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很棒,坚守底线,谢谢老公。”
“老婆,我要把二十九年的粮仓放空!”
元卓:“……”
身心再受到一万点暴击。
转头瞄见上司唇角一带而过的笑痕,元卓在心里双手合十,暗自祈祷上司别冷不防也来句现在回家放粮,毕竟他和太太同时再请一天假,迟早瞒不住悠悠众口。
“走吧,我们过户去。”
少女的一声扬调打断元卓的思忖。
“元秘书,拍得不错哟!”
得到一个大拇指好评,元卓推了推眼镜,高深莫测绷住得意的笑,维持着总秘的形象,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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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办完过户手续,宋暮阮扬言要给今日份的两位见证者做意面。
元卓还未来得及拒绝,便被她以表嫂嫂的身份盛情邀请到珺御榕嘉电梯里,他瞄了眼上司,不敢说话。
[叮——]
梯门打开。
上司和太太率先走了出去。
元卓不敢动,下一秒,上司转身,难得的和颜。
“怎么,想让你的表嫂亲自把意面送到电梯里?”
“这就来!萧总。”
元卓镜片一闪,闻着声便朝左走去。
这时,一道高大的人影在右关门,元卓眼尖,热络打了声招呼。
“黄总,您好。”
黄曜斳今日盛装打扮,不再穿着一向的布莱垦棕长款大衣,而是一身黑丝绒西装,领口打着酒红温莎结,左胸别着一抹鸽子血宝石鸢尾胸针。
怀里,还抱着一束朱丽叶红玫瑰。
“曜斳?”
宋暮阮一双柳叶眼瞪得狭圆狭圆的,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廊道的方向,那一面确认除了他们方才走出来的电梯口,只有邻居的大门。
黄曜斳走近,玫瑰淡淡的果味花香夹着他自身的药香,袭入她的鼻间。
登时,一味清苦调的柏香横亘搅进,萧砚丞的存在不容忽视。
“暮阮,恭喜你。”
黄曜斳面带柔和的笑,递过怀中的玫瑰。
“谢谢,这是给我的吗?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宋暮阮微微讶惊。
“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黄曜斳把花束轻轻放入她怀里,语气虔诚,“新生快乐。”
“谢谢,”花束有点沉,宋暮阮紧了紧胳膊接过,忽即意识到这措辞,“新生?”
难道不应该是新婚吗?
“我知道你们上午去了民政局,想必现在你回到这儿是拿行李,对吧?我陪你一起,用完午餐送你回家。”
“?”
宋暮阮不太能消化这一番话。
“呵。”
身侧一声冷笑拂落,萧砚丞取出衣袋内侧的两个红本,修节指骨屈弯,敲了敲上面的烫金小字,然后不疾不徐地抬高手,亮在那男人的眼前。
“黄总,萧某未曾做过亏心事,何畏结果?”
黄曜斳看清红壳上的几字,墨色玉眸骤然晦暗,右手扯了扯领口的酒红温莎结。
“原来……只是结婚证更名。”
他一双暗眸哑然惘离,看着宋暮阮,在日光渗映的廊道里,似两片藕断丝连的破碎玻璃。
“打扰了,暮阮。”
他转身告别,未作丝毫停留。
“啪——”
身后,一道长音利落响起,另一道温和男声从后面追上。
“黄总。”
黄曜斳并未转身,只是拉开了门。
淡淡果味香,混着廊道的冽风塞入他鼻间。
“元秘书,随意处理吧。”
“啪!”
说完,他关上了房门。
“……”
太太真是仲裁CEO的神。
元卓孤零零地抱着花束,立在偌宽的廊道里。
“单身汪秘的午餐泡汤了。”
他有些遗憾地推了推金丝眼镜转身,余光不经意瞥见上司门前一个亮晶物体。
竟是太太的手拿小钻包。
他连忙踱步过去拾起。
这时,门由里打开了。
一阵温柔旋风冲过元卓的心,正是伟大的仲裁女神!
只是这女神忙顾着同屋内人对线。
“喜欢莫名猜忌妻子的先生不是好好先生!”
“不喜欢自家先生的太太算不上称职太太。”
萧砚丞的嗓声自玄关传来,被门外风卷过,冷感被蚕食得零零散散,像几片磨尖了的刀刃。
宋暮阮接过元卓递来的手拿包,两片奶茶橘瓣撅了撅,不以为意地诽了句:“那你开除我呀?”
没闻见他的话声,她倚在金属棕门框,故意亮开甜嗓刺激:
“怎么?舍不得吗?”
“开除开除吧,萧总,肯定有很多女人排着队做你贴身助理的,别只盯着美丽善良可爱大方的我。”
反正她收到房租后,不出几个月也和财富自由不远了。
萧砚丞听闻,眼里霎那落下一层躁,几步踱到少女身前。
两根冷白指骨掐住她得意扬抬的尖下巴,他单膝俯挤进她的鱼尾裙,冰寒的眸光梭视着指上羞恼的娇颜,唇角的笑溶为游丝无奈。
关山从来不难越。
难越的是他家太太锁闭多年的铁石心扉。
萧砚丞俯身,摁住她铆劲的退攘,不容她再次亮刺,薄唇强势印上那两片叽里咕噜的奶茶橘瓣。
“唔——你……放……”
长舌趁隙驱入,攫取搅动那舌根里的香甜。
哎。
元卓无声叹气。
算上沉没成本,我们萧总纵横商场多年,这笔投资到底是他亏了。
亏财、亏肾、还亏心。
“……可怜。”
元卓拢了拢怀里的天价花束,也不知说谁可怜。
“嗯嘶——哈。”
一声婉转情动的娇吟在廊道阔溢开。
元卓这只免费享受现场独家直播福利票的单身汪秘书,决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替上司行事。
于是。
他默默伸出手,悄然合上了新世界大门。
70
76
第
70
章
◎“宋家小孩,不可以再失约”◎
朝晖刚从浓云边儿冒了个尖,细屑似的日光与薄暮轻雾在微风里翩跹,漫天珠光金箔,映亮华大莘莘学子的纯真面容。
其中一个少女——
新中式短款狐狸毛皮草,米白琵琶国风盘纽,镶钻方正大翻领,对称收腰隐形水钻链条口袋设计,里面一件纯白真丝衬衫,领口是标致的长尾蝴蝶结,蝶结处也作水晶亮钻夹别过。
再搭配一条珍珠黑的蓬蓬短裙,里面的裙撑是黑蕾丝用料,外裙是蓬鼓的轻纺布,用极细的金线绲出菱角暗纹,再以银线横纫三条类似蛋糕裙的纹路,增加面料的立体与层次感。
走路间,少女两条玉琢的纤细长腿懒懒地一摆一动,在微透镶金的黑蕾丝蓬蓬裙里,白得鲜亮透明,配上她刻意精细描绘的气质千金妆。
在一众学子中,甚是扎眼。
“许班,你不是说讲座十点开始吗?我们七点就到,是不是也太早了点?”
少女特有的江南软哝嗓音,含着几分惫懒懒的调,落进许宜纯的耳里,听得她心都快化溶成了一团。
“阮神,我没抢到票,江齐光那小子说好的给我俩留票,但昨晚却说票不在了。”
“所以……我们是逃票?”
“他的票虽然是不见了,但座位肯定还空着嘛。”
“我们只需要找准二排C位就行。”
许宜纯啃了口新鲜出炉的三明治,抬手把两只民国复古风的圆眼镜推至鼻尖,朝说话的少女看了眼。
高度近视加模糊日晕的加持下,她眼里的少女眉眸若柳,含着一抹荡漾的潋滟春水,两片低饱和度唇瓣,水嘟嘟的,唇肉也生得饱满,像一颗圆润鲜湿的蜜桃,待人吮尖采撷。
“阮神,还好我也是女孩子。”
“?”
许宜纯叼住巴掌大的三明治,双手做出狼爪状,在空中抓前抓后挥了挥。
“否则我会把持不住,扑你入隔壁小树林。”
宋暮阮闻声惹出一抹俏丽的笑。
旋即,双手交叉环胸作出小白兔模样,伪装惊张地向后退让。
“坏啦,许灰狼来啦!宋小兔好怕——啊!”
“阮神!”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宋暮阮落入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里,她皱紧的眉眼后怕地撬开一只。
明昳昳的日晕里,男人寸发粗黑,优越眉弓与深邃眼窝高低错落,若有似无的笑意深蕴在弓形薄唇两侧,欲要深究揶揄的打算。
“这位宋小兔同学,没事吧?”
他的嗓音可以刻意压得很低,近乎只有他们交耳相闻。
宋暮阮张了张西柚唇瓣,连忙从他怀中立直软腰,用行动刻意驱赶这突如其来的旖旎时刻。
余光瞥见许宜纯嘴叼的三明治呈直线被地心引力吸住,她清了清喉咙,稳住与男人素不相识的人设。
“谢谢你。”
“不用,”萧砚丞捋了捋被少女抓皱的衣袖,也恢复一派的生人勿近模样,轻询忙着捡三明治的那位女生,“许灰狼同学,请问3号楼怎么走?”
“?”
宋暮阮绷住笑。
许宜纯正心疼着自己的早餐,猛地听见对面的大帅比在呼唤自己,也顾不上心疼了,给三明治尸体套上透明塑料袋,几步走到那个福利建模男人身前,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男人一席云母黑及踝大衣,驼羊毛面料搭配那不勒斯经典肩袖设计衬得他身姿疏隽,内里是一套同色系银竖条细纹西装兼真丝白衬衫,一条细闪低调的路易家纯墨蓝灰暗花领带,整体黑白基调的搭配,无多余堆砌装饰,却透出一种与生自携的矜贵慵适。
“学长。”
许宜纯也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应付惯了,在校园里看到年龄比自己大的异性,都会尊称一声学长。
但很显然这男人不是象牙塔的,她忙改口道:“先生是要去3号楼吗?好巧,我们也是!”
最后一句话说出,两只复古圆眼镜里的杏眼开始发光。
宋暮阮绷弯了唇角,忍俊不禁地上前,挽过说话人的细胳膊,小声提醒道:
“许班,你的军哥哥知道了,可是会吃醋的哟。”
“好吧……”许宜纯遗憾地多看了眼那建模先生,小手指向东北,“3号楼需要先生您往前百米,向东拐弯,再直走八百来米,左手边那栋的四楼就是学术报告厅。”
“谢谢。”
萧砚丞薄唇弯了弯,谦和道谢,眸光却别有深意地溜过另一位沉默不语的少女。
少女吮了吮唇瓣,奶茶橘吮掉丁点水光,在霎那的目光对衔之际,她不自然地偏过脸,耳尖是娇嫩欲滴的一点红。
“再见,建模先生。”
许宜纯看着男人径自上前的疏落背影,后悔莫及地呢喃着。
“走了,许灰狼同学。”
宋暮阮牵过她的手,几个小碎步跟上萧砚丞的脚步,刻意保持着前后一米远的距离。
许宜纯为她这个举动点赞,激动地打开塑料口袋就要吃,蓦然想起这三明治刚刚掉在地上过,叹了口气,转而用话题转移饥饿。
“诶,阮神你和你那个处男小男友怎么样了?”
前面的男人身形一顿,宋暮阮险些踩上他的鞋跟,红着脸腮,她斜了眼身旁这位大早上就聊颜色话题的人。
后者倒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尖,拉住她的小手,故意拉开与那位建模先生的距离。
“你和小处男是不是要掰了?”
看少女不给回答,许宜纯眨了眨眼,提出一议:“要不我去给你要那位建模先生的微信?我看他刚才一抱你,你下意识就塌腰软进了他怀里,分明是对他有意嘛。”
宋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