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师姐师妹几个住的都比较近,都在同一栋楼,就算晚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害怕,爬楼也能爬到一起去。
只有她最小的这个小师妹。
江家掌权人亲自让人在研究所附近置办了房子,沈南枝没有跟她们一起住公寓,就那种高档的富人小区,就算她晚上想过去陪着她,她也进不去小区的门。
田霄正想再劝劝她,这次还没开口,就见不远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平稳滑过来,静静停下。
副驾驶的车门率先被打开。
田霄正纳闷这豪车什么来头,就见从副驾驶过来的周林几步往沈南枝这边走来,恭敬高兴地对着她喊夫人。
田霄心里浮现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
下一刻,后座的车窗被降下。
男人镌刻深邃的眉眼出现在视线中。
在看到周林的那一瞬间,沈南枝眸子不由自主的一顿,几乎是本能地看向了后座。
当看到降落的车窗内,转头朝她看来的江靳年时,无名的欢喜从心底钻出。
她快步跑去那边,车门在她过来时就被打开,沈南枝没急着上车,唇侧不由弯起高高的弧度:
“来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声?”
“想给你个惊喜。”他道。
车上两只兴奋地早就在车里转圈的狗崽子激动地恨不得立刻冲下来扑向沈南枝怀里,但关键时候被江靳年一手一只牢牢按住,不让它们往下跑。
他话刚落,沈南枝就同步看到了疯狂摇着尾巴嗷呜嗷呜地冲着她高兴地轻声叫唤,挣扎着想往这边扑的两只崽子。
她伸手摸了下它们的脑袋,回头,对后面惊讶褪去、脸上的担忧瞬间变成放心的田霄看去:
“师姐,周末快乐!我就先走了。”
田霄冲她摆手,“走吧走吧,这下别说下雨,就算下雹子我也不担心了。”
沈南枝回手挥了挥,按住团团想往车下挤的狗脑袋,握上江靳年伸来扶她的手坐上车。
在她上来后,为了预防两个狗崽子跑下去,车门迅速关上。
黑色劳斯莱斯掉头往回走。
周林和前面的司机很有眼色地第一时间将前后挡板升起,给他们江总和太太留出久别重逢的空间。
只是他们两个算清了人,却漏算了并不配合他们去后备箱的狗。
没任何眼力见的,硬生生杵在江靳年和沈南枝之间,不仅没眼力见,存在感还十足,一大一小不懂人情世故地往沈南枝这边贴。
面对热情的两只狗崽子,沈南枝只能先各自撸了他们几把,这才找到机会和江靳年说话:
“A国分公司那边,事情都处理完了?”
江靳年视线从这两只癫模癫样的萨摩耶身上收回:
“处理完了,空缺的职位已经找人补上,短时间内不用过去了。”
……
庞管家没回国内,见这两个电灯泡像两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江靳年和沈南枝回来,庞管家在它们准备跟着去卧室时,一手一个将两个没眼色的崽子抓住留在了外面。
他拦着两个‘没界限’的狗崽子,拉开窗户,对它们指对面的那套大平层。
“看见那里了吗?据我所知,对面已经被买下来了,如果你们两个再这么没眼色,估计以后只能隔着阳台和你们主人遥遥相望了。”
团团一号:“……”
团团二号:“…………”
两只狗崽子愣愣盯着对面的大平层,直冲着天欢快摇着的狗尾巴都停了下来。
庞管家并不算是吓唬它们。
也不算骗它们。
对面确实是买下来了。
也确实是给它们住的。
只不过住去那边的,不止有它们两个,还有他和这栋住宅的阿姨和厨师。
未来这一年内,除了用餐前和必要的收拾时间,其他时候,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对面,以免当了电灯泡。
但两只刚来的狗崽子不知道。
似懂非懂地听着自己要被送走,两只智商一般的狗子一个猛掉头就要冲去主卧那边扒拉门。
好在庞管家眼明手快。
一手一个,精准扣住它们。
强行将两只狗牌电灯泡带去了对面,“走走走,我先带你们去熟悉熟悉新环境,顺道再看看我给你们整理好的行李。”
第202章
不用怕
主卧中,一进房门,沈南枝就被江靳年抱在了怀里。
她眉眼弯弯,主动搂住他,好奇问:
“昨天不是还在A国?你是怎么在一天之内接到团团它们,又把它们带来的?”
江靳年单手搂着怀里人软若无骨的腰肢,另一只手低低摩挲着她唇角,目光漆黑柔和,如包揽万物的广阔天地。
“没回国,那两只崽子是庞管家带来的,不然,还得晚一天才能过来。”
城市上空的黑云堆压着,疾风骤雨如约而至,窗户没关严,噼里啪啦的雨打玻璃的声音清晰传进室内,沈南枝被江靳年按在怀里,湖水般清透澄澈的眸子被吻得潋滟水波,眼尾微微透着红。
“去关窗?”
他掌心从她后颈挪开,轻捏她发烫的耳垂,沈南枝被亲得舒服的轻哼,整个人软绵绵的被他搂在怀里,听到他的话,脑袋抵靠在他怀里。
一边努力喘息着平复呼吸,一边摇头:
“待会儿再说,关了闷。”
江靳年眸色漆黑浓稠,眼底的深色像是能将人吸进去。
他顺着她的意思,在怀里姑娘慢慢平复完呼吸无意识地仰头亲过来时,他一把扣住她后脑勺,重重碾磨着她唇吻下来。
唇齿厮磨间,指骨悬停在她腰侧敏感点,低声问她:
“那先关窗帘?”
她手臂圈环着他脖颈,纤细腰身被用力按向他怀中,沈南枝呜咽一声,被他狠亲得眼底都蓄起泪,模模糊糊顺着他的问题点头。
江靳年按下遥控器,窗帘缓缓合上,窗缝并未关严,凉风从指宽的缝隙中吹进来,吹得窗帘边角飞舞,也将透着雨湿的凉风融进室内炙热滚烫的空气中,带起几分些微的凉意。
深夜。
瓢泼大雨半分未停。
不仅没停,粗壮闪电划破漆黑苍穹,一瞬间照亮整个天地,下一瞬,轰隆隆地响雷从雷云中酝酿而出。
“轰——”的一声,带着千钧之力震响在天边。
声音之响,距离之近,仿佛就在窗外。
主卧大床中央,累的连手指都累的抬的沈南枝,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中,冷不丁被这一声阵势浩大的惊雷吓醒,她猛地睁开眼,身体本能地迅速挪向江靳年那边,直直扑进他怀里。
江靳年正想抱她去洗澡。
还没弯下腰去抱人。
她就抓着他手臂钻到怀里。
外面闪电接连不断。
轰隆隆的响雷也一声接一声,像是要把天空狠狠撕开几个口子,风怒号得树干都想被摧腰折断,怒风彻雷,响得震耳。
江靳年身体先于意识,第一时间牢牢抱住她,缓着声安抚:“枝枝,不用怕。”
困倦在一瞬间被全部吓散。
今晚的雷响得就像贴着耳边爆开。
沈南枝身子都僵硬地绷紧。
她攥着他衣角的指节紧的发白,呼吸无意识紧屏,让他去关窗。
江靳年轻拍着她背安抚她,声音越发缓,“我去关窗,先自己待会儿,行吗?”
沈南枝眉头微皱。
但没多长时间,她慢慢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指。
见状,江靳年揉了下她发,几步过去将双层玻璃窗关紧反锁,顷刻间,传进房间中的雷鸣声小了大半。
在他动作过程中,坐在床边将自己裹在薄被中的姑娘,目光全程跟随他的动作转动。
直到他返回床边。
“还有两三个小时雨就过去了,这雷估计也持续不了太久,枝枝,我先带你去洗澡?”
窗帘被重新关上,看不见窗外远处粗壮的闪电,沈南枝往落地窗那边看了眼,没拒绝,很快点头,“好。”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再重新躺进被子中,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江靳年关了顶灯,掀被躺下,将侧着身缩在大床一侧的姑娘搂进怀里。
外面雷声小了些,有双层玻璃隔去大半雷雨声,能传进房间中的声音已经不大,沈南枝趴在江靳年怀里,听着耳边隐隐约约的打雷声,越发清醒毫无困意的思绪逐渐被扯回十一年前,她刚来江家的那天。
雷声轰轰隆隆连绵不断,勾动着记忆深处最不敢回忆的残忍过往。
见怀里人好一会儿没说话。
江靳年轻捏着她后颈,在光线绰约的模糊壁灯灯晕中低头看她:“想什么呢?”
沈南枝垂了下眼,回神。
嗓音有些低:“在想刚来江家时,第一次遇到的那场雷雨,场景和现在一样。”
不同的是。
那时她身边没人。
如今她身边有他。
江靳年怎会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
“害怕怎么不打电话?”
他道:“爸妈当时虽在国外,但老宅中的管家和佣人都在后面的小楼,一个电话他们就会过来。无论谁来,都比你一个人躲在大厅沙发上要好。”
还有他,她当时也可以给他打电话。
他记得,在她初来江家的第一天,他就给了她他的号码。
但十年来,她从未主动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直到上次沈氏危机,为了沈氏,她才主动将电话打到他这边。
沈南枝想说,她那时刚来江家不久,两家关系再怎么好,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真的把江家当成自己的家。
更何况,在深更半夜惊扰江家老宅的人。
但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他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她话音蓦地停住,借着略显昏暗的光线抬头朝他看去,“你怎么知道那晚我在大厅沙发上?”
是江庭旭后来告诉他的,还是……
不等她多往下想,江靳年就已经给了她答案:
“那天深夜回了老宅一趟,一进去,就在沙发上看见了你。”
沈南枝眸光倏地一动。
她呼吸都顿了一下:
“那你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天一早。”他说。
窗外再次传来一声轰隆隆的闷雷。
沈南枝眼底情绪交错,一时没说话,江靳年抚了抚她发,轻笑了笑,嗓音中沾着点无奈,不知是这些年她一直对他避如蛇蝎,还是在见了面就远远跑开的畏惧:
“守了我们小公主一晚上,十年过去,都没听到一句谢谢。”
倒是让她越来越怕他。
第203章
早已有迹可循
沈南枝心头微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积聚,她握住他抱着她的手腕,抬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向他浓墨的眉眼,认真补上那句、欠了十年的道谢:
“谢谢靳年哥。”
她语气太认真。
认真到,本意只是偶然听到她提十年前的事、随口调侃一声的江靳年都多看了她几眼。
两人相拥着注视。
他摩挲她眉眼,看她清凌的眸子,喉咙动了动,薄唇轻扯出点点弧度:
“什么时候愿意改个口?”
“改成什么?”
“你说呢?”
沈南枝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眼神轻微闪烁着往旁边偏了偏。
正常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那两个字上涌在喉口,并不是多难喊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再寻常不过的就要脱口而出。
但他视线太深,直直望着她,生生将那个脱口而出就要溢出唇边的两个称呼卡住。
最后,她借着昏暗,脑袋往他颈侧埋,轻浅的呼吸打在他脖颈处,低低缓缓的两个字,在夜色中清晰传入他耳中。
“老公。”
江靳年环搂着她腰身的手臂收紧。
喉咙中溢出一抹低低的薄笑。
他叮嘱她:“以后再有那种情况,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最快来到你身边。”
沈南枝点头如捣蒜。
一整夜的暴风雨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天空就放晴,碧空如洗。
上午将近十一点,沈南枝醒来,刚睁开眼就接到田霄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那边就笑岑岑地问:
“小师妹,我没打扰你们吧?”
沈南枝揉了揉头发,看着窗外快要中午的明媚阳光,再看着手机上十点五十一分的时间,眼皮都跳了一下:
“当然没有,学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