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这个美人恩,送你了。”初九实在不喜欢别人强迫自己,尤其是身边的人,说出口的话也就带了些冷。
仇刃低头看怀里的男子,他眼里还带着泪呢,啧啧啧,真是够狠心的。
“算了,这样的美人恩我可不敢要。怎么处理?”仇刃摇了摇头,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男人这么狠的扑向凤初九,以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没这么生猛。
初九顿了下,终究是不忍一个男子因为这件事而受到责罚。
“就把他送到我祖父的院子里吧,就说我有了聂澄澈,不需要其他人伺候了。”初九想了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两全其美。在外面忙着买素菜的澄澈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挡箭牌。
仇刃应了声,便夹着被点了穴的绿意出去了。
初九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书,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了。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聂澄澈,同样是男子,绿意想的全是院子里的那点事,而聂澄澈想的是什么呢?
说实话,她从未看过哪个男子如他那般不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也从未看过哪个男子那般大大咧咧,只不过,正因为他的这种种特点,才让她印象深刻。
正想着聂澄澈,外间又传来吵嚷声,本来她这园子离前院还是远的,什么事都不太能吵到这里,可此时,什么车子响,人声,都隐约能听见。
既然没外人,初九便自己穿着鞋子出了屋子。她端的是面色苍白,手上还拿了根拄杖,看起来还真是体虚之人该有的装备。
走到大门口时,就看到不少人正陆续往惜春园旁边的迎春园搬东西。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初九拉住个仆人,问道。
“回二小姐,翼王到了。老太爷安排住在迎春园,小人们这是给翼王搬行李呢。”
就算已经忙透了,仆人也不敢不回初九的话。
放开那仆人,初九挥了挥手。
在听到翼王到了时,她脑中忽然闪过的居然是那翼王是来探自己的底细的。这么一想,她转身又往回走,走了两步,她又转回来,那些仆人已经都进了迎春园,来时的路上又恢复了安静。
初九看着那条细细的甬道,一股桂花的清香迎面拂来,让她纠结的心情忽然有些放松,罢了,她来便来了,迟早的事。
晌午过后,聂澄澈才回来,一进门,就把坐在榻上的初九看的皱了眉。
“你这是?你这是在泥塘里洗了澡才回来的?”初九实在不认为他傻到会做这样的事,却又不得不问。
“呸,你才在泥塘里洗澡,我就后悔听了你的话,出去干嘛,外面都是豺狼虎豹。”澄澈把嘴里最后一粒沙子吐出来,心中的怒火那是时刻的喷发出来。
想初九虽然外表是病弱的,但她掌握着凤家的经济命脉,谁敢随便向她发怒啊,澄澈是因为外面受了气,又在初九面前被揭穿了身份,他也就无所顾及了。
初九张了张嘴,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看看他一身泥巴,裤腿上的泥水还往下淌呢。
“耳房后面就是澡间,过去洗洗吧。”顿了顿,初九叹了口气,他这一身一头一脸的泥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
澄澈正心里不顺,好不容易在宜品斋买了素菜,半路上不小心被人给撞翻了,不得已他又回去重新买,幸好他们给了他一锭银子。这一来一回又浪费了不少时间,等他回来,已经过了用饭时间,他还饿着肚子。
送到邵大少爷的院子里时,人家还嫌他送的晚了,说是早吃过了,他就知道他们是耍着他的,他又不能说什么。他本想马上回来,哪里想到那邵大少爷又有了新花样,让他去院子里的池塘采朵荷花。推辞不了,他去采了,脚下一滑就跌进了池子里,要不是他水性不错,说不上就埋在池塘下的泥里再也出不来了。
憋了一肚子气回来,看见这凤初九悠闲的看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她,要不是她做那些事,他也不会被人当成了眼中钉。
“还不去!”初九看他盯着自己,那眼中都要喷出火了,哪里还有昨天看到的那么胆小,她不自觉地扯开了唇角,难得呀,有人能让她开怀。
“哼!”澄澈也不想满身泥水,听她说有洗澡的地方,自然立刻转身出去了。
初九坐在床上,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时间可能无法日更,等年后应该能恢复正常。
☆、风光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正房的屋内,窗子半开着,从窗外飘来阵阵清雅的桂花香味。
初九斜倚在躺椅里看《诗经》,这是上学时最初级的识字读物,如今再翻来看,那一首首凝结了古人智慧的诗词,还真只能拿来当消遣的读物。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淑女,君子,哈哈。”看到《诗经?关雎》一篇时,初九忍不住笑出声来,当初学时,没觉得如何,如今再看,却觉得实在是有点世易时移。现在的男子多半信奉着女人不坏,男人不爱的道理,殊不知,女人坏到一定程度,怎么可能还对男子有怜爱之心。书上说的早就不合时宜了。
她合上书册,抬眼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正盛,只是偶尔有云朵飘过。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幸亏师父收她为徒,才让她见识了另一片天地。可惜,她身负责任,想要海阔天空,何其之难。
一想到责任,难免又想到了澄澈,看他并非极坏之人,就不知道他是身不由己,亦或者是被人逼迫。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又想到澄澈已经去澡间半个时辰了,男子虽爱洁净,但也不必洗那么长时间,又想澡间的水还热不热,想来想去,她忽然就决定亲自去看看。
她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两件她已做好,却从未穿过的男装,她的身量和澄澈差不多,他刚到凤府,让人做的衣服也还没做好,现在,他一定还没有其他合适的衣服替换,让他穿那已经湿了的衣服确实不妥。
不及细想,她拿了衣服就往澡间而去。
却说那澡间在耳房后面,却又盖的极为隐蔽,绕过耳房,先看见的便是影壁,走过影壁后面,是个天井。
天井前后是澡间和耳房后身,两侧则都是墙壁,上方就是长方形的天井。这样的设计不易被外人窥视,又极好的保持了其隐蔽的位置。
初九刚绕过影壁,就看到澡间门口趴着个人,再细看是个穿着灰扑扑大褂的女人,那女人一头乱发用灰布扎着,整个人都贴在澡间门上,大约澡间门未关严,她正一手贴着门板,眼睛努力往里面看呢。
看到此番情景,初九心中隐然有股怒火,她自己都没想过这怒火从何而来,便大步走了过去。
她怕惊动里面的人,并未出声,只是右手呈勾状直刺女人面门。
那女人似乎也不是个简单的偷窥贼,听到耳边风声,脸往旁处一侧,堪堪避过了初九这一勾。
待初九再出掌,女人已经急退了数步,脸上的乱发将她的脸遮挡去了七八分,但初九还是看到了她的脸。
女人的脸上有道疤,从额角到右侧鼻梁,她的长相偏阴柔,所以这一道疤反而让她显得威武了许多。
初九撇下衣服,人已经再次向女人攻了过去,只可惜女人似乎无心恋战,只是挡住初九的攻势,趁着空档,跃上了屋檐,不多会儿便逃走了。
初九站在天井下,望着屋檐,本想追去的念头因为澄澈还在澡间里而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