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怔忡,眼看着他走过来。
不等宋黎反应,盛牧辞扣住她后脑,什么话都没说,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缠绵得,有一种事后的温存。
宋黎闭着眼,胳膊在身后的枕头边支着,头脑刚清醒又渐渐昏沉。心里胡乱想着,他抽的烟应该很贵,舌尖残留的烟草味,到了她口中全都是细腻的檀香。
最后,他用嘴唇去亲了下她的唇,当做结尾。
盛牧辞还是弯着腰俯在床边的姿势,见她睁开眼睫,朦朦胧胧地望过来,有些神游。
他笑着,摸摸她额鬓的碎发:“酒醒了没有?”
他换了件黑衬衫,很随意地在裤腰束着,纽扣几乎松到了底,只扣着最后三两颗,身子一低,都能瞧见那两道深刻的人鱼线。
宋黎扭过脸不敢看他。
她头发散乱在圆润的肩头,有一边的蕾丝肩带歪了,滑掉下来,在细细的手臂挂着。
瞧着瞧着,盛牧辞记起来,那边的肩带似乎是他挑开的,为了方便……他舔唇,笑了声。
是在他意味深长的笑里,宋黎突然回神,看一眼被窝,才见自己的裙子没了。
睡前的事也隐隐记得些。
错愕短瞬,宋黎蓦地把被子拉过肩,躲在里面扯回肩带,热着脸:“你……转过去。”
便宜都占到这份上了,穿个裙子还不给他看?盛牧辞淡淡一挑眉,还算听话地回过了身去。
宋黎不放心地观察他两眼,嘟哝着:“别回头。”
“喔。”他双手闲闲地抄在裤袋里。
宋黎扯过枕边的连衣裙,匆匆往身上套,腹诽着,狗男人坏死了,光有非分之想,下回跟他出来得穿难脱的牛仔裤。
不过,也怪她自己喝醉了意志力薄弱,没抵住诱.惑……他上辈子一定是狐狸精!
宋黎红着脸,拽过长长的裙带往腰间系。
两人都安静着,她穿裙子时,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很清晰。
盛牧辞背身站着,眸光深远地望着外面的天,听着身后的动静,忽地说了句:“跟我去京市好不好?”
宋黎系蝴蝶结的手一顿,霎时呼吸窒住。
她慢慢垂下眼睫,没回答,眼底黯淡着,确实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这个问题。
其实宋黎不是没想过,和他在一起后,无数个午夜梦回她都有在想。
去京市,不用再和他分隔两地。
可到目前为止,她似乎还没有那个胆量,去面对过去京市的人和事。
为了妈妈在京市念书,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了。
迟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盛牧辞也没急着追问,只静静站着。
那天在江南华庭,靳时闻对宋黎说的那句话,他一直记得。
——你是能做到为了他回京市?还是你觉得你们能有结果?
盛牧辞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对京市很排斥。
问这话不光是想每天见到她,他也有私心,想知道,她能不能为他做到。
可惜到最后她只是轻轻地说,我想想吧。
这不是一句敷衍。
那天后,宋黎有很认真地思考,但这个抉择对她而言很难,真的很难。
也是从那天起,他们微信或电话的聊天变得少了,倒不是因为有矛盾,而是医师的中级职称考试时间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在四五月份,今年不知是何原因延迟了些。
六月下旬宋黎顾着考试,某人被冷落着。
考完试的那天,有人给宋黎寄了一箱石榴,快递的箱子里还有一封信。
看完信宋黎才知道,寄件人居然是那个泼她水的阿姨。
严格来说,那是封感谢信,应该是由别人代笔的,信里讲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去年年中,她的丈夫因哮喘去世,盛严霄用钱和房子和她私了,实在是生活所迫,她只能接受。
年初他们过去劝她出庭的事,被盛严霄知道了,为封口,某夜绑走她和上小学的儿子,当时幸亏有盛牧辞的人营救,才幸免于难。
这件事让她醒悟到,不是自己的财也压不住,她并非要钱不要命的人,纯粹为了儿子。答应出庭,也是为了儿子安全。
这场官司打了近半年,盛牧辞给了她很多帮助,甚至在结束后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回镇子安稳生活,不用再胆战心惊,她很感谢。
阿姨在信里说:“上个月的芒果很好,原本是想寄给盛先生的,可他说女朋友过敏吃不了,所以就等着自家种的石榴成熟了才给你寄过来……对不起啊小姑娘,你们这么好的人,我当初还泼你们一身水……”
看完这封信时,宋黎眼底有一些热意。
说不出是被他念着而动容,还是为此事的圆满而暖心,总之宋黎想起那句很俗的话——人间自有真情在。
宋黎想得笑出了声。
当时天已经黑了,她穿着吊带睡裙坐在客厅,外面是夏夜的蝉鸣声。
那一箱石榴茶几旁,十四摇着尾巴凑过去不停地嗅。宋黎看了会儿,打电话给盛牧辞。
他接她的电话总是很及时。
短短几秒,宋黎就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他在对面叹息着,语气幽怨:“可算记起我了?”
忙着突击考试,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了。
本来见面的时间就不多,他这么一说,宋黎愧疚起来,嗫嚅着:“……今天刚考完。”
盛牧辞哼笑:“考得怎么样?”
还是挺有把握的,毕竟准备了很久,宋黎回答完,斟酌着问:“明天你有空吗?”
“嗯?”
这人……明知故问。
原先宋黎是要说,想你了,可他这么故意逗,她便抿抿唇改了口:“那个阿姨寄来一大箱石榴,给你的……”
电话那边的人轻轻笑着说:“我不是让她寄给我女朋友了?”
仅仅一句我女朋友,宋黎嘴角无声上扬。
其实和盛牧辞谈恋爱是一件很让人沉迷的事,那是和靳时闻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太多了……”宋黎声音柔软下来:“我一个人吃不完。”
他有时真的很坏,明知她意思,就是要逼她自己把话说出口:“那你想我怎样?不说我怎么知道?”
宋黎鼓鼓两颊,耐不住太想他,声音很小地说:“想你明天过来。”
“明天啊……”他沉吟着,故作为难。
宋黎蹙眉,刚想嗔他两句,盛牧辞先笑着,柔声说:“就现在吧。”
就现在吧。
宋黎一刹怔住。
三个小时后,他出现在她家楼下。
车灯光迎面灼着她的眼睛,一片耀眼中,他走下车,抬起一只手臂搭到车门上,慵懒倚着,带着永远纵容的笑,看着她。
那一瞬间,宋黎眼前浮起濡湿的雾气。
妈妈离世后,她从没想过这世上还会有人这么在意她,那算不算爱,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
喜欢他风尘仆仆地走向她,再遥远,给她的都是最及时的温柔,从不说下次。
这样的人,怎么甘心和他没有以后。
迎着夏夜里暖烫的车灯光,宋黎主动跑过去,撞进他怀中。
盛牧辞笑起来,在她扑过来的瞬间将人稳稳抱住,低头去亲她的耳朵,话也要比她先说:“想死老子了。”
===第79节===
宋黎在他怀里蹭着,一面心动,一面舍不得他奔波:“大晚上过来,累不累啊……”
“累啊。”他故意叹口气,话是这样说着,却又不老实地隔着单薄的吊带睡裙,在她侧腰摩挲着。
宋黎那时没心想这些,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面料后他的心跳,轻轻说:“今晚别回去了,住我家吧。”反正还有一间客房。
似乎是猜到她用意,盛牧辞捏捏她耳垂,问:“能睡你房间吗?”
他一说,她就想起那个汗涔涔的中午,有那么些印象,微醺间自己被他拿捏得软音迭起。
宋黎顿时涨红了脸,忸怩半晌,终是因他今夜的出现动容,含羞带怯地说:“能是能……但我生理期,你不要乱摸。”
某人似乎将她的心思拿得很准,她这么说,他便叹息,说自己大老远来一趟,女朋友都不让碰,那语气很是可怜无奈。
宋黎心一下软得一塌糊涂,迟疑着:“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他低下头问。
宋黎咬咬唇,几不可闻地说,嘴和手……都行。
第47章
.
独享你
磕到真的了。
那晚因她一句想见,
他从一千多公里外的京市,连夜长途到她面前,她就知道,
自己对他喜爱已经胜过所有。
以至于他埋在她发间声声怨诉,
尚未分清真假几分,
她便一时心软脑热,
说出了那句惹.火的话。
存的是安抚讨好他的心思。
可这话的后果,就是一进门,
宋黎就惊呼着被拦腰抱起,
盛牧辞脚往后一勾,门砰得合上。
他朝客厅三两步,
弯膝抵在沙发边沿,
压她到那张奶油白的简约布艺沙发里。
小户型的沙发只容得一人躺着,
他在上方,
垂着鸦羽般的睫毛凝住她,那双眼睛,又让宋黎想到京市夜里的什刹海,漆黑深邃,
静静照着她。
棉质睡裙宽松,
刚刚那么一后仰,她的吊带歪到一边,
掉下了肩头。
他这样注视着自己,
宋黎双手握到自己胸口挡着,莫名紧张。
知道两人接着势必要做些亲近的事,
小情侣多日不见,总是要先纠.缠一番的。
他的手掌扶到她颈后,将她的脸抬高了些,
亲下来,嘴唇的温度落到她唇上。
每回见面,他都要缠缠.绵绵地抱着她吻上好长一会儿,好像那是他表达想念的方式。
宋黎倏地在想,要怎么回应,才能让他知道自己也很想他。
迷迷瞪瞪地被他亲着,宋黎双臂悄悄攀上他的颈,主动去寻他的舌尖。
随后便感觉到他气息忽沉,他的吻从温柔到放浪,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客厅的吊灯只开着一档白光,幽幽静静,空气中飘着阵阵清香,是厨房里的养生壶在煮着龙眼百合茶,原想着他过来喝上一碗,安安神能睡个好觉,这会儿倒先把自己闻得晕乎了。
唇舌离开,盛牧辞手指陷在她的长发里,抵着她的额,嗓音都是哑的:“这么多手段,都哪儿学的?”
“我不知道……”她轻轻喘着,满眼生涩和无辜,双唇被吮得娇艳红润。
盛牧辞黑沉沉的眼底压着欲,指腹抚到她柔软的唇瓣缓缓地揉着,别有深意地低了声:“不知道,还懂这个?”
宋黎懵住好几秒,才意识到他是指在楼下时,她说可以帮他,用手或……嘴。
尤其他话里带着些醋意,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脸被他呼出的气息烫着,宋黎红着面,这种事实在羞臊,却不得不解释:“只是听过……又没经验。”
其实盛牧辞并不在意宋黎过往的感情史,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结,她和前任曾做到何种程度,都是情理之中。
在听到她说自己没有经验的时候,盛牧辞心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意外和愉悦。
但也不是为他自己,而是想到没便宜了那狗东西,让他的女孩子受委屈。
盛牧辞拨开她颊侧的碎发:“谁给你说的?”
宋黎眨巴着眼睛,没吱声。
除了苏棠年,还能有谁……可她总不能将闺蜜招供出来。
夏夜闷热,空调电扇都关着,两个人在布艺沙发上挤着,渗出黏糊的汗。
宋黎绷着身子,想,真要做那事也不能在这儿,她的沙发是白色的,万一到时留下他的什么痕迹……洗都洗不掉。
“好热呀……你不热吗?”为躲他热息,宋黎别开脸,胳膊从他颈后滑下来,若无其事捏回自己身前。
盛牧辞目光在她泛红的耳朵上,被她假淡定的模样惹得笑了,松开她的颈和腰,离开沙发。
他一起身,宋黎立马也坐起来,低头整理肩带和上卷的裙摆。再抬眼,就见十四蹲在面前,似乎从刚刚亲热起,它就一直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莫名羞耻。
“你去洗澡吧。”宋黎脸红红地催促。
盛牧辞没应,只是笑了一声。
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宋黎这才扬起眼睫去看他,他眼里有着亲热后留下的缱绻,一对视,宋黎忽地反应过来,自己那样催,倒像是她迫不及待想和他做点儿什么。
明明是很纯情的话,扯上他,就全都变得暧昧了。
“去呀……”她轻踢了下某人的皮鞋。
盛牧辞依旧不语,笑着走向浴室。
男人洗澡有多快,宋黎深有领会,他一进去,她就到厨房切开一只石榴,又将养生壶里的龙眼百合汤盛出一碗。
盛牧辞出浴室,就看到她坐在餐桌前,认真剥着石榴,长发松松扎到头顶盘成丸子,侧脸轮廓柔和,慵懒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