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转回头,眼睛眯了下,那人是发了信函的,本可以光明正大的前来,现在居然悄悄的来了,其中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瞧着那人还有几分硬气,并非像个狡诈小人,只是看人外表最是不准。所以呢,你家里的东西要么就藏好,要么就交给人家算了。”女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初九却是再未出一声。女子觉得说的无趣了,也就闭了嘴。
初九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推到了女子跟前,女子打开布包,里面是整齐的十锭大概每锭十两的银锭子。
女子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将布包包好揣进了衣服里。
“你慢慢吃,有消息记得通知我。我先走一步了!”初九说道,也不等女子答复,便转身离开,女子也不在意,还是坐在原位只自顾自的吃着。
走出聚仙茶楼,街上行人往来很是热闹,初九更没心思看这些,她只想着晚间要如何探查浮冥客栈的事。
这一晚,天刚擦黑,初九就已经到了客栈。浮冥客栈前红色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还真有些鬼宅的味道。
这是间客栈,生意虽不兴隆,却也不见它倒闭。
一身黑衣的初九脸上蒙着黑巾,很轻巧的就跃入了客栈后院。
白天里她已经打探好了,那人就住在后院正房里,这后院都已经被那人包下了。
今日晚上无月,正是暗中行事的好时机。
她贴着客栈的院墙一步步往正房移去,马厩里的马还在吃草,大约天色太暗,马儿并未注意到暗中还有个人在行动。
正房窗户上映着一个人影,想是还没有歇下。
初九贴在窗下,屏住呼吸。
不多会儿,正房门上便传来敲门声。
“进来!”屋内的人音质清冽而不失严厉,想必是在军中磨练日久而形成的一种语态。
门被推开,有人走进了房间。
“查探的人回来了,今天邵家堡的大少爷到了凤府,排场挺大,据说,凤家也挺属意这位大少爷,说不定两家会联姻。”进门来的人声音洪亮,说话声直爽,想必也是军中人,只是态度十分恭敬,想必屋里的人身份一定在她之上。
屋里那人沉吟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安静了片刻。
“今天你们也累了,去歇着吧。”清冽之声再起,却是吩咐那人去休息。
初九皱眉,她本以为亲自来查探,或可得到些消息,怎想到居然要无功而返。
待那禀报之人离开,她也想起身回去,却不想屋内的人沉声说道:“既然来了,何不进来说话。”
初九一惊,没想到那人耳力竟然如此了得,她已经尽可能的隐藏自己,却还是被她发现了?她镇定下心神,或许不是,她只是在诈自己。
她没走,也没进去。
过了一会儿,初九以为屋里人果然在诈她,只是她一眨眼的功夫,窗子大开,一个人影从窗户里跃了出来。
初九惊愕万分,虽然惊愕,她也没惊太久,她行踪本来还算隐蔽,此刻却被人勘破,若是再失手被擒,那她可真是白白隐藏了这么久。
她手在土墙上抓了一把,土墙本就是以黄土搭就,她这一把抓了不少黄土,她顺手一扬,本可以阻隔来人的攻势,怎想,那人手中有刀,将黄土劈开。
而刀的来势凶猛,非她一双肉掌所能抵抗。
她侧过身避开这一刀,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软剑,剑身细长,在夜间也闪出一道银芒。
软剑与刀相碰,击出一道道火花。
来人刀式刚猛,非初九所能硬敌。初九也不恋战,边战边退。那人也不下杀手,只是力图擒下初九。
两人战了几十个回合,倒并未战出胜负。初九找了一个空隙,虚砍向那人,那人也不避,反而迎剑而上。
那人不知道初九的身份,可初九却知道这人身份,她伤不得,所以欲抽剑回护,左臂却被刀砍上。
她一疼,差点放松手中剑,只是她咬住下唇,忍住疼痛,再次挥剑,这次,那人没再硬上。
刀回刀鞘,这是要放初九一码。
初九也不管她这是个计策还是真有意为之,边撤边点了几处穴道止血。
等她满脸大汗,跑出浮冥客栈时,人也已经有些脱力。晚间的夜风拂面,让初九清醒了些,她咬着牙快速往来时的方向疾奔而去。
晚间的凤府,也十分热闹,宾客中不少年轻人,凑在一起吟诗作对的,倒也是一处风景。
初九从来时的路回了自己的惜春园,园子里还是静悄悄的。
她推开房门,人几乎是立刻软了下来,她靠在门板上坐在地上,心中不由得苦笑,想她拜师学艺后,还从未有过如此败绩,真是疏于练习,惭愧惭愧。
沙沙沙--
一阵细碎的声响让还在自嘲的初九忘记了疼痛,她手中软剑已被她缠回腰间,此时,她只能扶着门板再次站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从腰间将软剑抽出,循着声音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没有人的时候,是不点灯的。
此时从门缝里却能看到点点微弱的光芒,她靠在墙边往里看时,并看不到什么,她的书房里有很多书,书架子都是一排排的,想那贼人并不在这边的书架,所以她才没看到。
她悄悄将门拉开足够她进出的宽度,轻轻地走了进来。
即便受伤,也不至于让她泄露行迹。
她歪着头看看这边,没有,又看看那边也无。她又往前走了走,最后一排书架旁,先是一个送饭用的食盒,然后是一只引路用的灯笼。
在食盒和灯笼后面是一个蹲着的人影,从那衣服和发型看,应该是他们凤家的男仆。
初九无声靠近,手中软剑就那么毫不客气的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