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不敢怠慢的爬起来,手伸向地上的响尾,他和见汐都是调教成功後蓝帝送给次寒的礼物,对於调教师的一些手段也能施展一些,鞭打这种最常用的调教手段更是当初柯图利亚岛上的必修课,鞭打自己,或者被用来鞭打其他奴隶。见月向次寒深俯一礼才慢慢展平身体,眼神渐渐变得清明,神色凝重---执鞭者需要高度的集中力和力度技巧,差一分便可能给受刑者造成褪不去的伤痕,这是调教过程中最失败的一环。见月深吸一口气,在空中虚虚甩开近两米长的鞭子时,才发现曦夜两眼空洞的望著主人,手仍然按在地上,不禁皱起眉来,这可不是奴隶受刑的标准姿势,这个家夥,还没有回过神来麽?
响尾鞭在空中划过,和空气的摩擦竟然能够闪出细微的光华,见月在手心里轻轻敲打一下确定施鞭力度,清叱一声,“曦夜!”
曦夜却没有反应,两眼无神的望著前面,嘴里无意识的呢喃著什麽,喉结上下无规律的蠕动。他看的不远处,次寒正懒散的仰躺在修剪整齐的草地上闭目养神,似乎这边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可是……
见月不禁著急起来,提高音量,“曦夜,跪好!”这个傻瓜!再不回神,等主人注意到你这样子,绝对不是一顿鞭子能够过去的事了。
咬咬牙,见月向前走一步,扬起手里的响尾---清醒吧,我是为你好曦夜。
然而,却在手起鞭落的瞬间,他听清了曦夜在呢喃什麽。
曦夜不停地叫,“主人,主人……”极小声极小声。仿佛生怕惊动了什麽,有仿佛急切的想要呼唤。
心里变得酸涩起来,鞭子竟硬生生的在半空顿住一下才恍若惊醒般,狠狠的抽在曦夜赤裸白皙的肩膀上,男孩发出凄厉的哀号,火蛇一样的鞭痕迅速的在光洁的肌肤上延伸了几乎整条手臂。曦夜支撑身体的手臂打著颤,身体颓然倒在地上。
“呜……啊啊啊……”
第一声呻吟时痛觉神经尚未完全苏醒,随後便是席卷而来的哀号。曦夜滚在地上,第一遍後见月给他留了不短的几秒锺时间休息,希望剧痛能让他清醒过来---现在正在行刑。
次寒40
40
这几秒锺里见月的目光随著在地上疼的打滚的曦夜来回浮动,确定下一鞭的落点,丝毫不敢想次寒那边看一眼。他很清楚刚刚鞭子在空中的停顿一定逃不过次寒的耳朵,曦夜现在什麽状况想必主人也很明白,曦夜,自求多福罢。
鞭子在空气中虚划一下,带著冷光的波浪又一次抽在重复的伤痕上,瘫软在地上的身体凄厉的痛呼著绷起僵硬的弧度弹起了将近三十公分重重的落下。
“主人!主人!!”曦夜重重砸在地上後似乎终於清醒过来,挣扎著突然便嘶哑的喊出口。
然而第二鞭过後见月没有留给他休息的时间,鞭子刁钻的从各个角度袭来,抽打他下意识躲避的任何地方。纤细的身体上迅速爬满了恐怖的鞭痕,伤口力度均匀,却使得挣扎激烈的皮肤之处皮肉向外翻卷出来,触目惊心。
曦夜在挣扎过的地方染上斑斑血迹,受过熬刑训练的见月对这种场景亲身经历过无数次,依然不敢有半分熟悉,这种响尾抽打在人类细嫩的皮肤上的疼痛,饶是熬刑训练测试一级的见汐见月回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见月饶自镇定,曦夜,既然清醒了就不要在重复那麽愚蠢的行为,立刻跪好受刑。
见月几乎要对曦夜吼出来。
主人,主人。受刑前听到曦夜的呢喃,他就已经知道曦夜几乎崩溃了,曦夜,可是主人最宠著的小奴,谁见过主人抱著那个奴隶睡觉的,谁见过主人喂哪个奴隶吃早餐的,谁见过主人亲自给哪个奴隶清洗过身体的?可现在,主人连惩罚都不亲自动手了,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以後,如果只有我和见汐的话……
见月一惊,竟然又失神了!
“主人!主人!”曦夜十指扣入地面,指甲在坚硬的汉白玉上撕扯出带著潺潺血迹的划痕,竟然在密集的鞭中慢慢向次寒那边爬过去。“主人!!主人!!”
纤细的奴隶不断重复同样的字眼,声音凄厉嘶哑,让人不忍心听下去,当鞭子和他的哀号重合时,放佛铁锈在皮肤上刮过的声音刺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宫殿外的禁卫眼观鼻,口观心,大气儿也不敢喘。
次寒一动不动的躺在柔软的草坪上,嘴角却牵起一抹令人心寒的笑。
真是……太放肆了。
次寒挥挥手,见月见状立刻大松口气的停下,如释重负般重新跪回地上时才发觉身上竟起了一层汗水。
“请主人验刑!”见月高高的举起响尾鞭,尽管次寒一动没动。
曦夜连滚带爬的往次寒所在的方向过去,见月惊得心跳呼吸同时停了一拍,好在曦夜在马上扑到那片草坪上时才似乎惊觉般停下来。蠢货!
“主人!”曦夜十指指甲有些已经外翻,指节上满布著可怖的鞭痕,血丝染得满手都是---身上其他地方也一样。
“主人求您打我吧!求您!狠狠的打我!主人您别不理我看我一眼吧主人,主人打我啊……曦夜再不敢多话了,曦夜乖乖听主人的,主人曦夜知错,求您教训曦夜,曦夜会乖乖的,再不敢了,求主人饶了曦夜……”曦夜滚在地上血迹和灰尘混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原来清秀的面孔,语无伦次的哀求著,双手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转眼间额头上有多出一块血瘀。
“这些,都是你以前就该知道的。”
次寒伸手挑过响尾拿在手里把玩,细细的鞭尾在空气中打著圈,带起细微的撕裂声,次寒看著鞭尾划过的痕迹,更像是自言自语,尽管周围的奴隶都拼命的竖起耳朵,“你这麽说,真让我怀疑自己的眼光,罢了……”
“受罚的时候不许求饶不许聒噪,这点也忘了吗?果然奴隶放太久了就要不得!”抬高声量,次寒好像自嘲一样,“看来你根本不配动用这响尾,倒是我,糊涂了。”
“不!不是的!主人!!”曦夜一下子变得凄厉起来,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血顺著脸上的线条淌下来,生怕次寒看了生厌,忙不迭的用手背抹掉,“主人曦夜可以的……不、不是……全由主人决断!”曦夜顺著汉白玉的边缘紧爬几步,“求主人再赏赐机会!主人,曦夜是主人亲自调教的,不敢辱没!”
见汐见月悄悄的跪在离次寒不远的地方,曦夜的遭遇显然让他们受刺激不小,谁能说得清下一个受刑的会不会是自己?
次寒无动於衷,倒想看看这个不知轻重的蠢货能说出什麽话来……翻来覆去不还是几句讨饶,这样的奴隶死多少个都不稀罕!左手抬起来遮住眼睛,阴影下的双眼凭空清晰了许多,宫殿的尖顶倒映进眼帘,二十多年,还是这座几乎腐烂在心里的城堡。
耳边奴隶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苍穹之上恍恍惚惚,无极,无极,自从那年你离开,你口中的小殿下竟已经变得如此暴戾不堪。
次寒42
41
恩?次寒迷迷糊糊的张开眼,那张让他恨不得立刻揍一拳的脸立马凑上来,“莫利,怎麽睡在外面?著凉怎麽办?这麽不会照顾自己还成天往外跑……”
“去死!”次寒挥舞两下爪子才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抱在某人怀里,陛下那一丝不苟的皮囊被他挠出几道褶子。“波茨蒙利你怎麽又到我这边来,未受邀硬闯人家住宅我有权起诉你个混蛋!”
次寒死活挣脱不开自家哥哥铁钳一样偏偏还算优雅的双臂,只得老老实实被他抱在怀里往宫殿里走。
恩?往里走?
“多久了现在?”次寒不满的问道。
“说你呆还真配合哥哥我,已经晚上了,你在草地上混沌的大半天!白痴!生病怎麽办?从小你就不病则已一病惊人,弄得全国上下不得安生!”
大哥,从小到大您见过我几回?嘁……次寒撇嘴,不过还是很明智的没说出口。
两侧的禁卫恭谨的行礼,跨进殿门转进左手边的走廊,陛下抱著次寒一阵皱眉,“九渊呢?怎麽一直不在?他平时就是这麽管事的吗?”
“谁知道。”次寒蠕动一下,模凌两可的哼出一声再也没动静。
电梯早在等候,清丽的小侍匍匐在地,陛下随身的基诺上去替换下他们。三楼的主卧室清一白色,一面墙采用的完全透明玻璃钢,正对著远远的山脉和城下四季不败的花园。波茨蒙利把次寒轻轻放在能容得下十来个次寒的大床上,俯身亲吻他的额头,“莫利,欢迎回家。”
次寒微笑著回礼,微凉的嘴唇印在陛下掩去了不怒自威的脸庞上,“我回来了,王兄。”
“小寒……恩,我能这麽叫你吗?”陛下任由次寒重重的靠回自己的肩膀上,拨开这个角度挡住次寒双眼的发丝,“蓝帝和云晃他们都是这麽叫,果然亲切不少~”
次寒看那一双湛蓝的皇室血脉瞳仁,温柔的好似水化开的时候,“随便你了~名字而已。不过,这两个字,可以让陛下您,在烈焰之舞享受白金VIP待遇哦~”次寒眨巴眨巴,“我算你您八折优惠……”
“呐,做哥哥的只有这一点特权吗?”波茨蒙利笑起来,“至少也得给我出入自由的验证权吧?”
次寒眉眼弯弯,一双手扳上陛下的肩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皇帝陛下,请问您这次闯进烈焰之舞经过两位老板的许可了麽?恩?”
“呵呵,只不过是让基诺打点而已,他怎麽打通你们内部的我怎麽知道。”
“哦?这麽说,我们会馆里,可是有陛下的人了?”
“你,不就是麽?”
次寒躲开那张努力想要表现兄长热情的脸孔,毫不客气的回绝道,“看来,倒是到了会馆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别这麽无情嘛,你看我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你,有没有隐瞒什麽,就算是我的人,也绝技不会伤害你,对吧?”波茨蒙利在心里补上一句,倒是会跟姬云晃对著来。
“没有?”
“没有!”
次寒瞄了门口一眼,笑得人畜无害,“王兄,那麽拜托你看好你家基诺,免得什麽时候你没把他带在身边……”
“……”波茨蒙利一时无语。“基诺性子很烈啊,对自己都是出了名的狠,最受不了别人对他的工作挑三拣四,我都不随便跟他开玩笑的,他要是知道你惦记上他,估计立刻死掉的心都有了。”
“嘁。”次寒推开试图压上来的某人,“王兄,我还没把他怎麽样你就这麽护著他,这很让我伤心好不好。”没等波茨蒙利接话次寒便按下了床壁上的传唤器。
“基诺,立刻过来!”
“小寒……”波茨蒙利担忧的叫住他,“小寒,基诺都是按我说的去做的,你别迁怒他。”
“随便怎麽样都可以,就是不能动他,是麽?呵……”次寒轻轻压住波茨蒙利的肩膀,让他躺平在床上,直视著他的眼睛,“王兄,基诺不仅仅是你的随侍对不对?从圣战开始他就一直跟在你身边,他的功绩,哪怕是平民出身,至少可以晋封为一等伯爵吧?为什麽,王兄你一直留他在皇宫里只做一个随侍呢?很不公平对不对?”
波茨蒙利苦涩的闭上眼,“他没有接受。”
“王兄,蓝帝大哥和基诺,你都想要,对不对?”次寒站起来背对著波茨蒙利,“这让我,很不喜欢基诺。怎麽办呢,王兄?”
听到蓝帝的名字,波茨蒙利的眼神明显暗下去,却也不再言语。
“你想说,你不能为了一个人委屈了自己?”
波茨蒙利皱眉,“基诺不是玩具,他是我信任和尊重的下属。”
“王兄,小卿儿和明风也是下属哦~”次寒咧嘴一笑,“基诺也是喽?”
轻轻地敲门声响起,波茨蒙利下意识的看过去,基诺单膝跪在门口,正收回了敲门的手。
“请问陛下有什麽吩咐?”
“基诺,是我在叫你,没听出来吗?”次寒没在理睬波茨蒙利,声音冷了许多,径直走过去,在波茨蒙利阻止他之前,毫不客气的抬起他的下巴,强迫跪在地上的人看向自己。
“谁允许你进烈焰之舞的?烈焰之舞是什麽地方,还敢进去顶楼?陛下可以,你一个下人也可以吗?”
基诺被钳制住无法动弹,向波茨蒙利所在的地方看过去,陛下没有任何为他开脱的痕迹,基诺无声无息的收回心思。
哪怕自己是无辜的,陛下偏向的是谁,他心里清清楚楚。
“说话!”次寒手里的力道不断加重,“基诺,你的意思是我还不配这麽审问你,是麽?”
基诺面上平淡无波,他用最标准的却又是很无谓的服从姿态回答道,“属下不敢。”
“这就是你的回答麽?基诺。”
次寒43
43
“属下没有做错任何事。”基诺平淡的复述。
“呵,果然很硬性。”次寒松开手,看著解除了束缚的基诺安静的重新跪好,依旧是最完美的礼仪向他行礼。
“属下听候陛下和亲王殿下吩咐。”
看著如此的基诺,次寒慢慢的挑起嘴角。很好啊,果然是王兄说得出来的烈性。想玩,我就陪你玩下去。
“基诺,殿下问你的话还没有回答。”
基诺跪著,突然听到波茨蒙利淡淡的声音,抬头,陛下正朝这边走过来,他突然紧张的发抖,刚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只是在次寒身边停下来,把不悦的亲王殿下揽到怀里,举止间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可是却对自己说著冷冰冰的话:
“基诺,向殿下道歉,然後出去。”
基诺愣住。他听见次寒很轻蔑的低笑了一声。
“属下没有犯错,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基诺固执的重复道,看向波茨蒙利的眼神里多了哀求和委屈。他没有做错,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麽陛下要逼著自己认错,陛下,请您多少,顾虑一下我好吗?不要很多,只要能像平时一样,肯为我设想一下就好,我真的只是执行任务,没有做任何逾矩的事。
只是看到波茨蒙利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他也更加慌乱起来,“陛下,属下没有……”
“道歉!”波茨蒙利转过头来看他,阴冷的目光让他不自禁的瑟缩一下。
基诺不再说什麽,双膝落地,深深地俯下身去。
“属下擅闯禁地,请亲王殿下恕罪。”
“退下!”
没等他话音落地,陛下已经不耐烦的赶他出去。基诺不敢也不愿意在多留片刻,再次俯首,“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