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在前厅里面等候着秦元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前来这秦元景的蓝靛所,还是依旧是有求于他,眼下自己今日终于鼓起勇气前来!其实不光是为了给这沙多陀一个机会,而是自己的确也是有许多事情。有必要亲自前来蓝靛所。
外面又是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顾长宁的心思也是越发的有些迷茫起来,她立在门口,瞧着院子外面。
虽然眼下他她与秦元景景似乎近在咫尺,却是这些时日。二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今日自己所求之事如此之大,还不知道眼前的秦元景到底作何感想?
思量之间,便是瞧见门口人影一晃,一身靛蓝衣衫的秦元景和秦子琨已经跨过院门,翩然而入,顾长宁没来由的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忙是后退一步。半掩的房门刚好挡住了她有些紧张的身子。
端坐在桌子旁边,正在细细品着香茗的沙多陀,听到外面的动静。嘴角只是微微翘了翘,虽然心里也是明白,这秦元景必定已经到了,但是他却依旧坐着未动,连头也没抬。
秦元景和近卫秦子琨已经是一前一后的跨门而入,秦元景抬眸瞧见门口的顾长宁,刚要开口,却是瞧见她背后不远处,施施然坐在桌子旁边的沙多陀正悠悠的站起身来,眸色清亮的看向这边,对他微微颔首,先打起了招呼了:“多日不见,秦将军别来无恙!”
虽然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沙多陀,秦元景先是微微一惊,但是再看看眼前的情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快镇定下来的秦元景只是目光懊恼的扫过面前的顾长宁,心道,长宁,你对这沙多陀竟然都能如此用心,何以对待自己偏偏就……
秦元景此刻却是来不及思量太多。这眼前的沙多陀已经先开口了,他便是一边缓步走到几人身前,一边含笑回应:“一切尚好,不知沙公子眼下如何?”
毕竟这沙多陀的身份是蓝家庄的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蓝靛所,若是让其他人知晓的话,后果堪忧!思及此处,秦元景便是下意识的朝着秦子琨的方向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秦子琨点了点头,会意的转身走了出去,并且不忘记一并遣走了门外的侍从们。忍冬见状,也是对眼前的几人微微福身行礼之后,懂事的离开了厅堂。
“秦公子果然思虑周全!看来今日沙多陀冒险前来,必定会有所收获!”沙多陀看着厅堂里面只余下的顾长宁和秦元景,很是满意的笑意盈盈道。
对于他今日的找上门来,秦元景虽然吃惊,但是毕竟他能坦然前来,倒也省去不少麻烦,至少不用过多的费心思去猜度蓝家庄人的心思,他既然主动前来,便断然没有再遮遮掩掩的道理:“沙公子今日前来,想必不是为啦,和元景叙旧这么简单吧。”
秦元景不动声色的一边朝着二人微微伸手示意他们随便坐,一边对沙多陀半开玩笑的点头道。
“秦公子还是如此爽快!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有话直说了。”沙多陀说着便是顺势坐了下来,也不客气。
对于眼前二人如此迅速的便是已经切入正题了,顾长宁才总算是缓缓阁下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这一次她如此尽心的为了沙多陀谋划,不惜将秦元景拖了进来,虽然从眼下秦元景的语气上是听不出恼人的痕迹,但心中理亏的顾长宁却也是没有底气抬头看向秦元景,只是低头瞧着自己脚尖儿的方向,却是依旧能够感受到秦元景投过来灼灼的目光!
“沙公子不必多礼,此处还算安全,公子若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秦元景目光滑向顾长宁半垂的眼睫上,嘴角含笑的缓缓开口了。
对于前面秦元景的这个态度,沙多陀并不奇怪。毕竟对于二人的过往,他也的确是算了如指掌,对于秦元景投向顾长宁如此暧昧的目光,他早已恍若未觉:“眼下蓝家庄的事情,想必公子也听说了,我们如今制造的那些所谓的神兵利器,其实并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般神乎其神,但是我也承认这其中,也的确是有还算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眼前的沙多陀果然还算坦诚,秦元景便是面上轻笑了笑,目光终于转向了对方的脸上:“沙公子果然坦诚,因为蓝家庄此番与武陵王府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眼下,你们是担心我们大辉对你们来个秋后算账,所以这才主动前来的吧?”
“秦公子心思缜密,落叶知秋,沙某佩服,我们手上的这些东西,虽然不济,但是总算也并非一无是处,于南图和武陵王府那边,都算是有些威力吧!这些年来,武陵王府虽然依旧在大辉的掌控之中,但是,毕竟这武陵王府也是素来受的大辉的忌惮!若是再有我们蓝家庄的兵器在手,武陵王府必定更加如虎添翼,如此一来,武陵王府更加会成为大辉的心腹之患!”虽然被眼前的秦公子说中心思,但是今日的沙多陀依旧是不卑不亢,言语刚硬。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无益
第314章
如何谢我
闻听此言,秦元景微微含笑的端起桌上的茶盏,“沙公子今日前来!起先元景还以为是有求于人,不想听完公子的这番话,元景才顿悟,原来今日,公子竟是来威胁元景的。”
见他如此一言的,沙多陀却是含笑摇头:“看来是沙某不会说话,让将军误会了,沙某今日前来,其实的确是来求公子救命的。只不过,沙某心里也明白。蓝家庄如今有求于人,手上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大辉皇帝也未必肯给我们蓝家庄这个脸面,施以援手。所以,这才将手上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对公子和盘托出的。”
沙多陀这话说的也算真诚,虽然他手上的这些东西,到底如何,并无人知晓,江湖传言之中也不能尽信!况且这些传言,无论真假,只怕皇上都会信以为真,毕竟于江山社稷有关的威胁,皇上怎么可能不加以重视。所以这次如果蓝家庄真的能拿出些诚意,皇上也未必会秋后算账。或许,将来将蓝家庄收为麾下,也并非不可能,如虎添翼的事情,只怕这世上的君主,没有人会拒绝吧。
“沙公子竟然如此坦诚,那元景便也不客气了,你们既然已经在武陵王府那边研究出了诸多兵器,那我们大辉选择火器,如果你们那蓝家庄可以交出你们眼下威力最为强大的火器,我自会确保你们蓝家庄安然无虞!”秦元景久在军中,对于火器的攻击力,自然是了如指掌。今日机会难得,他自然不会吃了这个暗亏。
此话一出,沙多陀心里也是暗暗吃了一惊,整个蓝家庄里面,研究的兵器的确不少,火器却也不在少数,威力强大的也有几样。而且,这个火器,如果真的交给了大辉的话,他日若是二人交起手来。只怕蓝家庄真正的会屈服于这大辉的威力之下。
见他面色变换,半晌不语,秦元景心知让他割肉,谁都会心思起伏,不过有求于人,自然要付出代价:“元景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沙公子不能做主的话。可以先禀明你们的庄主,元景静候公子的消息便是。”
说完秦元景便是站起身来,一副送客的模样。原本以为,这沙多陀都不会痛快的下了决心,不想沙多陀见秦元景如此一言,也是站起身来,对眼前的秦元景拱了拱手,抬眸道:“就依公子所言,三日之后,沙某自当将威力最大的火器奉上!”
没想到,眼前的沙多陀竟然如此痛快!秦元景和顾长宁都是吃了一惊,本来顾长宁在旁边很是担心,想起这沙多陀若是真的如同自己当日听到的那般挑起两国的战争的话,只怕会死伤无数!没想到他还算守信,顾长宁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沙多陀说完之后,便是一刻也不停留的转身走了出去,顾长宁便是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是不想手腕忽然就是一紧,回过头去,不想冷不丁儿的跌入秦元景的一汪深潭之中:“长宁,今日难道你前来,真的只是为了沙多陀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公子说吗?”
秦元景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已经跨出房门的沙多陀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只是回过头来,瞧了眼前二人的一眼,嘴角便是微微翘了翘,加快脚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顾长宁面色一绯,手腕儿本能的挣扎了一下,秦元景哪里肯放?何况今日自己是有求而来!顾长宁见他如此,
顾长宁闻言忙是福下身子,恭敬的行礼道:“长宁今日前来,是为了感谢公子的昔日相助之恩。”
见她在自己面前说话,总是这么毕恭毕敬,冠冕堂皇的情景,秦元景便是心里一叹:“你既然知道,本公子昔日对你相助有相助之恩。那就也该明白!本公子想要得到的,并不是你如今这般的礼仪周全的所谓感谢。”
见她如此一来,顾长宁便是抬起头来,瞧着秦元景看过了的目光,果然很是热烈:“公子高高在上,长宁地位卑微,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感谢公子了!”
见眼前的顾长宁对自己总是忽近忽远,若即若离,秦元景便是摇了摇头,看着外面早已消失不见的沙多陀:“长宁,你对着那沙多陀尚且如此费尽心机,为他出谋划策,事必亲恭至此,不行,不惜冒这如此大的风险,带着他前来我这蓝靛所。可是,你对待我,却似乎还不如这沙多陀。”
“沙公子如今朝不保夕,情况危急,我于沙公子相识一场,也算投缘,如今我自是不能见死不救,坐视不理,何况他这次过来,所谋之事也是与大辉有利的,我自当鼎力相助。”顾长宁别过脸去。
“你说的有道理。”秦元景退后一步,松开了她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给你解决了五万匹布匹的问题,你打算如何感谢我?”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番话来了!顾长宁倒是没有料到,一时有些张口解锁:“公子高高在上,若是有用得着长宁的地方,长宁必定在所不惜,以感谢公子的相助之恩!”
秦元景捏着杯子的手心儿微微停了停,抬头看了眼前的顾长宁一眼:“我听说,顾夫人眼下,在你的生辰宴席之上,可是邀请了不少你们夷州的年轻公子,顾夫人此举,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这忍冬办事手法果然是快,没想到这件事情,她已经把消息传得如此确切,眼前的秦元景竟然将这件事情弄的清清楚楚了!毕竟是关系自己的终身大事,顾长宁终究还是女子!闻听此言便是,脸色一红:“我们顾家的事情,没想到公子竟然也如此了如指掌。”
“我了解的事情,可远远不止这些,难道你真的宁愿嫁给你们夷州这边的凡夫俗子?”秦元景看了她一眼,接着追问道。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无益
第315章
火器之谜
道你真的宁愿嫁给你们夷州这边的凡夫俗子?”秦元景看了她一眼,接着追问道。
提到这个,顾长宁的心里难免一阵郁闷,都是嫁给这边的凡夫俗子,她虽然是不愿意,可是自己与眼前之人却又是终究相差太大!以后何去何从,自己确实还没有想清楚,今日被秦元景又是强提了起来,心里难免犯堵:“公子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吗?”
秦元景见顾长宁被自己一说,竟然眼圈微微发红。他心里也是一软,思量着自己此番是否太过分:“看来,今日我的确是说多了。”
秦元景说完便是闭上了嘴,二人微微顿了顿,虽然顾长宁希望他能够出手相救,可是见他说到这个地方,忽然停了下来,顾长宁一时也是不明白他的心思。
可是,若是让自己出言相求,他看来她终究也是说不出口。顾长宁等了等,见对方依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顾长宁的脸上,终于便是有些挂不住了:“长宁府中还有些事情,就不便久留了,今日之事,多谢公子!”
见顾长宁今日欲言又止,却又是终于不便开口的模样,秦元景心头一叹,故意将了她一军:“既然如此,那你请便吧。”
见顾长宁如此便要离开,门外的忍冬可是听不下去了,若是这次事情,秦元景不能出手想救的话,那自己之前放出的风声算是百搭了,而且到生辰那一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呢。
思及此处,忍冬忙是不顾秦子琨的阻拦,用力的一把便是推开房门,冲着里面的顾长宁便是大声提醒道:“姑娘,你不是说,这次生辰,想要邀请秦公子前来热闹一下的吗,这正事还没说出口呢,怎的就准备走了呢!”
313
顾长宁正在心烦意乱,又是被忍冬冷不丁儿的这么一阵折腾,心里暗暗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秦元景便是已经站起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顾长宁:“长宁的生辰,怕是并不欢迎我吧?”
忍冬见他如此一言,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瞧着,眼前的秦元景看一下顾长宁的脸色,微带一丝戏谑,忍冬心里一动,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忙是走上前来,连连道:“公子误会了!其实我们今日前来,一则是为了感谢公子昔日的照顾之恩,其次才是帮沙多陀公子一个顺水人情!至于姑娘的生辰那边,总思量着我们在夷州这边。公子眼下也在这边,倒是巧了,想着公子不会拒绝的。”
“话虽如此,不过本公子一向不喜欢不请自来的客人,自己也不喜欢不请自到,本公子眼下还不知道,长宁对我是否欢迎,若是贸然前往的话,吃了闭门羹就不好了。”秦元景脸上似笑非笑,四是在逼迫眼前的顾长宁。
顾长宁此刻却是并没有心情与他说笑,虽然自己很是着急。但是,让秦元景前来救场,他却也并非愿意,见到如此,便是顺势拒绝道:“忍冬不过是开个玩笑,公子既然为难,就不必当真了。”说完便是转过身去,不由分说的招呼忍冬一起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这倒是,让等在原处的忍冬和秦子琨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眼见这顾长宁主仆二人渐渐走远,秦子琨低眉思量片刻,方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看着依旧看着外面的秦元景,笑道:“公子真的是打算见死不救吗?”
“我倒是要看看。长宁如何摆脱这些狂蜂浪蝶。”秦元景看了他一眼,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再说有些事情,比如如何去救我还真是没有想好。”
听到他这话,秦子琨没有说话,只是双眸紧紧的看着他。我不相信他说的话。
“今日长宁冷不丁儿的,将这沙多陀叫过来,他如此这么一来的话,我还真没有想好,如何对待蓝家庄。”今天仅见秦子琨立在在自己的旁边,拿着那种眼神儿看着自己,虽然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已经十分熟悉,但秦元景还是无端的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只得主动转换话题了。
“公子就是没有想好如何救他,为何方才,对他提及,想要他的火器的时候那般斩钉截铁。”秦子琨听完他的话,倒是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我想要蓝家庄的火器是一回事,我如何救他,又是另一回事。”秦元景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面。
公子救他和想要得到他的火器这不是一个交换吗?为何公子现在又如此一言:“这个,属下就不明白了,如果公子真的是已经想提出希望得到他的火器,为何又不能确保一定能够救他。如此一来的话,公子岂非成了那言而无信之人。”
秦元景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侧脸儿看着对面儿的秦子琨,笑道:“昔日在京城的时候。我便是早有耳闻,这南图对于制造兵器很是厉害,如今听这沙多陀的意思,在蓝家庄似乎比起那南图,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如此的话,我们何须再忌惮区区南图,如果我们能在蓝家庄那里弄得威力强大的火器的话,那形势便不一样了,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将这个消息放出去,那南图还有胆量如现在这般的陈兵边境吗?”
“虽然沙多陀已经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但是那火器的威力如何,现在我们还未可知,公子又如何得知,在蓝家庄那里,他们最好的火器,与那南图强大千万倍。”秦子琨似乎有些担心。
“这有何难?他们眼下不是在和武陵王府的另一家合作吗?想必他们有他合作的定然是最好的火器。宁大人一向都是擅长兵器制造,而且最擅长的便是火器,这蓝家庄竟然能被着宁家人看上,想必他们这次制造出来的火器,必然已经出类拔萃,方才我试探沙多陀,想来那沙多陀已经心知肚明,我看上的是哪一件?”秦元景自信满满。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无益
第316章
尘埃落定
秦元景自信满满的道。
“公子是想我们利用蓝家庄的火器,对付南图,迫使他们从武陵那里退兵,如此便可解救武陵王爷于水火之间嘛。可是眼下,皇上并没有下的旨意,让公子带着火器前往。可是这几日若是他们那边动起手来,如何保全武陵王爷周全?”秦子琨闻言便是道。
“我听闻。这京城里面的,安若枫早已知晓这个消息。如果。眼下这武陵王爷的安危,想必他也会很是关心,便是我们不思量这些,想必他也能想出王爷的暂且保全之法,我们也只需要保全他几日便可。”秦元景略略思量了一下,猜测道。
这件事情,虽然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至于安若枫那边有什么谋划,自己倒是从未打探过,万一这中间有事的话,岂不是耽误了武陵王爷的性命:“我们从未于安世子联络过,如何能够确保与他配合无间。”
“这个你放心,安若枫一向都是心思缜密,想必我们这边的消息,但是他肯定会不惜一切的将答案传递过去,你只要稍稍动作,将我们这边的消息细细的传给他,相信他很快便会明白的。”秦元景对安若枫从来都是信心满满。
安世子在京城里面一向都是八面玲珑,何况这次事关武陵王府,他定然交至平日,更加用心。公子所言倒是不错。
“眼下京城那边。皇上迟迟未有下的旨意,眼下武陵王府这边。总是需要人来主持大局。公子眼下。是否要真的打算接下这个差事。”秦子琨言语之间,目光也是有些紧张地望着眼前的秦元景,虽然眼下,这自家公子接下这个才是的确合适,而且皇上也放心,只不过若是他接下这个差事的话,真是一个烫手山芋,如果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只怕会被武陵这边的人记恨。而且如今的武陵王府这边,一盘散沙似的,游说武陵当下的各大士族门,全力支持武陵王爷的阵前,只怕也是需要多费口舌的,如此真是吃力不讨好,他是心里自然是希望,公子不要接下这个差事,按兵不动的好!
秦子琨的心思,秦元景焉能不懂,眼前的局势他也明白。他虽然是皇上心目中。在武陵王府之上主持大局的合适人选,但是对于武陵这边来说。却并非如此。
毕竟在武陵王府那边,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要在武陵王府之上,主持大局的应该是武武陵王爷,如今武陵王爷蒙难,那边应该名正言顺的是安世子。”
因此,眼前的秦子琨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是将一颗心忐忑不安的提了起来:“话虽如此,可是安世子眼下在京城为质,皇上难道真的会将他放回武陵封地吗?
“皇上如今犹豫不决,想必也是动了这个心思的,眼下京城里面的那些人恐怕没有人愿意前来武陵这边接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是眼下武陵这边又是一盘散沙,将武陵柿子放回封地,皇上自然是不放心,可是如果将他放回武陵,可以主持大局的话,那么事情便不一样了。”秦元景叹了一口气,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见他如此一言,一旁的秦子琨也觉得有理,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武陵王府这边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面传得沸沸扬扬。想必这其中也有安世子的功劳:“公子说的不错,如今武陵这边的事情,在京城里面几乎人尽皆知,我想,这件事情只怕那安若枫也从中有所谋划。”
如此难得的机会。这安若枫虽然一向称病在家,但是如此大事,他不可能置若罔闻的:“不错,眼下皇上犹豫不决这个人选,相信安若枫也是动了心思的,毕竟在京城为质子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便是回到武陵王府的乱局之中,也好过在京城里面过这种日日都要活在刀尖下的日子。”
“相信在京城里面将事情闹成这样,皇上对那安世子也是有疑心的,如此一来的话。皇上会忌惮于他。若是皇上执意派他人前往,以破了他的计策,他岂非白忙一场了。”秦子琨闻言也是免不了微微叹息道。
秦元景走到桌子前面,为自己倒了一盏茶,缓缓的坐了下来,方才幽幽的开口道:“安若枫即使什么都不做,皇上照样会疑心与他……”
此话一出,秦子琨吃了一惊,忙是四下警惕了几眼,方才压低声音道:“公子,此处是蓝靛所,我们还是需要谨慎些的好……”
“事实如此,况且想要谋局,从来都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眼下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便是只有一分希望,九分风险,料想那安若枫他都不会放弃。”秦元景却是并未在意,今日似乎是有些不吐不快了。
“公子说的是,由他在京城里面,将风声做得如此之大,再加上公子的有意成全,这次安若枫回到武陵封地,倒也并非全无可能。”秦子琨看着眼前的情景,开口问道。
他话音刚落,秦元景便是轻笑一声,接口道:“恐怕在这件事情上再加一把助力的。还另有其人,这一次,我将那沙多陀逼迫了一把。我倒是要好好看看。我们都已经将事情推到了这个份上,他那位舅父大人,到底对安若枫是真的无情。还是隐藏颇深。这次就能见分晓了。”
“公子的意思是,宁大人会不愿意交出火器。还是会在火器上讲条件。”秦子琨心头一跳。
“眼下宁大人出于劣势,他自然不会如此愚蠢,自己前来向皇上提出什么条件?只不过如果他真的痛快地交出了火器,并且,通过蓝家庄向皇上提出条件的话,那这位宁大人的心思。就再明显不过了。”秦元景摇了摇头。
“公子说的在理。只是将他放过来,公子就不担心,放虎归山了吗?”秦子琨对这件事情,似乎还是忧心忡忡。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无益
第317章
虎归南山
“凡事都是有得必有失!虽然将安若枫放回西南,并非皇上想要看到的结果,但是。比起西南那边尽归南图之手。权衡利弊,想必皇上,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再者说如那安若枫真的是一头猛虎的话,以后能为我们大辉死死地挡住西南大门,也未尝不可。”秦元景说着便是伸手扶着身旁椅子的扶手,嘴角含笑,淡定从容。
话已至此,秦子琨也是无话可说,主仆二人微微顿了顿,秦元景忽然站起身来,似是下定了决心:“我马上写封信,你即刻就派人送到京城豫王的手中,豫王殿下看到我这封信,自然知道如何处理此事?”
……
武陵质子府在京城里面一向都是门庭冷落,到了秋冬时,便更加门可落雀。如今武陵王府那边发兵南图,凶多吉少,皇上态度不明,这府邸里面更是鲜有外人来往,更不用说皇宫里面的人呢。
清晨一大早的,这府邸里面的人似乎还如平常一般忙碌着,却是瞧见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便是瞧见手持圣旨的传旨太监,已经驱步走了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陵世子安若风,即日起程,前往武陵封地筹备粮草,应对南图,钦此。”
筹谋多日今日总算等到了皇上放逐自己离开京城的圣旨,安若枫虽然对这个结果,心中却有有几分胜算,但是,今日事情到了眼前,他也是难免,心生感慨,毕竟在京城为质十几年。武陵王府虽然的确是他的故乡,只是此生他却都不曾真正的走进一步!今日得到这种大赦的圣旨,安若枫又岂能不激动?
传旨太监见平常稳重得体,处事淡定从容的安若枫,闻听此言,却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也是从旁出言提醒道:“安世子,接旨吧。”
安若枫和身后的长风,这才先后反应过来,忙是调整了心思,礼仪周全的叩首接旨。
又是吩咐了身边的人打赏前来传旨的公公。双方都是免不了又是客套了几句,侍从便是机灵送了这前来传旨的几位出门而去。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今日这张圣旨,算是将我们从京城这个囚笼之中,释放出去了。”传旨太监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院门之外,一向稳重的长风,便是终于忍耐不住了的领着旁边的众位侍从们,对着眼前的安若枫纷纷拱手恭喜道。
而此刻的安若枫则是,双手紧捏着手中的圣旨。目光中却是滋味复杂,十几年了,原本以为自己会老死京城之中,却不曾想到,自己还有重回武陵封地的那一日,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环顾着院子里面团团立着的侍卫们,高高的托起手中的圣旨,强按下心头的起伏不定!对着大家扬声道:“今日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京城了。从此以后,便可回到我们的故乡,的确可喜可贺!只是,这时候我们返回武陵,只怕又是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大家可曾准备好了?”
“公子放心,我等早已准备妥当!愿意誓死追随公子。”院中侍卫闻言皆是热血沸腾,一起跪倒在地,叩首道。
“很好,即使如此。长风,马上着人收拾准备,我等即日启程返回武林风地。”安若枫信心满满的微微昂了昂头,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最后停留到了长风的身上,沉声吩咐道。
“禀公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长风闻听此言,也是暗暗压制住心头的万千思绪,马上拱手回答道。
……
殿下生辰的日子,日渐逼近,顾长宁倒是反而平静了下来,虽然她心里也是明白。这大夫人肯定是没有安什么好心,而且她这次煞费心机请过来的一些所谓的夷州的公子们,顾长宁和忍冬也是早已细细的把这些人都研究了一遍,结果果然是和料想的一样,这些公子都是出身与财力相当,或者财力更甚与顾氏的商贾之家。大夫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将顾长宁塞给这样的人家,他日或许可以给予顾家生意上有过很大帮助的。
其实这些人不用查,顾长宁便是能够想象出来,既然这件事情上,由始至终,祖母都根本没有出面干涉过,可见大夫人在祖母那里也是做了心思的,毕竟大夫人行事一向周密,像把顾长宁嫁出去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必然已经得到了祖母的默许,否则的话只怕也是很难成事!而且还容易留下把柄,让顾长宁有翻身的机会!
大夫人经过前面几次的教训,这次定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所以这次行事定然是万分小心,更何况还有茜草从旁协助,事情便更加万无一失了。
这几日忍冬也是的确费心不少。将这些所谓的公子们的家底都打探清楚了,并且再细致做完分析,在顾长宁面前禀明之后,岂料顾成宁却还是依旧双眼盯着手中的书卷,甚至连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忍冬终于是忍耐不住了,上前一把抢下她手中的书卷:“姑娘,你真的有这么好的性子吗?眼下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这般沉得住气!难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甘愿受到大夫人的摆布吗?”
顾长宁闻言无奈的站起身来!绕开立到自己桌子旁边儿的忍冬。眉心微微蹙起,看了一眼外面宽大的芭蕉树叶,方才缓缓的开口道:“我自然不愿意受到大夫人的摆布,这个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听到她这句话,忍冬多少还是放了点儿心之前,总算还是有点儿理智,自己在蓝靛所那边做了那么多功夫,虽然上次那秦公子的态度不明,但是自己想来,秦公子绝对不会置姑娘与不顾的,不过便是如此的话,这件事情还得好好谋划,以确保不会节外生枝!
“姑娘能如此想,那奴婢就放心了!不过这件事情既然是大夫人亲自安排的,奴婢以为,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第二卷
直道相思了无益
第318章
意外之故
这些时日奴婢会加紧留意一下府邸里面的各位姑娘,还有大夫人他们的动静,还有到时候的宴席之上,我们也得特别多加留意,如果大夫人真的要使坏的话,我们也好做到心中有数不是。”忍冬连忙从桌子旁边走了过来,又是蹭到顾长宁的身后,连连表示道。
这些年来,自己在顾府里面,虽然并不受人待见,可以说是备受冷落。但是所幸的是忍冬无论何时,都是一直自小陪伴在自己左右,顾长宁听她今日,为自己用心的在府邸之中谋划一切,顾长宁心里自然是免不了一阵感动!见她如此一说,便是回过头来,对她温暖一笑:“你说的对,一切你琢磨着办便是了。”
溶宁一边愤愤的搁下手中的首饰,一边看着对面铜镜里面的容颜。脑子里面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真是过分!眼下细心操办长宁生辰这件事情,大夫人很明显是想要将长宁那个贱人嫁出去,这个主意固然是好,而且自己也算是在茜草那个丫头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才让她加了自己想要谋划的几位公子进去,不过是顺水人情,茜草也是个贪心的,收了自己的银子,这事情总算是办成了!只不过听说这个贱人竟然前去到蓝靛所去了,哼,竟然脸皮真厚,这种事情,竟然还好意思去求救蓝靛所里面的秦大人。
可耻归可耻,素闻这秦大人看中顾长宁那个贱人,想必这件事情,长宁若是真的不顾廉耻的开口了,大人定然会为了她在所不惜。
只可惜蓝靛所那边的人,口风都太紧,自己为了打听清楚顾长宁去蓝靛所究竟干了什么,银子倒是花了不少,可是有用的消息,却硬是一点儿都没有打探出来,想起这个,溶宁心里便是免不了一阵堵的慌。
一旁的丫头,看着铜镜里面的溶宁面色几番变幻之后,也是变得越发的黑沉起来,焉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姑娘这不是距离三姑娘的生辰还有几日吗?该做的功夫我们已经都做的差不多了,许多事情,姑娘静观其变便是了!”
“你懂什么?这位秦大人可不是个简单角色,眼下若是他在长宁生辰的时候真的来到这府邸之中,为长宁那个贱人撑腰的话,那事情就难办了。”她话还没有说完,溶宁便是恨恨的将手中的脂粉盒子随手挥到了地上,怒吼一声。
见她如此盛怒,身旁的丫头倒是脸上的神色未变,只是皱皱眉头,对身后伺候的几个小丫头微微挥手,几个小丫头会意,连忙出门儿去,顺便带上了房门,屋子里面只剩下溶宁主仆二人,丫头便是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走上前来,从旁劝道:“姑娘不必担心此事!这眼下秦大人在蓝靛所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长宁姑娘生辰的那一日,他也未必得空前来。”
此话一出,溶宁脑子里面便是灵光一闪,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丫头:“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调开秦大人,让他长宁生辰的时候,来不了府邸之中。”
见四下无人,丫头便是也不再隐瞒,她对着眼前的溶宁微微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奴婢早已处理妥当!姑娘不必操心便是。”
听到丫头的话,溶宁心里虽然略安稳下来,但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你找的人可靠吗?是不是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见她对这件事情似乎不相信,丫头,便是低眉一笑,附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溶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
虽然已经接近深沉的日子,但是顾长宁依旧在府邸的铺子里面忙碌着,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当那么一回事,所以,府里面的丫头,自然也是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办事,对于这位所谓的主角,大家从来都没有留意过。
就连当日回到府邸里面对自己赞赏又加的老夫人,也只是例行叫人送来了几样首饰和几句不痛不痒的几句叮嘱之后,便是再也没有了下文,既然老夫人没有提及大夫人的心思,那顾长凝也是懂事的洋装不知,毕竟这件事情,既然大家都没有说破,顾长宁又何必非要将这事情挑起来说呢!更何况眼下事情并没有结局,究竟那日的情形如何?眼下怕是没有人会知道。
府邸里面虽然偶尔会有人议论起此事的意外,但是大家也都是小心翼翼的,顾长宁也是眼不见心不烦,所以这些日子,留在府邸里面的时日越发的短了。
铺子里面因为下雨的问题,染料也是淋湿了一大片,顾长宁有些担心,虽然顾府里面有些染料的存货,但是毕竟这些与被水冲散的那些是不是同一批货还是薄有区别,无人记得。
看着眼前的染料,有些手足无措,忍冬看着眼前自己疏忽之下惹出的烂摊子,心里焉能不后悔的,她抬眸看着顾长宁粗蹙着的眉头,便是连忙走上前来!扑通一声,便是跪倒在顾长宁的眼前:“姑娘,都是奴婢的错!这些染料本来姑娘是安排奴婢前来查看的,却不曾想,奴婢竟然没有留意到这库房里面,竟然这些时日已经开始漏雨了,以至于酿成了今日的大祸,还请姑娘责罚。”
她自小跟随自己身边,顾成宁明白忍冬做事一向是个细心的,这件事情也是事出突然,再加上这些时日的总是阴雨不断,这铺子里这库房里面也是年久失修,所以如今才会有漏雨的现象。导致了这批染料被毁,这件事情,忍冬虽然有错,但是毕竟她也是分了不少心思在自己生辰那件事情上,故而顾长宁便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我记得,我们的库房里面似乎还有一批这种染料,眼下我们若是想要按时交货的话,就要把那批送过来。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磨蹭了,眼下时辰还早,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把那一批染料运过来。明日就可以开始印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