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中抱着一个几乎皮包骨的孩子,绝望地跪在门前,无助地哭喊。
这栋楼没有丧尸,但也没有人出来帮她。
我在门后捏紧了拳头,没有开门。
那天深夜,我小心地将几盒速食罐头放在了下一层安全通道的平台上。
在末世里,我从没想过做什么拯救苍生的圣母。
但我也不舍得放弃心底最后的人性。
跳动的心脏和滚烫的血液,是我与外面那些行尸走肉最本质的区别。
丧尸爆发后三个月,信号恢复。
电视中,新闻节目换了主持人,脸上扬着笑播报新闻。
“在多方共同努力下,我市大规模丧尸事件已经得到初步控制。近期,政府将派出直升机对幸存人员逐步展开救援。请各位居民留意最新消息,坚持到底。”
三天后的清晨,窗外传来巨大的桨叶声。
我跑到窗前,打开窗,抓住了直升机垂下的绳索。
粗粝的麻绳磨得手心生疼,我却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鲜活。
狭窄的机舱中,陌生人互相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我被几双有力的手拉上去,身上被裹上毯子,怀里被塞满了食物和热水。
人群中,我看见一个苍老而熟悉的身影。
她瘦了一些,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浑浊的双眼努力地看清我,无声地朝我说着“谢谢”
直升机刚要掉头离开,一个身影吸引了众人注意。
那人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物已经成了碎布条挂在身上。
正站在楼顶,拼命地朝天上挥着手。
驾驶员谨慎地降低了一点高度,仔细辨认那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丧尸。
看清那人的脸的瞬间,我心脏一紧。
显然,她也看见了我,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不住叫着:“小语,小语!”
那竟然是我妈,她还活着。
驾驶员降下绳索让她抓住,缓慢向上收。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有两个人影从屋顶的水箱中爬出来,飞快地跑过来,死死拽住了绳索下端。
小姨和表弟都满身狼狈,身上和手上全是血渍。
不知是人的还是丧尸的。
他们死死扒在妈妈身上,大声喊着:“快接我们上去!磨蹭什么!”
机身瞬间不稳,驾驶员连忙调整了方向。
他为难地回头看了看,机舱内已经人挤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容纳得进表弟的身躯。
“女士,我们满员了,您二位等半小时后的那批吧。”
小姨自然是不干:“那凭什么?我们就要上这一批!你们这飞机这么大,怎么可能连两个人都塞不下!”
她说着就要向上爬。
直升机再次剧烈地摇晃起来。
驾驶员也急得大喊:“你们这样做会让机上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险的!”
飞机上的幸存者也都不干了,有人破口大骂。
“你们俩别太自私了行吗?再这么闹下去,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快滚下去等下一批吧!别耽误时间了!”
小姨和表弟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松开了抓着绳子的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放弃了的时候,小姨却伸出手狠狠抓住了妈妈脚腕。
她面色狰狞,眼神狠戾。
“既然只能上去一个人,那我先走,你在这跟小松等下一批吧。”
说完,她便拼命地将妈妈向下扯去。
“凭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
妈妈的脚胡乱蹬着,声音颤抖。
“你不是最无私了吗?又怎么会介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