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于卿儿看着镜头,聂尧看着于卿儿,两人的目光都像是藏着许多的心事。
出了医院,按照原计划,大家要去附近餐馆聚餐,这是大家一致决定好的。
大家现在是学生,所在学校分布京北市各个名校,所学的专业也各不相同,将来步入社会成为各个领域的人物,昔日的同学便都成了人脉,尤其聂尧这群进入顶尖学府的人,他们是大家众星捧月恭维的对象,不少人提议聚餐就是为了维持这层人际关系。
不仅仅是聂尧这些人,于卿儿如今是人气画家,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明星,和她混个脸熟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来到饭店包厢,众人各自找位置落座。
包厢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旋转餐桌,可容纳二十余人,人数刚刚好。
于卿儿故意拉葛斯伯坐在聂尧正对面,好给他添堵。
葛斯伯很大方,说这餐他请客,大家可以随意点餐,众人一听有人请客,包厢顿时热闹起来,葛斯伯很快便成了众人中的焦点。
“哥,你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酒店、餐饮、酒吧,金融投资等。”
“哇,岂不是资产过亿?”
葛斯伯笑而不答。
颜乐天静静看着对方孔雀开屏,偏头看一眼聂尧,聂尧也在看着葛斯伯和于卿儿,神色冷漠。
于卿儿说那位是男朋友,颜乐天不太敢信,估计聂尧也在怀疑。
毕竟他俩才分手几天呢,她就堂而皇之另寻新欢,这未免太过绝情。
一个小时后,饭菜酒水上桌。
看端上来的食物,都是珍稀食材,摆盘十分精致,众人食欲大增。
葛斯伯大方请客,大家都积极点了菜,只是大多数人出于教养都不会点太贵的东西,颜乐天却尽点贵的,大有看不得别人充大款的意思,于是就有了桌上这些山珍海味。
可惜葛斯伯是真大款,丝毫不在意散财,请于卿儿的同学吃饭也是讨好于卿儿和展示财力的一种方式,他乐意为此买单。
餐桌一人一份佛跳墙,食材包括海参、鲍鱼、鱼翅、瑶柱、花胶,场内有人没吃过,这次算是涨了一波见识,吃一口后纷纷夸赞葛总豪气。
葛斯伯彬彬有礼回应众人:“卿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吃得开心最重要。”
颜乐天有点看不爽葛斯伯,本想让这人钱包掉点血,没想到又被这人装逼到了,不由暗暗在心里呕血。
聂尧没什么吃,也没什么胃口,只默默喝了几口红酒。
旋转餐桌对面,葛斯伯动手夹菜,亲自喂到于卿儿嘴边,体贴温柔到整个包厢都弥漫着一股甜到发腻的气味。
葛斯伯是半个美食家,在吃的方面懂得挺多,他直接无视在场所有人的存在,专心给于卿儿介绍各种菜品,以及菜品的历史由来。
“我吃过最正宗的风味醋鱼是在两年前,鱼肉口感鲜嫩,滋味酸甜掺杂,还奇妙地带有类似蟹肉的独特风味,这道菜的历史相当悠久,据说可追溯至南宋时期,做法十分繁琐且讲究,这家的整体也还行,你尝尝。”
说着,葛斯伯将一块鱼肉喂到于卿儿的嘴边,于卿儿迟疑了一下,吃了。
两人这般亲密无间,颜乐天有点看不下去。
说实话,他都替聂尧急,两人共用一双筷子,普通男女谁这样?
“于卿儿,你俩上哪认识的?”颜乐天问。
于卿儿抬起美眸,无懈可击笑了笑:“参加一个产品代言认识的,品牌方老总的儿子,比前男友对我好。”
众人一听葛斯伯是这个来头,对葛斯伯愈发感到新奇,当然也有人听出了弦外之音,于卿儿的前男友可不就是他们一中的校草聂尧?很明显聂尧被内涵了。
“都说三年一代沟,你俩之间得有几条沟?”颜乐天又道。
于卿儿:“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谈过同龄的男朋友也没让我开心啊。”
颜乐天:“……”
两人的对话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场内没人敢插话。
颜乐天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搭错了,以前拿聂尧当眼中钉,现在却处处为聂尧说话,于卿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葛斯伯听话听音,心眼子跟筛子一样多,闻言他伸手搭上于卿儿的肩,故意拱火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是比她大一点,但我很乐意为老婆花钱,前不久她花了五千万,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结婚我还愿意送她豪车送她别墅,她一天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据我所知,和她没有代沟的那位前男友,好像就是因为钱才跟卿儿闹掰的,所以有的时候,年龄真没那么重要。”
餐桌如战场,好家伙,大家彻底不敢说话了。
于卿儿的前男友是谁呢?不正是坐他俩对面的聂尧。
聂尧沉默许久,无奈一笑:“卿儿,你就这样和别人一起贬低我吗?”
一句话,全场肃静。
于卿儿怔忡了一下,喉咙有些凝噎。
第109章
包厢骤然沉寂。 于卿儿怔忡了一下,喉咙有些凝噎。……
包厢骤然沉寂。
于卿儿怔忡了一下,
喉咙有些凝噎。
毕竟有过肌肤之亲,那些快乐的回忆深入骨髓,她不可能对他没有感情。
哪怕是恨,
那也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毕竟在恋爱关系里是他先退出,
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
和平分手是不可能的了,谁都别想好过。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确实没有他对我好,还有,谁是别人?葛斯伯可不是别人,
你才是别人。”
如此针锋相对,否定他过往所有的好,并将他彻底驱除自己的生活之外,这算是撕破脸了吧。
她知道哪句话能让他痛苦,她就要说这些,她要他疼,因为这盘棋最开始落子的人是他,她没错。
“所有人都捧着你,你觉得你很优秀,可在我认识的那些真正厉害的人里,
你算是普普通通,
不说别人,
就说我现在的男朋友,
你就是没有他优秀,
他给我钱也好,
资源也好你就给不了。”于卿儿轻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把所有冷酷的话都当成利器刺向他,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从她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开始,他们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包厢的气氛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呆坐原地,为这场没有硝烟的纷争而震惊。
“这是你的心里话?”聂尧的声音异常低沉。
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眼底染上一层淡淡的血红,他已经失态了。
原来他们所羡慕的别人的爱情也不过如此,披着糖果的外衣,爬着虱子的内里。
“不然呢?”于卿儿冷笑。
其实,她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她所有的镇定都是伪装,她只知道她恨聂尧。
碎裂的碗永远不可能复原,被撕裂的情感也没办法完好如初,她亲手将她喜欢的这份亲密关系四分五裂,这样也就不需要留恋了。
空气寂静了两秒,葛斯伯笑着打圆场。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不值一提的事。”他给于卿儿夹了一片三文鱼,细心地蘸着酱汁,然后放到于卿儿的碟子里,温柔道:“老婆,别生气。”
场内也只有葛斯伯在笑了。
“呃……大家都吃饭吧,菜都凉了。”有人跟着缓和气氛。
其他人见状,纷纷动筷子,大家开始扯其他话题,试图将不愉快的气氛消散掉。
“这个汤不错。”
“我也来一碗试试。”
“是土鸡吗?肉质鲜嫩。”
“不知道,里面放了椰子。”
“这三文鱼生吃很鲜。”
“不怕寄生虫吗?”
“中国这么多食品都有防腐剂和添加剂,寄生虫我可不怕。”
“哈哈,我们有强大的中国胃。”
包厢很快活络起来,仿佛刚才的纷争从没有发生过。
然而,就在这其乐融融一片祥和的氛围里,聂尧突然站起身,拿走外套,然后就这样……
他走了。
安静地走了。
他甚至不打一声招呼,没有丝毫停留,脸色十分苍白。
聂尧离开,包厢再次陷入寂静。
于卿儿回头看了一眼,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食物,假装毫不在意。
这是一顿扫兴的大餐,大家坐在座位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即便吃着最美味的食物,也总觉得缺了点意思。
一个小时后,大家纷纷离席,微笑着和“东道主”葛斯伯礼貌道别。
葛斯伯也不挽留,点头回应。
一波人走后又一波人离开,最后包厢就只剩下于卿儿、葛斯伯、颜乐天和老杨这些人。
这顿饭已经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了,于卿儿觉得没意思,说要回去睡觉,葛斯伯出了包厢去支付账单。
葛斯伯离开,于卿儿拎包也想走,颜乐天叫住了她。
“你不难过吗?”他问。
于卿儿脚步停顿,她回头看他,笑容无懈可击,美眸里甚至带着淡淡的嘲讽:“我难过什么?我找到了更好的。”
颜乐天顿了一下,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情绪。
“他可能很爱你呢?”
“你放屁!”
于卿儿有些激动,她不要听这些,谁要让她后悔谁该死。
目前为止这鱼死网破的结局,她不后悔,也不能后悔。
“事实证明,他的爱一文不值,难道不是吗?”于卿儿言辞犀利,不容人辩驳。
颜乐天错愕,一时哑口无言。
“没话说了?”
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于卿儿不由笑了笑:“既然没话说,那么……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于卿儿伸手推开包厢的大门,努力维持的笑容已是溃不成军。
“于卿儿,可能以后……再没有比他更爱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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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于卿儿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三夜。
她关闭手机,将家门反锁,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她做了很多的梦,有梦到小时候的自己,梦到了聂尧。
梦里的他一遍遍说他爱她,可他离她却越来越远,她一开始冷漠站在原地,她想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直到她开始想要牵住他的手,他的身影就如幻影般消失了。
于卿儿一开始也会哭,像每一个失恋的普通女孩。
颜乐天最后那一句话就像是魔咒,它在一遍遍告诉她,她可能失去了什么。
可是……这都是他的错。
是他先放弃了她,她厌恶他。
这年冬天,京北市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春节。
整座城市张灯结彩,路上到处挂着红灯笼,于卿儿开着奔驰穿梭在城市里,看着路边成群结伴的行人,心间生出了一股落寞的情绪。
去年这个时候,她在梨花街和聂家人过年,身边很热闹,那个男生和往年一样牵她去看水母烟花,他在她享受烟花盛宴的时刻,低头亲吻了她的唇。
打开车载音乐,于卿儿不让自己陷入回忆,她将音乐的声音调至最大。
于卿儿今天应承葛斯伯的邀请,陪他参与一场商务聚餐。
地点于一家五星级豪华酒店,宴会厅香槟美酒供应不断,美女帅哥更眼花缭乱。
于卿儿很少关注时尚圈和演艺圈,以致于一些有名的模特和明星她叫不上名字。
葛斯伯带她接触上流圈层的人,里面不乏大企业高层,商业投资者,金融界精英人士。
这些人里不乏有老色胚,看到于卿儿就像蚊子嗅到了新鲜血液。
大家以为于卿儿是葛斯伯的女朋友,所以当着葛斯伯的面,这些男人一个个道貌岸然,葛斯伯一离开,某些中老男人□□里的二两肉就蠢蠢欲动了。
他们问她喜欢什么,于卿儿说喜欢钱,喜欢车子,喜欢包。
刚好他们有钱,并不觉得于卿儿喜欢钱有任何唐突。
男人想要出人头地的驱动力中,性是其中一个,谁都知道钱能换来性资源,美女要是不爱钱不爱名利,他们这种大肚子老男人也就没有施展魅力的空间了。
有人直接解开手腕上几十万的劳力士,大大方方递给了于卿儿,并约她明晚单独吃饭。
于卿儿没碰那块表,默默拿出自己近乎上百万的鳄鱼皮爱马仕,从里面拿了支口红给自己补了个妆。
他物化她,她无所谓。
可惜他太看得起自己,几十万当她在意?
哪怕是上亿,她对老男人也有天生的厌恶情绪。
深夜十点,于卿儿满身酒气回到了家,公司经纪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卿儿,你上次签的代言合同出了问题,对方现在要告我们违约,要我们赔付高额的违约金。”
于卿儿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有些疲惫,脑袋半醉半醒。
“喂!你在听吗?”
经纪人的声音忽高忽低。
于卿儿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到一边,闷闷不乐道:“哪里违约?”
“就那个七巧珠宝代言,人家在合同里明明白白写着代言期间你只能佩戴他们品牌的珠宝,佩戴别家品牌的珠宝出入公共场合则视为违约,你前几天在媒体平台晒自己的照片,佩戴的是它们品牌对家的珠宝,所以七巧要告你违约。”
于卿儿:“……”
“你怎么回事?你那位律师专业男朋友呢?这种明显不合理的高额违约金条约他不帮你圈出来吗?现在违约金将近八位数,你说怎么处理?”
对方提到聂尧,于卿儿心弦被拨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