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成这样还好意思让你妈抱，滚外边看看你弟离家出走爬到哪了！”蒋汉拎着他直丢出厨房。
第
529
章
你们都是混蛋
“我今天没有玩脏脏啊！”蒋小朝瘪嘴很不满，但还是听蒋汉的话去找他“离家出走”的弟弟了。
他想着等晚上他洗干净澡洗香香了，就继续让胡瑶抱他。
蒋复恒压根也没爬远，在门口找不到胡瑶，正准备爬回去。
廖老爷子在隔壁放好鱼竿回来，正巧瞧见他顺手抱上，带他回屋里。
蒋复恒挺喜欢玩廖老爷子的怀表，一到廖老爷子怀里，下意识的又伸着小手熟悉地在廖老爷子身上找到，抓在小手里。
“恒恒这么喜欢呢，哎哟。”廖老爷子不是刚发现他很喜欢他这个怀表了。
“那太外公就送给你吧。”犹豫不舍了好一阵子的廖老爷子在今天决定道。
这怀表是个老物件了，价格确实不菲，但不是廖老爷子不舍得送贵重的东西给蒋复恒，而是这个怀表不太一样，这是他跟廖老太太结婚时的定情信物，是一对的，廖老太太那个已经带着一起去了。
“以后等你太外婆问起来，就说给了恒恒咯。”廖老爷子笑道，看着蒋复恒明亮聪慧的眼睛，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欣慰柔软。
蒋复恒抓着怀表咬了咬，咿咿呀呀地也跟廖老爷子说什么，然后把另一只小手里的果子给他，好像是在跟廖老爷子交换一样。
“啊~”他还递到廖老爷子嘴边，像平时胡瑶他们喂东西给他吃那样示意他张嘴巴。
廖老爷子朗然笑开，没吃他的小果子。
他哪里不清楚他这个野果子是蒋小朝特意带回家给他的，都宝贝揣兜里一路了，嘀咕说一个给他弟弟一个给胡瑶。
正想着蒋小朝，蒋小朝就跑过来了，边跑还边喊着他弟弟。
见他弟弟被廖老爷子抱着，才停下了脚步，认真跟他讲不能离家出走。
廖老爷子又是笑了：“原来恒恒想离家出走呢，又怎么了？”
“爸爸他打弟弟屁股呀！还说要做饭饭焖了我，他老是想要吃小人。”
“哎哟，你爸爸可真坏！”
“是呀，爸爸一直是坏蛋。”
蒋汉在厨房听见他们毫不压低音量的对话，冷哼一声，大方的没去跟他们计较，反倒是跟胡瑶计较上，记着她刚才说的话。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还经常打你们，又给老子造谣是么！”
他打那两个小混蛋是真，但什么时候动过她一根毛了？
之前就她跟着蒋复朝在外边胡说八道，让外边那些三姑六婆乱传，说他在家关上门就打老婆什么的，给他本就没多好的名声又添一笔！
“你以前老是打我的手。”胡瑶切着葱的手一顿，含糊哼声。
她这话又没说假，他以前就是总打她手心，她都产生习惯性的肌肉动作了。
蒋汉有些气笑了：“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数？就打你的手都该捂着嘴偷笑了！”
她还好意思拿以前的事出来说，以前成天成天地给他惹事，整一堆烂摊子出来给他收拾，他能忍着没打扁她就不错了。
更何况就打她手打一下就在那跟他嚎得惊天动地的，他都不想说！
胡瑶瞄到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目光，微微羞恼：“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你什么能记得，就只知道记着老子打你的手，天天到处嚷老子是人贩子！”蒋汉提起就气。
“……我哪有。”胡瑶微默，随后不跟他再多说这个她有些理亏的话题了，等下他还能翻更多旧账出来。
“胡桂芬刚刚来找我了。”她木着脸转移话题，还是跟他说了这件事。
“怎么，她来找你吃田螺？”蒋汉淡声，顺着她的话问。
现在他倒不至于觉得胡桂芬还能欺负得了她，何况胡瑶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胡桂芬的气。
“她想让我帮胡巧……对我说话大声了点，恒恒看见生气了。”胡瑶平静述说，说到蒋复恒的时候，眼眸滑过浅浅柔意。
“我说一回来你儿子怎么都会跑了，在那叽里呱啦的，脚跟嘴都忙得很。”蒋汉凝眉。
“你跟胡桂芬打上了？谁赢了？”他又问。
“我没有跟她打架！”胡瑶睨他：“我把她骂走了。”
“也还行吧，你儿子有没有帮你咬人？”
“他有点想，但是胡桂芬走太快了。”胡瑶认真想了想，蓦的失笑，蒋复恒确实是很想扑上去咬两口胡桂芬。
“以后让他爬快些，等他赶上去蚊子都睡了！还是你大儿子好使些。”蒋汉嫌弃。
夫妻俩在厨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话题越发的偏，还有些奇怪。
饭后胡瑶想起萧子规的事，才同蒋汉说了一声，又把那一小箱子钱拿出来。
蒋汉随意让她收着，该怎么花怎么花，对于萧子规就要结婚的事，也没怎么意外，见她好奇疑惑，倒是像以前给她说八卦那样把事情都说给她知道。
萧子规跟他那个对象分分合合的，不过是因为彼此性格原因，当年年轻，当然是谁也不怎么让着谁，现如今年岁沉淀，清楚知道自已心底割舍不了的感情，当然是会让步追逐。
不过还是谁更在意谁才处于下风。
“主要还是萧子规那玩意儿挺变态的，的确是抢别人老婆，还搁那自欺欺人说别人心里有他呢。”蒋汉啧声。
当年萧子规那对象骗他说已经嫁了人的那会，他也跟疯了似的，做了不少疯事，吓得萧母魂都没了，萧省长还按规矩大义灭亲抓他进局子关了两个月冷静。
就是那两个月里，那姑娘才有机会跑得无影无踪，萧子规出来后倒也恢复他斯文败类那面了，之后好几年也没怎么提起过那姑娘。
“那，那个姑娘现在是自愿跟萧子规结婚的吗？”胡瑶呐声疑问。
“或许？”蒋汉悠声，不太在意别人的事，握着她的手继续认真给她剪指甲，没跟她说更多见不得人的，省得她又觉得他跟萧子规唐昊飞他们那几个变态玩意儿一样。
“你们都是混蛋！”胡瑶看他不以为意的模样，轻哼一声，还是把他们都一起说了。
第
530
章
报应
“再怎么混蛋你也跟我绑一条船上了，跑都跑不掉！小混蛋也生两个了！”蒋汉不轻不重地捏她手指一下。
他口中的两个小混蛋，此时还跟家里两只狗抱一团滚来滚去，兄弟俩一人抓一只，蒋复朝不知道在跟狗说什么悄悄话，蒋复恒则是又被狗拱了，生气报复回去。
要说蒋小朝养的这两只狗，狗性子是最随他这个主人的，那欠得慌讨打的模样一模一样，明知道蒋复恒是家里的“小霸王”，又爱生气有仇当场就报。
之前蒋复恒又不是没有咬过家里的两只狗，连翠青蛇都知道看见蒋复恒绕路走了。
就它们偏偏不长记性，总喜欢惹他，不是去拱他就是欠儿登的学他在地上爬。
被蒋复恒又咬又捶过后，下次还这样。
把年纪小小的蒋复恒给气的，大概都觉得这个家里除了胡瑶就没一个能让他舒心的了。
“蒋复朝，过来！”蒋汉才懒得管他们兄弟俩跟不跟家里的狗打架的，给胡瑶剪完指甲，下一个轮到蒋复朝。
按顺序最后一个是蒋复恒。
他们兄弟俩剪指甲还是很配合听话的，轮到蒋复恒的时候胡瑶抱着他，他一声不吭乖乖地伸着小手给蒋汉捏着，小模样淡定，也知道蒋汉是在给他剪指甲。
剪完了他小手，他很流畅地又把小脚递过去。
胡瑶看他这副小样子，随着他小脚丫镯子上摇晃的清脆铃铛声轻笑一声：“恒恒真乖。”
“你还挺会享受！”蒋汉看他跟个祖宗似的，作为伺候人的他可没胡瑶那么好心情。
他们兄弟俩在这方面一模一样！以后被伺候惯了，不得爬到他这个老子头上去？当爹的还得给儿子当奴才，他们这儿子当得当然爽！
蒋复恒还没说什么，蒋复朝这时候又出声了，对蒋汉来说还是不是什么好事。
“爸爸，你给牛牛也剪指甲呀，还有狗狗它们！”他扯着蒋汉的衣摆讲，突然想起他的宠物们。
“老子一会把你对半剪了！”蒋汉觉得他屁股又痒了。
他能伺候他给他剪指甲就不错了，还敢得寸进尺异想天开！他那牛那狗他等下不给他供起来！
“不要！不要把我剪掉！”蒋小朝哼声，小屁股挪了挪，离他远一些：“我不跟你玩了。”
蒋汉不屑，求之不得。
没两分钟蒋小朝还是自已忍不住，又挪回他身边去粘着，软声软气的问他：“爸爸，你想要我帮你剪指甲嘛？”
“不想。”蒋汉无情拒绝他。
“你想呀！你想！”蒋小朝哼声戳戳他。
“想个屁，行了，跟你弟去洗澡睡觉！”蒋汉给蒋复恒剪完那小的不能再小的指甲，丢开他的脚丫子，把蒋复朝也弹开。
一会儿有胡瑶帮他剪，他能稀罕蒋复朝给他剪指甲才怪。
蒋小朝见蒋汉真的不要他帮忙，撅了撅嘴巴，拉长小嗓音噢了一声。
“朝朝想帮你剪你就让他帮嘛。”胡瑶见不得蒋小朝失落的小样子，出声发话。
同时她也感到好笑，蒋汉不用他帮忙剪指甲这件小事，也值得他不开心。
蒋汉冷哼一声，但到底还是让蒋复朝尽了这份孝心给他让他给自已剪指甲。
蒋小朝拿上指甲剪，立马很积极活力了：“爸爸，你把手手给我呀！”
“爸爸，你不要动噢！”
“爸爸，你想把脚脚也放我腿上嘛？”他还问蒋汉想不想像他一样，大方拍了拍自已的腿，完全忘了他自已跟他爸爸的体型差距。
“剪你就剪，别口水多过茶！”
“噢。”
如愿以偿的蒋小朝最终还是给蒋汉剪上指甲了，占了胡瑶的活干。
他抓着蒋汉比他小手大几倍的大手认真修剪指甲，剪得也是很好。
完了之后听见胡瑶柔声夸她，他开心心满意足的才跑去跟他弟弟一起洗澡，然后“不经意”地让胡瑶抱抱他，过后更为满足了，盖着自已的小被子抱着他弟弟睡觉时小脸上还带着憨然的笑容。
天气虽然热，但他们兄弟俩一个爱露肚子，一个爱露脚丫子的，胡瑶退出他们房间前，又给他们整理了一下小衣裳盖好薄被。
蒋复恒如今已经很习惯跟他哥哥一起睡觉了，有时候胡瑶带他睡觉，他睡醒发现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他哥哥时，水润润的眼睛里还会带有明晃晃的惊讶。
带他们兄弟俩轻松是轻松，他们都很乖，但也不是真的不用操心半点，胡瑶总还是会事事牵挂。
蒋汉就一副养不死就行的样子。
一家四口平静温馨地度过了一晚上，隔壁的廖老爷子因为晚饭小喝了两杯酒，也睡得很安稳踏实。
而远在京都的廖钦临则是一连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在医院陪在袁湘灵身边，心力交瘁。
袁湘灵是真的熬不住了，胡桂芬隔远恶毒诅咒她的话在这天晚上也应验了。
她摔伤的是头，胡巧哪天推了她的当下，伤口就血流不止，到了医院也无济于事，只能用药吊着命。
她倒是比当年的姜尧运气好些，还有人第一时间将她送去医院抢救，不然当下可能就没命了。
此时的袁湘灵面色灰败，气若游丝地僵躺在病床上，呻吟低语细弱蚊声。
或许是回光返照，她对廖钦临呢喃几句后，面色好了几分。
但到底还是恍惚虚弱。
“钦临。”她颤抖抬起手，声音虚幻。
廖钦临看她这副模样，还是红了眼，一样是抖着手握住她的，声音沙哑发沉：“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会好的。”
袁湘灵眼帘半睁着滞愣看他，从她早些年病了开始，这些话廖钦临对她说过无数遍。
但这一次，她恐怕真的好不了了！
是姜尧，他要来找她索命了！
“……真的是报应……”她虚声喃喃道，突然惨白地笑了一声。
她这么多年来机关算尽，也因当年的事躲藏隐匿了大半辈子，谁知道最终会被胡巧给害死！
她当然是不甘心，恨意滔天，也害怕死去。
可再怎么不甘害怕，她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已的生命在流逝，她要死了。
第
531
章
中秋节要不要一起过？
袁湘灵看着眼前陪伴了自已数十年的男人，看他疲倦红眼的模样，眼泪不觉地也溢满眼眶。
她一开始对廖钦临的感情确实不单纯，可夫妻这么多年，一直以来也只有他会坚定不移地在她身边护着她，她怎么会不动容。
年少对姜父的执念其实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散了，她当然是想好好跟廖钦临过日子，可她自知自已当年所犯下的一切过错抹杀不了，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原谅她，她只能一错再错，也挽回不了。
“钦临……我后悔了……如果当初，我一开始遇到的是你……就好了。”袁湘灵低声。
在这世界上，只有廖钦临爱着她，包容她的所有，她六岁父母双亡，当过乞丐也被人几次转卖，几经辗转被范家收养时，已经太过熟悉这世道了，她当然是要自私些替自已谋取好的生活，她替自已打算，有什么错？！
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明白，高姿态的怜悯全在无声嘲讽践踏她！都是他们逼她的！都是！
如果她一开始遇上的是廖钦临，就不会发生那么多错事，她也不会不计后果地得罪廖老太太，害廖钦临难做数十年。
袁湘灵也无数次懊恼后悔。
廖钦临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算计每一个人，好似也连同他一起算进去一般，可其实在她心里廖钦临跟他们都不一样，他是不一样的……
“姜弈父亲，从未在乎过我，我，我对他也不是喜欢，是，是嫉妒产生的执着，我嫁进姜家第二天，你来找我……那时候我就后悔了……可我还是执着，以为得罪了你母亲，也回不了头了。”袁湘灵泪眼婆娑，快要看不清廖钦临的面容了。
她粗喘一口气，呼吸变得急促，到这时候，她也对廖钦临坦言明说了。
“姜尧、姜尧是我杀死的，他，他很聪明……也是个好孩子……他当年没有带走瑶瑶，我还是要给他偿命……这些年，他常常进我梦里来。”袁湘灵声音越来越微弱了，眼睛涣散。
廖钦临红着眼握紧她的手，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瑶瑶……是我，对不起她，她，她比我还要苦，无父无母依靠，还被人害傻了几年……钦临，你要好好对她，不要，不要再让胡巧欺负她……我们唯一的孩子……”
“不要将我葬在廖家了……你母亲会不高兴。”
“……你也要好好的……”袁湘灵低喃说完最后一句话，涣散半睁着的眼睛彻底失了神采，灰静一片，毫无生气。
廖钦临手里紧握着的手也失力垂下，任由他怎么再反复呼唤用力，袁湘灵也不再给他回应了。
廖钦临看着她，恍惚发怔。
……
袁湘灵去世的消息传到胡瑶那去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隔着电话，廖钦临的声音粗沉苍老了许多，他这回也没有想要胡瑶去参加袁湘灵的葬礼还是别的，只是告知了她这件事。
“瑶瑶，你妈妈去世前给你留了很多东西……如果你想要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跟我说。”
“我们对不起你，让你过了这么多年担惊受怕的日子，你不喜欢，以后爸爸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了，有什么事找你爷爷吧，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我不需要，你好好保重。”胡瑶敛下眸子，声音轻淡，随后放下了话筒。
袁湘灵真的死了……
胡瑶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说难过还不至于，但归于她是她亲生母亲的身份，总归还是有些道不明的因素波动。
胡瑶抿了抿唇，继续缝补手里的两件小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