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跟你上床,要多少钱。”
“……”短暂怔愕的青年,扭头看向听完这一句,没什么反应的众人,才脸色尴尬道,“不好意思,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同志。”
“是不是无所谓。”
“二十万够吗?”知道这样侮辱人,但这却是他们惯使的把戏了。无往不利,只在江尹一身上折过戢。
“你朋友也太过分了!”
面对青年的斥诉,傅乘光倒是说了声“抱歉”。但除了这声抱歉之外,他再没有任何表示。
姚诗承平常也没这么急躁的,只他抱的期许太大,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你刚刚不是说喜欢我的车吗?――送给你。”
比起口头上的几十万的概念,车反而使金钱有了具象化。
傅乘光在旁边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在傅乘光担保的真实性下,青年已经开始迟疑起来。姚诗承的耐性,也已经耗到了尽头,“给你三秒的时间考虑,你不想就算了。三――二――”
“去,去哪?”
姚诗承停下了倒数,“就在这。”
“在这吗?”
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跟江尹一已经彻底区分开了。姚诗承本来因为相似外表生起的兴趣,此刻不停下降,“嗯,在这。”
“……”
也是知道这种事在人前的羞耻,青年看了离他最近的陆敖一眼――跟刚才的冷淡一样,陆敖连头都没抬。其他几人更是如此。像是这种事,对他们而言,再正常不过。
“去……去房间吧,别在这。”
“又想要钱,又想要脸,是不是太贪心了?”姚诗承恶劣的本性,展露无遗。他们在江尹一面前,不那么高高在上,不过是因为江尹一对他们能给予的钱权不屑一顾罢了。
你越为钱卑躬屈膝,他们越要鄙夷践踏。
皮带被抽了出来,而后又亲手褪下了裤子。
“脱完了,就跪在地上。”
一次妥协,一次奚落。
按他吩咐跪在沙发旁的青年,看着这绝不算私密的空间,口唇战栗的从趴着的沙发上回过头,“不会录像吧?”
姚诗承‘哈’了一声,然后按着他的头,将他的脸按进皮制沙发垫里,“不会的,你这张脸不上相。”
“发泄一次就够了,没有回味第二遍的价值。”
……
“啪!”
一杆下去,桌上码好的球,立时骨碌碌的散开。
察觉到面前立了道人影,匍在桌面上的江尹一抬起头。
“你明天不上课?”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戚景。
跟已经入了社会的江尹一不同,他实打实是要上学的。但他撒了个谎,“不上。”
今晚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实在睡不着,鬼使神差打了江尹一的电话,要了他的地址找了过来。
“周三就放假?你们这学上的可真轻松。”习惯夜生活的江尹一,抬起球杆。
烟雾缭绕的桌球室里,一众游荡的迷茫青年聚集在一起。
江尹一跟他们混在一起,像清醒着在堕落,又像是在挥霍的享乐。
“会打桌球吗?”
“不会。”
“那你来干嘛?”
是啊,他来干嘛呢。
“打完这把,带你出去。”在江尹一眼里,目前的戚景,要比这些朋友来的重要。
戚景‘嗯’了一声,在靠墙的座位上坐下。
俯下身的江尹一,一缕额发垂荡下来,他正好在光源下,而他附近的所有人,面容都仿佛匿于烟雾。戚景喉结上下滑动一下。
他太想跟江尹一上第二次床了。想的简直要发疯――他没发疯,也不会在午夜两点,来桌球室里找江尹一。
在他脑子里浮现着无数下流,肮脏的情境时,打完一把桌球的江尹一,丢开杆,跟旁边几个朋友说笑几句,而后向他走了过来。
“给你瓶喝的。”
看到他走过来,才从那些臆想里清醒过来的戚景伸手去接,接到手,低下头去看,才发现是瓶奶昔。
他才不喝这种东西。
“走吧。”或许是太晚了,江尹一眉间也点缀了些疲倦。在戚景起身时,他朋友间勾肩搭背似的,揽了一下他的肩颈,“这一堆人抽烟,你不觉得难闻啊?”
第125章
从楼上往楼下,有一截楼梯。
墙面上刻画着许多涂鸦,江尹一和戚景的影子,从这些涂鸦上一掠而过。
外面是亮的,但不是月光,是从不远处灯火璀璨的高楼投过来的一点明。
“现在去哪?”
按了下车钥匙,鸥翼车门展开。戚景扶了下车沿,问身后的江尹一。
停在卷闸门前的江尹一抬头眺望着深蓝色的夜幕,不知为何有些走神。
“是去玩,还是去吃点东西?”戚景耐心的问他。
收回视线的江尹一看他,“去吹吹风吧。”突然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玩乐场抽身出来,亲见宁静夜色与孤单的灯火,江尹一突然的就感觉到了一种疲惫。
“上车。”
江尹一走过来,拉开另一侧车门坐了进去。
戚景娴熟的倒车,驶进了开阔的大路上。
已经感到困倦的江尹一,为了提振精神,点了根烟后,打开了车窗。
烟头在夜风中明灭。
江尹一吐息出一口气,手指夹着烟,从车窗里伸了出去。开车的戚景,用眼角的余光看他。
疲倦下的江尹一,安静的神色里透出一种似有若无的惆怅来――他之所以总是喜欢在热闹的玩乐场中游走,正是因为害怕会在夜晚袭来的孤独感。之前感到孤独时,他会去找阮贤,哪怕仅仅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能让他空洞的内心,感到一点点的慰藉了。但现在不会,也不能了。
戚景看到江尹一的头发,被夜风吹的凌乱,露出额头的同时,他嘴巴里一缕一缕的烟雾,也向后飘荡而去。
他这个有点脆弱的神情,实在令戚景……心痒。
在江尹一之前,他还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用性感与诱人来形容。性感是之前就觉得的,诱人是,尝过他的味道之后。
因为道路开阔,灯光粲然,戚景可以正大光明的窥视着坐在副驾驶上的江尹一。
夜色织就成纱,披在江尹一的身上。
戚景从他平缓下来的呼吸里,感觉到他可能是睡着了。他又往前开了一会,靠路边将车停了下来。
江尹一仰靠在座位上,眼睫垂覆。这样不设防的模样,令戚景鬼使神差从座位上起身向他倾靠过去。被风吹的很淡的烟草味,在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后,钻进了戚景的鼻尖。
他有点想尝试接吻的滋味。
嘴唇抿动,离覆上去只隔几尺的时候,感到被阴影覆住的江尹一突然醒来。
“!”
戚景匆匆后撤,但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后脑在车顶上撞了一下。闷闷的一声响。他连喊痛都不敢,忍着坐回座位。
醒来的江尹一扶了一下额头。刚才夹在他手指间的烟,早就掉在了路上,“我睡着了。”
“你是不是困了?”戚景压制着翻涌的情绪,表面波澜不惊的问道。
“有点。太晚了现在。”
戚景抓着方向盘的手,因江尹一平静的语气慢慢松开――他没有察觉。
“那回去睡觉吧。你现在在哪住?”
“公寓。”江尹一说,“在青浦区。”
他车都开到外滩来了――去青浦,实在是有点远。况且,他在附近就有套房子。但他什么都没说,找江尹一要了他现在的住址。
……
戚景开车送江尹一回了公寓。只送到后,他借口太困,想在他这睡一晚。
江尹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戚景还怪高兴的,停好车,就跟江尹一进了公寓。
很小。没比上一个住的地方大多少。
但戚景进门后,看到一眼就可以望尽的房间里,就摆了一张床,心里跃出一种欢喜来。
小有小的好。
来到江尹一的家里,戚景虽然现在恨不得马上与他同床共枕,但一点尿意,还是让他先摸去了卫生间。
江尹一以为他要去洗漱,提醒道,“毛巾和一次性洗漱用具都在柜子里。”
戚景应了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他本打算方便完就出去――他今晚已经洗过澡了,绝对不脏,但当他在狭窄浴室里拉开拉链时,偶然一瞥,看到江尹一换下后,还没来得及拿去洗的衣服。
就丢在盆子里。
是条白色的内裤。盆子里没水,内裤前面却有些濡湿的样子。再加上旁边没有别的衣服,戚景猜测,可能是早上起来,发现遗?精换下来的。
戚景翻捡起来,里面的精斑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心里清楚,即使今晚住在江尹一这里,跟他睡同一张床,大概率也不会发生别的――江尹一可不会像梦里那样任他摆布。他如果想强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江尹一打掉几颗牙。
但他真的很想……
拉开拉链,用手里濡湿的内裤,包裹上去。布料的的感觉一般般,但他想着衣服是被江尹一穿在身上的,也还是硬了。
密闭的卫生间里,他的呼吸与心跳声,被他自己觉察。
他觉得这声音大的有些夸张,但他又停不下来。
脱下衣服,将花洒拧开,在哗啦啦的流水的遮掩下,戚景像是进入江尹一的身体那样动起了腰。吸满热水的内裤包裹着他,每一次顶进去,热水从他指缝里挤出来,滴落到地上,就让他生出更荒唐更下流的臆想。
“好多水……”
牙关猛地咬紧,
“江尹一。”
第126章
戚景是叫来电铃声吵醒的。
因为手机不在手边,响了好一会,他被吵的受不了了才跌跌撞撞爬起来,从丢在床尾的外套里把响个不停的手机翻出来。
电话是闵舒行打来的,还有一串未接来电。
戚景倒回床上,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权律的声音,“你妈打电话打到我这了,问你在哪――你今天没来,没请假吗?”
“睡过了。”
“真行。”
“帮我说一下。”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戚景也没看未接来电,继续倒头就睡。只他眼睛刚闭了一会,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来找江尹一了。
还住在他这。
但现在江尹一已经不在了。
戚景又把手机翻出来,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了。
按着沉闷的额头坐起来,穿上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江尹一不在。戚景给江尹一打电话,问他在哪。
江尹一说,“在工作。”
戚景还真不知道,他从白家离职后,现在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一点也不了解江尹一。
“你是才睡醒吗?”江尹一跟戚景这种,靠着家里就可以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不同。即使他睡的再晚,仍能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段醒来。
“嗯。”戚景虽然也爱玩,但到底顾及着家里,不敢太过。所以现在醒来,头闷的厉害。
“起来吃点东西吧。”
“公寓下面就是商业街。”
戚景没什么胃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尹一已经到工作时间了,回来当然是半夜了。戚景从他沉默里,也明白了过来,“你把地址发我,我来找你。”
江尹一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别来。”
“为什么?”
“我说了在工作。”虽然江尹一比戚景大不了几岁,但他社会阅历可比戚景丰富的多。一个没有学历,没有人脉的人,的确能从混的圈子里赚到钱,但如果赚的多的话,这钱就不会太干净。
给白露做保镖,大概是他干的最干净的活儿了。
戚景听到江尹一的背景音里,有人叫了一声‘哥’,江尹一应了一声,然后电话就挂了。
……
一片广阔的草坪。
一道人影坐在马背上,勒着缰绳,驱使着骏马跨过了面前设置的路障。在马场来回踱了两圈之后,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马场的驯马师,让他牵回马舍之后,将戴在头上的护具解了下来。
正是傅乘光。
他回到武汉,那才真真是蛟龙归海。
“那个混混认了。”
听到司机兼副手的男人这么说,傅乘光倒是没觉得什么意外,“认了啊。”
他离开上海时,那么笃定江尹一跑不了多久,不就是抓到了江尹一的‘帮凶’吗。不,应该说是江尹一的好兄弟――如果不是好兄弟,江尹一就不会找他帮这个忙了。
只不过江尹一的圈子,真的有点大。他身边太多那种出社会早,讲义气不讲法律的人。傅乘光看不上他的那些圈子,所以查起来费了一番功夫。
说起来,还是要怪那个‘帮凶’手下的嘴巴不够严。把‘殴打几个富二代’当成了可以夸耀的事,跟别人炫耀。
顺藤摸瓜,那个叫夏挚的,就出现在了傅乘光的眼前。
“让那边撤诉,把他保释出来。”这世上,能吓到人的,无非就是失去自由,失去命这两种。这种无业的,在社会上游荡,靠灰产赚钱的人,对付起来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