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听见,回瞪说话人一眼。
有人忙岔开话题,“你们说程先生多高,我男朋友说他一米八,看着比程先生矮一头。”
有人大笑,“一米八?我看只有一米七吧。”
小苏说:“我跟宋韵虽然都是外省过来的,但我们投缘,以后你们不许说挑拨离间的话,昨晚薛公子在剧场为难宋韵,你们知道薛公子的下场吗?”
大家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
小苏说:“被人生生刨开腹腔,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他早就死在血泊里了。”
这消息不知道真假,有人煞白着脸色,“小苏你别骗人。”
小苏回头瞪她,“不信你自己去打听。”
……
宋韵晚上演出结束后,接到一通电话。
是大哥的电话号码。
“大哥,你到青州了吗?”
“宋小姐,我是阿文,我们在省边界遇到陆日发的马仔,大少爷被砍了一刀。”
宋韵心里咯噔一下,“送医院了吗?”
“大少爷在省界有套别墅,现在人在别墅里,我们甩开马仔没多远,马仔知道他受伤大概率会埋伏在周边的医院里,安全起见,暂时隐藏在别墅里。”
宋韵心绪难平,阿文又说:“大少爷想见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惨兮兮
程亦铮前脚进别墅,冷春后脚就跟上来,“大少爷在路上出事,被砍了一刀。”
程亦铮把车钥匙扔给冷春,“人呢?”
“监控没拍到大少爷的身影,他没去周边的医院,也没跟老宅那头通信。”
程亦铮拿出打火机,没急着点燃,“谁动的手?”
“陆日发在狱中不老实,外面养的一群马仔有给他卖命的,想威胁掣肘大少爷放出陆日发,一群亡命之徒。”
程亦铮咬上烟点燃,侧脸英挺,“当年上头要彻查泰途集团时,程亦哲掌管着程氏,不慌不忙;如今风平浪静,许多证据已经不复存在,他突然举报陆日发,是为什么?”
冷春把烟灰缸递过去,“因为只有宋小姐母女在查当年的事,他忌惮宋小姐,在她知道真相前,舍车保帅,牺牲陆日发。”
程亦铮笑意耐人寻味,“忌惮宋韵?他很清楚,宋韵背后的人是我,他是怕我出手。”他掸落烟灰,“狱里的陆日发不是已经耐不住了吗,嘴撬开了吗?”
冷春说:“老鞠亲自审,陆日发一定要见到大少爷才肯开口。”
男人神情莫测,深吸一口烟,“那就让他们见上一面。”
……
宋韵叫了辆车,四个小时才开到省界。
阿文给她开门,门口放着的一双黑色皮鞋是程亦哲的,阿文指了指楼上,“大少爷在卧室里。”
宋韵上楼梯,门虚掩着倾泻暖光的灯柱,她小心翼翼推开门,室内弥漫着血腥气。
暖光深处,男人靠在床头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窗户开着一道小缝在疏散室内的药味儿,宋韵关窗时,男人蓦地睁开眼睛,眼底充斥着血红和戾气。
“大哥,做噩梦了?”宋韵走过去,替他擦额头的汗。
男人警觉消散,眸光转向她,一如既往的温和,“小韵来了。”
宋韵打量着程亦哲,他嘴角有擦伤,脸色苍白,裸露在外的地方没看见明显伤口,宋韵进屋时明显闻到很大的血腥气。
宋韵心里一急,“大哥你伤到哪里了?”
程亦哲掀开被子一角,他衬衣敞开,内里真空,由于坐着的姿势,腹肌壁垒深,线条分明,左腹肚脐旁有一块厚重的纱布,封盖住伤口。
宋韵皱眉,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哥的伤是为她而受,如果不是揭露陆日发,惹怒亡命徒,他不会受这样的刀伤。
程亦哲在大众眼里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矜贵优雅,血啊汗啊,这些本该跟他绝缘。
阿文敲了下门,站在门口说:“大少爷,止血消炎的药散一个小时要上一次,我这会儿给您上?”
“我来吧。”宋韵不做点什么,很难过意得去。
阿文把药调好,就退了出去,宋韵拆开纱布,刀伤新鲜,红肉外翻,有五六厘米长,一厘米深,惨兮兮的。
宋韵把药撒上去时,程亦哲轻嘶了一声,下颚绷紧。
宋韵不知所措,“我弄疼你了?”
程亦哲额头冒汗,眼里却是温柔的,“没有,你的动作已经很轻。”
程亦哲伸出手,掌纹还有干涸的血迹,宋韵没嫌,把脸凑过去贴近他掌心。
他掌心潮热,从她的眉骨抚到她的鼻梁,“小韵,叫你来,只是想看你一眼,给我换完药,你就走吧。”
他眼盲,这个‘看’字令人心生疼惜。
宋韵颤声,“陆日发报复你,是因为我,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一走了之?”
“血止不住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死。”程亦哲声音沙哑,眼眸暗淡无光。
宋韵伸手捂住他的嘴,心弦崩塌,“别说死,大哥不会死。”
别墅太静,周围深山环绕,她突然凑近,暧昧感徒增,宋韵意识到不妥,抽走手。
程亦哲突然扣住她手腕,抑制住她逃离的动作,宋韵手撑住床边稳住身子,男人的热浪冲撞着她的呼吸。
宋韵能细致的看清他眼角的淡纹,他苦笑着抚摸她的下巴,“小韵,大哥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
宋韵目光一顿,竟在大哥眼里看到一抹泪光。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风波
程亦铮坐在程氏顶层办公室时,收到一封匿名的快递。
他手里正夹着一根烟,抽出信封里的照片,整个人顿住,一截烟灰落在文件上烙出一道洞。
深夜,一盏暖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程亦哲衣衫凌乱。
他手抚过宋韵脸颊,暧昧的距离,眼神的交织。
几十张照片都是男女同框的画面,从拍摄角度看,是隔窗的偷拍。
事态发酵,流言四起,有人煽风点火,
宋韵上舞台时,有人喝倒彩,在观众席上喊:“朝阳新换的台柱子跳什么古典舞啊,讲讲你怎么勾引男人的吧!”
宋韵状态不佳,演了半场就换了小苏上台,黄团长亲自去后台安慰,批了长假让她暂时避一避风波。
大哥还在别墅养伤,阿文一个人又要采买又要照顾,分身乏术,也不敢让外面的人进别墅。
宋韵斟酌了一下,同意了黄团长的建议。
宋韵给程亦哲打电话,“大哥,我去照顾你。”
程亦哲没有多少意外,“不怕外面的流言蜚语?”
“你是因为我受伤的,如果因为流言蜚语就要跟你划清关系,我成了什么?”
程亦哲斟酌两秒,“大哥会让流言尽快平息。”
宋韵到省界别墅时,老宅的人也到了,照片风波已经传到老宅,程家大伯亲自来接程亦哲回去。
一路气氛诡异,大伯脸色阴沉的可怕,想出口呵斥,程亦哲碰了碰宋韵的手,“父亲不要责备小韵,这些事情跟她无关。”
“你都挨刀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你瞒下自己受罪,就是怕她受责备?”程世勋气不打一处来。
程亦哲正色,“砍我的人是陆日发马仔,不是宋韵,父亲要发泄似乎找错了对象。”
程世勋扬手想给宋韵一巴掌,突然想起来什么,伸出的手又悻悻然落下,睨着程亦哲,“她就是祸水!”
宋韵未发一言,她多说一句,一定会引发父子之间矛盾,她选择了闭嘴。
到了老宅,四叔和季清伶坐在厅中的太师椅上,四叔吩咐管家给程老爷子午后的汤药里加一些安眠的成分,老爷子睡下了,这一觉恐怕要睡到天亮。
午后的客厅很静,空空荡荡的好像只剩下凌乱的心跳声。
大伯坐上首位,程亦哲一手拄着轻杖,一手抓住宋韵的胳膊,看似是借宋韵胳膊走路,实际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大伯气得胡子要歪了,程家的男人,一个个怎么都那么护着宋韵,真是邪气!
“你——你先给我放开她!”
季清伶盘着手里的佛珠,撩眼皮,“大哥息怒,我听说阿哲受了刀伤,怎么样阿哲,好些了吗?”
程亦哲闻声向季清伶方向,“劳二叔母挂念,已经无奈。”
季清伶听出程亦哲袒护宋韵的意思,不觉轻笑了下。
大伯开口,“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照片,如今已经影响了程家在青州的清誉,以至股市下跌,成了一桩豪门丑闻,富贵圈茶余饭后的笑谈!”大伯目光直指宋韵,“说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宋韵抑制胸口的砰砰,坦然道:“我尽自己的一份力量照顾大哥,我问心无愧,跟大哥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我可以以个人名义发表声明。”
大伯不依不饶,“发表声明?你以为你是谁。”
季清伶提议,“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必让任何人站出来,流言自动终止。”
所有人目光集中到季清伶身上,季清伶淡笑,“宋韵原本就是程家的人,被宋家认回后就在族谱里除了名。如果程家出面认宋韵为干女儿,再把她写进族谱,外界的人还怎么编排她跟阿哲的关系,妹妹照顾受伤的堂哥,天经地义。”
四叔问:“谁认干女儿?”
季清伶说:“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