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嘭嘭!
黑丝绒一般的夜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接连炸开,远远近近,此起彼伏。
美的极尽绚烂。
再回头四顾,情侣们或拥抱或依偎,就连女生们都两两挽着胳膊又笑又跳。
唯有她,孤零零一个人。
明倾下意识看向露台的角落。
正看到双手插兜敞着大衣,把桑晚包在怀里的楼野。
桑晚靠在楼野怀里,仰头看着烟花,一边扭头跟楼野说话。
楼野压根没看烟花。
仿佛眼里只看得到桑晚一个人,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在她扭头跟他说话时,侧过头噙住她的唇。
毫不避讳。
就那样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秀恩爱。
叮!
手机轻响。
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找她,明倾低头看手机。
蠢货!!!
几乎骂出声,明倾很想敲开林朝朝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桑晚跟楼野在一起,她就放心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想过要和林朝朝联手,明倾连自己都想拍一巴掌了。
对话框里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死了的白月光?
目光一顿,明倾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桑晚。
继而,往露台边挪了两步。
微信发出去,再没了下文。
似是猜到林朝朝要做什么了,明倾原本糟糕到极限的坏心情一点点消逝,被新年新气象的开心所取代。
烟花已至尾声。
有人嚷着开酒,不醉不归。
有楼野在,又听说是今年刚酿出来的葡萄酒,桑晚浅酌了一小杯。
没想到,年份虽浅,味道却出奇的好。
楼野和江淮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一回头,桑晚和秦渺已经把打开的那一瓶快喝完了。
“阿野……”
对上楼野看过来的目光,桑晚举起酒杯,眼眸水润,“新年快乐!”
短短六个字,就知道桑晚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事也顾不上聊了,楼野打了声招呼,打横抱起桑晚上楼回房间去了。
“晚姐,别走啊……”
秦渺站起身,“说好的不醉不归呢?……咦,这地毯上的花纹怎么站起来了?”
得!
又一个醉鬼!
江淮丢开手里的酒杯,上前捞起秦渺往电梯里拖。
啪!
电梯门刚合上,江淮一转身,兜头迎了一耳光。
秦渺抓着电梯里的围栏站稳身子,指着江淮一脸懵逼的帅脸骂道:“有钱了不起啊?姑奶奶我不是你给钱就能泡的!”
怒极反笑,江淮顶了下后槽牙,“谁特么告诉你,我要泡你的?”
“不泡我你带我来你们这私人圈子?”
人醉了,脑回路却依旧在线,秦渺一脸不屑的看着江淮,“不就是想让我看看,你们有钱人接地气的时候有多么的挥金如土嘛!告诉你,姑奶奶不稀罕!!!”
“有种你开了我,这娱乐圈,姐不混也罢!!!”
电梯门打开,秦渺摇摇晃晃往外走。
高跟鞋的鞋跟在电梯门上卡了一下,一个倒栽葱倒了下去。
跟电梯间的亲密接触迟迟未来,整个人倒是更加晕头转向了。
站稳身子,秦渺抬起头。
那张帅脸忽远忽近。
秦渺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江淮眼里的怒气。
“江……江淮……”
秦渺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翻来覆去一句江淮像是喊不明白似的。
再被江淮那么揽着腰,有种五脏六腑都在蹦迪的感觉。
“江,江淮……我……”
“闭嘴!!!”
“江……”
伸手推江淮,没推开,被他箍的更紧。
堪堪拽住他的胳膊,秦渺:“呕……”
江淮:……!!!
二层一片死寂。
顶楼的套房里温度灼人。
桑晚觉得自己醉了,可她能清晰的看到楼野,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桑桑”。
以及,感觉到他的温柔和强硬。
“桑晚,看着我……”
“桑晚……”
情到深处,楼野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桑晚没醉。
直到桑晚点头点的头都晕了,楼野才温柔的啮咬她的耳朵,“桑晚,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是我爱你之后,那句我也爱你。
楼野不知疲倦。
桑晚沉溺其间。
窗外大雪簌簌降落。
被楼野抱去浴室泡了个澡,桑晚零落的思绪一点点归位。
呼呼的吹风机里,桑晚沉沉睡去。
房间里的灯尽数关闭,视觉听觉连同感官同时一片漆黑。
桑晚无意识的翻了个身。
扑了个空。
“楼野?”
轻声唤了一声,无回应。
桑晚睁开眼,正看到阳台外楼野的身影。
“楼……”
唤声开口。
正听到楼野那道冷沉的吩咐,“盯紧苏宝慧!”
???
桑晚瞬间清醒。
能看到楼野挂断电话后的静默。
还能看到他幽幽呼出的那道白雾。
没等桑晚想清楚是睡醒后再说,还是现在起身冲过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就见楼野转身推门。
四目相对,两人齐齐怔住。
第172章
“要喝水吗?”
心口漏跳一拍,楼野倒了杯水端去喂桑晚。
眼见桑晚复又躺倒,这才安下心来。
喝完剩下的半杯水,放回桌上,楼野躺进大床,顺手捞过桑晚。
“楼野……”
漆黑的静谧里,桑晚轻声开口:“我妈妈的事,是不是……跟苏宝慧有关?”
咚!
楼野心里一声闷响。
好半天,沉沉道:“……是!”
桑晚眼眶瞬间温热。
一时间心情极度复杂。
是猜测成真的茫然。
是过往不曾察觉的悔悟。
还有,对楼野暗里用心的感动。
本以为她会刨根问底,可楼野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桑晚开口。
只睡衣的肩膀处逐渐湿热。
楼野抱紧桑晚。
桑晚又做了那个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
梦里,妈妈拽着她的手奔跑在雾蒙蒙的巷子里,四周尽是谩骂,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
大雾时而灰白时而昏黄,看不清前方通往哪里,更不知道会不会是死路。
母女二人就那么慌不择路的跑着。
自始至终,妈妈都没松开过她的手。
有人撞上来,她倒在地上,再爬起来,只听到妈妈急迫带有哭腔的“小晚”,一声又一声,可却怎么都找不到对方。
桑晚像只无头苍蝇,“妈,妈,你在哪儿?妈……”
猝然惊醒,正对上楼野盛满担忧的关切眼眸。
再抬眼,窗外依旧一片漆黑。
胸口火辣辣的疼着,梦里的那股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
桑晚疲惫不堪,“楼野,我想回家。”
“好!”
楼野毫不迟疑。
径自起身穿好,又翻出桑晚的衣服帮她穿好。
凌晨三点,苍茫的雪色里,楼野搂着桑晚走出庄子。
迈巴赫绝尘离去。
回到半山别墅,细密的冷杉香气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再有跃到怀里的2S,桑晚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正午。
“醒了?”
楼野不知道是一夜没睡,还是早就醒了,俯过身来亲亲桑晚,“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楼野,我……”
“先吃东西!”
知道她要问什么,楼野打断她,拖着她起床洗漱去了餐厅。
两碟小菜。
两碗老馄饨。
淡淡的香油味窜进鼻孔,一闻就知道是老馄饨铺子里的王叔做的。
感叹于楼野的用心,桑晚心里叹了口气,哪怕全无食欲依旧慢吞吞的吃了半碗。
察觉到桑晚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知道她吃的差不多了。
楼野开口道:“妈离世那天的意外,我让人仔仔细细的查过了,确实是意外。但是妈出事后第三天,在牢房里挑起争端的那个姚慧,因挑衅狱警被关禁闭,继而死在了那间单独的牢房里。是自杀。”
“姚慧是因为肇事逃逸进去的,原本的安排,她是进去杀妈妈的。但是里面看管的严,活动时间严格管制,她没找到动手的机会,然后……就发生了那天的意外。”
楼野言简意赅。
桑晚听懂了。
再次确定十年前那桩案子,妈妈是有冤情的,桑晚手里的汤匙都快掐进掌心里了。
冤有头债有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比苏宝慧更清楚了。
叮!
桑晚放开汤匙,抬眼看向楼野,“我去找苏宝慧。”
“我陪你!”