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血。
被血包裹的机舱。
好多人。
倒在地上的人。
到处都是血。在地面上肆意流淌。
「喂……」
带着日本刀的红眸少女转头看见他的第一眼突然跪坐在地上。
静雄轻松扳开舱门走进机舱内,说:「喂,你没事吗?这些人是被你砍伤的?」
「突然……好累啊……我……不知道……诶?」少女忽然惊慌地望向四周,她的双眼已经变回了褐色。「怎么……了吗?我刚才……做了什么吗?呃?这些人都……怎么了……骗人的吧……」
「你先别紧张,我大概是明白一点了,总之……你就是那位妖刀小姐吧?」
「啊……」似乎察觉出眼前的男人不是敌人,杏里轻轻站了起来,「您是……平和岛静雄先生……吗?」
「嗯?原来你认识我啊。谢谢了,帮了我不少忙。」
「感觉……您好像是在找折原临也先生吧?」
「唔……算是吧。」
「孩子们说他就在那边的地下仓库里。那里是日蚀党们关押情报屋的地方。」杏里从飞机上指向不远处一个已经被轰炸过的建筑。
「孩…孩子?」似乎搞错了重点的平和岛也把目光投向那里。在这么高的地方一只跳蚤是不可能看见的。
……
「嘎--!」
耳边恍若响起了如马鸣般的引擎声。
(……!!)
回过神来,那确实是赛尔提的机车声。平和岛静雄立刻抓起身边少女的手就往机舱门边跑。
「……诶?怎么了?」
「小心点,做好准备,你要先安全地下去,明白吗?」
「那……静雄先生呢?」
「我要留在飞机上,你可以放心跳下去,她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不等少女回话,静雄就深吸一口气,朝机舱外用尽全力大喊:
「赛尔提----!!!!!!」
此刻飞机飞得极低,他可以看见都市传说的机车穿梭在高耸的楼房间拉出的黑色烟雾。静雄只在她的背后轻轻推了一把,少女就轻飘飘地从空中坠落了下去。高空中猛烈的风成群结队地拥进狭小的机舱里。连女孩的尖叫声都听不见。
……直到她被黑色的影子安全地包裹住。青年才放下心,走进了飞机驾驶室。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最糟糕的情况是--飞机坠毁。
假如一架战机在城市里坠机的话,很有可能引发大面积爆炸,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损失。第二,如果驾驶飞机和开车相似的话……应该有类似刹车的装置,找到那个说不定可以安全着陆。静雄拉下一个有点可疑的闸门,紧接着突然脚下不稳险些跌倒,窗口的气流开始极速下降,飞机正在降落。第……三,即使飞机能安全着陆也……必须由于惯性向前滑行相当长的距离……在市中心无法避免撞毁数个楼房……
平和岛静雄平静地望着下空的池袋地面,视野被不断缩小再缩小。
……
那样只有制止了。尽全力制止它。
对手是飞机……又怎样。
--妈妈说,不用怕,告诉他们谁是男子汉。
男人很平常地坐在飞机的最前端,被身后凶猛的巨型兵器推着向池袋全力冲刺,享受最后一刻的平静。很快。在飞机着陆的一刹那,他毫不犹豫地跃下飞机狠狠踏向陆地,用后背抵住飞机头阻止对方向前继续滑行。他要用自己的双腿-用他最厌恶的暴力-踩下一架飞机的刹车板。
……可是实际似乎要比想象中艰难许多。
左右的树木依然在飞快地倒退,金色头发被强大的气流搅得凌乱不堪,鞋底与地面产生强烈的摩擦力而「嘶嘶-」地冒着大量白烟。平和岛咬着牙在双腿上注入了体内的最后一份力量,直到双脚完全陷入水泥地里,飞机才开始减速了不少。
……
(……这是什么感觉?)
(是疼吗?)
(原来我也会觉得疼啊……好疼啊……为什么突然疼得要死啊……)
-剧痛。
双腿犹如完全丧失知觉一般。
……是一种池袋最强的男人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体会不到的痛觉-喀啦喀啦喀啦喀啦-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身体坏掉发出的讯号-喀啦喀啦喀啦喀啦-跟他第一次搬起冰箱时同样的讯号-喀啦喀啦喀啦喀啦-或者说比那次要强烈10倍-喀啦喀啦喀啦喀啦-那样的讯号在身体的所有地方同时发出。
(糟糕……要是再这样下去,会死吧……)
他的愿望是……
他最大的愿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