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楚念兮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底的惶恐不安就像是快要溢出来似的。
她在脑中努力回想着这些日子的记忆,那个积极明朗的霍言司似乎一点一滴地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他变得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温和大度,脸上总是挂着淡漠又平静的神情,好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直到现在,楚念兮才明白也许从很早的时候,霍言司就已经在准备放弃爱她,和她离婚了。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转盘式座机电话忽地响了起来。
楚念兮几乎是夺门而出,连忙走到电话前接了起来。
“言司!”
电话那头却不是霍言司。
“念兮,我不是霍言司。”季凯程轻笑一声,随后又说:“谢谢你这两天寸步不离地陪着我,我请你吃饭吧。”
楚念兮闻声,握着电话话筒的手颓然地松了松。
良久都没有听到回答的季凯程似是有些不满,又温柔的唤了一声:“念兮。”
“你怎么不说话?今晚我们‘二人世界’就只是吃饭而已,姐夫应该不会生气吧?”
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语,楚念兮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痛快答应。
她翕动红唇,嗫嚅了许久才涩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凯程,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季凯程回答,楚念兮就默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电话铃声猛地又响了起来。
楚念兮的目光颓败地落在电话上,却没有接。
而电话铃声执拗地响了许久都不肯停歇,两人隔着电话无声地对峙着,直到一方有人放弃。
最后。
直到电话铃声戛然而止,楚念兮却始终没有接起。
另外一边的漠河,如家旅馆。
霍言司简单洗漱过后,就用旅店的电话给自己父亲的老战友蒋德海打去一个电话。
“蒋叔,我今天回家里一趟,去看看我妈。”
电话那头的蒋德海听后,回道:“好,正好回去和你妈好好告个别。”
简单收拾了行李后,霍言司就乘着老式客车一路摇摇晃晃从雪地里开往热闹的城镇。
霍言司的家在漠河乡镇上的北极村,那是我国大陆上最北端的临江小镇,离霍言司所在的如家旅馆有近四、五个小时的路程。
等霍言司回到北极村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妈。”
霍言司一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在父亲的遗照前祭拜着。
霍母连手中的香都还来不及放下,就急忙回头温柔地回道:“言司,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看你了,过几天我就要去部队了。”
说着,霍言司将手中的行李放在地上,自己也从霍母手中接过几支香火。
他看着自己父亲的黑白遗照,不禁红了眼眶。
照片上的霍父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模样,他长得英气俊朗,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摄出正气凛然的目光。
自霍父成为一名边防战士守卫在漠河冰原上,就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更别说拍照了。
这张照片还是他和霍母结婚照上裁剪下来的,那时的霍父还是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可转眼间他就成为了漠河土地上的一部分,长眠于此了。
“爸,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说罢,霍言司端端正正地对着遗像鞠了三个躬。
母子两人祭拜过后,霍母便拉着霍言司坐在桌前。
霍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言司,你和念兮真的离婚了吗?”
霍言司想到自己临走时放在桌上的离婚申请,点了点头:“嗯,我和她没有瓜葛了。”
霍母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喜欢楚念兮,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一声。
随即霍母又故作轻松地说:“我家言司是最好的男人,是她配不上你。”
“好了,言司,今天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说这些不开心了。妈给你做好吃的,到时候你带上去部队里吃。”
霍言司压下眸底的晦涩,露出一个笑:“好,我最喜欢吃妈做的饭菜了,很久没吃了,等会我要多吃几碗。”
“好好好,小馋猫。”霍母温柔地拍拍霍言司的脸。
就在母子两人笑闹在一团的时候,客厅的老式转盘电话机猛地响了起来。
“我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