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贺莫寻自说自话地在路砚舟旁坐下。
慕文轩不再踌躇，转头对谢磊说：“我们先背词吧。”
***
“你之前学过这首歌吗？”
“当然。”
工作状态的贺莫寻很是专注。
而他们间，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无需过多阐述，一个眼神，便能get到对方的想法。
最终耗时远短于预期，在休息时，贺莫寻冷不丁地开口：“你比以前厉害多了。”
啊？路砚舟一脸茫然。
弹幕满屏问号。
贺莫寻很是不满，紧皱着眉：“逃避和装傻可不能解决失约问题，小舟。”
第28章
约定
“逃避和装傻可不能解决失约问题，小舟。”
路砚舟很无语。
贺莫寻这人，也太不讲究了！
为了营业编造些旧交情，再正常不过。
可不能事前完全不商量，当着直播镜头就张口就来，这让他怎么接？
也不是不能编，但这种重要大事件，绝对会成为CP粉们常看常新的镇圈之宝，要是以后说的对不上，找补起来太麻烦了！
面对如此不讲究的人，路砚舟营业热情迅速冷却，他疏离地说：“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初舞台，是不是认错人了？”
贺莫寻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垂了下来，整个人散发出低气压：“你爽约的事情，我不计较，行了吧？”
路砚舟莫名其妙地说：“本来就不干我事啊！”
“你……”见他迟迟不认，贺莫寻脾气上来，当场将放在衣服内的吊坠抽了出来，“那你还戴着它？还我！”
路砚舟瞬间失语。
熟悉的星月形状，哪怕只看到轮廓，也能一眼断定：和挂在胸前的一模一样！
电光火石间，路砚舟对贺莫寻的身份有了猜测。
——“我得了并列第一！”
难道，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不过当务之急是另一件事，他下意识地隔着衣服紧紧攥住吊坠，强调道：“这是的胜利品！”
这是的东西，不能被夺走！
贺莫寻稳操胜券地笑了：“你不是都记得吗？还装什么傻，我的手下败将。”
“不对！”路砚舟当即反驳，“明明是并列第一！”
贺莫寻偏要戳人伤疤：“最佳舞者比起最佳表演，还是略逊一筹的。”
见路砚舟唰一下地沉了脸，他特地补充：“你现在比起那时候长进多了，我觉得是时候……”
还未说完，便被路砚舟打断：“说够了吗？”
“我还没……”
“那也别说了，没人想听。”
“你怎么？”贺莫寻有些懵，路砚舟怎么一副看仇人的眼神。
路砚舟冷着脸强调：“是完美偶像，现在是，曾经更是！”
贺莫寻只当几年不见，对方压抑许久的自尊彻底爆发，不过对于实力，他的评价始终很客观：
“我承认你现在是很强，刚刚的表现也更适合这首歌。不过四年前，确实还没开窍。”
他的眼中满是欣赏：“我就说你是好苗子。”
路砚舟直直地怼到贺莫寻眼前，极力证明般地强调：“一直是最完美的偶像。”
贺莫寻避开这个话题，改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路砚舟不耐烦地否决：“都说了我以前不认识你！”
紧接着，他脸色一变。
不对，他现在是！
同款吊坠加上贺莫寻穷追不舍的质问，显然，他就是另一个“并列第一”。
——应该认识贺莫寻！
他不得不紧急补救，垂下眸，欲言又止：“我……”
贺莫寻果然上钩：“小舟，发生什么事了？”
见对方仍旧沉默，心急的贺莫寻自顾自地进行补全：
“我一直相信你不会无故爽约，而且那之后你就彻底杳无音信，所有消息都不回。一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对吧？”
杳无音信？
那是自然。
他只是想延续弟弟的梦想，而非取代他的人生。
弟弟过往的社交账号及人际关系全部封存，现在的路砚舟，只作为偶像而活。
“车祸。”无需演技，路砚舟脸上满是难以磨灭的痛苦，“我失忆了。”
贺莫寻满脸愕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勉强算安慰的话：“都过去了。”
路砚舟侧过脸，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阴暗处，无比讥讽地笑了：
对着罪魁祸首说？
可笑至极！
贺莫寻若是知道，车祸的发生原因是他硬杵在路中央，怕不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避免争议，强调一下：事故发生时仍是绿灯，只是主角在钻牛角尖）
“约定，是什么？”路砚舟逐渐恢复理智。
贺莫寻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路砚舟以为对方没听清，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
贺莫寻失神地喃喃自语：“忘记了……吗？”
***
三年前。
“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啊？”身侧冷不丁地传来声音，贺莫寻下意识往另一侧倾斜。
看到这逃避的姿态，路砚舟挣扎后问道：“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我……”贺莫寻眼神游离，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路砚舟强装出的爽朗再也维持不住，勉强挤出一个笑：“不……不用勉强。”
“我知道我实力不足。”
“啊？”贺莫寻没反应过来。
“不用安慰我，我习惯了。”
“你在说什么？”
路砚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知道的，我就是没用的废物。”
“你愿意来安慰我已经很好了，合作舞台这种话你放心，我不会当真的。”
贺莫寻很是不满：“你在瞎说什么啊？老子说出口的话还能有假？”
路砚舟硬着头皮提醒：“偶像不应该用这种自称。”
“做偶像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
路砚舟陷入沉默。
贺莫寻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异样：“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路砚舟自嘲地笑了：“我一个吊车尾的差生，哪来的资格说这种话。”
“老邓找你了？”贺莫寻很是不屑，“都是续课的套路，别信，这家舞室水平真的很烂！”
见对方仍旧一言不发，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搂住：“你小子自信点啊，可是要和我一起做搭档的人。”
路砚舟不禁失笑：“上次是合作舞台，这次就搭档了，下次还能画什么饼？”
“我当然是认……”贺莫寻想到了什么，强行止住。
见路砚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长叹一声，无奈地说：“小舟，老……我要出国了。”
“那很好啊，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就提过想成为最厉害的偶像，那边综合实力确实更强一些。”
“一起去吗？”
第29章
我忘了
“一起去吗？”
路砚舟承认，这是一个无比心动的提议。
但他更清楚，要不是有哥哥的支持，连来舞室学习的资格都没有。
出国无疑是天方夜谭。
他不禁苦笑：“我父母不会同意的。”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贺莫寻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无法勉强，改口道：“那你可得好好努力，否则观众的目光可都要被我抢走啦。”
第一个朋友即将离开，路砚舟很沮丧，难得说出心里话：“哪有同台的机会。”
“你怎么这就忘了？不是说好要合作舞台吗？”
“你认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贺莫寻振振有词，“不行，老……我得收个利息！三周后，你来送机！”
“我有……”
贺莫寻紧紧抓着路砚舟的双肩：“不，你没有，还是不是兄弟了？”
想到补习班，路砚舟有些为难，不过还是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去！”
“我是走了，不是死了，消息记得回。”
“只要我没死，一定回！”
“你怎么咒自已呢？”
“不是你先提的吗？”
“等我回来后，合作舞台，这次不许忘了。”
“我发誓不会再忘，能不能别提了？”
“谁让你有前科？我不放心，来拉勾！”
“贺莫寻，你怎么那么幼稚？”
“路砚舟，你小子皮厚了啊！”
打闹过后，路砚舟承诺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嗯。”
***
然而……
登机前等到最后一刻都不见踪影，消息也不回。
贺莫寻赌气般地直接将路砚舟微信消息设为不提醒。
仅过了一天，他就放弃挣扎，重新点开那个添加后，就始终置顶的对话框。
然而……
曾经秒回的消息，停留在两天前，结课的那一日。
都说毕业是个坎。
曾经日日形影不离的好友，在毕业典礼上痛哭后，自然地断绝来往，友谊就在那场泪雨中定格尘封。
更何况仅仅是二十次课的临时同学。
但如果仅限于此，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呢？
那种不含一丝杂质，炽热直白的情感……
无法抵挡。
仅仅是完成一个再基础不过的示范动作，回过头时，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总有一位专属小迷弟在鼓掌。
捕捉到自已目光后，还会掩耳盗铃般地扭头，却控制不住手。
真可爱。
如果能和他一起跳舞，就好了。
贺莫寻生平第一次，有了这种期待。
从前都是这小子先一步服软，偶尔主动退让一次吧。
然而路砚舟仿佛人间蒸发般，再也没有回过任何一条消息。
老子训练强度高到每天都脚不沾地，还坚持发消息，他凭什么不回，太不是兄弟了！
贺莫寻嘴上恨得牙痒痒，私底下却辗转多人打探消息。
可惜路砚舟的存在感太过稀薄，而贺莫寻的人际关系更是一团糟，过了足足一年，才得到消息：
贺莫寻的双眼，感受到灼烧般的刺痛。
怎么可能呢？
重名罢了！
但他的手，全然不受控地发送新消息：
对方随即分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