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扣着页边,他无声蜷出一道峰锐的三角折痕,拨通老程的电话。
“老程,准备一面全身镜。”
“嗯,七点之前,放入花房内室。”
68
76
第
68
章
◎“再哭,就吻你。”◎
六时,晚餐后。
宋暮阮正抱着money,带着小绵一起溜弯。
悠悠转去后院,正巧看见老程正使着几人把一面全身镜抬入花房内室。
“装镜子做什么?”
宋暮阮揉着怀里的小软团,两瓣饱满鲜润的粉唇轻张,微微呢喃出声。
小绵八字眉朝上一俏,笑吟吟地把糖送到正主面前。
“先生说方便太太整理仪容,随时保持美貌上限。”
宋暮阮若有所思地颔首,望着那面全身镜摆去花房西侧,遮住了半壁花墙。
她蹙了蹙眉,觉得这面镜子严重干涉到她欣赏美景。
“他下午在忙什么?还不准我去书房。”
宋暮阮软哝的甜音里含着几分气。
小绵也不太明白先生今日的举动,挠了挠眉角,道:“我听程叔说,先生修身养性,在线上研究插花艺术。”
“?”
一个大男人……
“小绵,替我寻个漂亮花瓶,”狡黠闪过宋暮阮狭圆的柳叶眼,她抿起淡淡笑意,“就先生二院待客室里那只胭脂水釉摇铃尊,你把它拿到花房去。”
她今晚,要验收某位园丁的插花成果。
-
七点零秒,吉时已到。
原本打算邀请小妻子去赏花的萧园丁还没实施计划第一步,便被小妻子攥住了手,走进了他的目标1号陷阱——花房内室。
看着小妻子满脸怀揣鬼马心思的机灵劲儿,他极有耐心地引她入阱口。
“太太喜欢正脸还是侧脸?”
“都喜欢,我完美无瑕,360度都美,怎么?是要拍照吗?”
宋暮阮乐呼呼地应着,这才发现北际的鸽子灰橡木秋千长椅被挪到了东壁,正对那面亮晃晃的全身镜。
方才在房外,没仔细看,如今凑得近了,她才发现这镜的精美艺气。
镜框方正,呈古朴祥瑞的云弧线状,大约有她的小巴掌宽,由白酸枝顶级木材打造,上面雕有云卷云舒的细根凸纹,类似葡萄叶蔓。
叶蔓间,藏有几头身长六寸的瑞兽,都是成双成对的,在吃食,在凝视,在撕咬,在追闹,各尽其乐。顶部和底部的白框中央则是一对龙凤与飞鹤,羽毛精细密刻,矜姿栩栩,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镜框。
“听小绵说,太太要验收我插花成果?”
一道磁喑嗓声滚过耳畔,宋暮阮的娇稚身子被男人搂在怀里,显然,他高烧已退,某处地方也跟着病退苏醒,烫得像一个待燃的炮仗。
她仔细欣赏镜刻的视线被打断,一双含羞带忿的柳叶眼继而瞪起镜子里的男人。
“你你你,我以为真的是你让我照镜子用的!”
“的确如此。”
萧砚丞一吻落于她的右额,哑声道。
宋暮阮偏了偏脑袋,躲开了这缕灼灼唇息。
“……那你现在在干嘛?”
“插花。”
“花呢?”
她假装听不懂。
“太太貌美如花,我想先试验一下。”
他的嗓声有条不紊,尾音略微降调,若藏了把撩人的钩子。
宋暮阮抿唇,睨瞟他一眼。
“老程果然在替你打掩护,还说什么修身养性学插花了……”
萧砚丞抱她去秋千,取过藏在沙发角落里的那只胭脂水釉摇铃尊,不容逃避地塞进她手心里。
“拿稳。”
宋暮阮眼皮一跳,小手一把难抓握住瓶身,转为用两根手指掐住瓶口,放在腿上。
萧砚丞裁下一枝蝴蝶兰,顺手拿过花架上的浇水小瓷壶,不疾不徐踱回少女身前,缓缓把余水倒入那细颈瓶口。
他的角度并不精准,偶尔几滴凉水偏啪在瓶沿,润湿了少女掐瓶口的指尖。
五片鸽子血的红美甲瞬间鲜活淋漓,映投于他的眸底,却成了几斑隐灼腾旺的火苗。
“三小时的学习,我兀自认为技艺有所精进。”
萧砚丞慢条斯理地放下瓷壶,把掌心里的那抹紫插进摇铃尊里,坐去她的身侧,单手捞过她,放在腿根。
握住她的白弱手腕,他把那尊倾斜了些许角度,水声哒哒的洒到少女的膝盖,顺着她凝脂玉肌逶迤浸下白嫩精巧的脚踝。
少女受凉一颤。
萧砚丞暗自收纳她的反应,唇侧勾起几不可闻的弧度。
“这是暗号,到时我会停下。”
宋暮阮咬着唇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尖俏的下颚。
薄唇贴上那粉红耳尖,他用齿沿含住,状似严肃地撂出一句提醒。
“谨慎使用,萧太太。”
“好……”
宋暮阮小手颤了颤,摇铃尊胭脂的釉光衬着她的标致鹅蛋脸,显出一片靡昳情动的桃色。
她难为情地偏过脸,只顾把两只美眸往外投。
花房院墙上方,只有一钩尖锐的下弦月。
然而,就在这堵后院门墙外,老程和小绵大眼瞪小眼,正凝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绵看得眼睛累了。
这半天,她早已数清楚老程脸上的褶子,左右眼鱼尾纹九道,再加嘴鼻边两条法令纹,额头上的褶五浅一深,倒生得章法。
小绵叹了口气。
“程叔,先生邀太太一块赏花看月,为什么要支开我俩?自己端茶倒水,多不方便,我想进去。”
她主要是想——
现场磕糖。
老程:“!”
瞪了眼靠在门侧的少女,抬头纹一深五浅,在暗昧树影里,因过分用力不知不觉又添了两道。
小绵自上而下地默数着:浅浅浅浅浅深浅深。
老程又一抹眉,忍声咳嗽了一咕哝,最后三道的深浅深,突变成深深深。
“你要是敢进去,别说先生了,太太肯定都会赶你走的!”
“为什么?我老实耐用,多做点事还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