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沐邑知道,如果他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大哥肯定会立马赶他走。
“闻予安不准我喊他爸爸,又不告诉我妈妈是谁,后来有一天我正在吃饭,岛主夫人来了。闻予安激动地告诉我,说岛主夫人是我妈妈,我见到妈妈后非常高兴,可是妈妈一点都不高兴,她说闻予安无耻,然后她就把我带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她。后来白泽找到我,我才知道,妈妈把我送走后,就死在了爆炸中。大哥,你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觉得妈妈不是闻家害死的,闻予安很喜欢她,他说自己可以为了她去死。”
白彧神色阴鸷:“闻家人已经死绝了,死在我和白泽的手里。闻家和白家是血海深仇,无论你承不承认,我们不是兄弟,是仇人。等你哪天变强了,想复仇了,再来找我,滚吧!”
血海深仇……
不是兄弟……
敌人……
汤沐邑四肢僵硬发凉,眼神委屈又惶恐,他不想跟大哥成为仇人,他已经很努力忘掉白家和闻家的恩怨了,为什么大哥要这么说。
他离开了书房,回到了刚才洗澡的客房。
宋河跟在他身后,这可是闻家唯一的后人,不看紧一点不行。
“拿着你的衣服走吧,你想去哪里,我派车送你。”
“我今天要睡在这里,我已经滚到这里,不碍大哥的眼了,我不想走。”
“……你想被丢出去吗。”
“我就在这里住一晚。”汤沐邑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我以后再也不打扰大哥的生活了,我也不会跟他抢什么,你让他放心。”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又飙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宋河:……
汤沐邑哽咽着问:“我可以去看看我的两个小侄子吗?”
宋河:“不行!”
汤沐邑哭得更伤心了,他的亲人都不要他,真是活的好没意思。
宋河神色不明的盯了他一眼,然后找到白彧,严声道:“家主,汤沐邑想去看琛崽和栖崽,我觉得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要害两个孩子。不如把他留在别墅严加看管,稍有不对劲我们就把他做了,以绝后患。”
白彧:“嗯。”
慕千染靠在白彧的肩上,昏昏欲睡。
“阿彧……”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出事。”
“嗯。”
慕千染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汤沐邑不是带着恨意回来的,但事关她的两个孩子,小心总没错。
“我今天要睡在婴儿房。”
“好。”
白彧把慕千染哄睡后,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的月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没有强烈杀死汤沐邑的欲望,因为他眉宇神似母亲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
汤沐邑很开心,他居然没有被赶走。
陶清已经回到了节目组,导演把他痛骂了一顿,陶清毫不客气的把汤沐邑骂了一顿。
汤沐邑答应陶清,请他吃饭,还送他一份礼物。
陶清能怎么办呢,好像只能接受了,反正打死他都不跟汤沐邑出去了,一点都不靠谱。
汤沐邑却觉得,陶清这个朋友靠谱,可以多来往。
果然回国是对的,有亲人,有朋友,不用整天对着玩偶说话了。
深夜。
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婴儿房。
宋河看着监控:“他莫不是傻子?”
白鹰:“我觉得,他可能没想做什么。”
宋河:“你帮闻家人说话?”
白鹰:“没有啊,我就事论事,客观分析他的行为而已。”
宋河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不客观了?”
白鹰:“打个赌吧,如果你输了,你就扮成女人,跟我去拉斯维加斯玩三天。”
宋河咬牙切齿的笑了:“好啊,如果你输了,我就把你的大宝贝切下来,做成标本。”
白鹰光是听着就一阵恶寒,在宋河得意地笑声中,沉声道:“好啊。”
宋河笑意僵在脸上。
玛德。
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他要输吧?
婴儿房门打开的时候,白彧就醒了,实际上他也没睡。
黑暗中,汤沐邑借着月光走到了婴儿床边,他双眼愣愣的看着琛崽和栖崽,伸出了双手,没等白彧有所动作,汤沐邑就捂住了喷涌而出的鼻血。
小侄子太萌辣!
受不鸟。
血槽即将亏空!
白彧:……
他究竟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在抱有什么样的期望。
没有吵醒熟睡的小女人和两个孩子,白彧提着汤沐邑的后领,跟着捉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出去。
宋河:“家主,他?”
白彧:“喊李大夫给他看看。”
宋河:“他不是要对两个小主子欲行不轨吗?”
汤沐邑反驳:“我没有!那是跟我血脉相连的小侄子,他们跟我,比跟你们还要亲!我害他们,开什么玩笑啊!闻家全部都是歹竹,现在出了我一颗好笋,不行吗?”
白鹰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就去找李大夫。”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宋河。
宋河:淦!
要找个机会,把这局给搬回来。
古叔听到动静后,醒了过来。
他看到家主站在玻璃墙前,眼睛深邃疑惑,好似被什么困扰,没有一点睡意。
“家主,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古叔,我不理解她的行为,她宁可把一个刚认识的私生子送走避灾,都不愿意通知我。”
“老夫人是爱您的,这点毋庸置疑。”
古叔回到房间后,捧出一本相册。
他是伺候了三代家主的忠仆,从小看着白泽和白彧长大,自然有他们父子年轻时候的照片,古叔把白泽和白彧十八岁时候的照片拿出来对比。
嗯?
与其说汤沐邑长得像白彧,不如说他长得像白泽,两张十八岁的照片一对比,简直就是复刻出来的。
古叔捂住了嘴巴,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
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也不敢瞎说。
希望他的猜测不是真的,要不然这个世界对汤沐邑来说,就太不公平了。在极度的不公平下,汤沐邑对白彧的这份兄弟情,可能都要变质。
……
慕千染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老公流畅清晰的下颌线,还有长长了一点的白毛,可能因为少年白头的缘故,他沉睡的模样有种虚弱破碎的美感,像是咯了半天血,病恹恹的睡着了。
她没有起身,怕吵醒他,腾出空的手臂搭在他精瘦性感的腰上。
阿彧从小生活在一个残暴血腥的世界里,他不畏惧那些满腔仇恨的敌人,但对他抱有爱意的汤沐邑,令他为难了吧。
慕千染想,她的阿彧性格有在一点一点的矫正,没有弄死汤沐邑,对阿彧来说就是一种进步,只要有进步就好,至于原不原谅私生子,正常人恐怕都很难原谅。
白彧没有睁开眼,他搂着香软的女人,长腿轻而易举挑开她并齐的玉腿,摩挲了两下,声线低沉沙哑:“白嘟嘟和胖嘟嘟在这里,我都没办法做坏事了。”
第319章
彧神日常没有羞耻心,骚话满天飞
慕千染脑中铃声大作,她看了眼安静的婴儿床,现在时间还早,没到两个小婴儿醒过来吃饭饭的时间。
白大嘟嘟却不挑时间,有时候晚上半睡半醒间,还会找饭饭吃。慕千染不想惯着他这个坏习惯,但他磨人得很,总有办法让她答应他的各种无理要求,一开始就没阻止成功,现在想让白大嘟嘟改掉这个坏习惯,真是难如登天。
慕千染害怕被他压在身下无所欲为,于是先发制人,她长腿一抬,跨坐在了白彧性感有力的腰腹,引得他闷哼低喘了一声。
如果不是顾忌着两个嘟嘟在,他早就开始喘给自己的老婆听了,想看她面红耳赤,捂着脸娇羞的模样,肩头锁骨都会泛着羞粉色,但这不是她身上最粉的地方。
慕千染水润的桃眸瞪着他,低声娇叱:“你安分一点,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做坏事。”
白彧慵懒深沉的眯着眸子:“我很安分啊,现在不安分的是谁?坐在我的腰上,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嘛,小屁股挺圆挺巧,沉甸甸的手感真好,谁帮你养出来的?为什么不把你的腰养得圆润一点,双掌合抱就能掐住,摸着都是骨头,一点都不舒服。”
他手掌扶着慕千染的腰,另外一只手枕在脑后,性感殷红的薄唇轻启,指指点点,挑肥拣瘦,像是要选妃子侍寝的帝王,不仅没有羞耻心,还霸道得很。
慕千染早上刚睡醒,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听到这话她直接翻白眼,想从他腰腹离开。嫌弃小屁股太肥了,嫌弃小腰太细了,这不是他自己养出来的吗?
他可真行,有事的时候挑别人的错,没事的时候挑自己的错,哪里像粉丝口中高冷的天神,简直就是事儿精。
白彧手掌用力,摁着她的腰,不让她起来。
“生气了?我随口胡说逗你玩的,你是我的小乖乖啊,全身上下哪哪儿都长得合我心意,别离开我啊,在腹肌上多坐一会儿,它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平时也不多照顾照顾它,唔……要不宝宝再往下坐坐,人鱼线也需要小肥屁屁的照顾。”
慕千染急急忙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免得他再说出一些不堪入目的话。
白彧嘬了一口她的掌心,反正她在身边的时候,他就没有老实过。
这不能怪白彧,但凡她脸皮厚一点,他也就不逗她了,但是仙女老婆脸皮太薄了,看着她娇羞欲媚的模样,只是那么看着他心里就爽得不行。白彧确实有点恶劣,但他并不打算改,闺房乐趣,外人根本不懂。
吟秋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看到小小姐拿着枕头,要捂死姑爷的模样,她装作没看到。
她是娘家人,就算帮,也是要帮小小姐。
不过话说回来,谋杀亲夫什么的,还是不要当着孩子的面。
琛崽和栖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歪着头,努力看爸爸妈妈的热闹。
对上他们清澈干净的眼神,慕千染急匆匆离开了有婴儿房,没脸见崽了!
白彧单手插兜,面色淡定的站在婴儿床前:“从小就这么好事,长大怎么养成稳重的性格,下次管好自己的眼神,不该看的别乱看。”
吟秋:……
琛崽和栖崽高兴得咧嘴笑,虽然白彧陪伴两个崽崽的时间并不长,但意外的,两个崽很喜欢白彧,每次看到他都会笑。
汤沐邑,琛崽和栖崽……白彧身上好像有什么魔力,吸引着他们。
慕千染洗漱完,就去餐厅觅食了。
她突然想起来,汤沐邑昨晚住在家里。
她问:“古叔,他起床了吗?”
古叔:“一大早宋河就把他送走了。”
慕千染:“他临走前说了什么吗?”
古叔:“他说,要把那间客房给他留着,最好再添个格子柜,可以放他的玩偶。还说,家主想他的时候,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
这时白彧走了过来,他似乎没有听到古叔的话,给慕千染倒了一杯牛奶后,自顾自的开始吃早餐。
古叔心里叹了口气。
闻家和白家的恩怨,可能并非大家看到的那样,如果汤沐邑不是闻家的孩子,白老夫人不是闻家害死的,那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古叔不敢想,也不敢把自己的揣测说出来。
……
汤沐邑挥手告别宋河,眼看着黑色车子刚刚离开,他的手机就响了。
白泽的电话。
汤沐邑眼中满是嫌弃和冷漠,他不耐烦的接通了:“白伯伯。”
白泽:“小汤,你不想为闻家报仇了吗。”
汤沐邑抿着唇。
白泽真是疯子,有谁会挑唆仇人的儿子,去杀自己的亲儿子。
白泽:“白彧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你想跟他联手对付我吗?”
汤沐邑深呼吸一口气:“不是的白伯伯,我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再给他致命一击。”
白泽笑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
汤沐邑看着挂掉的电话,脸上一点都不开心。
他知道白泽的厉害,不敢违背白泽的命令,但是他也不想伤害白彧,如果他出意外死了多好,死亡的痛苦只是一瞬间,活着却要痛苦一辈子。
既无法摆脱白泽的控制,也无法获得白彧的认可,汤沐邑想,娱乐圈有那么勾心斗角,如果有谁要害他,他会顺其自然,死了就解脱了。
白泽把刚才的对话录音保存,发给了白彧。
他放下手机,继续在花房里侍弄花草。
这是闻朝雨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
闻朝雨是白泽的妻子,白彧的母亲。
轮到给一朵白色山茶花浇水的时候,白泽提着水壶,久久凝视着那朵白色山茶花,深情癫狂的眼睛笑着笑着,一滴泪砸在那朵山茶花上。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茶花的寿命很长,有百年,花期一年一开,终生不断。有一年它很晚才开花,闻朝雨生怕这朵从小陪伴她的山茶花枯死,晚上起来看了两次,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来来回回的折腾,白泽想要把那株折磨人的山茶花折断。
闻朝雨求着他不要,白泽没办法,只好抱着她,守了一夜的山茶花,终于在早上,它开花了。
白泽算是没脾气了,他抱着闻朝雨回去睡觉,告诉她花开了,不用再去守着了,当时闻朝雨说了什么?她说有阿泽在,所以花开了。
几滴泪珠接连砸在白色的山茶花上。
白泽坐在曾经跟她相守一夜花开的木凳上,他无数次想把这朵山茶花掐了,她死后,他却越发舍不得掐断这朵花。
闻朝雨死的那年,这朵花再一次没有如期开花,白泽一个人守了一夜,山茶花开时,香气令白泽作呕,他跪在地上,没有吐出酸水,而是吐出一口血。
为什么死的是她,不是别人。
为什么闻予安非要跟他抢人。
为什么白彧那天非要回来。
他该死,他们都该死。
可是死太简单了,他要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痛苦。
……
白彧收到录音的时候,正跟慕千染商量着天气好,带着白嘟嘟和胖嘟嘟去草坪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