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嗡。”
少女反应过来,红脸挂断了通话,并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你呢?]
萧砚丞的喉咙发紧,冷节指骨慢而缓地在键盘拧下三字——
[也很想。]
“嗡嗡嗡。”
三条消息进来。
爱妻宋小兔:[少女脱豹身西装.jpg]
[麂皮绒豹爪踩胸.jpg]
[亲豹子的汤圆脑袋.jpg]
图片被原图下载保存到私密相册里,萧砚丞第十一次拨出视频。
不等她出声,他进一步先发制人:
“萧太太,禁止与我的玩偶发生踩踏等亲密事故。”
“可我……”
屏幕里的少女娥眉细蹙,眼圈轻红,秀挺的鼻骨皱着,下面的樱花小嘴也撅着,像一朵喝饱了雨露的芙蓉花苞,无法自绽开,弄得委委屈屈的。
“你帮帮我嘛——”
她黏糊着嗓,每字都错成了鼻音。
萧砚丞五根纤节指骨暗自收拢敛紧,掌背的几道静脉蓬上冷白腕骨,如横截倒扣的天堑山壑,排山倒海的夯张力量被一床羽白绸面被褥盖住。
再多的话也被拥堵在喉咙,他单字满足小妻子的诉求。
“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二楼里,洗完澡的孔天誉打开卧室门,转过廊道端头,正欲询问明日早餐,却看见客卧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
孔天誉感到奇怪,一边轻声嘟囔,一边用喜庆的红毛巾擦湿发。
“萧生怎么关着灯睡觉,不是说关灯就会失眠吗?”
这时,一道喑沉的嗓声从黑暗的门缝传出——
“可以亲。”
“不许亲那里。”
“只能蹭。”
“宋声声,你最好知道什么是蹭。”
“不准哼声。”
孔天誉的双脚仿佛被胶粘住。
他连忙扔开大红毛巾,毛巾盖住廊角的黄铜金属美手艺术摆件,他瞥了眼,没管。
只顾着把一只耳朵贴上白胡桃木欧式门板,男人向来沉静的声线略微被断续的喘息扰乱高低起伏:
“叫我。”
“呵,全名?”
顿了顿,他的声音退去了实质音感,只是几不可闻的气音。
“嗯,勉强满意,宝贝。”
“啧,娇气。”
“好,,我下楼喝水。”
孔天誉连毛巾顾不上捡,几步躲去了阳台,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一抹端方素雅的墨影从门里不疾不徐地走出。
走出没两步,倏而,那如墨如树的身影一顿。
“出来吧。”
两根修节指骨夹住那方块扎眼的红巾,萧砚丞一眸子锚定侧边阳台。
阳台的主人无所遁形,默默现出了真身。
“都听到了?”
一个薄冷的质问发出,倒衬得孔天誉这个男主人是个做了亏心事的贼人。
“嗯,都听到了。”
掌心里的毛巾已被湿发洇暗,鲜红成了酒红,像是某种欲望抽去了鲜活,干缩成一块水滴状的死气沉沉。
“放心,我没有在别人爱居里做那事的癖好。”
萧砚丞拧眉打开廊灯,酒红湿毛巾的死气沉沉沾到他眸底,自然划开一片如这雨夜的晦阴。
这显然是一头未得到满足的炸毛豹。
孔天誉噗嗤笑了,几步走近,攀上那方天平洋宽肩,十厘米的身高差虽然让他的动作有些吃力,但并不妨碍他拨洒自己的爱心。
“小别胜新婚嘛,快了快了。”
“你不是明晚就提前回家嘛,我俩今儿下楼再喝几杯!”
72
76
第
72
章
◎“我也会嫉妒,声声。”◎
雨水,立春过后的第二个节气。
气温回升,沥青大道旁,几抹嫩鹅黄悄悄匍匐在路边。
一辆黑灰相间的劳斯莱斯缓缓停驻,老牌迎春花的灰褐四菱枝受风偏了偏,一绺六瓣披针黄花蕊从细枝坠落。
下一秒,少女及踝的舍勒绿蕾丝蛋糕长裙不经意拂扫,底下一抹水灵灵的春色仿佛掷进了她的弯月柳叶眼里。
她看着又驾车跟来的方淀,嫣嫣笑了笑。
“哎呀放心啦,小方。”
“我就是和他们一起拉个小赞助,作为前前广播站长,我总不能不管吧?”
方淀欲言又止。
“太太……”
“不准提萧砚丞三字,”宋暮阮绷起脸,黛弯远山细眉沉到眼角,伪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他在国外,鞭长莫及。”
方淀心里叹了口气,不敢再劝说。
眼看少女脚下生风似的走进饭店厅堂,他拿出手机拍迎春花,然后发了条朋友圈——
[迎春花来华市了(嘘)(嘘)]
“作为华大高材生,太太绝对能够秒懂我的暗示!”
自信满满的话落地,一个红色小桃心亮起,下面赫然显示着一条评论。
萧太太:[可爱的迎春花~]
方淀:“……”
看着厅堂里的那抹飘逸纤柔的白绿身影,隔空对利鼎聚大饭店门口的红绸石狮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元卓堵车。
-
多层华丽美式莲瓣水晶灯下,宋暮阮优雅转过长廊,走进预订的包厢号,刚推开门,一声明亮悦耳的女音热络上前。
“宋站长,你终于来啦,快,请上座!”
说话的女生,是校园广播现任站长姚闻娅,她白衬衫黑西装,修身小黑裙路,过同样是西装革履的齐江光身边,倒衬得像一对秀恩爱的校园小情侣。
宋暮阮悄悄给姚闻娅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者登时脸就红了,羞涩地扯了扯她白羊绒针织衫袖口上做装饰用的花蕊钻黑绸缎山茶花。
“噔。”
作花蕊的钻掉了。
重瓣山茶花也丝滑散开,成了两条尺长的黑绸缎。
姚闻娅一时怔住,着急蹲下捡起那颗逗大的亮钻,往那袖口比划了下。
“对不起,阮神,我……”
宋暮阮拍了拍她的手,拿过亮钻,不以为意地丢进棕褐绒面水桶手拿包里。
“没关系,这衣服穿了好几年了,今天能在你和未来的江站长拉赞助的庆祝之夜光荣退休,功德圆满!”
少女扬调的甜音成功鼓励到面前的两位,他们互相望了望,眼底隐约星光闪烁。
“宋站长,我以为你会和许学姐一起来。”
“许班也要来?她不是说她和她的军哥哥约会去了吗?”
“临时出任务,泡汤了,”江齐光撩开衣袖,看了眼机械手表,“应该快到了。”
笃定的话音落下不到三秒,门口响起一声颓丧的嗓音。
“姐妹们,我来蹭饭了。”
宋暮阮看去,许宜纯耷拉着满头泡面卷走了进来。
“你这是什么发型?”
许宜纯耸了耸肩,棕褐色的泡面卷发梢似方才路边的迎春花枝,蓬乱无形。
“我的军哥哥正在床上解我发圈,给我头发捉虱子呢,电话就来了。”
未经人事的齐学弟&姚学妹:“?”
昨晚跨洋视频经了人事的宋暮阮:“……”
秒懂。
甚至小腹一热,眼前飘出一方端挺身影。
“嗡。”
姚闻娅的手机振动了声,她连忙招呼道:“快,江总到大厅了。”
包厢内的四人闻声站去软皮座椅边,没过几秒,江畴焕踱步进入。
这是江齐光的远方堂哥,果真是亲人见面,分外亲切。
相较于桌边四位扮精致成熟乙方的年轻人,江畴焕身为聚添资本的继承人,他灰褐针织开衫搭配休闲黑西裤的居家搭配,衬得他面庞和煦俊朗,似乎显得更年轻活力。
“堂哥。”
江齐光本就很少与这位堂哥联系,一是年龄差距大,二是聚添家大业大,他也不太愿去叨扰。
然而,第一次主动叨扰竟是为了这次的校园主播大赛。
“好久不见,齐光。”
江畴焕双目精亮,如一对曜石黑得不见底,却夹着几分如沐春风的温意。
然而,就是这一双温黑的眼在巡到宋暮阮精细描绘的娇颜,略略顿了半秒,又不着痕迹地挪开。
“大家请坐,不用拘束,只是顿家常便饭。”
他的声音似乎比方才更柔。
坐去江齐光身边特意空出的座椅,他打了个响指,一位中年女服务员微笑走进。
“服务员,上菜。”
“好的,江总。”
江畴焕侧头,黑深的双目看向多年未见的堂弟,也在余光里含着那个娇若芙蓉的少女。
“齐光,听我秘书说,你在华大广播站?”
江齐光颔首,并未发现这视角里的妙处。
“是的。”
江畴焕并未收回眼,目光越过青年俊挺的鼻骨,看向那位矜持含笑的少女。
“那这几位是?”
江齐光若有恍悟,刚才紧张得忘记给他做介绍了。
“表哥,这几位都是我们广播站的成员,她是宋暮阮,前前任站长,你身边的那位是我们现任站长姚闻娅,她旁边那位是许宜纯,是我们广播站的得力主心骨。”
“哦,”江畴焕循声看去,一一颔首,“姚站长,许站长。”
说着,他再度侧头,正眼望向江齐光身边的少女,眼里的黑浓了几分。
“宋——站长,没记错吧?”
“江总的记忆力真好!”
“对对对!不愧是我们华大有名的金融才子!”
左手边一对百灵鸟站长率先奉承起来,江畴焕笑得谦和。
“不敢当这名号。”
说完,他略顿了下,不经意扫过右边沉默的那位站长。
心里暗自猜度,这位娴静清丽的站长是什么品种的鸟儿。
“宋站长,你们是什么专业的,播音主持?”
一个明确的问抛来,宋暮阮花瓣嫣粉唇轻弯,牵动底上的一双水眸,宛若惠灵顿的蒂卡波湖,横溢在湿津津的长圆眼眶子里,一片靡昳清贵的湖漪。
饶是江畴焕久经名利场多年,也微微失神。
“江总,我和宜纯学的是法语,闻娅是科班出身,播音主持,至于您的堂弟——”
宋暮阮呷了呷水眸,眸心波点乌亮,含着猫咪眼的俏皮灵动。
“您猜猜?”
江畴焕倏而一愣,原本以为少女是安静的夜莺,没想到是只活泼性子的小布谷鸟,他欣悦笑出了声,顺着她的软俏话语,徐徐的嗓音也添了几丝明快。
“我猜——也是科班出身?”
他当然知道江齐光是传播学,只是不想一次答对。
宋暮阮故作神秘地摇了摇脑袋。
“错,再猜。”
这声落地,桌上另三位紧张地对望了眼。
生怕江畴焕因为这一句含江总量为0的话取消赞助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