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接过糖果,剥开一颗放在嘴里,丝丝缕缕的甜味瞬间在舌尖上化开,她咬着糖,托着腮看着自家哥哥,真诚地说:
“我觉得,嘶,家里稍微有点空旷,哥,你觉得呢?”
对她性子完全了解的沈淮砚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端着咖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瞧着她,淡声反问:
“所以?”
她眼眸灼亮,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脆生生地说:“你赶紧给我找个嫂子呀!不然过年都凑不够一桌麻将的人。”
沈淮砚:“……”
他评价:“你倒真是个称职的妹妹,过年都不忘催婚。”
“咳……还好,还好。”沈南枝摸着鼻子眼神打飘。
……
江靳年来的很快。
中午十一点半就到了沈家别墅外。
热热闹闹地一起过完年。
天黑后,沈南枝跟着江靳年回御山公馆,从他们进家门的那一刻,前庭后院中的蓝色烟花就齐齐燃放。
“砰砰砰”的,一簇簇烟花升空,绽放中最绚烂的烟火。
淮海市的冬天很冷,怕她吹风受凉,江靳年没让沈南枝在外面待太久,十几分钟后就带着她上了楼。
见喜欢烟花的姑娘拐了个弯就直奔卧室的阳台,江靳年在半路拦住她:
“待会儿再去看,先收新年礼物。”
沈南枝有些意外,指着窗外“砰砰砰”不断回响的热闹声音,“新年礼物?外面那不是吗?”
江靳年笑了笑,“那个不算,有一份准备了一年多的礼物,正好当作新年礼物,送给我家江太太。”
沈南枝被他引起兴趣,“是什么?”
“跟我来。”
沈南枝跟着他去了三楼长廊的另一侧,直到来到他为她打造的那间收藏室中,一进门,就看见最醒目处灼灼的顶灯光晕下,一整个水晶柜的各种钻石。
水晶柜侧面加了碎灯,钻石的光芒在光晕的映照下放大数倍,刚推门进去,沈南枝的视线就不自觉地被那整柜的顶奢钻石吸引住。
“新年礼物。”江靳年指了指里面几十颗的稀有钻石,“还喜欢吗?”
沈南枝视线一颗颗扫过用最精致的工艺在难度极大的钻石上雕刻出栩栩如生的洛神玫瑰图案的彩钻。
看到这些费尽了心思的钻石,她脑海中最先想到的,是后面那栋小楼中,满楼的纯金玫瑰花。
沈南枝眼底浸出诧异,忽的想起来,那天他送她那数千朵纯金玫瑰花时和她提到的刚结婚那会儿她随口说的喜欢花和钻石、还有金子的那句话。
她倏地抬头,水润润的眸子看向他,问:
“这、这些钻石,不会和那些纯金玫瑰花是一块的吧?”
第224章
“还要继续吗?”
“是。”迎上她柔软如湖水澄澈透亮的眸,他轻颔首,笑道:“本来是想一起送给你,但钻石比纯金雕刻难度大,耽误的时间长了些,拖延到现在才全部做好。”
说罢,他再次问她刚才的问题:
“喜不喜欢?”
沈南枝重重点头,怎会不喜欢。
哪怕在每一个晨昏日落收到的惊喜与礼物已经足够多,都不及这一刻,心口灼热的滚烫。
那是不同于收到寻常礼物的喜悦,发自于内心深处,掩饰不住,更控制不住。
沈南枝想,任谁,在自己不过随口说的一句话被人悉心记住,并因她那并未上心的随口一句话而费尽心思,只为给她她‘想要’的,都不可能不喜欢。
她喜欢。
喜欢极了。
就如同热的滚烫、加速跳动的心脏。
她目光从满柜的钻石上移开,在江靳年抬手时,扑入他怀里,纤白柔软的手腕搂在他脖颈上,脸颊贴着他颈侧,弯着眉眼说:
“喜欢,很喜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喜欢的新年礼物。”
他眼底笑意绽开,冷白指骨揉捏在她后颈,力道很轻,如羽毛轻拂。
沈南枝在江靳年特意为她打造的储藏室待了很久。
每一枚精雕细琢的钻石,都被她认真地一寸一寸仔细看过。
江靳年全程陪在她身边。
直到不知过去多久,在新年最高兴的这天收到最欣喜礼物的姑娘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和他每次送她、都让她不舍得挪开眼的冰雪中的洛神玫瑰一样的钻石们,唇侧高高扬着笑,跟着他回主卧。
开开心心的泡完澡出来,外面的烟花还在继续,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
隔着窗帘大开的窗,只需随意往那边瞥一眼,就能轻易看到,在空中炸开的每一朵绚烂灿烂到极致的烟花,都是她最喜欢的蓝色。
江靳年早就洗完澡出来。
此刻正站在落地窗前。
见她从浴室出来,他对她招手,“来,不是要看烟花?”
沈南枝唇畔噙着笑,脚步轻快地往他身边走。
满天接连不断的烟花下,卧室落地窗前,男女静静依偎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从哪一个吻开始,室内气息渐渐滋生出暧昧旖旎,单向可视的双层玻璃前,腰肢纤细的女子被男人大掌抵按在怀里,沈南枝清凌的眼尾渐渐沾染上潮湿绯色。
吻越发深,她逐渐呼吸不过来。
耍赖般撤开脑袋,将滚烫的脸颊埋在江靳年肩头,他低笑一声,漆黑中的深暗不见底,却氤透着宠溺。
只是掌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微屈着的指骨,在她盈韧绵软的腰侧轻微摩挲。
“还要继续吗?枝枝。”
沈南枝耳朵尖动了动,呼吸都仿佛带上了滚烫,她低哼了声,却没推开他的手,也没从他怀里出来,任由他在问完她之后,接着往下一步继续。
沈南枝呼吸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接着恢复如常。
低颤着的脊背被压在落地窗上,她仰头承纳着他压下来的深吻,身上薄薄的面料极佳的丝绸睡裙开始多出褶皱。
外面烟花绽放声不停,被他亲的晕晕乎乎的姑娘忽然想起来明天是大年初一。
她仰头,在他怀里问他。
嗓音又软又绵。
“明天是不是要早起?”
江靳年唇侧沾着笑,“明天大年初一,是要早起。”
“所以。”他再次问她,“夫人,要不要早睡?”
沈南枝舔舔被亲的发肿的唇瓣,今天倒是出乎江靳年的意料,放在以前,她早就迅速摇头推开他,卷着被子就往里钻,身体力行地说着拒绝。
但今晚,怀里的姑娘纠结地想了想,最后再度朝他抱过来,哼唧着对他说: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睡觉。”
江靳年扣着她下颌碾着她唇瓣吻下来,揽腰将她抱起往床上走,一个按钮被按下,窗帘在身后自动合上,只剩不绝于耳的热闹烟花声。
“好。”
—
江靳年和沈南枝在国内待到了正月初七。
初八一早,打包上两只走哪跟哪的萨摩耶,私人飞机再度飞往R国。
走的那天,在A国那边过完年、已经回到淮海的秦黎亲自带着特意给沈南枝从A国带来的新年礼物来送她。
沈南枝挽着秦黎的手,临上飞机前,悄悄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
“秦姐姐,你和我哥加把劲呀,我等喊这声“嫂子”等了快一年了。”
秦黎给她一个手势,“争取在你回来之前,我给你好消息。”
沈南枝高兴应下,“好!”
回到研究所后,和年前一样陀螺般的日子很快再次成为日常,沈南枝忙的连常给沈淮砚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也不知道,在她走后不久,国内这边发生的事。
秦黎追夫追到一定程度,进度再次慢下来,就像那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破。
三月底的一天,坐在办公室郁闷至极的秦黎亲自带着项目书去谈了文件。
她身边常用的秘书跟着她。
这次谈的项目是万盛集团的合作,按照对接的进度,来跟她们谈的应该是签署合同的副总,倒是不曾想,副总这几日有事,来的是运营部的总监。
秦黎虽然之前大多在国外,但自从和沈氏签了长期合同来了淮海市,人脉重心就放在了国内,从开始到现在,每一个合作伙伴的基本情况,她都清楚。
自然,也包括眼前的这位——万盛集团运营部总监赵丰。
看似人模狗样,但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色,甚至最喜欢欺负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但因为身后背景硬,哪怕欺负了人,拿钱拿东西也总能摆平。
万盛集团的员工和平常与万盛谈合作的对方公司秘书或助理,对上赵丰,无不拧眉。
今天秦黎亲自过来谈这种她来不来都没人敢说什么的合作本就是临时起意,万盛公司副总有事抽不开身赵丰临时补上,也是临时变故。
秦黎意外来的人是赵丰。
进来会议室后,见到会议桌对面亲自过来的秦黎,赵丰也同样意外。
“秦、秦小姐?”他脸上笑容瞬间扩大,将手伸出去,“今天的合作居然能见到秦小姐,是赵某荣幸。”
秦黎看了眼伸到面前的手,虚虚握了下,“赵总监好。”
第225章
被扔在床上
赵丰在对面坐下,看过来的粘腻目光让秦黎心底冷然。
她身边的秘书是跟了她很久的,自然也清楚赵丰是什么样的人,这种目光,别说秦黎,就连她都有些不适。
合作会议的环节很快展开,这个项目双方都跟进了不少日子,谈起来很容易,二十分钟不到就敲定了需要待定的细节。
赵丰表现殷勤,亲自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在秦黎面前,“秦小姐,喝茶,合同内容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不急,我们慢慢聊。”
秘书眉头拧的更紧,在递纸质版文件的时候,靠近秦黎,压低声音说:
“秦小姐,接下来不用您亲自盯着了,不由您先回去吧?”
秦黎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可脱不了责任。
放在手边的手机亮起。
是沈淮砚的消息,让她十分钟后去总部开会。
秦黎抬着眼皮扫了眼手机屏幕。
回眸时,看着面前这杯,看似普通寻常的茶水,她没应声,直到几秒后,对规劝的秘书说:
“你去告诉沈淮砚,我在和万盛谈合作,特意跟他说一句,对方来的人是赵丰,他来不来,看他的意思。”
“秦小姐……”
“去就行。”
秘书没辙,担忧地看了眼秦黎,只能出去打电话。
秦黎和秘书说话的声音很轻,赵丰在和他助理说合同细节,并未听到。
直到又过了十多分钟,该聊的事聊完,赵丰合上合同,笑意别有深意地看秦黎面前那杯一动没动的茶杯。
看似好心地提醒:
“秦小姐,聊了这么久,不渴?这茶水都快凉了。”
秦黎在国外见的事多了去了,更别说她早就知道赵丰是什么样的人,这水里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但她没挑破,只装不知,瞥着手机上的时间,心里计算着沈淮砚过来的时间,那杯茶水被她漫不经心地端在手里,看似要喝,却又没有,赵丰都被她的动作弄得心急,直到又过了好一会儿,秦黎又看了眼腕表,才端着水杯轻抿了一点点。
赵丰逐渐放下心来,看着秦黎的目光都带着算计,但他等啊等,还没等到药效发作,倒是先等来会议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他不悦回头。
目光刚看过去,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亲自来这里的沈淮砚。
赵丰眼神微微有些变,立刻赔着笑起身,谄媚向前:“沈、沈总?您怎么来了?”
沈淮砚没理会他,神色冷的像冰,他目光都在秦黎那边:“合作不签了,赵总监能走了。”
赵丰一愣,旋即着急起来。
但还不等他争取,方景和几位保镖就从外面进来,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架着他将他“请”了出去。
赵丰怒气横生,偏因为发布命令的人是沈淮砚,他不敢骂,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敢吭。
会议室内,沈淮砚看向会议桌对面,从他进来就看着他的秦黎,胸腔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负面情绪滋生开来。
就连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是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重。
“赵丰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敢来跟他谈合作?”
秦黎倒不生气,只对他指了指面前那杯冷下来的茶水。
就像故意一样,仰头看着他问:
“可我来了,水也喝了。”
赵丰那杯茶水中下的东西生效快,秦黎这会儿脸上已经开始浮出零星不正常的红晕。
她不掩饰,也没有过多的压制,就像寻常说笑一样,笑看着沉着脸走过来的沈淮砚:
“你是把我扔在这儿,还是把我送去医院?”
或者。
第三种方法:他来帮她,然后,亲手撕开那层她怎么也捅不破的窗户纸。
今天来谈合作,秦黎是郁闷至极下的临时决定,但意外见到赵丰后,喝下这杯被下了东西的茶水,她是故意的。
她从始至终就抿了一点点,量很少,这点药性,她硬熬,也熬得过去。
但她没告诉沈淮砚她只喝了一点点。
从他压着怒推门进来,她的目光就全数在他身上。
沈淮砚自然也看见了她面前那杯茶水,赵丰是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知道,方景跟他说,秦黎外出谈合作并且万盛来的人是赵丰时,当时他正坐在会议室等她过来开会。
这一路赶的太急,哪怕现在,沈淮砚的心跳都还没缓下来。
他沉着眼看她仰头定定瞧她的脸,手指压着颤,忍着怒气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当掌心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时,沈淮砚眸色更沉,在秦黎看热闹般的视线中,压着冷怒打横抱起她大步就往外走。
方景早就等在外面。
沈淮砚和秦黎一上车,车子就迅速驶出去。
秦黎笑岑岑地坐在沈淮砚怀里,转眸瞥着外面的路线不像是去医院,她笑着回眸,忍着异样,还能和他开玩笑:
“这好像不是去医院的路啊,沈总,你就算生气我擅自出来谈合作,也不能这么不顾员工生活呀,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