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便想着给小叔的墙上挂把武器。
便带着丫鬟去了铁器铺,却是巧遇了祝枝理。
生子后再回娘家的祝枝理,性子更是高冷,还透着些爱弯酸人的尖刻。
听王氏给她小叔子挑礼物,便冷笑道:“你不给你郎君挑个佩剑,倒是颇有兴致给你小叔选!你是怎想的?!”
王氏受不得气,“你当人人像你那样不知检点?!”
“王雪芙,总算是脱下你那伪善面具了罢?!”
王氏被气得眼眶都红了,怒扔一句:“泼妇!”甩袖离去。
丫鬟一路宽慰:“那祝枝理就是个弃妇,又淫荡!生的孩子连生父都不详!夫人犯不着与这种人置气!”
王氏却道:“虽都传言她生产过,可谁也没见过她的孩子!此事你莫再讨论了。”
“可夫人那人说你呢!”
王氏幽幽一叹,脾气好转时宽慰道:“可见她也过得不如意。昔年多清高矜持的一才女,如今弯酸人来也是头头是道了!”
“你且瞧见她那一张脸都消瘦成骨头架子了,这和离过的女子在娘家终究不如意。”
正如王氏所言,祝枝理不如意,她在被家人逼婚着另嫁他人。
马氏闻得祝枝理被逼嫁人的事,那时她且在拨算盘,盘着粮铺的账簿。
“她也是个自己作茧自缚的。当日三殿下要求娶她,她清高不愿意。如今她家里人敢明目张胆逼她,可见也是三殿下私下授意。她枉读书,怎不知男人的情爱最是当不得真!”
马氏知晓真相也是大公子聊给她说的,许多事她怕是比王氏都还看得透彻了。
丫鬟便说好话:“夫人,大公子与二公子皆是真心的。”
“瞧你!生怕我冤枉了谁一样!”马氏递个眼刀子,“我总觉这账做的不对劲。”
“那奴替夫人算算。”
“罢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再拨一次。”
红酥手使那算珠啪啦作响,美丽女子低垂螓首认真做事风彩又迷人。
不由暗暗看呆了前来拜访的庆公子。
见着庆公子来访,马氏抬头,金衩步摇衬得女子雍容华贵,端的是一个深宅贵妇之态!
“少夫人有礼了。”庆公子低首行礼。
“庆公子请坐。”
马氏赶紧让下人沏茶。
“今日是临时拜访,便是未来得及递个拜贴,请见谅。”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庆公子端了个盒子到她眼前,“今日出府偶得一物,想着夫人怀孕便将此作为贺礼,盼夫人能喜欢。”
马氏当他面开了盒子,里头是玉雕的一个精致胖娃娃一对。“天呀,真是漂亮!”
倒是叫马氏一眼便欢喜上了。
庆公子见她欢喜,面上明显松了口气,笑道:“这是一双男娃娃,料想夫人肚里这胎也是个男丁。”
马氏却言道:“我倒是盼着生个女娃娃。”她眼睛对着玉娃娃是爱不释手。
石榴结果(67)《橘子黄了》珠珠破百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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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公子自是夸道:“若夫人生个千金也是极美。”
后见她在盘粮铺的账便顺口问可是有问题,马伶伶摇头:“是我自己今日心不在焉的总要拨错算珠子。”
庆公子又与她说了番话,然后提及越国如今政乱,全国民不聊生的,许多商人是卖了铺面带着孩子往大周逃来。
马氏便惋惜:“夏日时我们皇室亦是如此。”
“只是我大周终究是根基稳固,又有中丞国之栋梁,能使内乱极快平息。”
马氏抿嘴笑,公公如此被赞誉她自是与有荣焉的。
与庆公子说了约近一个时辰,他告辞离去,她自得亲送。
两人在路上时,庆公子仍有话道:“尚三公子今年回府,明年可是会留京就任?”
“我那小叔一心保家卫国的,亦是个人杰。恐是不会留京。”
“真是令人敬佩。若我是这般家世,早便在京里谋个一官半职地享清福了。”
“庆公子说笑了。”
路有尽头,马氏迎送了庆公子。
正巧今日大公子回来得早些,马车在门口撞上那庆阳年。
二人客气地说了会子话,马氏与大公子一道进府。
马伶伶欢喜问:“今日你怎回来这般早?”
“戌时要与三殿下在花楼谈事,便早些下值回来歇息一下。”
马伶伶乐,“大伯,我且问你一事儿。”
“你说。”
“今日听庆公子提起那越国政乱,我们朝廷可会派兵趁机摸个油水?”
大公子摇头:“官家仁慈不喜战事令民不聊生。”
“哦……”马伶伶若有所思。
“怎的?”
“我就担心惠哥儿若战乱便不得回来过年了。”
“他都在路上了,再过几日便归。就算是要领兵,也不得是这个时候。”
所以,惠哥儿今年肯定是会在府里的。
“那公公没成想过让小叔一直留任在京?”
“有我,他何须留任?”
马伶伶又是一番恍然状。
大公子眼瞅着,便是忽然伸手搂过她腰,令她停下,他下刻便往她脸上亲一口。“今日你话可真多。”说罢又故作无事放开了她。
马伶伶一惊一羞地,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随后恼道:“大伯,你也太猖獗了些!”
“与我去书阁坐坐。”
马伶伶一时犹豫了,说真的是心动。少见大伯回来得早的,可是两人近来走得也是亲近该避嫌的了……
就在她犹豫时,他已拉了她转去书阁的路上。眼见此,她也不再纠结了。
大公子闲来喜练字,他的书法一直写得极好,那是官家也赞许过的。
今日大公子且让马氏替他研墨,他全神贯注徜徉于书法间。
马伶伶一时磨墨,一时又盯着他瞧。直到最后,她却是托了自己两腮痴痴地瞧了起来……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春情横生。
待到大公子习完一页,他又画了张四国图。
马伶伶好奇伸了脖子,玉指在那画上一点:“周越南魏。”
四国是当今势力最大的国家,那些个小国便不足为论之。
“我大周最是富裕,因重商。而越国最是政乱,此国数十年便得换一任皇帝。南国兵力最强,魏国势最弱。”
石榴结果(68)《橘子黄了》珠珠破百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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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伶伶一张小脸听得很是认真。“南国人就是不讲道理,动不动就是打仗什么的。”
“越国……”大公子的手指微曲,磕在了一处:“十三殿下的封地却是离越国近。”
“好端端地怎突然提到十三殿下了呢?”马伶伶莫名。
大公子收起那卷画纸,正欲起身时马伶伶便主动接捧过,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烧了嘛!”
大公子便无奈看了她一眼。
马氏拿去小烤炉处。犹记得当年她拿大伯的字贴去卖,大伯发现后便养成了烧纸的习惯。
后来再大些,她觉察到公公亦有此习惯,那是问过临哥儿,他且说是担心府里有细作偷他们的字帖去办些坏事儿。
那时马伶伶年少听得一知半解且不以为然,如今倒是真心佩服起这对父子的老谋深算。
待纸烧烬,大公子又且抱着马氏温存了会才出了书阁回院落。
马伶伶便招呼下人给大公子房里送些吃食去。
巧了,这便刚好又遇上回来的王氏。一见下人拎着食盒一问下是二房给送来的。
她心里当时便有些疑的,丫鬟又嘴快一句:“这二少夫人近来老爱给大公子送吃食的!”
王氏心里便膈应了起来。
丫鬟又道:“她不去关心自己郎君,总来讨好我们大公子是何意呀!”
王氏是认可的,近来马氏的不知分寸已经挺打眼的了。但是面上她还得喝止:“莫乱嚼舌根子!小心大公子听了罚你!”
大公子是出了名的厌恶下人碎嘴,罚起人来是从不心慈手软的。
丫鬟当即被唬住不敢多说了。
“益哥儿一直待马氏极好,又加上马氏怀孕了,送些滋补的给她。马氏投桃报李亦是美谈!”
王氏如此重复,言词间便是这么个意思。
丫鬟哪里还敢乱生是非。
待王氏回了屋里,瞧大公子且在用点心,便高兴说道:“郎君今日可是不出府了?”
大公子摇头道:“待会儿我要赴三殿下的约。”
“那郎君可该是多食些粥!你每回与三殿下都是喝得醉醺醺的!酒伤胃!”
难怪马氏突然给端了吃的来!她许是早知道了。
大公子也不瞒,“回府时刚巧和弟妹一道走,听说我要应酬便端了吃的过来。倒是省去了你的操心,你也好生歇息下罢。”
王氏心里误会消散,面上又多了从容与笑意。看得出郎君今日心情好,她与他自多说了几句话。
他关心了她对惠哥儿的事,还又提了冬日里临哥儿老咳的担忧。
“是一直找了大夫瞧的。都说只是喉咙上的毛病,吹不得风,只能在屋里窝着。”
大公子听得仔细,“我找个时辰与阿临说道,让他歇息一个月,也要过年了,没什么要紧事。”
“可是临哥儿也是犟的,怕是劝不动。”
“身子更要紧些。”大公子言语坚定,“我亦是忙少有关心,你当嫂嫂的定是要多操持些。”
“马氏自来便是个马虎的性子,当了娘还是心眼大。郎君你且放心。”
“辛苦你了。”
此时在屋里等郎君下值的马伶伶终于是欢喜一叫:“可算是拨对数了!都是我错了这处,给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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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结果(69)
石榴结果(69)
二公子老咳嗽,药是吃了不少,身子也越见虚弱,不得已,三公子回来前两日他便歇在家里了。
马老夫人听说了孙女婿身子病了好长时日,便带了些偏方来给二公子吃。
马邱氏吵着要跟过来,马老夫人是不大愿意的。与孙女闲聊谈起马邱氏的疯病是时好时坏,那脾气就跟炮竹似的。
“她嫡姐嫁的郎君升了职,又正好调与你兄长一个门里成了上官。若是她一个不乐意了,你兄长在他手下便有苦头吃。”
马氏说道:“那我那继母不得闹开?”
“哪里敢?一闹就威胁着带哥儿回娘家小住。再不然就是要抱哥儿去跳河。唉!”
“该!古话说了娶个媳妇像娘!”
“你哟!倒是瞧热闹。”
那马邱氏此时是在府邸里到处走,一路倒也是张扬,跑大公子常呆的书阁里去了。
今日大公子休浴,一早便是洗了头窝在书阁里拉南胡(二胡)。
青丝披散,一身薄衣风雅如冷玉。
马邱氏听了胡声上楼,这寒冬腊月天丫鬟跟着主子一起窝在屋里的。因此马邱氏推门而入时,越过屏风便见着这么个风度翩翩的俊公子,一瞬心神都飞了!
大公子闻声望过来,且见是马邱氏。这妇人也是不知礼节,进门前也不敲门的。
丫鬟一个上前拦住那目光放肆的马夫人,“马夫人见吉。怎一个人来了书阁呢?我家二少夫人未陪您么?”
马邱氏瞧不到那俊俏的郎君,便是不客气地推开丫鬟,不避嫌地迈步来到大公子木榻处。
这冬日有地龙,大公子脱了鞋坐那暖榻上烤着湿发。正常一个妇人都知该避嫌,她却是仗着自己的失心疯故意大胆靠近。
可大公子哪是会惯着她的人,冷然下逐客令,“马夫人,我不便与你交谈。还请移去别处。”
丫鬟立即过来请人。
马邱氏可不愿意,纠缠着喊到:“益哥儿,你瞧我一路走来也是冷得冻人!还是请让我在此歇个脚,烤暖了再走罢!”
说完一屁股坐下,随后用含羞带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公子多见贵女是矜持的,哪有如此厚脸皮之人。又想这马少夫人是有失心疯的,一些行为是古怪得紧。
那丫鬟一脸紧张,大公子便给了个眼色。
丫鬟便点头,出门小跑到楼下给另一个丫鬟说道:“速去请二少夫人来一趟,就说她娘家嫂子在大公子处!恐又犯失心疯了!”
那丫鬟赶紧离去。
大丫鬟再回到楼上时,但见马邱氏托着腮笑得花痴似的赞着大公子:“益哥儿何时学了南胡的?旁人拉起来我不觉得好看,可你拉着实在是潇洒俊俏!”
丫鬟偷偷见大公子神色愈发清冷了,便赶紧主动与马邱氏攀谈转移她注意。
马伶伶与祖母聊得开心,便有大公子院里的丫鬟气吁吁地跑来请她过去。当时听了马邱氏又犯病了,可吓得人都惊了。
马老夫人也是着急问道:“没有冒犯到益哥儿罢?!”
丫鬟犹豫了番,马老夫人便心里有数了!
石榴结果(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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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别急,我去把嫂子给带回来。”
“我就说不让她来的,还好都是一家人,若是冒犯了也能包涵。”
马伶伶随丫鬟去书阁,路上她问丫鬟究竟因何,丫鬟却是一问三不知。她只得按耐着情绪到了书阁。
到得门房处时已经能听到里头的妇人声音,娇滴滴地:“益哥儿,这马奶茶我在娘家时也没少喝的,最喜配着一张咸香的煎饼吃了!不若我做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