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屿开了车门先下去了,江岸没动,等着裴则屿过来给他开门。
总算各取所需。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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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六颜
裴宅不小,要不是江岸年纪小的时候也在江家的老宅子住过几天,他恐怕会一进门就不由自主地“哇”出来。
现在他一直忍到了上楼,白潇带他走进一间卧室,告诉他这是给他们小夫妻准备的卧室,可以偶尔回来小住。
江岸慢悠悠地参观着整间卧室,直到走到阳台,视野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就是裴宅诺大的花园,搭配上绚烂的晚霞,他终于由衷地“哇”了一声。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裴则濋发出一声嗤笑。
江岸当然听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裴则屿也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神色不悦地看着自己的胞妹。
“景色真的很好,我从来没住过这样的房间。”江岸不卑不亢地说,他心里当然清楚裴则濋在笑什么,不外乎就是觉得他没见过世面,觉得他作为江家的私生子恐怕没得过什么好东西,又或者觉得他附和白潇的方法太过浮夸。
要严格来说,江岸结婚前住的房子也不差,当年在国外读书,寸土寸金的地方租房也很贵,裴则濋实在把他看扁了。
但江岸打心里不太在意这样的误解,他真心夸赞这间卧室的景色,比他住过的任何一间都要好上百倍。同时,他也好奇只在婚礼见过一面的裴则濋这不加掩饰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我去问问你父亲还有多久回来,他去打高尔夫了。”白潇看了看时间,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了一句,“你们自己待会儿,晚上就咱们一家人,不用拘束。”
“则桥不回来吗?”裴则屿随意地问了一声。
裴则濋啧了一声,对自己的大哥同样没有好态度:“你还记得少个则桥了?我以为你结了婚就谁也不记得了。”
江岸默不作声地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坐了下来,目光在兄妹两个中间游走一番,心里觉得好笑。他是真不知道是惹着这位裴家大小姐了,但听起来应该是不怪自己,多半是裴则屿什么事得罪了小妹,害得自己受牵连。
“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裴则屿重新拿起手机来,嘴上教育裴则濋,“不怪那些记者胡写,说你剧组耍大牌。”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裴则濋:“我看你也确实没少耍大牌吧。”
江岸仔细又看了看裴则濋精致的脸,这才忽然把她和裴家当演员的那位对上了号。
“他们还说识演耍大牌呢,没见你信。”裴则濋话是对着裴则屿说的,眼睛却看向了江岸,“噢新嫂子知道周识演吧?就是为了你,我哥把人家甩了。”
“裴则濋!”裴则屿面露不耐烦,用警告的眼神瞪着胞妹。
江岸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也不曾面露一丝不悦。
裴则屿也淡定,强硬地把话题结了以后,也没有像是要给江岸解释哪怕一句的样子,走到阳台的另一边继续回复手机上的信息去了。
五点多的时候裴秉德打球回来了,厨房的晚餐在他换好衣服的同时上了桌。
裴秉德看起来心情大好,笑呵呵地招呼江岸坐他旁边,和白潇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了江岸一晚上,就差让江岸拿出自己的论文来详细讲解了。
在这样主题明确的晚餐里,亲儿女都成了陪衬,裴秉德让江岸好好管管裴则屿的脾气,白潇骂裴则濋天天和娱乐圈的人混在一起,一点没有正事。
“怎么没正事了,那公司还给芳华奖赞助,你们不是还要去颁奖典礼。别这么双标故意贬低我好吗。”裴则濋不满地控诉。
白潇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搭上裴秉德的手:“说起芳华奖,我说让则屿他们俩代咱们出席,你考虑得怎么样?”
“唔好好。”裴秉德放下酒杯看着江岸,根本没注意裴则屿在一旁诧异的表情,“公司赞助了一个电影奖项,请我们出席下周六的颁奖礼,我看就由你和则屿替我们去,代表公司,你们年轻人又喜欢热闹。”
“爸......”裴则屿一晚上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忽然开腔了,“人家邀请的是你们......”
“你们两个结婚,所有媒体都拦在外面了,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公开亮个相,回谢一下大家的祝福,”白潇嗔怪裴则屿不懂事,“对公司形象也有大好处,这你不懂?周六你又没什么事,你们就当出去参加派对了一举两得不是挺好。”
裴则濋低着头不露声色地笑,一边偷偷瞄裴则屿和江岸的表情,却被江岸看过去抓了个正着。
“下周六,你有空吗?”裴则屿靠在椅子里看向江岸。
江岸觉得好笑,心想你不愿意去,拿我做什么挡箭牌。
“我要回去问一下实验室的安排,周六可能要值班。”江岸留了个口子,没把话说死,“明天给您回复行吗。”
“嗯当然,正经工作最重要。”裴秉德一口答应,能看出来他真的对江岸从头到脚都很满意。
裴则屿盯着江岸看了一会儿,江岸却故意似的,一眼都没回应他。
手机上跳出来一条新信息。
—新欢旧爱要同台了,看你怎么办。
裴则屿气不打一出来,面色阴沉地看向餐桌对面坐着的精致女明星。
被无视后他的余光瞥到江岸,江岸正拿着酒瓶指着瓶身上的小字给裴秉德看,细致地给他讲这酒为什么好喝。
裴则屿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江岸,甚至白潇,也低估了江岸。
初见端倪。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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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七颜
入夜时分,裴则屿和江岸乘车离开了裴家老宅。
车在路上开了十几分钟,后排的两个人都没开腔说半个字,司机高跃觉得气氛怪异,从后视镜偷偷瞄了两眼,果然看到两个人各自看着自己一侧的窗户,裴则屿更是不加掩饰地一脸阴沉。
一辆车从右侧车道快速超过,裴则屿忽然回过神来,手指微动摁下手边的摁钮,把驾驶位和后排之间的隔窗关上了。
“周六,值班?”
“不值。”
裴则屿皱眉,终于肯看江岸一眼:“那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说?”
江岸也收回了看向车外的目光,但没看裴则屿,而是垂眼看着自己搭在身前十指交握的双手:“我看你好像不太想答应的样子,但又不确定,想着出来问问你的意思。”
裴则屿“嗯”了一声,不清不楚的。
“我要是没猜错,怕碰到周识演?”江岸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闲聊到这个名字。
“你别听则濋瞎说。”裴则屿皱起眉头,他实在是没想到江岸会这么直白地提起这个名字,也没想到裴则濋说了那么一句江岸就记住了,“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江岸听了,上车这么半天终于朝裴则屿看了一眼,却看到裴则屿阴沉着脸看着窗外,心事重重的样子。
话题到这儿,硬生生地断了。
到了家门口,没人在外面看着,江岸自己拉开车门下去了,他心里厌烦裴则屿在这个话题上莫名其妙的寡断。他若大大方方地,江岸也根本不会在意,他们两个这样的婚姻,谁有立场或者说有必要对对方的前任旧爱耿耿于怀呢?
可偏偏裴则屿毫不掩饰自己放不下的样子,让江岸大度也不是,计较也不是。
裴则屿落后一步下了车,看着江岸先进了门,他停下脚步冲驾驶位的玻璃招了下手,示意高跃也下车。
“以前你在家里开车,现在给我开车,区别是什么?”裴则屿摸出烟盒来,一边点上一颗一边问道。
高跃没说话,心里暗道不妙。
裴则屿心里烦,语气脸色自然都不好,但他觉得这样更好,省得高跃不把他当回事。他盯着高跃看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我和少奶奶的事儿,少往家里传。你要那么想给母亲当眼线,不如我介绍你去里仁路。”
里仁路是裴秉德外室的宅子。
高跃依然没说话,裴则屿也没再多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把车开去入库了。
把手里的烟抽完,裴则屿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夏夜晚风绵软,好半天也没把裴则屿身上的烟味吹散,他没了耐心,转身进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江岸已经把他的拖鞋拿出来摆到门口了。换了鞋,走过门口的一段走廊,一转弯就看到江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背影,正低头看着手机。
裴则屿走过去,倚着沙发靠背,垂眼扫过江岸的手机屏幕,看起来是在回复邮件,他兴趣不大,视线微转落在江岸头上的发旋儿上,鬼使神差地,竟然伸手在那处轻轻摸了一下。
“回几个邮件,你先......”江岸当然早就听到他走过来的声音了,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动手动脚,惊吓之余回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站在身后的人,“你干什么?”
“你头发翘起来了。”裴则屿虽然不觉得自己这动作自然,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昨晚上他才咬过眼前的Omega,现在摸一下也没什么吧。
江岸皱眉自己摸了摸后脑的头发,他闻到裴则屿的信息素混杂着烟草味道,一时间又亲近又反感的,继而又想起两个人刚在车上不太痛快的对话,怏怏地收回目光,站起来不做声地回了卧室。
回了卧室轮到裴则屿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不知忙什么,江岸也不问他,进了浴室洗澡。
没想到澡洗了一半裴则屿进来了,站在外面的洗漱区,隔着朦胧的玻璃喊江岸的名字。
“什么?”江岸关掉了花洒,惬意时光被打扰后的语气有点生硬。
裴则屿靠在盥洗池边:“我说,你明天没事吧,我叫了公关部的人来家里,给你准备几件礼服试一试。”
“什么礼服?”江岸把淋浴间的门开了一条缝,疑惑地问。
“周六颁奖礼,还是我们去。”裴则屿语气轻巧,“我已经和爸妈说过了。”
江岸沉默了一瞬,然后说了声好,重新把门关上了。花洒的水声再次响起,裴则屿盯着那个朦胧的身影又看了两秒,转身准备走。
放在洗手台台面上的手机忽然叮咚连着响了两声,裴则屿本能地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条预览的横幅出现在屏幕上方。
—那明天见,。
发信人的名字是个英文—Hofmann
L.
裴则屿若有所思地回了卧室。
客观地讲,他觉得自己在关于周识演的话题上,谈不上心虚也多少有些回避,而江岸越是反应平淡,他就越是凭空生出一丝不自在来。
现在,他不小心看到的这条信息倒成了他的安慰剂,尽管他知道这样不对,但却还是忍不住想,你看,就算结婚了,你不是也有深夜道周末约相见的人吗。
没一会儿江岸裹着浴袍出来了,头发也没吹只擦到半干,眉头紧锁看着手机屏幕。
“你说公关部明天来?大概几点呢?”
裴则屿靠在床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下午吧,怎么了?”
“哦,有个学生请我帮他看看论文和实验数据。”江岸面露难色,“能让公关部上午来吗?”
“怎么,给学生看论文还要陪着吃晚饭吗?”裴则屿反问。
江岸听出这话的阴阳怪气来,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裴则屿,结果见裴则屿压根儿没看自己。
“嗯,要吃个晚饭。”
Wanna
see
it
now?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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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八颜
在公关部带来的几款高定西装里,江岸选择了一款肯定不会出错的暗蓝色经典款,配同色系的暗纹领带。
尽管裴则屿故意没让公关部提前来,但江岸的迅速决断让整个试装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这在裴则屿看来,就是江岸太着急想出门去授业解惑。
Hofmann
L
——被裴则屿倾注了大量敌意的名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并非出于嫉妒之心的敌意是多么不恰当,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江岸的揣测不过是在为自己开脱。他只是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江岸为了这个名字正迫不及待地要出门,而他对这个名字以外的一切一无所知。
四点钟,裴则屿的衣服还没有最终定下,江岸背着自己的包出门了,甚至还留下了权限—如果为了搭配裴则屿,他们也可以自行决定换掉他选的那身。
Hofmann是江岸博士导师的学生,说起来其实算是江岸的师弟,但小了好多届,这个学期他来宣大交换学习,江岸自然要关照。因为是华裔从小长在国外,Hofmann对江岸少了那些客气,从最开始就很热情亲昵,所以也不怪裴则屿看到那条信息会对江岸说来见学生的说辞抱有怀疑。
江岸很少会答应这样单独的晚餐邀约,只是结婚的事没有告诉Hofmann,婚礼也没有邀请,最近他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这事,便直接来找江岸控诉抱怨,说江岸不把他当朋友。
搞得江岸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上这次要帮他看一些数据,这才答应了一起吃个饭。
餐厅就选在了宣大附近,离留学生公寓比较近,Hofmann还准备了新婚礼物给江岸,和他讨论完论文的问题准备吃饭的时候拿出来,气氛转变得让江岸措手不及,连说了好几次谢谢,又强调一定要由自己来结账。
而Hofmann还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自己根本不认识的Alpha的羡慕,能够得到江岸的青睐,并猜测一定是和江岸青梅竹马像江岸一样优秀的人。
江岸没有多解释,他不太习惯和外人讲太多自己的私事,再次道谢之后把话题引回了他和Hofmann共同的专业话题上。
只是没想到聊工作学业上的事情,也会从Hofmann口中听到和裴则屿有关的事。关于裴氏的生物实验室这两年的一些技术突破,Hofmann似乎很感兴趣,围着几个裴氏的专利项目说了好一会儿,本来刻意回避的江岸也装不下去了,无奈地低下头笑。
“怎么了?你不感兴趣吗?我记得你也有在关注罕见病方面。”Hofmann不明所以,“裴氏真的做得很好,我听说他们也要成立专门的罕见病部门了。”
江岸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喝了口酒,这才开口道:“我丈夫是裴氏的副总,裴则屿。”
“OH!”Hofmann轻呼,随即大笑,“从名字看,不只是副总吧!你竟然一点都没向我透露过,我真伤心。”
“恐怕全校除了你都知道了。”江岸无奈地说,“不过你才来这边一个月,不知道也不奇怪。如果你真的对他们的研究感兴趣,我或许可以帮你问问有没有机会交流一下。”
说完江岸自己在心里吃惊了一下,诧异自己竟然莫名其妙有一种做主人的感觉,这似乎是不太合适,前面他还对裴则屿请他跳槽的玩笑话戒心十足呢。
“不过只是帮你留意机会,我其实不能做主。”他赶紧加了一句作为自己说大话的弥补。
“嗯了解,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这种机会很难轮到我们研究生学院的留学生,对吧。”Hofmann冲江岸笑得开心,“我想这顿饭一定要我来结账才行了,Wald教授介绍我们认识,真是我的福气。”
江岸被Hofmann说好也好说奇怪也真奇怪的中文水平逗笑了:“我是你的师兄,在学校是你的老师,什么介绍什么福气。”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Wald教授是我们共同的朋友。”Hofmann认真地纠正道。
江岸听了也哈哈笑,反思自己确实有些刻板了。
说笑间一顿晚饭吃到了八点左右,江岸先提出该回家了,Hofmann招来了服务生,他坚持由自己来买单,并惋惜说如果江岸没有结婚,他还想要约他再去喝一杯。
“你的裴总不会愿意你和单身Alpha喝一杯的,对吧。”Hofmann很遗憾的样子,“请向他转达我对你们的祝福,并且抱歉占用了你周末的时间。”
江岸笑着没说话,他相信Hofmann只是在真诚地表达自己,而非轻浮。
两个人站起来准备离开餐厅,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一声巨响,江岸吓了一跳本能地回头,却猝不及防被一股强势的信息素冲击到。
等他皱着眉回过头,才看到刚才他和Hofmann坐的位置后面,两个之前就一直在小声争执的情侣大概最终谈崩了,此刻Alpha掀了桌子,对面的恋人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的一片狼藉,那大概是个Beta,对Alpha愤怒之下的信息素攻击毫无反应。
失控的强势Alpha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恋人,却让大厅里的其他Omega遭了殃,有两个比较柔弱的几乎就要晕倒,再加上其他一些好斗的Alpha本能想要予以反击,一时间整个餐厅乱做了一团。
陌生Alpha的愤怒实在过于强烈,信息素的浓度早就超过了公共场合该维持的限度,江岸也开始觉得不适,手上一下子就出了一层的冷汗。
好在Hofmann在,他没有陷入Alpha之间的信息素混战,立刻扶着江岸的肩膀拉着人快速地离开了餐厅。到了室外空气新鲜许多,江岸还是心有余悸地继续做着深呼吸,并转过身稍微回避着Hofmann,没想到很快他感受到另一股Alpha的信息素从身后慢慢包裹过来,青草绿植的清新味道,带着一点属于Alpha的安抚的情绪。
这让他立刻好受了许多,却也忽然有些窘迫。
能感受到其他Alpha的情绪,意味着他是一个还没有被标记的Omega,现在Hofmann用这样的方法安抚自己,自然代表他也明白了这一点。
有救护车鸣着笛停在餐厅门口,远处还有由远及近的警笛,大概都是为刚才的突发事件而来的。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Hofmann礼貌地问,没有提及会让江岸尴尬的事情。
“我打电话让人来接我。”江岸理智地拒绝了Hofmann的好意,拿出手机来拨了曾平的号码,心里暗暗后悔今天应该让曾平跟着他的。
没想到曾平被裴则屿叫去做别的事了,此刻人车都已经在隔壁市。
“没事曾哥,我自己打车也可以。”
江岸挂掉电话,抬起头来看着Hofmann,比裴则屿还要年轻的Alpha眼神流露担心,看起来可绝对不会让他独自乘出租离开的,江岸只能硬着头皮再给裴则屿打电话。
更没想到裴则屿的电话直接无人接听。
“我送你。”Hofmann不由分说,拿出手机准备叫可以指定司机性别的专车。
不应当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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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九颜
裴则屿晚上从家里出来之后才看到江岸的未接来电,他有点诧异地拨了回去,先解释说裴秉德有点急事让他回家一趟,然后问江岸打电话是什么事。
电话另一边静悄悄的,江岸说没什么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裴则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见Hofmann,在自己家的门口,亲眼看见他跟着江岸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关车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立刻挂上了笑容向两个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