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消疑虑之后,继续朝外走,坐上车后扬长而去。
医院内,刚刚被抬进来的人,被送到了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高挑的身形,微微有些偏瘦,浑身上下都是少年气息。
一张清隽的脸,虽说皮肤苍白,但依旧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一旁的医术给他包扎好伤口后,长叹口气,“他的命还真大,要是车子再偏一点,估计得没命。”
“这位少爷是哪家的?刚才送他来的人,送了五百大洋,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护士在一旁疑惑道。
医生回:“听说是苏会长新认的干儿子。”
“你是说和阮会长并列为首富的苏会长?!”护士一惊,看着跟前的少年,眼睛都亮了。
医生点了点头,“是啊,听说是苏会长一个月前在山匪那里救出来的,因为见到他聪慧,直接认他作了干儿子。”
护士感慨道:“他的运气可真好,要知道这苏会长一直没有孩子,收做干儿子,不就是想培养他做继承人?”
“也不知道谁家的儿子,这么命好。”
医生朝四周看了看,小声道:“听说这位小少爷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估计是在山匪那里伤了脑子。”
护士脸上露出惋惜,“还真是可怜。”
医生又笑,“不过这次意外被车撞,清了脑子的淤血,说不定还能想起来。”
护士给病床上的挂上水,“要是他真能想起来,那他家里人运气真好,不仅儿子回来了,还得到了苏家的帮村。”
医生跟着点了点头,“没错。”
他们说话间,躺在病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
原本紧闭着双眸昏迷不醒的他,好似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眼睫也看着颤了颤。
翌日,督军府内。
周言君刚刚将傅卿昭送到学堂,就见着冯太太和冯老夫人上门。
两人一进门,就告诉了周言君她有身孕的喜事。
周言君也很高兴,连忙将冯太太迎进屋,扶着她坐下。
冯太太小心翼翼坐下后,笑道:“傅太太,这次上门我们是特地来送谢礼的,你瞧。”
她话落,让人将奶粉抬进来。
这可是个稀罕物,等小舟舟再大一些,可以给她补补身子。
除了这一箱奶粉之外,冯太太她们还带来了一张有关修铁路的文书。
周言君看到那张文书很意外,“冯老夫人,这个是?”
冯老夫人笑,“督军不是一直想要在齐脉山和桐城两地修建火车吗?我呀,托人弄来了修铁路的文书,拿着这张纸去齐脉山,永军的人不会拦你们。”
现在军阀割据,永军程军和他们桐军各自占地为王。
他们想要修铁路,就得路过永军的齐脉山。
冯老夫人的侄子正是永军的督军,她这次可是费了大手笔才弄到了这张文书。
一来可以当永军和桐军的交好。
二来这条铁路要是建好,对于前线来说,不仅能运输武器弹药,还能方便装运送伤员。
前几天傅震亭正惆怅这件事,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直接送到了她的手上。
对他们督军府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
周言君感激不已,“老夫人这回还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厚重的礼,比千两黄金都要贵重。”
冯老夫人笑着看向一旁摇篮里的小舟舟,“这干妈和祖母头一次上门,当然得送厚重的礼物。”
“以后等小舟舟再大一些,我们再来送上其他的。”冯老夫人朝着小舟舟宠溺笑道。
小舟舟眼睛亮着,葡萄眼睛里都是欣喜。
周言君收好那张文书,和冯太太冯老夫人寒暄了几句。
冯太太原本是有说有笑,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昨天我们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见到一个年轻男子长得很像你们家老二?”
周言君一惊,“你是说长得像我们家牧野?!”
冯太太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打听过,好像那人不是桐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刚才仔细一想,还是决定要告知傅太太你才好。”
周言君双手紧拧着手中的帕子,一想到老二,心里便生出道不出的酸楚。
老二傅牧野,只比老大傅海晏小上两岁。
海晏十九,他十七。
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在众多儿子中,最能干。
他虽然平日里瞧着不学无术,喜欢跟着人去百乐门跳舞,斗鸡遛狗。
可是他十三岁就跟着严秘书他们管理纺织厂。
这些年,纺织厂和面粉厂,在他的经营下,一天比一天好。
等到他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可以端着酒杯游走在各界商业人士之间。
放荡不羁的性格和爽朗的处事方式,让他结了不少生意。
可这一切都在半年前戛然而止。
傅牧野在一次运送货物途中,突然失踪,音讯全无。
他们纺织厂的生意也跟着一落千丈。
周言君仔细想了冯太太的话,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机会,连忙朝她问:“冯太太,你知道那人还在医院吗?”
冯太太回道:“昨天夜里才来,现在应该还在医院。”
周言君心中一喜,站起身,“我现在就去看看,说不定他还真是我们家老二!”
第44章
找到他的去向
周言君话落,立马和冯太太坐车来到医院。
医生见着冯太太前来,朝她笑道:“太太,您昨天不是来拿了安胎药吗?”
冯太太回道:“医生,我不是来拿安胎药。”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我想问问,昨天晚上你们这里是不是刚收了一个受伤的年轻人。”
医生想了想,“没错,的确收了一个受伤的年轻人,不过被他家人接走了。”
“家人?”周言君疑惑上前,“他是哪家的孩子?”
医生笑着回:“是苏家的少爷,这不今天一早苏家人就把他接走了。”
周言君脸上顿时满是失落,“原来是苏家的少爷.......”
冯太太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苏家不是一直没有儿子吗?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少爷?”
医生解释说:“这位少爷是苏家老爷新认的干儿子。”
周言君心里又燃起希望,“也就是说,他不是苏家亲生的?”
医生点了点头,“是的,太太。”
周言君紧接着又问:“那你知道,苏家是在哪里认的这个干儿子吗?”
医生摇了摇头,“具体是在哪儿认的不太清楚,听说是苏家老爷在山匪那儿将他救下来的。”
周言君越发肯定那就是自己的孩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怀表递给医生,里面是傅牧野的照片,“医生,你看看,昨天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他?”
医生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睛,低头朝她手里的照片看去,随后摇了摇头,“看不出来,我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半张脸已经缠上纱布。”
周言君缓缓收回怀表。
医生又道:“不过的确有些相似。”
冯太太在一旁拉着周言君的手道:“言君,不如你亲自去苏家看看,要真是你们老二,他还不认识你不成?”
周言君回过神来,“嗯,我现在就去。”
她话落,转身离开医院,重新坐回车上。
冯太太因为刚刚才怀有身孕,所以没有同她一起去。
周言君坐在车上,焦急地等着,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怀表,在心里不停祈祷着那就是自己的牧野。
此时,傅震亭也从冯老夫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他骑着马赶到医院时,正见到周言君的车要走。
他翻身从马上下来,将他们拦下来。
周言君见着是傅震亭,连忙让司机停下车。
傅震亭将车门打开,坐到周言君身旁,“有牧野的消息了?”
周言君眸中含着泪,点了点头,“嗯,他有可能在苏家。”
傅震亭轻轻搂住她的肩,“我陪你一起去。”
周言君头轻轻靠在他怀里,“嗯,震亭,牧野真的还活着吗?都说他在路上遇到山匪杀人越货,早就死在了那些匪徒的枪下。”
车子快速开动。
傅震亭温柔地轻轻擦掉周言君眼角的泪痕,“牧野这孩子从小就折腾,他一向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你看,不是都说海晏被炸得碎尸万段,但他不也好好回来了?”
周言君一想到自己安然无恙回来的大儿子,心里顿时舒坦了一些。
傅震亭拥着她,紧握着她攥着怀表的手,“言君,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嗯。”周言君点了点头,紧绷着的眉缓缓松开。
车子很快到达苏家。
苏家和督军府有些相似,前院是老式的三进宅子,后院东西两处是小洋楼。
还有一栋四层的大洋房在老宅子的左侧。
他们是从大洋房的侧门进去的。
门口的家仆见着他们前来,急匆匆跑进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